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打不要紧,可难坏了了然和尚。了然心中暗想,我向着谁呀?按理说,我应当向着我师弟了因,可是,我师弟没理呀!因此,了然和尚双掌合十,把眼一闭不住地念佛:
“阿弥陀佛!罪过呀罪过!”
原来了然、了因、了尘这三位是一师之徒,在一个庙上出家,这个庙就叫三了寺。因为他们三个人号称盖世三活佛,名声大震,远近皆闻。英王富昌也就得着消息了,他想要扯旗造反,没有帮手怎么能行呢?经人介绍,来到三了寺,聘请三位高僧出头帮忙,亲口加封三位是护国的法师。但是遭到了了然、了尘和尚的拒绝,就是这个了因有点动心了。后来英王光把了因请到剑山。石头僧是了因的徒弟,自然跟他师父一块去的。他们俩人到了剑山之后,英王富昌绪拨出巨款修建鱼骨寺让他师徒安身。可了因跟英王提个要求,你别正式加封我官职,我是一出家人,也不愿意受那种约束,咱们做个朋友,我可以给你帮忙,一般的事情不要惊动我,有不可解的事情时,给我送个信,我们师徒可以帮忙。自从了因走了以后,了然、了尘心中十分难过,三爷了尘口打唉声:
“看来二师兄修炼不成心,为名利所动,早晚必为所害。我也不在三了寺了,我要出去。”
就这样,了尘长老一怒下了大西洋,到现在也没回来。这三了寺里就剩下了然和尚自己了。了然一看,我们三了走了两了,我还叫什么三了?他就把庙名改了,叫金光寺。
要说这弟兄三人,数大爷了然最忠厚,为人心地良善,冲他招待童林,就可以看出来。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能帮助了因呢?闲言少叙,单说童林大战了因长老四十个回合没分输赢。了因的能耐无比了得,童林想赢人家势比登天。在旁边就急坏了大判飞行侠苗泽苗润而、云中快高亮这两个人,一看童林不能取胜,商量了一下,各拉兵刃加入了战斗。苗泽高声断喝:
“童贤弟!了因和尚甚是猖狂,我们哥俩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嗖嗖嗖就是几下,云中侠晃手中长剑也毫不留情。这三侠把了因围在当中。了因一看,一阵狞笑:
“嘿嘿嘿,童林哪!你们还有多少人?都上来。贫僧要怕你们就不算英雄好汉。接掌!”
了因真厉害,赤手空拳,一个人对三侠,毫无惧色,打斗到一百多个回合没分上下。正在这时候,在这禅堂的房坡上出现一个人,这个人蹲在房坡上,抱着俩磕膝盖,笑呵呵地看热闹,一边看着一边晃脑袋。
“好!打得真好!我这个人就爱凑趣,算我一个,咱们四个人斗秃驴!”
这个人说话声发尖,发出金属般的声音,尤其是黑天,传出去多远。三侠不知来人是哪头的,因此各拉兵刃跳出圈外,…着臂膀定睛瞧看。
什么人?了因长老晃双掌退出六七步,把双掌一分也定睛瞧看。一看这人长得其貌不扬,五尺身高,干巴巴挺瘦的一个小老头。小老头满脑袋都是黄头发,头发都打着卷,一条小辫在脖子上盘着,奔颅头,凹沟脸,翘下巴,有几棵黄焦焦的胡须,小绿豆眼,鹰钩鼻子薄嘴片,满满的芝麻粒牙,两个大扇风耳朵,身上穿一身青缎子棉裤棉袄,扎着腿带,蹬着洒鞋,腰里勒一根布带,身背后背着一对八楞镏金拦龙锤。别看人长得不怎么样,这对棒可够特殊的。童林看着十分眼熟,突然想起来了。
“哎哟!我们可盼来了帮手,原来是他。”
童林认识这个人吗?认识。三年前他们就见过面。来者是谁呀?正是本套书中著名的高人,人送绰号叫黄眉童子,姓苗,叫苗吉庆。三年前童林跟随震东侠侯廷、二侠侯杰赶奔杭州前去摆擂,会斗北侠秋田秋佩雨。童林在杭州擂上大显身手,双钺分双剑,掌打铁臂罗汉法禅,艺压群雄,一举成名,东西南北四大侠给童林贺号戴花。在戴花的那一天,花丢了,就是叫这苗吉庆给偷去的。童林为了寻找这首正借英,有一段书叫月下会西风,跟西风长老发生了误会。苗吉庆二次出头,童林艺服西风长老,把借英花给了童林,打那以后言归于好,童林对苗吉庆的印象特别深。但是苗吉庆那阵还没满徒,正在学艺的紧要关头,他凑个热闹之后就走了。没想到今天在此见面。
苗吉庆究竟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这里有点原因。要提起苗吉庆的老师真了不得,既有西风长老秋蝉,又有乾坤八大侠的第二位云龙九现周寻周老剑客。在江湖一提云龙九现周寻无不胆寒,哪个不得挑大拇指?这周寻为人特别正,专管人间不平之事,这老头肝火特别大。他跟金腮罗汉袁大化交情莫逆,老哥俩经常在一起闲谈。袁大化的出身经历,周寻了如指掌,他也知道袁大化有俩仇人是张明志、赵明真。周寻知道张、赵两人不是东西,很替袁大化不平,要找机会教训教训他们俩,给好朋友出气,结果被袁大化都给劝住了。后来周寻听说张、赵二人不怀好意,要把袁大化的弟子徒孙全都打死,他们俩还不出头,教了一个乐山一怪叫泥小鬼陆恒,叫这陆恒在江湖上跋扈。后来周寻一气之下也收了一个好徒弟,就是这黄眉童子苗吉庆,干什么呢?叫苗吉庆专门对付这个泥小鬼。苗吉庆在周寻家里学艺多年,学会了各种软硬功夫。周老剑客又亲自传授他这对八楞镏金拦龙锤,翻天三百六十路,神鬼莫测,所向无敌。你别看苗吉庆长得不怎么样,现在功夫可太高了。周寻把平生所学十之八九都传到徒弟身上了。最近周寻打听到泥小鬼陆恒已经下了双羊观,指名点姓要对付童林,故此才把徒弟苗吉庆打发下山。临行之时,周老剑客拍着苗吉庆的肩膀,说:
“孩儿啊!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为师传授你多年的功夫,就是为了今天。如今泥小鬼陆恒已经下山了,为师才打发你去专门对付这家伙,暗地之中保护童林,你可乐意不?”
苗吉庆一笑:“师父啊!您就放心吧!这话您不仅说过一次,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我现在就走,去对付泥小鬼,保护童海川,如果童林有个三长两短,您拿我算账!”
就这样苗吉庆背着拦龙锤下山了。到了剑州,他一打听,童林没在,一个人赶奔甘肃搬兵,走了很多天了。苗吉庆一琢磨,这可是个危险的差事,心说童林哪,你真是艺高人胆大,这离着剑山这么近,你怎么独来独往?一旦遇上仇人焉有你的命在!又一想,我在老师面前打了包票,负责保护童林的安全,倘若童林出了事情,我怎样去见我师父?干脆我找童林去得了,暗地之中加以保护。就这样,苗吉庆从剑州起身赶奔甘肃。无巧不成书,走到天黑又渴又饿,想找个地方借个宿,就来到金光寺,侧耳一听,这院里——直响,打得正热闹,苗吉庆不知是怎么回事,他飞身上房。等他一看,乐了。这不是童林吗?他也认识苗泽、高亮。这三侠怎么凑到一块儿了?怎么对付一个秃驴呢?看这样子,三个人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苗吉庆才大喊一声飘落在尘埃。
且说童林,把双钺装进鹿皮套,来到苗吉庆面前,躬身施礼:
“师爷!一向可好?晚辈给您磕头了。”
童林说罢倒身便拜。苗吉庆用双手相搀:“海川哪,起来,起来!哈哈哈,你还认识我?”
“哪能不认识呢!”
“好啊!海川,我总算把你找着了。”
“老人家!你找我有事?”
“嗯,别的事倒没有,我就想给你当几天贴身保镖。”
童林一听乐了:“老前辈,真会开玩笑,我算个什么身份,还得用个保镖的。”
“哎!你可别这么说。你是别开天地另创一家把式的祖爷,怎么能没有保镖的呢?海川哪,有话咱一会儿再说,把这秃驴交给我。”
童林知道苗吉庆厉害:“老前辈,我们之间乃是误会,望老前辈手下留情。”
“哎!海川!你这人忠厚得有点过分。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老秃驴比秃尾巴狗还横,蛮不讲理,非要把你置于死地,对这种人你还给他留什么客气!你闪退一旁。”
苗吉庆说完来到了因面前,点手高声喝喊:“秃驴,过来!”
出家人最不爱听这句话,什么叫秃驴?把人骂苦了。了因和尚并不认识苗吉庆,直气得浑身的肌肉都跳起多高,高声喊喝:
“呔!来者小老儿你是何人?”
“哈哈哈,我乃无名小辈,有个绰号叫专打秃驴。”
这把了因气得两眼冒火,七窍生烟。他抡掌直奔苗吉庆,两个人就战在一处。结果一伸上手,了因是大吃一惊。他发现对面这老者身法利便,快如闪电,连人家的边都沾不上。他心中正在吃惊,就觉得后背重重地挨了一掌。“啪!”了因和尚一头栽倒在地,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让苗吉庆使了个海底掏花绝命掌正打到后背上。他刚爬起来,苗吉庆一个箭步蹿上来,把掌往空中一立:
“老和尚!你服气不?我说专打秃驴你还不信。怎么样?这回你服了吧!拿命来!”
他这掌还没落下呢,就被童林给接住了!
“老前辈,且慢!”
“海川!你这是干什么?”
“老前辈!了因长老的徒弟石头僧慈云死在我的剑下,如今再把他打死,显得就有点过分了。望求师叔手下超生,把他饶了吧!您看怎么样?”
“也罢!海川哪,听你的!”苗吉庆把掌收回,冲着了因的屁股踢了一脚,“滚!下回你要学好还则罢了;不学好,再遇上我,打你个二罪归一!”
且说了因昏昏沉沉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暗自咬牙,心说,童林你别收买人心,打一巴掌给我一个甜枣吃,我不是小孩子,他勉强从地上爬将起来。这时候他师兄了然走过来,二目垂泪:
“贤弟!你觉得伤怎么样?”
“嘿嘿嘿!师兄啊,你真是我的好师兄,我在这动手你连忙都不帮,站到旁边看我的哈哈笑,我算认识你了。我是死是活跟你毫无关系。告辞了!”了因一溜歪斜离开金光寺,走去不提。
了然和尚二目垂泪口打唉声,看来这路是自己走的,也不能够勉强。他把眼泪擦净,把苗吉庆、童林、高亮、苗泽让进禅堂,重新待茶。三侠谢过苗老剑客相助之恩,问苗吉庆从哪儿来。苗吉庆就把经过讲说了一遍,最后说:
“海川哪!我这次下山是奉师之命,来给你当义务保镖的,你只管放心,有我保护你万无一失。”
童林原来认为他开玩笑,这回才知道都是真的,心中对云龙九现无限地感激。苗吉庆又说:
“海川!我这次来还有点事,我来对付泥小鬼陆恒,不把泥小鬼打死决不回去。你遇上那小子没?我真替你担心。”
童林苦笑了一下:“…,我遇上陆恒了。”
“啊,你们俩伸手没有?”
“伸手了。”
“是吗?你能是他的对手?”
童林摇摇脑袋:“自然是不行。我就是六个捆到一块也不是陆恒的对手,后来我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这才跑出来。不然我怎么到了金光寺呢!我就是被他追到这儿来的,好险哪,好险!”
“海川哪!往后你别怕他了,由我来对付他。我要用我的双锤会会他的双棒,看看我黄眉童子厉害,还是他泥小鬼厉害。”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这天晚上几个人就都住在金光寺,到次日天光见亮,吃罢了早饭,童林起身告辞,他恨不得马上飞回公馆,见着年大人禀报经过,以免惦记。苗泽、高亮自然相陪。童林邀请苗吉庆同行,黄眉童子一摆手:
“海川哪!多谢你的美意。我这个人性情古怪,不愿受拘束。你想钦差公馆乃是有尺寸的地方,规矩太多,我受不了,反不如我在外边——,逍遥自在。我就不去了。不过你放心,你一旦有危难之处,你甭找我,到时候我就找你了。告辞了。”
说话间苗吉庆头也没回地离开了金光寺,三晃两晃不见了。三位一笑,看来苗老剑容真是个怪人,回身谢过了然长老,三侠也随之起身。
他们没走大道,专走小路,为的是能抄近路走得快点,结果出事了。这一天路过一片树林,叫李家林,他们穿林而过正走着,听见有一个男子的哭声,童林一愣,停身站住,顺声音一看,一个男子正在上吊。这个人岁数并不大,泪流满面,嘴里唠唠叨叨,不知讲些什么。童林一看不好,马上来到近前,高声喊喝:
“慢!你这个人怎么寻短见呢?”
上吊的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来了三个人,说话的这人是紫微微的脸膛,穿衣打扮十分土气,好像种地的农民;后面跟着个紫大胖子,还有一个白脸的老者。那个人擦擦眼泪:
“我说三位!你们只管走你们的道,我是非死不可。”
童林一听,说:“朋友,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能不能把你的委屈跟我们仨讲讲?万一我们能帮得了忙,你就不至于死了。”
“好吧!既然三位要问,听我道来。这个地方叫李家林,你往那看看,离这不远有一李家店,我就是那里人。我今年二十六了,是个念书人,好不容易才娶了个媳妇,叫武凌娘,人长得漂亮,也聪明贤慧。我们刚结婚三天,这是回门哪!走到这李家林,我媳妇说她要方便方便,叫我在这等着,她就进对面那草丛中去了。我左等不回,右等不见,结果到草丛中一找,我媳妇没了。我把腿都跑细了,怎么也没找着。我说三位,挺大个活人愣丢了,叫我回去如何交待?老武家要跟我要人,我以何言回答?万般无奈,我才上吊寻死。”
“噢,是怪事啊!你媳妇丢了多长时间了?”
“三天了。我都跑了八趟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报官没有?”
“这离官府太远,我没报官。再说衙门口冲南开,要打官司拿钱来,我是个穷人,没那么多银子。”
“嗯。”童林一想这事还真得管。再着急口公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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