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又怎么样?”
司马云山火往上撞,一伸手把眼前的酒杯抄起来,就打算摔。哪知秦凤手疾眼快,一把把司马云山的手腕子抓住了:
“司马老剑客且慢!我刚才开个玩笑。你们二位所说,我完全赞同。”
“啊?”夏侯伦看看司马云山,司马云山瞅瞅夏侯伦,两个人又全把眼睛盯到秦凤的脸上:
“你说这话是真的?”
秦凤庄严地说:“上有天,下有地,离地三尺有神仙,我要口不应心,叫我不得善终。”
原来古人最迷信,拿起誓判断人的诚实不诚实。秦凤这一起誓,老哥俩相信了,夏侯伦抓住秦凤的手:
“贤弟啊!我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你说的是真的?”
秦凤口答唉声:
“唉!二位老剑客,此心我不是一天半天了。我早就看出英王富昌不能长久,他所作所为天怒人怨。无奈他对我不错,我不忍背弃他,因此左右为难。既然二位老剑客看出成败利害,给我指引迷途,我当然欣然应允。我们仁人一齐投奔官府真是上策。”
三人抚掌大笑,吩咐手下人重新摆酒,他们要进一步商讨脱离剑山的办法。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突然后窗户外有人喊了一声:
“呔!尔等胆大包天,竟敢策划背判英王!”
这一句话把三个人吓得魂不附体。心说什么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要是禀报英王焉有我们命在!三个人同时拉出家伙,赶奔后窗外,就见窗户一开从外面跳进一人,冲着三位剑客一拱手:
“诸位不要惊慌,是我!”
来人个不高,长得好像画上的南极仙翁,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英王手下的站殿将军赛南极诸葛洪图。秦凤跟他关系不错,但是这种事情关系重大,不能掉以轻心,秦凤仍然怒目而视:
“诸葛老剑客!莫非你跟我们开玩笑吗?”
“哎!”诸葛洪图一再摆手,“我是有此心,只是没有机会。你们不信?上有天,下有地,离地三尺有神仙,如果我说的不是实话,不得好报!”
三个人这才放心,把诸葛洪图请到桌案前边,摆了把椅子,加了碟筷,四个人开怀畅饮。夏侯伦问:
“诸葛老剑客!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也有这种心。不知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诸葛洪图连连打唉声:“唉!别提了。因为当初我在家乡杀了人,为了躲避官府的通缉,迫不得已才来剑山入伙。我跟英王共事多年,对于他的为人了如指掌。英王这个人按说不错,但是耳软心活诡计多端,有时候听信燕普的话,有时听谭天的话。就由于他自己没个准主意,最终成不了大事。眼下剑山四分五裂,各怀异心,我看得是清清楚楚。我诸葛洪图也不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找个光明的去处呢?谁愿意失身为贼?但是我又举目无亲,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暂时在剑山栖身。方才我看见二位老剑客请秦大侠吃饭,就产生了疑心,在后面跟随,偷听你们的谈话,这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也愿意入伙,帮着你们倒反剑山,投降官府。”
四个人立刻划破中指,对天盟誓。秦凤说:
“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们说干就干。现在我就到后山石牢去一趟,把牛儿小子和刘俊给放出来,然后咱们起身到江边,登船就上对岸投降。”
“好吧!”
这三位在这等着,骷髅鸟秦凤挎着宝剑大步流星离开夏侯伦府第,带上亲兵赶奔后山。闹了半天,后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也不光押着刘俊、牛儿小子,山上凡是触犯剑山法规的都在此关着。英王派了一百多人在这里看管,其中有个头目叫花面鬼蓝霸。蓝霸这小子挺凶,专门虐待犯人。他吃饱了,喝足了,就挨个的提审,让喽罗兵拿鞭子抽打犯人,惨叫声不堪入耳。今晚上他又把三个犯人十字插花绑在木架上,正命令喽罗兵用皮鞭抽打。他坐在一把藤椅子上,架着二郎腿在这品香茶。正这时候喽罗兵给他送信儿:
“报!先锋大人来了。”
“谁?”
“秦凤,秦先锋。”
“哎哟!赶紧迎接。快快快,别打了。把人都架走。”
喽罗兵赶紧把犯人架走。蓝霸整理衣装列队迎接,一见秦凤,满脸堆笑:
“先锋大人!卑职迎接来迟,当面恕罪。”
秦凤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免礼。蓝寨主辛苦了!”
“哎哟,这是分内的事情,怎敢称辛苦二字!大人,您这么得闲?”
“嗯。我奉王驾千岁所差,前来巡查。”
“噢,那您看看吧!”
秦凤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看看十字形的监牢,最后脚步就停在刘俊、牛儿小子关的监房。他假装不知道,问监霸:
“这间牢房押的是谁呀?”
“押的是牛儿小子和刘俊,就是童林的师弟和徒弟。”
“噢。把牢门打开我看看。”
“哎,好…!”
蓝霸从腰上把大钥匙拿下来,把锁打开,吱呀一声,把牢门推开。秦凤一哈腰钻进去了。蓝霸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说:
“先锋大人!您可留神哪。这俩小子可野了,见人就骂,离他们近了不是踢你就是咬你。您可别吃了亏!”
“嗯!”秦凤点点头,继续往里走。到了第二层门,墙壁上点着猪油灯,照得挺亮。秦凤看得真切,靠墙角并排坐着俩人,上首是牛儿小子,下首正是穿云白玉虎刘俊。秦凤到了眼前一乐:
“二位!你们受委屈了。”
刘俊睁眼睛一看:“你小子不是秦凤吗?”
“是我。”
“姓秦的!前次在战场交手,我二人未加小心,被你生擒活拿。要杀来个痛快,要放赶紧把我们爷俩放了。这样死不死活不活,我们可受不了。你今天晚上来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本先锋要夜审。”
“从我们嘴里你休想得到什么。”
“不见得吧!不信咱就试试。来人,把他俩带走!”
秦凤的心腹往上一闯,把刘俊和牛儿小子架起来,不容分说拖着就走。蓝霸一看有点为难了,紧行几步来到秦凤身后:
“先锋大人!您要把他们带到哪去?”
“带到府里,我要亲自审问。”
“是是。大人只是手续不合。”
“什么手续?”
“这个,是这么回事。小人在这负责看管这些罪犯,没有大帅的令箭,没有英王的手书,任何人也不准提审犯人。要审也行,得在这地方,不能离开。尤其刘俊和牛儿小子都属于重号,哪能随便带着走呢?”
“呸!”秦凤把眼一瞪,“你说什么?本先锋在执行公务,我这样做也不是我的主意,乃是英王千岁让我这么办的,你还敢拦着吗?”
“吓死我也不敢!既然英王千岁让您这么干,得有个字据。”
“噢。王驾千岁是给了我个字据,由于来的匆忙,没有带到身边,这样吧!我先把罪犯带走,等会儿我派人把英王的手书给你送来。”
“哎,哎!”
官大一品压死人,秦凤说到这里,蓝霸不敢拦着了,眼睁睁看着秦凤把犯人带走。秦凤急匆匆来到夏侯伦的府里头,进门就说:
“坏了!方才我去提犯人,蓝霸这小子起了疑心,非管我要王爷的手书,我说了瞎话,硬唬着把这两个人给带来了。咱们赶紧行动,怕迟了生变哪,等他禀报了英王,咱们可就走不成了。”
“好!那先把刘俊和牛儿小子请进来。咱先把底交给他们,别发生误会。”
“哎。”就这样把刘俊和牛儿小子带进来了,果不其然这爷俩进来就骂,秦凤一笑:
“二位!你们别误会,容我们把话解释清楚,我们是好人。”
牛儿小子一瞪眼:“去你娘的吧!剑山还有好王八蛋?”
“别吵吵!多余的话咱别说,告诉你,我们四个人要倒反剑山,投靠官府,特意把你们二位给放了。不信咱现在就走,投奔剑州,你看如何?”
刘俊一看秦凤说话出于至诚,相信了:
“秦先锋:你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口不应心,我不得好死!”
“那好!我们谢谢了。”
秦凤亲自把他们俩的绑绳松开,把兵刃找回来,爷俩活动活动了腰腿,夏侯伦命人给拿过吃食,这爷俩也真饿了,虎咽狼吞饱餐一顿。吃完了秦凤说:
“快走!时间可不短了。”
他们带着几十个心腹,摸着黑,摸到江边水师营。再看江面跟火龙一样,一座座水寨,一座座炮台,戒备森严,秦凤壮着胆子来到水师营,正好遇上水师营的一个大头目。此人姓李,叫李达。李达跟秦凤还非常熟,提灯一照,一看是先锋官,急忙过来迎接:
“先锋大人!您还没歇着呢?”
“啊!晚上有什么情况?”
“一切平安无事。”
“噢。今天晚上你当班?”
“是!我负责这段水域。”
“李头!我奉英王所差,大帅的密令,今晚过江有要事去办,给我准备两条船。”
“哎!带多少人?”
“嗯,多了不用,水手够了就可以了。”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定。也许天亮以前我就能赶回来。”
“好…!”李达一一照办,给准备了两条快船。
秦凤把手一挥,大伙都呼啦上了船。李达紧走两步,上前说:
“秦先锋!我还有点事得跟你交待清楚。”
“什么事?”
“水师营规矩可多了,尤其这两天,要求特别严。大帅有话,水师营由他亲自掌管,不管什么人不得动用船只。咱俩不错,另外您又是先锋大人,您叫我办我就办了。不过得补个手续。”
“什么手续?”
“起码也得有令箭什么的。”
“噢。什么手续都有。不过我走得匆忙没带,等我回来再补。如果大帅追问下来,你尽管往我身上推。开船!”
李达眼睁睁瞅着两只船冲出水师营,飘荡荡直奔对岸。
正这时候,就听身后一阵骚乱。李达往后一看,原来大帅谭桂林领着二十个巡逻兵将赶到了。谭天来到江边一看是李达,就问他:
“李达!方才有人使船没?”
“先锋大人秦凤他们使船来的。”
“啊!他们上哪去了?”
“啊,他们说奉大帅的密令到江那边办事,我也不敢多问。”
“那你就叫他上船?”
“他是先锋,我哪敢不听!”
“哎呀!你上当了。他们几个是反叛!快点给我准备船只把他们追回来。”
李达一听吓得魂不附体,追悔不迭,急忙准备了几只快船,谭天飞身跳到船上,吩咐一声:
“追!无论如何不能叫秦凤他们跑了。”
谭天怎么知道秦凤是反叛的呢?原来他不知道,今天晚上赶巧了。由于这两天跟官军开战,形势非常紧张,谭天每天晚上都亲自巡逻。今天他领着二十名亲兵——到后山去了,正好遇到蓝霸。蓝霸跪倒在谭天脚下诉说前情,就把秦凤来提犯人的事说了一遍。大帅谭天一愣,心说,我和英王从未授权给他,他为什么假传命令?谭天又想,今天在江面上正在决战,本来我们可以打胜仗,哪知山中起了火,究竟这把火谁放的不得而知,莫非此事跟秦凤也有关吗?为了弄个水落石出,他亲自找到秦凤的府第,结果扑空了,府中空无一人,一打听,说夏侯伦、司马云山请他去吃酒,他早走了。谭天又追到夏侯伦的府里,又扑空了。他一想,坏了!秦凤有外心,就连夏侯伦、司马云山也不保险哪!他突然想到江边,要想离开剑山就得用船哪,我把战船控制住,让你们插翅难飞!打定主意他赶奔水师营,结果晚到了一步。谭天火往上撞,立即登船追赶。他手搭凉篷往对面观瞧,就见大江波涛之中现出两条船的影子,用眼测了一下距离,也就在半里地左右。谭天喝令一声“快!加快速度给我追!”又追了一会儿,就离着不远了,船上的人看得都挺清楚了。谭天站在船头高声喊喝:
“呀呔!秦凤!你给我站住。本帅有话要讲。给我站住!”
借着水音,秦凤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回头一看,谭天领着人追上来了。秦凤不由得心中起急。再往对岸看看,还离着挺远哪!他们几个人在船头一商议,干脆别接茬,继续往前走,命令水手:
“快!快!”
水手被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帅追赶先锋,大帅叫站住,先锋叫快划,我们倒是听谁的?心里这么想,手就有点不听使唤。秦凤一看火了,锵锒锒拽出长剑,在水手的面前一晃:
“你们听着!我秦凤已倒反剑山,我现在是官府的人。不但我反了,我带着你们哥几个也去。你们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还得愿意。哪个不听我的话,我就砍下你们的脑袋。快!”
“哎,快!”谁不怕死?水手们玩儿了命地划船。又跑出一段距离,结果被谭天他们追上了。
谭天一共率领十只战船,哗!分三路把秦凤的这两条船给截住了。
秦凤一看走不了啦,把牙关一咬,心一横,船在江心停住,他们四个人往船头一站,在这等着。时间不长,大帅谭天的船到眼前了。借着灯光一照,谭天就是一愣,使他最吃惊的是,里面还有赛南极诸葛洪图。心说他可是剑山的创始人之一呀!莫非说他也要倒反剑山不成吗?谭天心里就生起了一种预感,就感到剑山有点保不住了。想到这,他把怒火压了压,用手点指:
“秦凤!诸葛洪图!夏侯伦!司马云山!你们欲要何往?”
到了现在,没有必要再说瞎话了。秦凤冲着谭天一抱拳:
“大帅!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哥儿几个不乐意吃剑山这碗饭了,打算另找出路,投奔官府。”
“噢?这么说,你们要倒反剑山,出卖我和英王了?”
“嘿嘿,这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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