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便又笑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扶着院墙朝屋中行去,嘲讽的声音传来:“借你几个胆,你也不敢!你不过也只是大人的一条狗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周大是卖杜丸丸的人贩子,还记得么?小初九带丸丸进城时,听说他被人杀了。
收尾啦,争取日更到完结么么哒!
、小初九相亲记
这晚,为表庆祝,贺初九与杜丸丸是在酒楼里吃晚餐。当差的教众见了贺初九,一口一个贺掌柜,再也没有往日里凉飕飕的模样。这个少年已经入了穿云教,又几次帮助教里解决了问题,今日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教众看在眼里,自然服他。
这是好事,贺初九却并不开心,因为……杜丸丸心情似乎不好。她不再似往日一般叽叽喳喳,只是闷闷坐在一旁灌茶水,安静地很诡异。贺初九不明所以,心中七上八下,试探问了几回,杜丸丸却只是简单回答“无事”。
这么挨到了上菜,杜丸丸抓起筷子,却顿了顿,竟然偏头问了句:“初九,你要不要喝酒?”
贺初九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少年放下碗筷,小心翼翼问:“姐,你不是不让我喝酒么?”
杜丸丸挠挠脑袋:“那不是以前么。现在……初九长大了,这些小事,姐不管了。”
贺初九不料会突然听到这一肯定,还来不及欣喜呢,杜丸丸却认真道:“初九啊,姐琢磨着,明儿便去趟刘媒婆家,让她给你物色个好姑娘。你也是时候恋爱成亲了……”
贺初九微张的嘴不会合上了。
杜丸丸会生出这一想法,其实并不偶然。这段时间,贺初九长高了些许,眉目也渐渐有了青年的轮廓,可最大的改变,似乎还在他的内心。他再不是杜丸丸初见时那个温吞青涩的孩子,而是成为了一个值得她依靠的男子汉。这种成长如此迅速,以至于时常让杜丸丸吃惊。
今日得到初九去青楼消息,杜丸丸震惊之余,思考良久,终于找到了原因:小初九到了青春期!按照□□专业的说法,少男少女到了这一时期,都会对异性产生好奇和爱慕,有了隐约的性冲动。贺初九自然是个好孩子,按说是不会涉足烟花之地,可这个世界信息闭塞,他想要了解接触女人,除了青楼,还真没别的地可去。
杜丸丸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很有道理。像她这样的乖宝宝,都曾经红着脸去学校外的书店借咳咳咳小说看,贺初九去青楼……也不足为奇。
想通了原因,杜丸丸又羞愧了:她竟然没注意到小初九身心的变化,这个姐姐当得实在失职!为了弥补她的过失,杜丸丸决定请媒婆为贺初九介绍些好姑娘,也不一定立刻就要成亲,但能与异性多多接触,总是对小初九的身心发展更有利。
酒桌之上。杜丸丸说完那番话,急急拿起筷子,胡乱夹了什么,朝嘴里送去。不知道为何,她似乎有些伤心。帮贺初九安排相亲这事做来,总让她有种“自己辛辛苦苦栽出了一颗好果子,居然要送去别人嘴里”的感觉……
——就像被人截胡了,不甘又憋屈。
她一边扒饭,一边偷偷暼贺初九,隐约还希望贺初九会对此做些表态。可少年只是直勾勾回望她,目光中有震惊,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他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反对,于是这事就算定了下来,杜丸丸回到穿云宫后,开始着手操办贺初九的相亲。
刘媒婆来得很快。第二日,贺初九上午从学堂回来,便见着杜丸丸坐在院中,一旁立着个穿红戴绿的中年女人。杜丸丸为贺初九物色了好几户人家,刘媒婆今日便带着贺初九去见见。
贺初九也不推脱,和刘媒婆一并出了宫。杜丸丸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刚想叮嘱几句,却听少年道:“姐,你回吧?”
杜丸丸一愣:“啊?为啥?我也去帮你瞅瞅呗!”
贺初九摇摇头:“是我娶媳妇,又不是你娶媳妇,你凑啥热闹呢?”他慢吞吞道:“何况,你若是跟着我,外人见了,还当我在家中没地位。有这么个厉害的大姑子,谁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杜丸丸听了,只觉得心沉了下去:这还没娶媳妇呢,小初九就不亲她了,平日里总爱往她身边凑,这会儿却想办法将她往外赶!
——可俗话说得好,娶了媳妇忘了娘。她不过是一个便宜姐姐,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
杜丸丸停了脚步,焉焉道:“那好吧,我便不去了。”
贺初九知她在难过,却也不似平日那般安慰她,只是点点头,丝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贺初九会这么说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这厢,杜丸丸在穿云宫中闷闷不乐,那厢,黄秀才家中,刘媒婆刚领着贺初九坐下。
刘媒婆正向黄秀才和黄家闺女介绍贺初九,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花,:“瞧瞧,贺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又能文能武。现下他正在慕容先生那读书。慕容先生知道吧,哎哟那是出了名的聪明人!他提到贺公子,赞不绝口啊!”
黄秀才捋着小胡须,缓缓点头,和善笑道:“看着倒是个聪明孩子。”
贺初九一直正襟危坐,此时听言,却忽然转向刘媒婆,傻傻一笑道:“刘婶婶,初九想要尿尿。”
刘媒婆、黄秀才、黄姑娘:“……”
半柱香后。黄秀才将刘媒婆送出了门,连连叹气。刘媒婆急急辩解:“不是,这孩子平日不这样的,可能是太紧张了……”
黄秀才微愠:“刘婶,都说媒婆一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今儿我算是见识了,你却还好意思赖在这里?”
刘媒婆心里苦啊:身为媒婆,她的确没少做颠倒黑白的事,可是今日……她真冤啊!她心中一思量,又道:“不是,秀才你想想,杜教主还让他管穿云酒楼呢!他怎么可能是痴儿!要不明儿我们再见一次,定不会这样了……”
黄秀才听了这话,有些犹豫,黄家姑娘也悄悄在父亲身后探了探头。贺初九面不改色,扭头朝刘媒婆道:“刘婶婶,真想尿尿,我要尿尿了!”作势就去掀衣袍!
黄家姑娘吓得“呀”地一声大叫,捂着脸就跑了。黄秀才脸都黑了,退入院中,将大门用力甩在刘媒婆面前!
贺初九悠哉哉放下衣袍,不以为耻朝刘媒婆一笑:“刘婶,咱去下家吧?”
刘媒婆:“……”
陈掌柜家。刘媒婆偷偷瞅贺初九一眼,见他并无异状,这才道:“……他现下正在帮杜教主打点穿云酒楼,家境自然是不必说……”
贺初九露齿微笑,安分等她说完,又朝陈掌柜一拱手:“见过陈老板。”倒是不再疯疯癫癫。
刘媒婆舒一口气。贺初九却又朝着陈小姐勾唇一笑,将厉云天调戏姑娘时的模样学了个七八:“小姐,小生这厢有礼。小姐今日这身装扮,真真是妙不可言。”
陈小姐便羞红了脸。陈掌柜微微皱眉,一声干咳:“家境怎样,我们其实不在意,重要的是品行要好,我就这么个女儿,不希望她嫁出去后受苦。”
刘媒婆连连点头:“自然自然,贺公子品行好,知冷暖会疼人……”
此时,正巧一旁的丫鬟上前来添水。贺初九眼睛就似在那丫鬟身上生了根,追着她转,陈掌柜看得真切,明显不快。刘媒婆只觉不妙,偷偷扯了扯贺初九袖子。贺初九哪里理她!待那丫鬟行到他身旁时,他忽然一伸脚,将那姑娘绊了个踉跄!又迅速伸手扶住她,握住她的手摸了又摸,一副色中饿鬼的神情:“哎哟!姑娘可要小心啊!”
那个“啊”字轻佻出口,陈掌柜脸都阴了,起身冷冷道:“送客!”
半柱香后。陈管家领着家丁将刘媒婆和贺初九赶出了陈家大院,又冲着两人嚷嚷:“……这还没成亲呢!还是当着我家老爷的面!若是真成了亲,我家小姐还不得委屈死!快走快走!”
刘媒婆再次被人轰出,灰头土脸。贺初九却神清气爽:“刘婶,还有几家?”
刘媒婆哭丧了脸,连声央求:“贺公子,贺公子!你若是对人姑娘不满意,与我直说便是,何必这么折腾?你再这么闹下去,将来传了开来,源城里还有谁敢把闺女嫁你!唉,唉……”
贺初九眯眼思量片刻:“有道理。”
刘媒婆还以为他想明白了,这才小心翼翼敲响了沈掌柜的门。又低声朝贺初九道:“贺公子,这户人家可与之前的两家不一样。这沈掌柜得知你要成亲,自己主动找上了我!听说那日你迎战南疆沙五,他家女儿沈姑娘就在人群里,回家之后便说喜欢你要嫁你。你看人姑娘对你都有情有义,你可要多多留心啊!”
贺初九一愣:“这样……”
刘媒婆偷偷瞥他一眼,心中暗喜:有戏!这个年纪的少年,便是再调皮,听到有姑娘喜欢,也是会开心,行事定然不会似刚刚那般离谱了。
哪知……
几人才在正厅坐下,贺初九方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忽然就怒了!他将那茶杯“啪”地摔碎在地!腾地站起身,骂道:“谁泡得茶!想烫死小爷么!”
沈家姑娘正害羞带怯呢,见到这一幕,人都吓傻了!贺初九又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恶狠狠一掌拍下!将那茶几震得粉碎。少年抱拳一捏,指关节咯咯作响,又朝一旁的侍女一瞪眼:“看什么看!想挨揍了么?!”
侍女“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连滚带爬逃了出屋。沈家姑娘脸色煞白,看向贺初九的眼神哪里还有爱慕之意!只剩下对“暴力狂”的恐惧!
这回,刘媒婆不是被人轰出门的。沈掌柜哆哆嗦嗦不敢发话,还是刘媒婆自知理亏,领着贺初九告了辞。出了沈家门,少年轻描淡写丢下句:“好了,一了百了。”竟然不再理气急的刘媒婆,就这么运起轻功离去!
这些事发生半个时辰后,杜丸丸便接到了消息。刘媒婆跑来退了钱,任杜丸丸好说歹说,都再不肯接这门生意。杜丸丸无奈,也只好等贺初九回来一问究竟。
可午饭贺初九没出现,下午贺初九也没出现。杜丸丸忧心忡忡等到了傍晚,这才见到了少年晃晃荡荡回院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爆发吧小初九!
、表白了
贺初九一整天去了哪里?
他与刘媒婆分别后,心知闯了祸,也不愿回穿云宫被杜丸丸说教,遂一个人在源城街头瞎逛,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嘿!贺老弟!”扭头一看,就见厉云天在路边小店朝他招手,身旁站着位清秀的姑娘。
见到贺初九,厉云天撇下姑娘几步上前,哈哈笑道:“今日怎么有功夫逛街?”
贺初九不愿答他,只是扫那姑娘几眼:“你又强抢哪家姑娘了?”
厉云天一瞪眼:“贺老弟,你可别胡说!哥哥我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会武功能养家,就不兴人姑娘自愿跟我么?”
贺初九听了这话,仰头看他半响,慢吞吞道了句:“厉大哥,正好是中午,既然碰上了,不如我请你去吃面,可好?”
厉云天很是惊喜,便与那姑娘告辞。两人找了家面馆坐下,贺初九三言两语说了相亲之事,又言明他的烦恼,厉云天听得直了眼:“等等等……你是说,你和教主还没上过床?”
贺初九连忙朝店小二看去,见没人注意,这才低低斥道:“你小声点!”复又闷闷“嗯”了一声。
厉云天不可置信:“亲过嘴没?摸过……没?”
贺初九便有些怒了:“教主拿我当弟弟,没挑明关系前,我怎么会做这些事情吓唬她!”
厉云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哎,哎,贺老弟,看你功夫俊,怎么男女方面,就不开窍呢!”他拍拍胸口:“不过你既然找上了哥哥,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哥哥一条龙服务,保证连床上的事都给你教透彻了!”
贺初九红了脸一声哼:“上床的事往后再说,今日我找你,主要是想请教……”
却说,杜丸丸在穿云宫中忧心忡忡等到了傍晚,总算见到了少年的身影,急急迎上前:“初九!你去哪了?中午都没回来吃饭!”
贺初九微低头,垂眸答话:“我……去酒楼了。”
杜丸丸一板脸:“胡说!我早派人去酒楼看过,刘老黑他们说一天都没见着你!我还去过学堂问了!你下午逃学了!”
贺初九见她知晓,便也不争辩,却也不解释,只是默默立在原地,神情晦暗不明。
杜丸丸语气愈急:“初九你还学会骗人了!姐姐一直在等你回来,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么!还有,上午相亲是怎么回事?刘媒婆死活都不肯接这生意了!你又干了什么?!”
杜丸丸一副操碎了心的老妈子模样,丝毫没有注意到贺初九的异常。然后没有预期的,少年忽然动了!他一闪身窜至杜丸丸身前,速度之快,竟然是用上了轻功!杜丸丸惊得一声低呼,本能就想退后,却感觉腰肢和肩颈被人扣住,人便紧紧贴上了少年的胸膛!
少年的体温透过衣裳传来,杜丸丸有些呆。贺初九却没有迟疑一侧首,双唇亲密贴上了杜丸丸的唇。然后他舌尖探出,轻巧挑开那唇瓣,扫过杜丸丸齿,在她口中□□起来。
杜丸丸彻底傻了。少年显然很激动,身体微微颤抖,在她口中肆虐的唇舌也不知轻重——没甚技巧,却满满都是占有霸道的意味。杜丸丸在那气息带动下,莫名心跳加快身体发软,好容易回神,连忙用力偏头,恼道:“贺初九,松开!”
贺初九亲了这一阵,也不再纠缠,果然抬头离开些许,却并不松开她。杜丸丸脑袋都要烧冒烟了,抬手捂脸半天,才道出了句:“你……你在哪学到这些的?!”
贺初九并不回答。若是跟着杜丸丸的思路跑,这场告白不知又要歪到哪去。他只是努力平缓呼吸,克制着不去看杜丸丸被他咬红的唇,极低极轻喃语:“姐……我喜欢你,不愿去相亲。你做我媳妇吧。”
……
——怎么……是这样?
心跳愈快,杜丸丸觉得快要晕了。可少年的心跳传来,竟是比她的心跳还要快上些许。杜丸丸终是在指缝里偷偷露出了眼,便对上了少年异常黑亮的眸。那目光直白而火热,满是期许。杜丸丸连忙别开眼,忽然觉得刚刚被亲过的双唇胀痛起来,细细嘤嘤道:“你、你先松开我!”声音都变了调。
贺初九犹豫片刻,果然松开了她。杜丸丸没有犹豫,扭头转身拔腿就跑!躲回自己屋中,重重关上了门。
贺初九愣了一愣,并没有追上去,心中暗自思量:这结果……似乎不算坏?
他在原地静静站了半响,直到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也消散,这才行去杜丸丸屋前,坐在石阶上。或许是因为想做的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