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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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林传-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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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大岁张方有点不服气,晃着夹扁脑袋插言道:“师伯!照你这么说,这俩老道太神了,怕不是狐仙蟒怪变的吧?”

    司徒朗笑道:“世上焉有鬼怪之理,无非都是些荒诞之言。张明志、赵明真都是人,与我们同样的人,所不同的,就是人家的武功特别高罢了。”

    张方道:“难道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们吗?”

    “怎么会呢!俗话说,能人背后有能人,好汉背后还有好汉。我看比他们高的人肯定有,只是还不知道是谁而已。”司徒朗喝了口酒,又继续说:“除了双羊观之外,就是那座鱼骨寺,庙中住着师徒二人,方丈叫了因和尚,徒弟叫慈云罗汉。要谈到功夫,也是了不起的人物。了因善使一对金如意,气功占着一绝,自称‘达摩再世’。那慈云罗汉,人称铜头铁臂石头僧,使一条降魔宝杵,重一百四十六斤,臂力过人,勇不可当,分明是人中的恶煞。这师徒二人性情古怪、深居简出,很少与外人打交道。至于他们的出身来历我就不清楚了。估计他们既然住在蓬莱岛上,与英王的关系不错,不然的话,水火岂能并存?”司徒朗叹了口气,“说一千,道一万,这就是我要说的话。童贤弟,你千万要谨慎啊!”

    张方又插言道:“我说师伯,您就放心好了。我也不是替我师叔吹牛,只要他老一露面,什么张明志、赵明真,秃驴和尚蛋子的,都通通见鬼去吧!”

    童林气得把筷子一摔:“放肆!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胡言乱语!”

    张方一摸后脑勺,不敢往下说了。司徒朗劝道:

    “贤弟!年轻人都这样,你又何必动怒。你我年轻时,不也是这样吗?算了,算了。”

    胤…道:“老侠客,你这次进京还有别的事要办吗?”

    “没有,我是专程找我兄弟来的。”

    胤…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北京?家中还有事要办吗?”

    司徒朗道:“老朽乃独居生活,无儿无女,也无任何牵挂,本应陪着我兄弟一同去四川,以尽微薄之力;无奈岛上还有些杂乱的事情需料理料理,所以我今晚就得告辞回去。”

    童林摆手道:“不行,不行!您怎么也得到我家住两天再走。”

    司徒朗道:“你是忙人,跟我不一样,怎好叨扰?”

    胤…道:“海川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他哪能放你回去!就是本王也不答应啊。”

    司徒朗无奈,只得说:“既然王爷和童贤弟如此热诚,老朽遵命就是了。”

    童林一看,在王府里折腾了一整天,也该叫王爷歇歇了,因此匆匆用罢晚膳,起身告辞。胤…确实累了,也没挽留。就这样童林陪着司徒朗,带着随身之物离开王府。临走的时候,司徒朗向胤…称谢,表示今后如到北京,一定来王府给王爷请安。胤…送到院里,这才拱手告别。

    童林把司徒朗请到家里,待如上宾。司徒朗知道童林是大孝之人,因此对童老夫妻格外尊重。其实论年纪,他比童老夫妻还大着几岁,可是他伯父长、伯母短称呼得非常亲切,竟使童老夫妻深感不安。

    童林与司徒朗食则同桌,坐则促膝,行则并肩,卧则同榻,谈不尽的知心话,道不完的鱼水情,只恨相见甚晚。这才叫酒逢知己千杯少。

    光阴如电,眨眼三天过去了。司徒朗执意告辞,童林挽留不住,让刘俊取来白银五十两递了过去。童林说:

    “这点银子本拿不出手,权当弟一点心意,请盟兄笑纳。”

    司徒朗笑道:“兄弟!哥哥我的路费还够用的,焉能让你破费。”

    童林道:“您有多少是您的,这是我对盟兄的一点意思,您还能驳我的面子吗?”

    司徒朗一定不受,童林坚持要给,张方急忙解围说:“师伯,您就收下吧!我师叔的脾气我知道,出手的钱是决不往回拿了。您要觉着不好意思的话,我就替您收了。”

    司徒朗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收下了。”说着把银子接过,揣在怀内。

    童林率领十三位小弟兄,送出司徒朗,依依惜别。可是司徒朗走了不远又回来了,握着童林的手说:

    “贤弟,我先回岛料理一下,然后我要入川,协助你攻打剑山。另外我总觉得心里没底,我打算顺便多邀几位朋友,好给兄弟你助阵。”

    童林大喜,一再称谢。张方道:“老伯,您说话可得算数啊!切记,要请就请那有棱有角的,可别找一帮吃货。”

    司徒朗笑道:“小子!你放心。不比我高的人我不请,管保一个顶十个。”

    张方说:“好…!我们可在剑山恭候着,越快越好。”

    童林一抱拳:“请盟兄一路珍重。”

    司徒朗说:“祝愿贤弟万事如意。再会!再会!”说罢洒泪而别。

    书中代言,这位九尾…(犭易)可不是放空炮的人。他果然请了不少高人协助童林大破剑山蓬莱岛,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童林,直到看不见司徒朗的影子,这才回归府第,刚走到鼓楼大街,童森从对面跑来了,一见童林就急着说:

    “大哥,王爷派何总管找你呢,说有重要的事情,叫你快去王府一趟。”

    童林叫童森带着小弟兄先回家听信儿,他一个人大步流星赶奔雍亲王府。

    大总管何春正在门口张望,一见童林。赶紧迎了上来:

    “我的教师爷,您可来了!年大人和王驾千岁已等您多时了。”

    童林不解其意,边往里走边问何春:“这么急,有什么大事吗?”何春笑道:“不但是大事,还是喜事。您到屋里就知道了。”

    童林看着何春神秘的样子,更感到迷惑不解了。

    何春把童林领到暖阁门外,喊了声“童教师到!”然后把门推开,陪童林走了进去。只见胤…正与年羹尧谈得高兴,一个个眉飞色舞,满脸喜气。童林先见过胤…,又见过年大人。胤…不等童林坐下就说:

    “海川呐!本王得给你祝贺呀。”

    童林忙问道:“什么喜事,把二位乐成这样?”

    胤…说:“叫年大人说说吧!”

    年羹尧叫童林挨着自己坐下,庄重地说:“自从那天咱们分手,回府后我连夜写了一份奏章,一是谢恩,二是保举你随我一同进川。今儿一早,我上殿陛辞,才知道皇上批准了我的本章,加封你为正三品随行官并赏下朝珠黼褂,顶戴花翎,你说这不是大喜的事吗?”

    胤…补充说:“皇上这可是破例呀!你头上没有半点功名,一句话就赏了个正三品,要不我怎么这么高兴呢!”

    童林听了一愣,就好像锥子扎心似地那么难受。年羹尧顿感茫然,他看了一眼胤…,不知童林这是什么意思。胤…也收敛了笑容:

    “海川,你不高兴?”

    童林忙答道:“王爷和年大人误解了。因为我感到太突然太意外,简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胤…这才转忧为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我说的吗,这样的喜事你要有抵触,可就令人难解了。”

    年羹尧笑道:“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海川有什么想法呢!”

    童林面北而立,整衣再拜,恭恭敬敬磕了四个头,高声说道:“我重谢皇恩浩荡,臣童林谢主龙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就对了。”胤…和年羹尧抚掌大笑,交口称赞。

    书中代言,童林说的可不是真心话,他对这件事情并无半点高兴之处。为什么?原来童林虽然读书不多,但对人情世故、官场沉浮却看得很透彻。他曾经想过,要做官就要做个清官,为民做主,伸张正义,执法如山,铁面无私,一尘不染,刚直不阿,只有这样才能留下芳名,对得起良心。然而,谈何容易!官场之中错综复杂,相互倾轧,以权谋私者比比皆是,仗势欺人者遍及各个角落,有哪个不贪赃枉法的?有几个两袖清风的?特别是那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他们手中的权力越大,做的坏事也越多,官阶越高心就越黑。几年来,他进出雍亲王府,所闻所见的事情还少吗?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假装糊涂罢了。再说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上老子什么时候“犯病”?他要一不高兴,只须一句话就叫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古往今来,此例多如牛毛,怎不叫人毛骨悚然!至于赃官,那实在是太可卑了,一害国家,二坑百姓,丧失人性,就知道管钱叫祖宗,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往前争,骂名千载,畜狗不如。童林对这种人是深恶痛绝的。但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凭自己一介平民,岂能扭转乾坤?最好的办法是洁身自守,做一个奉公守法的安善良民,无论做什么事情,对得起良心就得了。他本打算随年羹尧入川后,尽快把叛匪平息,回来就辞职,一家人回乡种地去,万没料到又被皇上突然授了正三品随行官,这下就好像戴上紧箍咒,再想往下摘可就不易了。这就叫事与愿违,他心里怎能好受呢?假如照直说出来,那就会引来灭门大祸,他深知抗旨不遵的严重后果,所以只好说了一套瞎话,又演了一出戏,这才瞒过胤…和年羹尧。闲言少叙。且说雍亲王笑着对童林说:

    “海川呐!到了四川好好干,再求年大人提拔提拔,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啊!”

    “是!小人一定为朝廷多出力,以报皇恩于万一。”

    年羹尧道:“我已经替你讲过思了。你现在就回家准备准备,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遵命。”童林问胤…,“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后天我就不送你们了,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早日奏捷。至于你家里的事情只管放心好了,全有我哪!”

    童林又请了个安,这才退出暖阁,回归家中。到家后,小弟兄们全围上来了,问长问短。童林就把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小弟兄们一听,乐得又蹦又跳。童老夫妻听说儿子做了官,更是喜不自胜,赶快叫童森到佛堂上香点蜡亲自朝佛祭祖,然后又是办酒菜,全家贺喜。

    童林内心虽然很痛苦,可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他不愿别人看出自己的心事,再引出没有必要的麻烦来。

    第二天童林带着小弟兄到街上买了些应用之物,下午谁也没出门,各自打点行装衣物,收拾兵刃和暗器,到了晚上,全家人团团围坐,说不完的心头话,童老夫妻含着眼泪,千叮咛万嘱咐,叫儿子早去早归。童森夫妻让大哥保重身体,说着说着,一家人都哭了。童林心如刀绞,暗下决心,这是最后远行,回来就辞官,以免全家老少为自己操心。直到深夜,众人才归房休息。

    童林几乎一夜未曾阖眼,思前想后,心乱如麻。到了第二天,天将破晓,他就起来了,可巧童森也起来了。怕惊动了二老,他轻手轻脚地把小弟兄们全招呼起来。大家梳洗已毕,草草用罢早点,各带应用之物,把马匹全牵出来,离开家门。童森含泪把门关好。此刻天刚亮,大街上冷冷清清,童林一行十四匹战马,越过正阳门、大栅栏儿,穿过珠市口,迳直来到天坛对过的大校场。但见辕门大开,彩旗飞舞,钦差大人的卫队、虎贲军以及随从人员差不多都到了。中军官李天顺,人称李大刀,在辕门口遇见童林,忙单腿打千道:

    “童教师,不,童大人您早!”

    童林滚鞍下马,以礼相还:“请问李将军,大帅可曾驾到?”

    “没有,还没到时辰呢。请里边坐吧!”

    说着话二人并肩往里走,小弟兄在后边相随,早有军兵把马匹接过去了。

    中军官李大刀当初也是雍亲王府的教师,此人办事认真,胆大心细,很受胤…器重,后来便把他推荐给年羹尧了。年羹尧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做一名侍从武官。这次西征,破格提拔他当了中军。由于他头上没有功名,以往也没什么功绩,因此名为中军官,实则并无品级,相比之下,他比童林可就差多了。李大刀经常去王府找胤…,表面上是礼节性的拜会,实则是向胤…传递情报,其中有军事上的,人事上的,方方面面,无所不包。童林早已看出他是胤…派在年羹尧身边的耳目,对这种人他一向侧目相待,只是表面上不便流露罢了。李大刀素知童林是胤…最得意的人,而今又是堂堂正正三品随行官,因此显得格外殷勤,他给童林引见了有关官员,如:虎贲军统领金明,侍从武官长马天民,文案吏目何左,随军参赞怅期文、古月先,帐前都尉哈力宝,掌印官阿太,司印官苏尔浒,督粮官赵显怀,总文案孙尚修,副将李开、曹健,参将蒙托、阿尔色楞,都司杨玉,游击将军蔡猛等人。这些文官武将都知道童林是有来历的,因此毕恭毕敬。童林热情地跟众人打过招呼,坐在旁边休息。

    日出卯时,就听见铜锣开道的声音,中军官李大刀喊道:“钦差大人到——”众人呼啦一声站起,列队到辕门外迎接年大人。

    年羹尧今日穿的是一身官服,头戴缨帽、宝石顶、双眼大花翎,身穿一品麒麟黼褂,脖项下挂着朝珠,外罩皇上恩赐的黄马褂,足蹬厚底官靴,腰佩上方剑,在亲兵的护卫下,更显得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众人把钦差大人接进观武厅,年羹尧居中而坐,下属参谒之后,列立两边听候训示。

    年羹尧首先叫中军点名,结果一个不少,全都到齐了。接着他宣布行军纪律以及注意事项,最后他极其严肃地训示道:

    “这次本帅奉旨西征,旨在灭除匪患,保国安民。我等身受朝廷厚恩,理应竭力相报。倘若有人贪生怕死,临阵退缩,玩忽职守,抗令不遵,唯军法从事,决不宽饶!”

    年羹尧目光炯炯,扫视着众人,又看了看身上佩带的上方宝剑,而后问道:

    “中军官!什么时辰了?”

    “回大帅,已到辰时。”

    “传令下去,点炮起队!”

    “遵令!”

    年羹尧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八抬大轿,童林及众文武官员纷纷上马,就听见“咚咚咚”三声炮响,军中奏起出征大乐。随着雄壮的军乐声,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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