傍晚,楚正阳告别妻女之后,便坐着马车向太守府而去,手中捧着的请帖,让他觉得格外烫手。
而楚清,虽然嘴上安慰着父亲,可是心中的也不敢大意。据她所知,楚家可没有名柳口中的那种逃命密道。
若是真的发生意外,恐怕会让她措不防及。
此刻,她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缺少人手的窘迫。
返回梨园之后,那袭白衣不出意外的再一次出现。水千流看向楚清,没有一点昨夜的尴尬,而楚清见到他,也是眼中一亮。
“你手中可有人手?”楚清急急问道。
水千流一愣,笑道:“有。”语气肯定,没有半点迟疑。
楚清心中一喜:“可否借我一些人?”
“好。”水千流笑得温柔,回答得依旧没有半分勉强。
这样的干脆,反而让楚清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父亲被官府请去,不知道究竟如何,我需要有人保护母亲的安全。”
“清儿不必向我解释,你要做的,我都支持。”水千流轻声道。
水千流眼中的柔情,楚清并非看不到。她心中已经决定不接受情爱,此刻自然不想水千流误会。
可是,如今有求于人,她又不能多说什么。
心中纠结几分后,她抿唇真诚的道:“多谢。”
“你我之间何需谢字?”
楚清无言以对。
水千流却又道:“我只愿终有一日,能从你口中心甘情愿的喊出阿颢这个名字。”
“我去看看母亲,你自便。”楚清逃避那迫人的目光,转身离去。
仓促的背影,让水千流一笑,笑容中有一种志在必得的意味。
……
太守府中,安宁城里还未离开的商贾都全数被请来。正堂之中,并无宴席的酒水、美食,每人桌前,只有一盏清茶。
安宁太守刘大人端坐在首位,积聚官威的双眼淡淡的从堂下之人身上扫过。
他的幕僚还有李捕头都站在左右,这摆开的阵势,着实将堂下一干商人吓得不轻。
“嗯哼。”刘大人轻哼一声,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他先看下坐在右手首位老神在在的扈博易,又看向左手边首位正襟危坐的楚正阳。眸中光泽闪动几下之后,才缓缓的道:“今日请诸位前来,本该美酒佳肴以待。奈何,此刻非常时期,只能以清茶待之,还请诸位勿怪。”
“大人客气了。”
众商人纷纷抱拳施礼。
刘大人重重叹了口气:“眼下安宁城中的情况,恐怕在座的各位也无需我多说什么。这一次请诸位前来,就是想请诸位善翁与官府一起,同心协力共度灾难。”
话说到这,堂下多个商人已经开始在相互打着眼色,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在扈博易和楚正阳身上。
自拍卖会结束后,楚家已经隐隐有与扈家分庭抗争之色,不知不觉中,也成为了安宁商人心中的另一个风向标。
刘大人将众人眼色看在眼底,又与自己幕僚互换了个眼神之后,才又继续道:“本官听闻,诸位仓中粮食和药材十分丰厚,不知可否先拿出来以解燃眉之急?”
总算说到了点子上。
楚正阳抬眼看了一下依旧平静的扈博易,垂下眸光,没有说话。
刘大人看向扈博易,扯出一个笑容:“扈员外,你说呢?”
他要逼着扈博易表态,自是不希望浪费时间。朝廷的旨意已经到了他府中,他也知道冒城的防军正在将安宁围拢,若不能在朝廷给出的期限内解决问题,他和在座的人都会死。
当然,这属于朝廷机要,刘大人也不敢说出去。否则,造成民众恐慌,激起民变,恐怕后果会更惨。
扈博易被刘大人盯得久了,扯了扯嘴角,笑道:“大人,我们的粮食和药物也都是花钱买来的,若是要全数捐献,那和让我们倾家荡产无疑。若是大人要购买,我们自然不会多赚大人一分钱。”
困城以来,该做的样子他做了,该赚的钱自然也要赚。
囤积的粮食和药品,除了一些大户人家之外,普通人根本买不起。此刻,既然官府求到自己头上了,他当然要抓住机会。朝廷的钱,不赚白不赚。
“这……”刘大人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是啊是啊!咱们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没错,咱们该施粥的也施了,可惜咱们也都是小老百姓,力量有限。”
扈博易的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一说出来,立即有不少人符合。这样的效果,让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些逐利的商人!等此劫难过去之后,看我如何收拾你们!刘大人心中暗恨,却也无奈。
只得又看向另一边沉默的楚正阳,堆起笑容:“楚员外,你怎么看?”
楚正阳垂眸沉思片刻,在众人的关注中,开口:“楚家商号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好!”刘大人激动的一拍大腿。
楚正阳的不配合,让扈博易脸色阴沉难看。其余商人中,又开始为难起来,交头接耳的想着到底站在谁的身后。
表态之后,楚正阳反倒一身轻松,坐在一旁看戏。
“楚员外深明大义,本官佩服。待灾情过后,我一定上表朝廷,为楚员外邀功。楚家飞黄腾达之日,指日可待。”刘大人说完,转眸看向扈博易,笑容阴冷。
向朝廷邀功?
这几个字,大大刺激了那些还在摇摆不定的商人。
刘大人话音落下之后,又有几人明确表态,站在了楚正阳的身后。
此时,扈博易的脸色越发阴沉。眼看表态之人越来越多,扈博易只得一咬牙,对刘大人拱手笑道:“扈家也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好好好!”刘大人连道三个好字:“这才叫万众一心,齐力抗灾嘛。”
见商人都已妥协,刘大人也松了口气,心中十分舒爽,再看向带头表态的楚正阳时,笑容也亲热了几分。
“报——!”突然,堂外传来急切之声。
刘大人看向李捕头,后者向前一步,大声喝道:“是何人?有何事?”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脸色苍白的跪在刘大人面前,结结巴巴的道:“大大人,不好了……反……反了!”
楚正阳一听,心中一凛,‘蹭’的站了起来。
安宁城中,到处陷入一片火光之中,外面嘈杂之声不断,每每声音逼近之时,都让人心中胆寒。
水千流站在楚清身边,见她眉头紧锁,便轻声安慰:“放心,有飞云骑暗中守护楚家,不会有事。”
楚清缓缓摇头:“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会突然发生民暴。”
水千流眸光流转,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或许是因为有人希望这里出事。”
“那会是什么人?”楚清扭头看向他。
从他带着一队黑甲士兵出现在楚家时,她就在猜测他的身份。
水千流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楚清的话。
突然,梨园上空红影一闪,一道纤细的身影从空中坠落下来。
楚清和水千流眸光同时倏地一缩,后者袖袍挥出,空中红影降落之势略有减缓。此时,一道黑影从隐秘之处飞出,接住红影后,缓缓落下。
“是酒酒!”楚清看清楚红影的面孔,失声而道。
飞云骑按照水千流吩咐将酒酒抱回房中后又消失在院中,水千流给酒酒灌了一丝内力之后,她才幽幽转醒。
一醒来,看到楚清,她惊慌的道:“小姐,咱们的物质被劫了!”
什么!
楚清心中大震!
------题外话------
——闲言碎语小剧场——
荨爷:清啊,如今我才知道商战是冷门。肿么办?
楚清:为何苦恼,不是还有妹子们在看么?
荨爷:也是,还有人,就说明还有机会。感谢一直支持的妹纸们。
楚清:其实,只要你写出心中想写的故事就行了,何必在意所谓的数据呢?
荨爷:数据不好,没推荐,没推荐,就没收藏,没收藏就更加的数据不好……
楚清:无论如何,我期盼你给予我一个完整的故事,让商妃成为商战文中的战斗机。
荨爷:呵呵……我尽力。
楚清:怎么?你想坑?
荨爷:No!无论如何不会弃坑!事关坑品,绝对不能丧失底线。
楚清:那你……
荨爷:我只是不知道商妃,是否还能再创奇迹。
楚清:……用心便好。
荨爷:嗯,明天下一卷开始了,会更精彩!
【001】跟我重拾战甲
风声,从耳边刮过,多次的凌空飞行,已经让楚清镇定自若了。
终于,离开城墙,避开了安宁守军的看守,她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从空中,换到马匹身上,风依旧从耳边刮过。楚清拉着头上斗篷的帽子,遮挡着风,颠簸的马背,让她有些不适应,胃里好似什么在翻腾着。
“为什么城外会有马匹?”楚清大声的问向身后的男子。
水千流一手搂紧楚清的腰,防止她掉下马背,一手拉着缰绳,不时催促马匹的加速。
听到怀中人儿的疑惑,水千流微微一笑,低头回答:“自然是飞云骑准备好的。”
楚清无奈。好吧,她承认这个时空,有很多传讯方式,是她所不了解的。
“还有多久才到?”楚清问。
水千流双眼凝视前方,回答:“按照酒酒所说的地址,还有一炷香时间。”
还有一炷香?那就大概还有一刻钟的样子,希望她没有去晚。
楚清心中沉默,不再说话。官道上,就只剩下马蹄声。
酒酒拼命回来,已经力竭,身上还受了些皮肉伤。只是告诉楚清,在返回途中,他们遭到山贼袭击。
因为对方身手很强,又训练有素,他们这边大多都是没有战斗力的家丁伙计,所以仅凭她和断刀两人,根本无法保住货物。
为了不让货物被他们抢走,断刀留下周旋,她便赶回来报信。
眼下,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过去,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到底变成了怎样。
在楚正阳回来之后,楚清便将楚家安全暂托给水千流的飞云骑,而自己则和水千流两人赶去,与断刀等人会和。她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山贼居然劫了她心中万无一失的货物。
凭她自己,自然无法从已经全面封锁的安宁城中无声无息的跑出来。
只是,仅凭她和水千流这样的支援,是否能将断刀他们从山贼手中救出?倏然,她想起前段时间,从茶乡回来,路遇山贼时,楚正阳为自己挡刀而受伤的事,抓紧马鞍的双手不由得加大了力度。
“驾——”
水千流的声音,打碎了她心底的不安。
楚清的双手微微一松,在心中道:是啊,不是还有一个天下第一公子在自己身边么?就算自己不行,以他的武功,解决几个山贼也是绰绰有余吧?而且,他并未带飞云骑同行,想必心中也是有些把握的。
“别担心,相信断刀。”怀中人儿的沉默不语,让水千流轻声安慰。
楚清无声而笑。自己明明是想要远离他,却不知为何,每当自己身边有事的时候,给予帮助的都是他。
收起心中的怅然,楚清告诉自己,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二女情长。
自己刚刚穿越到这里几个月,就发生那么多的事,麻烦一桩接着一桩,眼下扈家还没有解决,又多了一个虎视眈眈的三皇子。
这些种种,都让她如坐针毡。她必须尽快的发展出一股势力,就算无法与皇权对抗,也要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安危。
所以,那些难辨真假的情爱,还是随风而散吧。
她和水千流之间,注定无缘。她无心,他又过于神秘。这样的两个,又怎么走到一起呢?
月,躲进了云层,本就清冷的月光,变得更加暗淡。
以楚清的目力,只能看见前方的尽头是一团暗黑,抬头望去,却见水千流双眼明亮,一眨不眨,似乎能看清楚那暗中之物。
路,越走越偏僻。
一开始,楚清还能看见一些官道旁的小山庄,虽然到处都是雨水冲垮的痕迹,还有淤泥中掩埋的尸骸,但至少,让她觉得这里曾经有过人烟。
可是,现在,路边都是茂密的树林,看不见任何屋舍,也没有行人来往,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身下的这一骑,只剩下她和水千流。
这种空寂,让她感到微冷。
楚清默默的感受着心中的情绪,却不知此刻在水千流心中是多麽的幸福。
搂住怀中的人儿,似乎一直陪伴着他的那种寂寥和孤独,渐渐远去,哪怕四周一片漆黑,也让他心中温暖,心热如火。
但是,他无法告诉她这些感受。因为,水千流察觉到了楚清的刻意躲避。
虽然,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他并不希望吓着她……反正,他有时间,不急,不急。
“驾——”又是一声吆喝。
身下的马匹似乎快要飞起来,楚清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云端,任由两边的景色迅速消逝,她只能按照水千流教的,放松身体,尽量和奔驰的马匹波动契合,以免自己难受。
月,终于又从云层中出来,洒下清辉,将马上的两人拢在其中。
远处,出现了隐约的兵器交接之声,还有着忽暗忽明的火光。
“吁——”
水千流勒停马匹,站在原地,凝视前方。
“怎么了?为什么不冲上去?”楚清疑惑的抬头看向他。
入眼的,只是他好看,带着些青色的下巴。
“有些不对。”水千流沉声道。
不对?
楚清看向前方,无论是声音和火光,都在表现出那边有战斗。这有什么不对的?
“你认为就凭断刀一个人,加上一群不会武功的家丁和伙计,能够抵抗到我们来救援?”水千流淡淡的向楚清解释,冰冷的眼底浮现出讥笑。
楚清眨了眨眼,垂下眸光嘟囔:“你不是说要相信断刀么?”
如蚊音般的声音传入水千流的耳中,让他嘴角一抽,苦笑:“我是说,你要相信断刀能够保全物资,还有其他人性命等着我们的救援。而不是说,他可以抵抗到现在。”
楚清抬起头,看向他,清幽的眼中清楚的说着两个字‘不懂。’
水千流的脸颊不留痕迹的抽了一下:“你难道只当断刀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么?”
“难道不是?”楚清挑眉,笑容淡淡。
“审时度势,是他们的基本能力。”水千流无奈解释。
楚清眸光飘向远方:“那此刻又该如何讲?”
见楚清总算没有再怀疑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属下,水千流心中松了口气。又听到楚清的问题,他眼底泛起冷笑:“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对方故意设下引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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