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有。前些天有一伙人下来了,在我们这儿住了一夜,说去请人去了。”
“请谁?”
“这我可不知道。我连问都没敢问,肯定是请能人去了。”
“最近有什么人来过没有?也就是说住到你这里,打算要进山,让你派人护送。”
“有,有啊!”
“说!谁?”
“这,我想想啊!好像是,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从海外来的,叫什么西圣人独角苍龙。对了,叫龙达龙天寿。我听说他是海外三大金刚活佛的老师。呀!可隆重呢。大帅谭天、军师燕普、副元帅陶洞天都来了,像接活神仙似地把他接进山了。”
哎哟!张方一听,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呀!我虽然没见过这个龙达,但是早有耳闻。听说这个老家伙光好功夫练了八九十年,号称西方圣主,要论能耐不次于金腮罗汉袁大化呀!明白了,万龙长风岛的贼寇不肯认输,又请来高人了。我应当把这个消息迅速禀报师叔童林。张方再问,也就问不出什么来了,都是偷鸡抓鸭子这类事。张方一皱眉:
“算了,算了!李虎啊,你干这种营生为什么?”
“您信也好不信也好,的确是为穷困所迫,为了吃口饱饭,把良心往胳肢窝一挟,就干起缺德事了。”
“噢。那五个人呢?”
“都是我的弟兄,听我的指挥。”
“你们有人命没有?”
“没有。”
“说实话!你小子眼睛转什么?我就不相信,你当贼没杀过人。说实话!”
“有这么三回两回的。这不是故意杀人,是受别人主使。”
“好了,别说了。受别人主使也罢,你自愿也罢,反正你是杀过人。这么办吧!按理说应当把你们六个送到成都府按律治罪。你们打过官司没有?”
“没有。”
“不容易呀!要进了衙门如同进了虎口,不管你有没有罪,先揍你八十棍子,然后再给你上刑拷问,就是铜铁也得把你砸扁了。大概你们听说过吧?另外根据你们七个的罪行,起码也得定个死罪,还得秋后处决,在大牢里一呆就是好几个月。哎哟!这个罪你们受不了啊!”
“那您看怎么办呢?您想法饶了我们吧!”
“我这个人心眼太好了,心慈面软,一片佛心。看你们七个怪可怜的,干脆把你们定成死罪,现在就杀了得了!”
“啊?爷爷饶命!”
张方把眼珠子一瞪:“来呀!把他们几个拉出去给我砍了。”
牛儿小子、虎儿小子、小太保王环答应一声把李虎他们几个拽到院里,喀嚓咯嚓就把脑袋砍下来了。
张方说:“方才我发现后院里有一眼井,都把他们扔到井里头。”
把几具尸体扔到井里头,用士掩埋了,把院里血擦净。大家问下一步咱干什么。
张方说:“歇够了再说。现在这个店房也没主人,咱就是主人了。到厨房瞅瞅有什么好吃的,咱先吃饱肚子。”
小哥几个下了厨房,自做自吃。一边吃着,张方一边说:
“吃饱了咱再歇会儿,然后放火烧店,回成都送信。”
由于心里高兴,他们几个贪了杯,张方也喝多了,喝完了觉得脑袋有点发沉。这么大个店房,屋子都闲着,他们倒头便睡。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幸亏万龙长风岛没来人,别的地方也没来人。等张方一觉醒来,一看小太保王环、孔秀都起来了,就是牛儿小子、虎儿小子还没起来。张方端了他们两脚,把他俩蹬起来:
“起来,起来!赶路,赶路!”
大伙儿把眼睛擦了擦,收拾东西准备起身。张方让这几个人出去找柴草,然后泼上油,放火烧店。大家齐下手把柴草找来,泼上豆油就准备要点火,张方冷不丁地往兜里一摸,把他吓得魂不附体,哎呀!脉门弩不见了。张方的汗当时就下来了,把里屋外屋全都翻到了,没有。
张方把脚一跺:“哎,可要了我的命了!我的弩,我的脉门弩呢?”
别人不清楚,孔秀最清楚,他知道这脉门弩乃是三教圣主镇洞的宝贝,而且拿着它能对付一切强手,这要丢了还了得!他头上也冒汗了:
“唔呀!混账乌鳖羔子,你不要着急,我帮你找一找。”
哪儿都翻到了,还是没有。张方再一看不但弩丢了,连装弩那皮兜子也丢了。就知道叫人偷走了。张方心说,这也怪呀!偷弩的人怎么没要我的命?我睡得那么死,按理说把我的脑袋砍了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呢?莫非是自己人?不能,偷我的弩有什么用!张方那么聪明,到现在他也傻了,也忘了烧这座店房,就领着这几个人找开了。这几个人东一头西一头把腿都跑细了,也没有脉门弩的踪影。到了第二天晌午,见前头有一座果木园子,今年果木还丰收,一进园子这味儿就特别香。牛儿小子、虎儿小子走不动了,俩人一屁股坐在树下,说:
“哎呀,脚都磨出泡来了。我说夹扁头,歇会儿得了,我们实在走不动了。”
小太保王环、坏事包孔秀俩人也坐下不走了:
“唔呀!混账乌鳖羔子,你也坐下歇一歇吧!我看这脉门弩是找不着了。你小子就认个倒楣吧!”
张方眼泪就掉下来了。他往那儿一蹲,俩手抱着脑袋,心说什么事都好办,就这事不好办。我老师当初跟我说过,脉门弩在,我这条命就在;脉门弩丢了,我这条命就别要了,就断绝师徒之情啊!果不出我老师所料,走到这步了。我要找不着脉门弩,还活个什么劲!张方一向嘻皮笑脸,今儿个可真发愁了,抱着脑袋一言不发,一个劲地吸鼻涕。牛儿小子和虎儿小子两个傻家伙没拿这当回事。俩人坐在地上翻眼睛往上一看,呵!这梨不错呀!走得又累又渴,干脆吃俩梨吧!他俩站起来摘了几个。吃完后觉着挺香甜,越吃越爱吃,又摘了几个。只吃一棵树也行,他们俩四外找大个的,也不管哪棵树,动不动就把人家果木树的树枝掰折了。孔秀跟王环也干渴,也顺手摘了几个果子吃,但是并没损坏树木。这俩傻家伙连喊带叫,在园子里跑着乱摘。正这时候,被人家看果木林子的人发现了。有个老头带着两个年轻人手里拎着棒子赶来。这老头一看,哟!好吗,这梨树让他们损坏了十几棵,地下掉的都是小梨,大梨都给摘没了。看果木林的这老者就急眼了:
“呔!你们是哪儿来的?胆子真不小啊!你们吃点梨可以,可别损坏树啊!这叫我向东家如何交待呀!你们谁也别走了,包赔我们损失!”
老者说着过来就抓牛儿小子、虎儿小子。这俩傻家伙还怕这个?他俩嘴里嚼着梨把眼睛一瞪:
“怎么的?吃几个破梨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他娘的吹胡子瞪眼的,谁赔你们果树?屁!你再要…嗦,我赔你几拳头!”
“呀!把我们果树损坏了,你们还狠,还想打人,我跟你们拚了!”
这老头拎着棒子就给甘虎来了一下。虎儿小子没注意,正好打在肩膀上了。虽然说甘虎不怕打,这玩意儿打上也不好受啊!
甘虎急眼了:“老兔崽子,你他娘敢打我!”
他把大巴掌抡起来啪就是一巴掌。坏了,把老头的脖子给打歪了。这老头经得住他揍吗?他带的俩伙计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脑袋扳正了。
老头用手点指:“好啊!你们几个小子,有种的别走,我送信儿去。”
甘虎和牛儿小子乐了:“爱给谁送信儿就给谁送信儿,爷爷绝不走,我们还没吃够呢!来,接茬吃。”
他们又爬上另外的一棵树。看果木林子的老者撒脚如飞,给东家送信儿去了。去的时间不长,又来了十几个伙计,都是年轻的,腰扎着板带,手里托着三节棍、七节鞭。为首正中有个年轻女人,大饼子脸,塌鼻子,大鼻子眼,大嘴,挺厚的嘴唇,满嘴的板牙,黄焦焦的头发还插着一朵大红花,带着耳坠子,上身穿红,下身穿绿,汗巾扎腰,手中拎着一个无尾三节棍,看岁数二十挂零,长得五大三粗,活像一头母老虎。就见这个女人领着这帮人赶来,看园子的老头用手一指:
“姑娘,看!就是这俩大个。”
那个女人闻听此言,晃动三节棍就跳过来了:“你们是哪里来的狂徒?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跑到我的果园子里捣乱,我要你们的命!”
她抡三节棍直奔甘虎。甘虎一瞅乐了:
“哟!女的。我都没认出来呀!我说就一个女子你还想伸手啊!你要真打我,我可对你不客气。”
这个女人不管这一套,这三节棍一下正好揍在甘虎屁股上,把甘虎揍得直蹦:
“哟!真打呀!好…!爷爷陪你走几趟。”
甘虎一伸手把紫金摩云杵拽出来了,跟这个女人战在一处。牛儿小子、孔秀、张方、小太保王环在旁边看着,一看大吃了一惊。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人臂力过人,掌中这条三节棍上下翻飞,定是受过名人的传授,高人的指教。她跟甘虎两个人居然打了个平手,五十个回合没分输赢。打着打着,这女人来了高兴劲了,把三节棍扔在地上,袖面高挽,用手点指:
“我说大个子,咱俩兵刃不分上下,比比拳脚你看如何?”
“行啊!拳脚就拳脚呗。”
他把兵刃也扔在旁边,挽袖面往上一蹿,两个人动开拳脚了。三十多个回合,仍然没分出输赢。后来他俩就抓挠到一块儿了,搂脖子抱腰,上头…嘴巴子,底下就是连环腿。把个张方逗乐了。本来病太岁正发愁呢,这一场精彩的搏斗把他吸引住了,顿时愁云消散。张方乐得肚子疼,心说哪有这么比拳脚的?这不是摔跤吗?大伙聚精会神看着,后来两个人摔倒了。这个女人毕竟没有甘虎的力气大,就见甘虎使了个鲤鱼翻身,冷不丁就把这个女人骑在胯下,举拳便打。这个女人一只手护住五官,另一只手照样跟甘虎撕打。那她可就吃亏了,头发也散乱了,耳环还掉了一个,那朵花也滚落到了地上。不仅如此,把衣服全都撕坏了。这个女人最后一使劲,把甘虎滚在一边,来了个就地十八滚,到了圈外。站起来用手点指:
“好啊!你们可别走,姑奶奶找人去。”
她捡起三节棍带着那伙人走了。甘虎也觉着身上不得劲,用手一摸,哎哟!脸蛋子也给揍肿了,再一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觉着头皮还疼,用手一摸,让那女的拽下两缕头发去,都冒血了。
甘虎嘴里嘟囔着说:“娘的,这个母老虎还挺厉害。要不是我使出全力,今儿非吃亏不可。”
牛儿小子咧着大嘴一乐;“我说虎啊!有你这虎动手,我这牛就别过去了。你要不行,我再用犄角去顶她。”
张方说:“得了,见好就收吧!你们两位吃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行了,咱们赶紧离开此地。你没看见人家找人去了吗?越聚人越多,咱又没理,让人家给打了,多倒霉呀!我还得求各位继续帮着我寻找脉门弩。”
孔秀一听有理:“唔呀!混账鸟鳖羔子,赶紧走,赶紧走,不要再找麻烦了。”
说着话他们五个人刚要转身,就听身后有人喊:
“呔!胆大的狂徒,往哪里走?你们走不成了!”
这声音好像巨钟相似,小哥几个站住,回头观瞧,挨打的那个女人在头前引路,后面来了一位年迈苍苍的老英雄。就见这个老者大辫子在脖子上盘着,周身上下一身月白缎短靠,十字襻勒着,腰扎着板带,手里提着一对护手双钩。这老头健步如飞,时间不长就到了小哥五个的近前,把双钩一分,拦住去路。
“站住!别走了!”
就见那个女人跟老头说:“爹!就是他们几个。您看见那个黄脸的大个没?就是他跟我伸的手,把我打成这样。”
“丫头!闪退一旁,为父给你出气。”
张方这才听明白,人家是爷俩。把人家姑娘打了,当爹的能干吗?张方发现这个老头太阳穴鼓鼓着,两只眼睛特别亮,一拉这架子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虎儿小子和牛儿小子是两个混东西,什么也不懂,一看老人家来了,他们俩捋胳膊、挽袖子就想要打,被张方给拦住了。其实张方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要往常遇到这种事,不打他也得给加点火,现在就不然了。张方因为把脉门弩丢了,心情有点低沉,但能不惹祸就别惹祸。
张方赶忙拦住虎儿小子和牛儿小子,说:“等等!大家都和气点。有道是和气生财,对不对?我说老爷子贵姓?您在哪行发财?晚生这厢有礼了。”
老头满脸的怒气,一看这个人挺会说话,这气就消了两成。他把眼珠子一瞪:
“年轻人,你先别问我,我问问你们。你们是哪儿来的?你们是干什么的?有没有这种道理?进了人家的果木园子,吃人家的果子,毁坏人家的果树,还蛮不讲理动手打人,这成何体统?这可是大清国,有王法的地方,莫非你们就不怕王法不成?”
张方一点都没生气,说:“我说老爷子,您说的是句句在理。千错万错是我们的弟兄不对。您老千万别生气,别忘了气大伤身。我们把树木损坏了,照价赔偿。只要您开个价,我们是二话不说,您看怎么样?”
老头听了,这气又消下一半去:“照你这么说还可以。不过果木树有价钱,把我们的人打坏了,这事可不好办呢。你先说说你们是谁吧!”
“好…!既然老爷子非问不可,那我就告诉您。”张方说着话一回头,“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姓孔叫孔秀,有个小小的绰号叫坏事包;这位长得挺漂亮的是我兄弟,叫小太保王环;这俩大个一个叫牛儿小子,一个叫虎儿小子。牛儿小子姓于,叫于和于宝元,有个绰号叫叱海金牛;这虎儿小子姓甘叫甘虎。要问我呢,我姓张叫张方,有个小小的绰号叫病太岁,最近又得了个新绰号,叫天下第一的剑客。”
张方这一说,老头的气一点也没了:“这么说你们不是一般的人,都是练武的。”
“对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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