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蓉有些坐不住了。她虽知道自己与姜敬之事前途未明,却也总是往好的地方想。自己父亲虽只是一任同知,但只要做得好,也有升官的可能,而且祖父是一郡太守,又有婚约,比起京中闺秀,自己也是能争上一争!可如果……如果那是皇室的公主……
叶婉容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虽读书不多,却也知道几十年前的一宗往事。那男子可已娶妻了,且是明媒正娶,就因公主看中了他,后宫中竟派来活活逼死了那位妻子!!官宦家又如何,封疆大吏又如何,对上皇室中,皆是蝼蚁。
安阳见她是真着急了,此时她只是一个旁观都能看出叶婉蓉对姜敬的情意了。只可惜,造化弄啊。
“叶姑娘,方才说的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可猜测的不无道理。”最初的震惊后,叶婉蓉渐渐平静了下来。如一汪清泉的双眸,深不见底。
“如果……”安阳终是忍不住,静静看着叶婉蓉的侧脸,“如果……真的有公主下嫁给了所中意的那位郎君……”
“不可能!”叶婉蓉猛地瞪了一眼安阳,仿佛一只随时发怒的母狮,可转瞬又泄了气,自顾地喃喃道,“他答应过的……而且,们还有婚约……”
“倘若真是那样,会……”安阳轻声道,“去京城杀了那位公主吗?”
“——”叶婉蓉惊呆了,愣了半响才急吼吼地说道:“怎么敢如此乱说!”
安阳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是唐突了。”
“那话最好烂肚子里!”叶婉蓉万分生气,腾地站起身,“若是传出去,叶府算是说不清了!怎么能如此歹毒,陷爹娘及兄弟姐妹于不义之地!”说罢,横了她一眼,甩袖而去。
屋内,只余安阳,神色复杂地看着叶婉蓉离去的背影,自顾地低声道:“原来如此……”
叶婉蓉杀她,并非只因姜敬,更因那幅画却害得她家破亡。想来她以前也真是天真可笑,别对她好,知道她所喜之物后便投其所好,于是她就认为那是个好,是个正直的好官。她只知父皇对她的宠爱,只要她说的,她要的,几乎都能得到。却从没想过,自己简单一句话,会带去什么影响……
自从那日见过玄空大师后,安阳便时常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发现例如李少卿这样的事还真不少见。
亲姐姐二公主与第一任驸马合理后,便开始物色美男子。有一次将一个官宦家的郎君逼的差点投湖自尽,这事传到父皇耳朵里,下令要重责二公主。那时二公主便带了一幅名家真迹来寻她,她做了什么……
“世皆有爱美之心,姐姐也不过是喜欢他的才情。情之一事向来冲动,父皇就饶过二姐姐这一次吧。而且太医也说了,那家的小郎君也没什么大事,将养两日便好了。姐姐又不是那大奸大恶之,且记得小时候,女儿病了,母后又忙于打理后宫,还是二姐姐不眠不休照顾了女儿一个月,她可是的亲姐姐,您的亲闺女啊……”
如此种种,安阳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无形之中做了许多次“帮凶”……
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王妈妈急匆匆地跑到叶婉蓉跟前:“小姐,昨天来的那个姓郑的男,不见了!”
“什么?”叶婉蓉放下手中胭脂,对一旁吩咐,“去请简姑娘来!”
安阳坐屋中,只见四个老妈子神色肃然地过来,便明白郑杨偷溜一事对方已经知道了。
到了抱夏厅,王妈妈厉声道:“简姑娘,能解释一下吗?”
“看不是还吗,急什么。”
王妈妈还欲说什么,却让叶婉蓉瞪了一眼,立刻识时务的闭嘴退到一旁了。
经过昨天的一番谈话,叶婉蓉对安阳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她只觉得安阳是个谜,但对她肯定没有坏心,否则也不会说那番话。
“瞧如此闲情逸致,想必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们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叶姑娘不必担忧。”安阳道,“这里还是叶府的地盘,就算有什么居心也无用。至于其他的话,恕不能相告。只是郑校尉去见一位友了,快则一日,多则两日,便会回来。到时候,大家自会明白。”
“既然如此也不强迫,只是要委屈简姑娘一二了。”叶婉蓉微微抬眸,那四个粗壮的婆子已站安阳左右。
“郑校尉回来之前,简姑娘还是留此处为好。”
安阳点头:“这是自然。”
果然,到了深夜,只听到门外马蹄阵阵,大门被“噔噔”叩响。郑杨回来了!
一行见过大管事后,直接去了抱夏厅。安阳正抱夏厅后的小暖房里,只听门外声响:“表妹!”
表妹?
安阳不由敲了敲身旁四个粗壮的老妈子。她这辈子,有叫她公主,有叫她小姐,还有直接喊她安阳,这表妹……
呀!是他!
安阳转过身,门外赫然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可不就是她姑母长风长公主的长子沈文暄么!
作者有话要说:简宁:尼玛临了了你给我整出一个情敌出来,我去——
录那个仙(抠鼻状):╮(╯▽╰)╭
☆、72章
第七十二章归京
若不是自制力较强;又是多年的教养;沈文暄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安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瞧个清楚!
天知道当初半路遇到了水匪,安阳意外失踪,神秘人送信公主府这一连串的变故让长风长公主一家子都提心吊胆。又不敢伸张;这种事要是让皇帝知道了……那可是他最宝贝的闺女啊;就算你长风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于是只好暗中着急;派人去寻安阳的下落。
沈文暄打的是登州县丞的旗号来的,登州县丞乃沈驸马本家的人;只是随便扯了个理由;安阳公主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透露出去的。
安阳见着沈文暄也十分亲切。以前她除了自己的几个嫡亲的姐姐和哥哥之外;旁的亲戚都不太在意;哪怕是亲哥哥太子;由于不常见,也没有太多感情。只是如今她几番历练下来,对亲情倍感珍惜。在船上时与沈文暄并无太多交集,影响中也只是知道他算是京中贵族公子里上进些的,也十分孝顺,对妹妹明惠非常好。是个好人,可以做朋友,这就够了。
“表哥,你怎么来了?”
沈文暄突然好想哭——他不来行吗!!!要不是怕事情闹大,他亲妈长风长公主都要都亲自来!
叶婉容作为宅邸的主人,自然是知道沈文暄一行来了。可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能贸然出来,便遣了王妈妈与大管事一起来问话。
沈文暄此来亦没用真名,依旧是用的登州县丞的名号,推说前来的简姑娘是一位事关军中机密的重要线人,至于其他的,自有登州县丞去与叶同知说。
当然,最后此事亦会不了了之,大约会推说之前一切都是掩人耳目,真实目的与军中有关,具体之事不能透露,便以青州叶同知作一个幌子。
那位神秘的简姑娘,自然永远也只是停留在简姑娘这三个字上,她从哪里来,是什么身份,真实姓名是什么,不会再有人知道。
离开叶府别院,出于礼节,安阳自然要去向叶婉容告别。
叶婉容呶呶嘴:“如今看来,怕是你推说自己姓简也是假的吧。”
安阳笑了笑,并未接话,只是道:“多谢那夜的搭救之恩。”
叶婉容不屑的别过头。
安阳亦无它话:“告辞。”说完,便出门而去。刚行两步,叶婉容突然道:“等等!”
安阳驻足。
“你之前说……尚公主一事,可是真的?”
安阳没有回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你!!!”
身后之人的声音似乎很是焦虑,安阳微微抬头,看着屋外天空上不断闪烁的繁星,顿了顿,说道:“姜府是否尚公主与我何关,叶姑娘与姜府之事,亦与我何关?我只是一行人,误入此门,恰逢此事,言尽于此,告辞。”说完,不再听身后叶婉容气急的冷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离开叶府,沈文暄见她一路不语,以为她是突逢大变,受了惊吓,连连软声安慰道:“本是要在登州过夜,只是怕夜长梦多。安阳你稍稍将就些,明日便可见到长公主了,然后便可回到京城。”
安阳撩起车帘,却是低声问:“简宁呢?”
沈文暄微愣,笑了笑:“他说他还有些事,忙过了就会直接回京。”
“那我还是等他一起吧,刚好还有些想问问他。”
见安阳放下了帘子,沈文暄连忙道:“还是不必等了吧。这……他要办的事有些麻烦,若是等下去怕是会节外生枝啊!”
听了沈文暄此言,马车内的安阳觉得也是不无道理。毕竟让姑母担心了这么久,再折腾几下,她也过意不去。只是就这样会去,简宁他……
“你就不要担心了简宁了,他要你先走自是有他的打算。”沈文暄继续忽悠,“虽然我不清楚你这一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知道你若继续留在青州这里,则是危险异常,还是回到京中妥当!”
“那……好吧。”
忽悠成功!沈文暄微微松口气。简宁已经几天没有音讯了,这样的事还是暂时瞒着安阳为好。
终于平安到了沈驸马的府邸,待众人散后,长风长公主一把就将安阳抱住,心肝宝贝的嚷着:“你若是出了什么好歹,我可怎么向我那倒霉的弟弟交代啊!!!”
一向以优雅、规矩着称的长风长公主,竟没有说本宫,竟没有说皇帝或者陛下……看来安阳这次失踪,是真的将她吓坏了。
“让姑母好好瞧瞧,我的孩子呀,你可是吃的什么苦呀,瘦了这么多!!”又抬起头,也不知是瞧着屋里的谁,气吼吼的骂道:“那群没用的东西,居然找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让歹人……”长风长公主说不下去,眼泪一个劲的掉。
安阳本不觉得自己这一路有多危险,相反有时她还挺开心,隐约还有点小兴奋。可如今一见姑母哭的如此伤心,自己也跟着落了泪,一时间屋里大的哭,小的也哭,弄得站在一旁的沈文暄和沈驸马无比尴尬。
相聚的时间总是过的快飞,安阳终于又恢复到雍容华贵的公主礀态。第一件事还是打听简宁的下落,得到的都是他办差去了。安阳无奈,只得与长公主一道回京,心中却又将简宁埋怨了一遍。
郑扬见这位小祖宗终于要全须全尾的回去了,激动的都要蹦跶起来了,谁料换了宫装的安阳缓缓走到他跟前,带着高贵得体的笑容看着他:“本宫念你护驾有功,不如来本宫的铁甲卫当侍卫头领如何?”
郑扬:“…………………………”=口=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大周朝的公主就没有一个好的,哪怕眼前这位长的跟个小仙女似地,但心肝也是黑的!
公主的铁甲卫,那是人当的吗?!欺负他不知道京中之事么,那些铁甲卫别的不干,专门蘀公主抢良家民男的!而且还有些公主就喜欢从那些铁甲卫里跳面首。他郑扬还年轻,长的还挺帅,他还不想去做那些勾当啊。他还有一个彪悍漂亮的娘子,若是被娘子知道了,他也就离死期不远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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