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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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林传-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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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旺一偏腿从马上跳下来,稳稳当当来到这伙人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你看这位,他本来不是和尚,愣装和尚。“啊呀,辛苦,辛苦。我说各位,兄弟们都挺好啊?”咱们单说前面这俩主儿是谁呀?就是太湖的四寨主和五寨主。这分水兽马彪看了看张旺,把掌中劈水电光刀一晃:“哎,我说你们是不是飞龙镖局来的?嗯?”“啊,不错,不错,正是我们!”“你们叫什么名儿?”“泥腿僧张旺。我老师一轮明月照九州侯杰,师伯就是震东侠侯廷。”分水兽闻听一阵冷笑:“哈……好啊!请问你们这只镖护送的是什么呢?”“护送的白银。”“一共多少?”“啊,具体数目不详。”“好啦,张旺,要这么说,这只镖你说了算吧?”“啊,我师伯师父有事儿,委托我押这只镖,当然我说了算。”

    “要这么的.你听话,把这只镖给我们送到太湖大寨,我们现在手头有点紧,留下做零花钱。另外,你们赶紧把兵刃扔掉,拿绳把你们捆上,都押往太湖。迸半个不字儿,嘿嘿,看见没有,你们连一个也走不了!”

    泥腿僧张旺听完之后把脑瓜一晃:“阿弥陀佛!阁下,您是马彪马云龙吗?五寨主是哪位?噢,那位是浪里飞鲨何建。我说二位寨主,我师伯跟我师父跟几位都不错呀,虽然说咱们没见过面儿,听他二位老人家说过,跟太湖的交情不薄。我说二位这是干什么呢,低头不见抬头见,一笔写不出两绿林来;你们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劫开自己的人了?二位寨主,能不能高高手让我们过去?等我们从北京回来禀明师伯和我老师,必定携带礼物到太湖来看望各位寨主爷。真的,我们小哥儿几个刚押这只镖就出事儿了,回去没法儿交代。寨主爷,能不能赏个脸呢?”

    “呸!少他娘的费吐沫星子!赏给你什么脸?张旺,你顶不是东西!你还记得吗?我三哥金毛海马袁德亮在擂台上是不是叫你们揍了?还有个姓刘的小子,叫穿云白玉虎刘俊。你们两个人把我三哥给打得好惨哪!既然有交情,为什么让我三哥当众受辱?噢,现在求到我的名下了?那阵儿你何曾想到这些事儿呢?老实讲,不错,跟你师伯、老师是有交情,但是时过境迁哪,那是过去的事儿了,咱们现在说现在的。我们不管你是谁,当山大王的就是伸手五指令,拳手就要命!缺钱花了,就得抢!少说废话,把银子留下!”

    张旺挺能白话,软的、硬的,怎么说也不行。张旺一看没有办法了,只好把秃脑袋一晃,把眼珠一瞪:“阿弥陀佛,二位寨主,这么说你们是不给情面了?”

    “没有话可说!”“非抢不可?”“对!”“那么我要不叫你抢呢?”“哎呀,小辈!你要不叫爷抢,你就拿命来!”

    “啊!”“保镖的就是玩儿命,还没见过这个,今儿可遇上吃生米的了。你讲话了,既许你不仁,就许我不义!”“你亮家伙吧,要把爷们儿给赢了,慢说要镖,要脑袋都现成;要是赢不了,嘿嘿,我们就平了你们的贼窝子,拔干净你们的贼毛!”

    “哇!呀!”把马彪马云龙气得噌往前一蹦,晃掌中劈水电光刀是直奔张旺。张旺也豁出去了,一想:师伯和老师把这差事交给我了,我要是把五十万两银子给丢了,回去没法儿交代,我就得一脑袋碰死,想到这儿,张旺也急了,一伸手,噌一声拽出单拐,是直奔马彪。

    马彪这小子真厉害呀,这口刀又厚又沉,挂着风砍起来。泥腿僧使了个十字插花,用单拐往上一架,当啷啷……火星子四冒啊。紧跟着张旺撤回单拐,使了个双风贯耳,打马彪的左右耳根。马彪弓身,缩颈藏头往下一低头,单拐走空。马彪手腕子一翻刀奔下盘扫张旺的双腿。泥腿僧双脚点地飞身往上一纵,大刀走空,他双脚刚一落地,马彪手腕子一翻刀又回来了。张旺用单拐往外一撩,二人就战在一处。

    书中代言,马彪跟何建怎么知道这只镖这时候在这儿过呢?为什么要劫呢?里边有原因。前文书咱说了,太湖的三寨主金毛海马袁德亮赶奔金龙镖局前去帮兵助阵,花了人家潘龙不少钱,袁德亮在擂台上哪,被泥腿僧张旺给羞臊得够呛,还被穿云白玉虎给打得够呛。当众丢丑,这小子怀恨在心,曾经发誓要报这个仇恨,就这样他回到镖局子给他大哥、二哥、四弟、五弟写了封信,详细禀报了杭州擂的经过,他也没隐瞒,把自己怎样受辱,怎样挨打,谁打的他都说了。金头狮子孟恩,双头蛇吴大兵见着老三的信是十分地不悦,就恨上侯氏兄弟,心说老三栽了,就等于我们栽了,打一个和尚满寺羞啊。我们要不给老三出气,太湖这些人全不光彩,往后就难以在这儿立脚。所以呢,他们经过研究之后,就决定要报复。上杭州?不行,家里头离不开人。他们就派出不少探子,探听杭州的动静。你想想,保缥这种事能瞒得住人吗?童海川掌打铁背罗汉法禅,飞龙镖局气势大增,趁热打铁,重新开张,又悬匾,又放炮,又祝贺,惊动了整个杭州。绸缎庄的请飞龙镖局给保这只镖送往北京,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都叫那探子探听出来了。这只镖多大的数目,谁押送,走哪条路线,什么时候起身,把这些情况刺探清楚了,回来禀报孟恩。孟恩早就做了准备,心说:侯家哥儿俩不是不好惹吗?还有姓童的吗,这回咱就试试。我们哥儿几个要到杭州不行,但是到了太湖,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儿就不能允你们猖狂了。就这样,他叫四寨主、五寨主就在半道儿上埋伏着,无论如何要把这只镖劫了,把人给扣留了,非要跟侯氏弟兄干到底不可。要不,怎么四寨主马彪一伸手就下了死手,恨不能一刀把泥腿僧劈为两半儿呢。但是泥腿僧张旺不是好惹的,他受过老师的真传,也下过苦功,这独龙单拐上下翻飞,他还真拨拉不倒。两个人打了三十多个回合,没分输赢。

    咱们再说灯前无影阮合,有点儿沉不住气了。阮合是二侠的顶门大弟子,按理说,这只镖应当由他来负责,为什么二侠和大侠没让他负责呢?就因为阮合这个人脑瓜反应迟钝,不是那么太聪明,所以没让他管。这阮合心里头不太痛快,但又说不出,他一想:我兄弟负责押这只镖,我是助手,可一旦出了事儿,回去责怪时还是我头一个儿,谁让我是大师兄哪!能在后面光看热闹不管吗?所以阮合一骗腿从马上跳下来,押单刀就蹦上去了,喊了一嗓子:“张旺!不必担惊,师兄在此!咱们哥儿两个战他一个!”抡刀就剁,马彪用刀往外一招架,一个人力战两个人。这仨人儿就战在一处。

    浪里飞鲨何建一看,你们想以多取胜那怎么行哪!这家伙是晃动分水蛾眉刺就想过来帮忙儿。可这个时候,月下无踪阮壁、徐云、邵甫哥仨儿从马上跳下来了,三个人三把刀直接奔何建,就把他围困在正中。战场上打得这个激烈呀,又打了半天仍然没分出输赢来。

    单表穿云白玉虎刘俊,他没过来,为什么呢?有自己的想法。刘俊这个人很狂傲,他认为打狼就得单打独斗,那才能分出能耐大小哪。以多取胜,攒鸡毛凑掸子,这么乱打,那有什么意思!可有心拦这帮兄弟,又怕弟兄们多心。有人要这么想:就你能耐,数你本领大,那都是你的吧,怕落这个埋怨,所以刘俊没动,心里说话:多咱不行了,我收摊儿包圆几!可这阵儿刘俊在马上骑着,瞪眼往战场看着,他一看,徐云、邵甫、阮合、阮壁、泥腿僧张旺这哥儿五个万难取胜,这两寨主果然是厉害。穿云白玉虎一琢磨,差不多了,这才一偏腿,噌从马上跳下来,把大辫一盘,长大的衣服上吊紧板儿带,蹬靴子,晃掌中单刀铁拐迈着方步他过来了:“弟兄们,大家的本领果然不错呀,行啊,活动活动筋骨就可以了。大家闪下来,让给我刘俊!”这哥儿五个确实也取不了胜,闻听此言,各晃一招跳出圈儿外。啊呀,张旺这些人累得呼呼直喘,一看刘俊过来了,心中自然高兴,知道他本领大。“刘俊哪,可多加谨慎!”“嗨,你就到后边儿呆着吧,瞧好,把那绳子准备两条,等我把他们俩捉住了好挨个给捆上。”马彪跟何建一听,这小子够狂的,还没伸手呢,要捆我们哥儿俩,岂能容饶于他?“哇!小辈你是何人?”刘俊把胸脯一拍:“我,穿云白玉虎刘俊!我老师就是掌打法禅的童林童海川!”马彪想起来了:我三哥袁德亮写信就提到过这小子,闹了半天他也送到门儿上来了。这才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分水兽把掌中劈水电光刀一晃是直奔刘俊。刘俊哪,您别看他年轻,真有能耐,一不慌,二不忙,稳稳当当,丁字步往这儿一站,翻眼睛看着,一瞅,刀离着脑门子不远了,用左手的拐冷不丁儿往上一架,“嗨!”当啷一声,这一拐把电光刀就崩开了,右手一晃单刀就过来了。这一招叫拨云见月,…!奔分水兽的脖子。马彪一看来势凶猛,不敢怠慢,操劈水电光刀往外招架,刚把刀给崩开,唰!拐又到了,他往下一戳身,单拐走空。就见穿云白玉虎把单刀铁拐并在一处,马彪说声“不好!”飞身形往旁边一纵,单刀铁拐走空。哪知道刘俊使了个顺风摇旗,这拐平着又到了,马彪真没想到,刘俊小小年纪,手底下这么干净利索,他是躲闪不及呀,这一拐啪砸在肩头上,把分水兽砸得蹦出去有十几步远,身子一栽,摔倒在地,膀子抬不起来了。仗这小子肉厚,骨头没伤,把肩头给打了个大紫包,有鹅蛋大小啊,痛得他汗珠子顺着脑门子就嘀嗒下来了。

    浪里飞鲨何建一看,四哥受伤了,不由这火往上撞,晃分水蛾眉刺直扑穿云白玉虎。两个人战在一处。其实何健这能耐未必能赶上马彪,那就更不是穿云白玉虎的对手了。十几个回合,就见穿云白玉虎刘俊单刀一晃,拐走下盘打他的双腿,五寨主躲得不是那么利索,这一拐正砸到右腿的腿肚子上,一个跟头摔倒在地,蛾眉刺也撒手了。刘俊丁字步一站,把招数收住,看看他们俩:“怎么样?服不服?按理说应当拿绳把你们俩捆住送交官府,按律治罪。但是我听见泥腿僧张旺说了,一笔写不出两绿林来,算了,人不亲,义亲,义不亲,祖师爷还亲,祖师爷不亲,刀把子还亲,所以小太爷高抬贵手,饶你们二人不死!赶紧把道路闪开!弟兄们,走!”

    他想得多顺利呀!就想这样通过去,谈何容易!分水兽马彪、浪里飞鲨何建忍痛抚伤,高声喊喝:“小子,你走不了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独家推出|| 。。

 第031回 六小哥被俘险丧命 泥腿僧出逃求援兵

    上回书说到马彪跟何建都败在穿云白玉虎的手下。刘俊留他们二人两条活命,打算就这样过去,可事情还真没那么容易。就听着分水兽马彪、浪里飞鲨何建喊道:“弟兄们!冲!”人家手下二三百人哪!再看众喽罗兵,呼啦往上一闯,仗着人多势众把刘俊困在当中。泥腿僧张旺一看不行,怕刘俊受了伤,哥儿几个又重新过来了,就这样展开了一场混战。何建和马彪站在树林旁边儿指挥着,高声喊喝:“弟兄们!大家卖把力气,可不能让他们几个小辈跑了!全抓住!把镖车给我劫下来!”另一部分人呼啦冲过去,把车老板儿全给抓住,把二十四辆大车,还有那个少东家,都给逮住了。不但如此,马彪一看这六个小子难对付,吩咐一声:“传钩杆手!”钩杆手是什么?这玩儿可讨厌,是专门受过训练的特种喽罗兵,每人手中捏个大杆子,两丈多长。这杆子前边都有绳套儿,这绳套啊,可不是麻的,全是用马皮和牛皮做的,这杆子上还有钩,专门套人和钧人的。可你打它,你够不着它,因为它这家伙长。它要收拾你,可容易。

    一百名钩杆手呼啦啦往上一闯,套脑袋的,套大腿的,连钩带拽呀,而且他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是瞎套的。头一个是泥腿僧张旺,一个不注意,叫人家用钩把后背给抓住了,连衣服带皮肉往怀里一带。“啊哟!”张旺疼痛难忍,摔倒在地,被人家生擒活拿。

    紧跟着,阮合、阮壁叫人家绳套给脖子套住了,不勒死,也叫人家抓住。徐云、邵南也被钩抓住,也叫人抓住了。就剩下穿云白玉虎刘俊,说刘俊能耐再大,架不住人家人多呀。人家上边儿套,底下钩,把刘俊累得浑身是汗,最后终于叫人家把腿肚子给挂住了,往怀里一拽,刘俊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几十把钩杆子把他摁住,拿绳子过来把他给捆上了。小哥儿六个一个也没跑了啊。

    马彪、何建在旁看着,一瞅大获全胜,这才过来用手指着刘俊:“小子!你服不服?这回你还有什么说的?”“呸!贼寇,你们不是凭真能耐,你们攒鸡毛凑掸子以人多势众。你就把少太爷抓住,我也不服!”“嘿,不服?好,你有服的时候,一会儿咱进了大寨,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抠你的眼,我看你服不服!押走!”“是!”这回可倒好,让人家一窝子端,连一个都没剩下。

    在进山的时候,人家把那黑布拿来了,把眼睛、脑袋都蒙上了。为什么呢?为了保密,怕你瞎看,一旦你活着出来。再给山上漏了底儿怎么办?

    刘俊等人就觉着一脚高一脚低,头重脚轻,迷迷糊糊跟着往里走,当然啦,免不了拳打脚踢呀。他们觉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脚底下坑洼不平,就听见水声哗哗,啊,他们心里明白,大概到了湖边儿了。就听见有人说:“来来来,押上船去!”把他们推到一只船上,有人接押着,荡桨摇橹赶奔太湖寨。至于这水面上有什么情况,谁也看不见哪。

    过了约有一顿饭那么长的时间,小船儿靠了岸。“下船!下船!下船!”把众人在船上架起来,高一脚,浅一脚又往前走,这才来到大寨。“站住!”几个人停身站住了。又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就听见有脚步声,有人过来把他们脑袋上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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