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东郭先生。
只是这些,她现在与他说不着,姬非晚若想为陶贵妃翻案,或者报仇,那不好意思,她与他之间就是不折不扣的仇人关系。
不过,她也不会替人背黑锅。
既然姬非晚非要刨根究底,她也不吝点醒他:“轩辕王和我都是受害人,你如果坚信你母妃是被冤枉的,与其浪费时间找我们,你还不如去找幕后之人,有人在中间推波助澜,添柴加火,借机达到自己的目的。”
点到为止,至于姬非晚怎么想,那就是他的事了。
“你是说……”姬非晚长眉斜挑,面色骤寒,望着她喃喃地道:“此事与皇……皇……”他好似难以相信,隔了半天才道:“这怎么可能?我与他们一直相安无事,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顾还卿很无语,权力这种东西,欲壑难填,从古至今的皇位之争,大都会掀起一扬血雨腥风,弑兄弑父的事也屡见不鲜。
姬非晚既然存与太子一争高下的心思,那就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做好万全的准备,若只想靠着他母妃和外家,自己不努力,那跟扶不起的阿斗有什么区别?
“总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果你要把一切都算在我头上,我也无所谓,但请你以后别再在找我了。”顾还卿不看姬非晚,垂眸掸掸自己的衣裙,声音清淡如风:“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语毕,她挺直脊背,负手在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还……”望着她窈窕曼妙的背影,姬非晚脸色难看,心中却不禁有些怆然,那个横剑向前,为救他拼命浴血博杀,带他冲出重围的少女,早已被他不知不觉中遗失在时光的罅隙里,只怕再难觅踪影。
而今,他们中间隔着母仇、家恨、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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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非晚心思格外复杂的出了沧海宫分舵,陈煊刚要扶他上马车,一道娇柔的女声却传入耳中:“三殿下安好,您也是来看望轩辕王吗?”
姬非晚侧眸,却见慕明月的丫鬟,那个叫翠颦的向他恭敬行完礼,正身姿款款朝他而来,姣好如月的脸庞上挂着恰如其分的笑容,不谄媚,不艳俗,颇耐人寻味。
他冷着脸,敷衍的颌了颌首,并不想搭理此女,慕明月受伤的事他知道,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也就没有过问慕明月的状况。
何况他母妃落到如此下场,也少不了慕明月的功劳,他恨她的翻脸无情都来不及,哪里还去管她的死活。
但翠颦显然不是这么想,她神情温柔,目光充满同情地看着姬非晚,柔声道:“三殿下,我们小姐很抱歉,弄成这种局面,她也非常内疚,常常自责,希望殿下别怪她,她其实也是身不由己,望殿下能体谅一二。”
姬非晚微瞥着她,唇角轻勾,原本风流多情的脸上泛起一抹寒凉的微讥:“这么说,你们小姐是被逼无奈,有诸多不得已的苦衷喽?”
“……这……”翠颦面有难色,红唇翕动,欲说还休,俨然真有什么内情的样子。
姬非晚本来觉得慕明月做人未免太不干脆,事情做都做了,何必搞什么事后后悔一套,谁信呢!不如像顾还卿那样,敢做敢当,坦荡无畏,还叫他高看几眼。
但他突然想起慕明月是皇后内定钦点的太子侧妃,若此事与皇后和太子有关,那慕明月会踩他娘一脚,也就不言而喻了,多半是得了皇后和太子的授意,故意为之。
思及此,他墨眉一挑,眸光流转,望着翠颦微微一笑,风流尔雅的模样让人心中小鹿乱撞,语气更是温柔至极:“既然如此,本殿下十分希望你们小姐能当面给我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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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颦肩负两大使命,一是代自家小姐探望姬十二;二是来请顾还卿去慕府,道慕明月有不少体己话想找顾还卿聊。
刚把姬非晚赶跑,又来一个扰人的苍蝇,这是存心不让他和卿卿多呆一会吗?姬十二面容生冷的好像翠颦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一脚将她踢到深井里。
正要说顾还卿没空,除了陪着他,哪也不去!但想了想,他又把嘴边的话收回,只一脸黯然失落地瞅着顾还卿,不说话。
咳,他现在把顾还卿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但凡他表现的可怜一点,顾还卿都会比较疼爱他,会摸摸他,心也会偏在他这一边……
果然,顾还卿看了他一眼,便为难地对翠颦道:“今日恐怕不行,我还有许多事要忙,改天再去看她吧。”
姬十二心情大畅,嘴角忍不住偷偷翘起,笑意在脸上浮现,如朝阳曜曜,炫目而明朗。
不过他高兴的为时过早了,翠颦掩唇一笑,姿态软软地对顾还卿道:“其实除了我们小姐找姑娘,我们老爷也有话要交待姑娘,姑娘便是不为我们小姐,为着我们老爷也该去一趟吧,好歹父女一场,是不是?”
都不是亲爹了,去什么去?姬十二很不以为然,觉得慕云舒真爱作怪,摆什么亲爹谱?再摆他也是不会认他做岳父……
想到慕云舒,不可避免会想到那一巴掌,自那天以后,顾还卿再也没有见过慕云舒,也不觉得还有见面的必要。
若说初一对慕云舒还有感情,那一巴掌及慕云舒那些话,也够把初一的心伤到血淋淋的。
翠颦在一旁小心的察言观色,唯恐顾还卿不去,便轻声道:“顾姑娘,我们老爷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觉得他那天因为太心急,所以行事失了分寸,过后一直内疚的觉都睡不安稳,于是想就那天的事给姑娘道个歉……总归他也疼过姑娘一场,望姑娘给我们老爷一个机会。”
“那天什么事?”姬十二听出些弦外之音,神情一正,立刻抓住不放。
顾还卿急忙对翠颦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别说,然后若无其事地把药碗递给姬十二:“没什么事,你先喝药,喝完了睡一觉,我去去就来,很快。”
我不喝!你都走了,我还喝药干什么?喝个屁呀,不如让小爷死了算哒!
姬十二心里的小恶魔举着刀叉一阵狂呼乱喊,只差揭竿起义,万幸他最近修练小有所成,几巴掌把要冒出头的小恶魔镇压下去。
他假模假式的端起碗,垂下眉眼乖乖喝苦苦的药汁,两排迷人的乌黑长睫半掩眸,样子安静而美好。
翠颦虽然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却不时从眼帘上方偷看姬十二,被他俊得惨绝人寰的样貌电的麻酥酥的,俏丽的脸庞上不时飘过片片红霞,一双漂亮的眼睛也如春水泛波。
此刻见姬十二对顾还卿言听计从,心里不无歆羡,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下对顾还卿所有的妒忌与不甘!
姬十二不吭不哈地把药喝了,也没有再追根究底,样子乖到不行,顾还卿放下心来,有心补偿他,便承诺晚上回来给他做好吃的宵夜,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好,我今天想吃韭菜盒子,你给我做吗?”姬十二歪着头,笑着送走她,并不厌其烦的叮嘱她早去早回。
目送着顾还卿的背影消失,姬十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随后敛下长睫,眸色冷若寒冰:“列御,滚进来!”
“……”列御几乎是挨着墙进来的,如要有可能,他希望自己能化身为壁虎。
“她这次几次去慕府,都发生了些什么?你最好一五一十,一句不漏的转述给我,若有半点隐瞒,小心你的脑袋。”
列御火叫苦不迭,他受顾还卿所托,隐瞒了慕云舒那一巴掌,其实也是知道姬十二性子不好,怕他揪着这个事不放,所以一直未说。结果翠颦那丫头漏了口风,这不是陷他于不义吗!
没办法,顾还卿走时忘记把药碗带走,就放在床边的玉石桌上,姬十二手长,一伸手就够着碗,扬高,只待他说慢了就砸他……
这比悬了一把利剑在头上还可怕,姬十二可不兴君子动口不动手那一套,列御火忙道:“你先别砸,我全招还不行吗……”
少顷,姬十二还是把药碗砸了,不过没砸在列御火头上,而是砸在光鉴照人的地面上,玉碗摔了个米分碎,碎片四分五裂,飞溅的满屋都是。
他脸色铁青,言语染满了冰寒气息:“慕云舒,你有种!”
他全心全意珍藏珍视的人,掉一根头发他都心疼半天,皮破了口,比刀扎在他身上还疼!他舍不得让任何人动她一根手指头,却被慕云舒那样不堪的对待!
虽然那一巴掌未打在顾还卿脸上,却仿佛打在他心上,痛意萦绕他整个胸腔,火煎油焚般的让他难受!
偏生那傻子还瞒着他,气死他了!
他真想冲到慕府……
眼看势头不对,列御火只好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努力熄火:“那个……少主,她既然要瞒着你,就有瞒着你的理由,她心里也不好受,你别戳穿她,免得她再难受一次……”
“滚!都怪你没用,跟着去还让她受委屈!”姬十二不顾伤痛,抓起身后的玉枕扔向他。
“……”列御火夺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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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还卿到了慕府,仍是先去看慕明月。
看到她,慕明月非常高兴,笑着让燕绾把自己扶起来,一个劲的吩咐丫鬟们好茶好水的送上来。
“还卿,你过来这边坐。”慕明月拍拍华美典雅的绣床,示意顾还卿坐到床沿。
她虽然有两处箭伤,但愈合情况良好,不过对爱美的女孩子来说,身上有两处明显的疤痕,总是让人愉快不起来,何况慕明月这种天姿国色,看起来完美无瑕的少女。
幸好御医言明只要小心护理,再不间断的擦抹能祛疤的祛疤圣品舒痕胶,坚持不懈,可以消除这些疤痕。
能捡回命来,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慕明月笑着说无事,有疤就有疤吧,反正不在脸上就行。
自从中过毒后,顾还卿一般是不轻易在外喝水吃东西的,她将翠颦送上的茶盅搁下,微倾身看了看慕明月的气色:“身上好些了吗?听说你找我有事,怎么了?”
“好多了,嗯呐,我是有些话要跟你说。”
慕明月朝左右挥挥手,示意燕绾把人都带出去,然后才道:“还卿,你有没有想过回来住?”
“回来?……回哪?”顾还卿表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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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做早更女友——泪——
☆、119就在我身边好不好?
“回慕府啊。”慕明月望着顾还卿,美丽的凤目瞪的大大的,眸底波光潋滟,风情旖旎,唇角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与聂灏之间名存实亡,且他活着的希望极其渺茫,几乎微乎其微,你正当妙龄,总不能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聂家吧!那多不值啊,谁听了都会替你惋惜。”
“当然,这事也怪我。”她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消失,伸手去拉顾还卿的手,颇为自责地道:“都怪我当时气量狭小,性情浮躁轻率,只顾着记恨你,一心想报复你,结果做了一些非常欠妥的事,害你沦落到这种不尴不尬的处境,然后受尽了世人的嘲讽与唾弃。”
顾还卿神色平淡地望着她,任她握住自己的手,并不言语。
“都是我的不是,你如今恨我也是应该的。”
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使得慕明月更加自责,脸上布满后悔:“我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恨你,真真如鬼迷心窍一般,做事一点也不顾后果。如今我噬脐莫及,悔不当初那么对你……更加没有脸求你原谅……”
慕明月羞愧地垂下螓首,样子非常难过:“我只想做些事情……竭尽所能的弥补我当初犯下的错误,让你的日子好过些,也让我的良心得到安宁。你会不会怨我太自私?觉得我太虚伪了?把你害成这样,还想着自己的良心?”
顾还卿垂下眼眸:“都过去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提这些做什么?再说我没觉得我现在的日子不好过,相反,我觉得很充实,简单而快乐。”
“唉,你越是这样,越是叫我不好过。”慕明月再次沉沉地叹气,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人活一世,特别是咱们这些女子,活着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一个名声,说白了,姑娘家有个清白的好名声,世人看待你的眼光不同不说,以后嫁到夫嫁,也会受到相应的尊重。”
“我没想那么长远。”顾还卿直言不讳:“夫家什么的,我想我暂时不会考虑。”
尽管她现在已正视姬十二的感情,但她也从未幻想过以后,毕竟她不孕不育的事情不解决,跟谁谈婚论嫁都没有未来可言。
姬十二,即便她对他动心,恐怕也只是感动于他的付出,想回报他一番深情,并未想嫁给他,跟他做长长久久的夫妻。
她不能生孩子,姬十二还不知道,若知道,估计能悬崖勒马,再不肯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琢磨着,是不是该对他坦诚一番,让他回头是岸。
慕明月却道:“你这个时候不考虑,那你什么时候再考虑?难不成你想这样混一辈子?你可知道,若非王爷对外瞒得紧,这次的事件会对你带来多大的伤害?且你这样每天出入沧海宫分舵,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别人会怎么说你,议论你,你全然不顾了吗?”
“名声?”顾还卿微微弯唇,从身份被拆穿的那一天起,名声那种东西就与她绝缘了。
再说她也没有整天出入沧海宫分舵,不扮男装之后,她深居简出,一般都陪着姬十二窝在屋子里养病,而沧海宫的人嘴巴很紧,自不会向外泄露她的消息。
每次看望慕明月,她都会戴上严实的帷帽,尽量遮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