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踩中了的都直呼晦气我命休矣,下头那些煞神马上就要到了,这样挪不了脚不就只有挨宰了么。可是,身旁的同伙除非是过命的交情,此刻定然是指望不上的。他们都是一门心思赶紧上去好抓住护身保命符呢。此人万分重要,不然上头也不会命他们生擒活捉,也不会有这么多死士一路豁出命来救护,更不会这么快就来了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援兵。
这个时候,时间自然是最重要的。可惜,顾琰毕竟只是个女子,天生力气就不如人。练了四五年武也同精英中的精英的暗卫根本没有可比性,她就要脱力了。欧允离得还有些远,暂时指望不上,她只能指望西陵人了。
硕果仅存的那些西陵人果然上来了,见到胡汉林的刀已经割破了顾琰的脖子都愣住了。这人不是一路都出死力护着这个人的么,顿时就楞住了。
胡汉林侧头一看,最先上来看到这样一幕的只有十来人,杀了顾琰再杀人灭口然后自尽完全来得及。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被求生欲望刺激的顾琰果断抓住了机会,大杀器毛笔终于派上了用场,其实在打斗中已经滑了出来,只是她一直没有机会去摸。趁着胡汉林侧头去看西陵人,并朝呆愣住的他们抛出一把暗器的当口,她出手了。
胡汉林没想到已经是濒死状态的顾琰还能有余力出手,他闪身躲开细如牛毛,密如骤雨的暴雨梨花钉。那些西陵人闪躲暗器的当口也反应过来了。不管这两人是因为什么窝里反,他们的目标不变,是要抓住那个人做人质。于是顾琰在射出暴雨梨花钉借机一个翻滚爬开后,便多了十来个保命的帮手。
接下来简直就是一场混战,不管是谁对于顾琰来说都是敌人,只在于胡汉林是想要她命的,而西陵人是想抓她做人质的。所以,不管是谁,她都不客气。暴雨梨花钉只能发射十次,十次用完,倒下了几名西陵人,但剩下的人对她的威胁依然非常的大。于是她右手持剑,左手拿匕首,尽力的退出最要命的那个圈子,让胡汉林和西陵人去打斗。
胡汉林要杀她,西陵人要抓她,这便是矛盾所在了。所以,待欧允终于带着人冲上来的时候,顾琰的小命还在。顾琰看到终于将西陵人挡在身后向自己再次举起屠刀的胡汉林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吐出这辈子最后一句话‘命不该绝’然后果断转身迎上剩下四个西陵人的弯刀,同时斩杀其中两人。而另外两人自然是死在了欧允和何山手下。
顾琰心道精英果然是精英,死都能死得这样漂亮,让人百口莫辩。如此一来,欧允看到的便是胡汉林拼死救护给她挡刀而死。此时山顶上一共有十二具西陵人的尸体,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她当下能做的,便是拼出最后的力气就地一滚,不然至少会有两具尸体会倒到她身上。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看到欧允了,她算是安全了。终于可以放心的昏过去。
欧允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满身是血的她抱起,心痛的喊了一声‘琰儿——’,然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她鼻翼下探了探,才露出稍微放松的表情。随即将人打横抱起,“走!”
自有人将胡汉林的尸体一并背起快速下山。何山关云飞都心道今日真是多亏了此人,没想到平时不太起眼,关键时刻却派上了大用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王大夫早已等在大帐里,将欧允赶了出去,然后亲自替顾琰收拾包扎伤口。一刻钟后才放了欧允进帐篷,“顾姑娘福大命大,好在都没有伤在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要将养一段时日了。”
顾琰这会儿躺在欧允的行军床上,四肢都是纱布,还有脖子上也围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凄惨。欧允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王大夫忽然发现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到顾琰身上、脸上,脸上还有没散尽的后怕。他叹口气收拾了药箱出去。
顾琰昏睡了大半日才醒,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听到身侧传来的争执声,“我妹妹好生生的在后方呆着,如果不是小爷非要强行将她带到军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嗯,是四哥的声音,非常的愤怒。
“这孩子可真是命运多舛,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是舅舅的声音,满是怜惜。
“哼,难怪她不喜欢小爷了。小爷就从来不会为人着想。这一点比起晋王来可差远了!别说晋王,就连方军师你都比不上。”顾珉继续说道。他和耿舅舅还有方子墨得到顾琰被欧允强行带到军中的消息,可是却没有办法来把人要回去。一则欧允不会放手,他们也都比不过他的权势。二则,此事也是不宜宣扬的。而且三人尤其是方子墨,此时都是事务繁多,并无一颗闲暇。可是,欧允把人强行带来,却又不能保证她的安全,这就让人非常的愤怒了。顾珉和耿怀安得到何山的通知便赶了来,至于方子墨,他是没有机会靠近的。
欧允几曾被皇帝和顾琰以外的人指着鼻子教训过,尤其顾珉还说他不如晋王,不如方子墨,难怪顾琰会不喜欢他。这是他最听不得的话,于是直接伸手,将顾珉的手扭到了身后,“你再说一句试试?哼,你还不是仗着是琰儿的哥哥才敢这么跟我说话。”
顾珉痛呼一声,没想到几年过去他在欧允手底下依然不是对手。不过输人不输阵,他一边还手一边道:“你以为拳头硬就够了么,琰儿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
欧允手上又用了些力,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耿怀安道:“琰儿都这样了,你们还要在她的病床前大打出手不成?”就在这时候,他看到顾琰手指动了动,忙道:“孩子,你醒了么?”
欧允当即松了手过来,果然看到顾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过去将床边的耿舅舅的挤开,握住顾琰的手,“琰儿,你觉得怎么样?”
“痛!”顾琰低呼出声。
王大夫立即被叫了进来,他诊脉后道:“醒过来就好,没有什么大碍了。”
欧允还算客气的同耿舅舅道:“舅舅,琰儿醒了,你也该放心了。她此时不宜挪动,自然还是在这里养伤就好。”一边又转头对顾珉道:“四哥也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琰儿的。”
“谁是你四哥?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顾珉没好气的道。
耿怀安叹口气,拉了顾珉一把,“小爷说得对,我们也不好离岗太久。那琰儿就拜托小爷好生照料了。”
两人又近前同顾琰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欧允打发人送二人出了帐篷,王大夫交代了几句也利落的出去。在顾琰昏迷期间,孙小丁来看过,齐王也派人送了不少好药。两人也都觉得顾琰命实在是大,也亏得她不是闺阁弱女。顾琰昏迷过去手中还握着剑跟匕首,还是王大夫在她腕上穴位扎针后她才松了手的。
“饿!”顾琰又出了一声。床边的欧允忙一叠声的让送吃的进来。送进来的只有米汤,王大夫说两顿没吃了,先吃些米汤暖胃再说。不然,胃受不了,接下来喝药进补也都不便。
欧允抱了顾琰起来,又卷了一床被子成被筒垫在她身后,然后才端了米汤,先自己尝了一口,然后再喂给她。
这也是顾琰对吃食从来都很放心的原因,因为她和欧允是一起吃的。这会儿他主动尝烫不烫,更是杜绝了有人下毒的可能。她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喝了。喝下去感觉五脏六腑舒服多了。
“王大夫说你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要将养一段时日。”欧允温柔的说道。他被吓坏了,好在她没有大事儿。
顾琰道:“天不绝我,没死、没残、没毁容。”可是,逃得过一次,逃不过二次、三次。于是她又开口道:“胡汉林呢?”
“我命人将此役阵亡的暗卫都收敛了,回头一起送他们返乡。至于胡汉林,他拼死在西陵人的刀下救护你,我更是不会亏待他的妻小的。”
“嗯,我的确是伤在西陵人的弯刀下。”要不怎么说皇帝用的人是精英呢,胡汉林的刀早就在半路失落,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所以后来他用的的确是西陵人的弯刀。这样,如果她真的死了,就是验尸也只能验出是伤在西陵人的刀下。胡汉林来那么一下,指望的怕是她失血过多救不回来吧。还真是尽忠职守得很呢!
欧允有些奇怪顾琰会这么说,有必要这么强调一下么?他皱眉道:“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觉得我会污蔑以身相护保我性命的人么?”
欧允直直的看着她,他记得胡汉林死时手里握的是西陵弯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的脸色渐渐的白了。霎时间如一根线把所有散落的珠子都串了起来。顾琰为什么晚上回做噩梦,惊醒后还会挥舞匕首,还有她一直以来为什么会推拒他,这些现在都找到了原因。只是,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看欧允呆呆的坐在床边,一脸的不可置信,顾琰继续道:“我只有一条命,实在想好好的留着。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放手么?”其实她今天逃出生天并不完全是侥幸,如果西陵人慢一步上来,她便会弹出藏在指甲缝里的剧毒药粉。这是她保命的最后一招,既然不必用出来她也就留着了。谁知道将来还会遇上什么事儿。那毒是她私下重金求来的,即便暗卫受过抗毒的特训也休想不受其害,至多不过伤害轻轻些。但她可以赢得活命的时间是一定的了。什么都得靠自己,靠天不绝我是不够的。不过,她运气的确还不错。
“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你身边还有什么人会杀我,甚至就连王大夫我都不敢完全相信。”顾琰一哂,“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相信?”
欧允的脸色难看得要死,胡汉林在他身边十几年,一直是很受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让他扮作近身的勤务兵了。他更相信,顾琰不会为了离开他身边,就信口污蔑救命恩人。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形,空口无凭,她说这话他还真的不会信。只当她是为了离开找的托词。
那么,她说的一定是真的。除了自己,能命令胡汉林对她下手的除了那个人不做第二人想。欧允这会儿痛苦极了,为什么爹不信他能应对好将来的局面,为什么要杀他心爱的女人?他不敢再怨恨顾琰明明心里有他为什么一直不要他了。原来,她早就看明白了。还有晋王上次临别说的,说他不顾她的死活的话他也终于肯信了。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就让老头子这么信不过?他不是什么都靠老子的草包啊!
“送我回柳城吧,我没事的。你上次伤得比我重多了。”顾琰说完便闭上了眼。这一回,他不会再纠缠了吧。
147 甜蜜
欧允缓缓摇了摇头,“你失血过多,脸上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而且身上创口不少,稍一颠簸就要裂开。你有多少血经得起流。既然都是我害的,好歹容我尽些心,我伺候你。总之在我眼皮子底下,你是无虞的。我同孙小丁说一声,这些时日暂不出战便是。”她都是被他害的,而他连替她报仇都不行。背后指使不能对付,甚至连胡汉林是怎么回事儿也得瞒着众人,实在是万分对她不起。
顾琰看着他,她自己诚然是毫无血色,他此刻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很是有些失魂落魄之态。这是成长的阵痛!看他还勉力对自己笑着,顾琰心头颇有些不落忍。然后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欧允不怎么会伺候人也就罢了,那入厕的事怎么办?难道也要让他伺候不成?一时大囧,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顾琰结结巴巴的把话说了,欧允垂头看看她的手,“你爪子又没受伤。”意为他只负责当搬运工,顾琰想多了。
“你的才是爪子……”顾琰的声音戛然而止,把‘你全家的都是爪子’这话吞了回去。
欧允看她两眼,也没有问顾琰为什么怎么不早些告诉她的废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信,这一回血淋淋的她,算是真的让他看清了事实。他的确是心智还不够成熟啊!
接下来的日子,欧允几乎是足不出户的照看着顾琰,不会做的事也慢慢的学,渐渐的熟练。将她的衣食照顾得越来越周到。他甚至还学会了梳包包头、大辫子以及卧髻。要他梳别的复杂的那就实在有些难为人了。因为天气很热,整天披散着那么一大把头发,实在是太难受。当然,第一次梳的时候,篦子上留下了不少顾琰的头发,整个过程伴随着她‘哎哟哎哟’的叫声不断。
如果抛开受伤事件的阴影,其实这样的日子过起来也是很不赖的。两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件事好好相处,毕竟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真的不好讲。
“阿允,我好些天没洗头了,痒痒!”顾琰嘟囔道。这个称呼是前两日在欧允坚持下改的,说她总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太生疏了,和他们现在几乎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不符。
欧允踱步到床前,“要我给你洗头啊?”这军营里没有旁的女子,他没不打算再夹带一个进来照顾她。而让别的男子经手他肯定不干,所以一应的事宜都是亲力亲为。晚间他就睡在顾琰睡过的床上,只是将小帐篷省下而已。白日便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所以说是亲密无间那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是啊,你肯不肯?”
欧允摸摸下巴,暧昧兮兮的道:“要不把澡一起洗了吧?”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满身都是创口,我能洗澡?”顾琰瞪圆了眼道。可是现在什么都要靠眼前这个家伙,不得不挤出笑脸,“你肯不看嘛?”
“肯啊,可是怎么洗啊?”这几日他连脚都给她洗过了,洗头算什么。第一回的时候顾琰简直是傻不愣登的看着他,次数多了才稍微习惯些。对欧允来说,他是怀着深深的负疚之心,而且还可以顺便摸摸她的脚,何乐而不为。反正又不可能传扬出去!
顾琰大喜,她真是痒得难受。她一向是习惯两三日就洗一次,热的时候甚至每天洗的。
“你肯就好。你看,我躺着,把头伸出床榻,你放个盆在外接水不就成了么。”顾琰喜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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