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月被内订为太子侧妃的事许多人都知道,若皇后和太子出尔反尔,世人不会责怪皇家不讲信用,只会怀疑慕明月德行有亏,故而被皇家所弃。
此为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除非你是武则天和轩辕黛。
“太子?”慕明月苦笑了一下:“你以为他是轩辕王啊,那么有担当,不怕背骂名也要对你以身相许。你看你,你如今还和聂灏有婚约呢,王爷就不避嫌的这样对你,我看他娶你是早晚的事。”
顾还卿咳了咳,话题怎么就转到她身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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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儿一落,姬十二狼嚎一声扑过来。
“……”
“还走吗?”
“不走了。”
“还使性子吗?”
“不使了。”
“那以后都乖乖的?”
“那我要天天吃肉,一日三餐加宵夜。”
“……”顾还卿嘴角直抽抽:“那你还是走吧。”
“不急。”
“……”
☆、160他都要亲到
那边慕明月在向顾还卿诉苦,外厢房这边,轩辕黛却在盘问姬十二:“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公开和还卿的关系啦?”
母子俩隔桌而坐,姬十二动手给轩辕黛斟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语气肯定地道:“决定了。”
“非她不娶了?”轩辕黛轻抚精致的茶盏。
姬十二微微一笑,年轻俊朗的脸上满是坚定之色:“早就非她不娶了!打我认定她那一刻起,我从未动摇过这个信念。”
这个轩辕黛相信,即便顾还卿被错认成姬琉璃时,姬十二也打算冒天下之大不韪跟她私奔,其决心可见一斑。
“既然决定了,那当务之急是先解除她跟聂灏的关系,总不能让世人指责她水性扬花,脚踏两只船。”
姬十二眸色深深的点头:“已着手去办了,很快她和聂家便没有什么关系了。”
孩子办事有条理,轩辕黛甚觉欣慰:“你们两个也算格外有缘,兜兜转转,分分合合,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姬十二笑,脸上泛起一层得意而愉悦的光辉,连清洌的嗓音都柔和了几分:“这就叫好事多磨,其实要是卿卿中途不左右摇摆,但凡对我有信心一点,我们两个早在一起了,何必浪费这么多时光。”
“而且巧的是,她竟很早就练了《娑罗涅槃》,冥冥之中成了你的合功人,这命运还真是神奇。”
说到这里,轩辕黛忽然微蹙起眉:“还卿不光名字叫初一,生日也是初一,至于那个大年三十生人的,大概是慕还卿和慕明月的生日,与还卿无关。只是不知道还卿是几月的生日?这个还有待进一步的查证,不过想来应该是单月。”
顾还卿是初一的事,轩辕黛早就知道,她也觉得事有蹊跷,也想弄清楚其中的关键。不过姬十二一直暗中派人在调查此事,她便没有插手。
可惜的是,姬十二的人还未调查出结果,阙奶娘便死了,许多线索也因此中断,调查一度搁浅。
而随着顾还卿记忆的再一次舒醒,事情却显得愈来愈复杂了,仿佛雾里看花,朦朦胧胧始终隔着一层。
姬十二道:“几月出生还是次要的,卿卿这次忆起一位姓龙的女子,她说初一有可能不是那红衣女子的孩子,反倒有可能是那龙姓女子的孩子。而且她说她五岁左右便被易容成慕还卿的模样,帮她易容的那个人叫仙婆,她的奶娘是这么告诉她的。”
“姓龙的?还有仙婆?”轩辕黛眉越拧越紧。
“除了这两条线索之外,她还忆起她到慕府之后练的功,名为《婆罗双生》,并非《娑罗涅槃》,两套功的练法一样,名字却不一样。”
姬十二微眯墨眸,语气沉凝:“关键是,《婆罗双生》似乎不发作,不需要合功,还卿七八岁开始练,好像从未发生过像《娑罗涅槃》的情况。不过她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得这个结论为时过早,也许她曾经发作过,只是用什么别的方法给解决掉了。”
这些都是顾还卿告诉他的,加上他自己的猜测。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窗外秋风瑟瑟,秋意更浓,何以春派人进来掌上灯,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让这母子俩好好叙话。
“《婆罗双生》?”轩辕黛冥神苦想,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然而姬十二却在此刻优雅起身:“娘,这件事儿子会一查到底,娘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不过今日卿卿刚回京,又累又乏,而且都这会儿了,她尚未用膳,实在不宜见客太久,我先去找她,然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用个膳。”
他急欲回到顾还卿身边,强拉他坐在这里也是魂不守舍,轩辕黛只觉无限唏嘘,于是挥了挥手:“去吧,好好照顾她。”
姬十二漂亮的米分色唇瓣忍不住翘起,好听的声音带笑:“那娘稍等一会儿,厨房那里我早让人安排好了,一会儿便可开席。”
“不用了。”轩辕黛似笑非笑睨着他:“第一,我刚用过;其次,不想夹在你们中间惹你们讨厌。”
姬十二玉面一红,长而浓密的眼睫微颤:“娘,你说什么呢?我和卿卿孝敬你都来不及呢。”
“好了,快去吧,你们的孝心娘收到了。”轩辕黛大度的挥手叫他快滚。
姬十二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滚了。
姬十二离开之后,轩辕黛以手托腮,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何以春无声无息的进来,将手上捧着的一盅燕窝羹轻轻放在她面前,不无戏谑地道:“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他小的时候,你天天盼着他长大,然这孩子一旦长大,做娘的可就变的可有可无咯!”
轩辕黛摇头笑了笑,伸手揭开燕窝盅的盅盖,拿着羹勺优雅地轻轻搅拌,嘴里不疾不徐地道:“你是说你自个吧,我才不会如此。”
何以春不服:“未必你心里不失落?不吃醋?不郁闷?不怨还卿把你辛苦养大的儿子抢走了?不气愤难平?”
何以春子子女女都有,娶媳妇嫁女儿皆经历过,身兼婆婆和岳母二职不说,同时还兼任祖母和外祖母两个角色,可谓什么滋味都尝过。
“我吃撑了才那样呢!”
轩辕黛舀了一勺燕窝羹放嘴里慢慢品尝,及至咽下嘴里的燕窝,才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好不容易将儿子养大成人,费尽千般心血,可不是希望他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终日绕在娘身边打转的孩子。我日日夜夜所盼的,无非是希望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没有折磨、没有痛苦,快快乐乐的享受人生,领略这浮世繁华。”
“如今他有喜欢的人,并全心全意地爱着,而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纵然不及他情深,也没有他那么全身心的投入,可人家没有在他生死攸关之际抛下他,反而挺身相救,这就比什么都好,都强!”
轩辕黛白了何以春一眼:“我替十二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又会生出那么多莫须有的怨气?!”
这倒是,轩辕黛的情况和寻常做母亲的情况不同,姬十二本身就不是个健康的孩子,能保住命,做母亲的就够欣慰了。
何况顾还卿对十二着实不错,就像轩辕黛说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们两个人之间,姬十二绝对是陷得深,爱得多的那个人,然而顾还卿却可以在姬十二有难的时候,对他做到不离不弃,这已是极难得了。
“这人的一生啊,能找到一个跟自己福祸相依,生死与共的爱人,这辈子也就值了!不算白来。反观那些嘴上说爱的,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啧啧!一个个跟兔子似的,跑的比谁都快!”
轩辕黛有感而发:“还卿这样的正好,我反而怕她像十二那般,一旦动了真情,就跟天雷勾动地火似的,什么冷静啊理智啊,都不翼而飞,成日寻死觅活的!他们两个人中间,有个人能理智一点,我也可以少操点心,放心的过我自己的日子,省得被他们闹的不得安生。”
不是轩辕黛看得穿,而是她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她心里有数。
何以春笑嗔:“你这么看得开,以后想必会是个开朗明理的好婆婆。”
不过她又叹气:“若世人都像你这么想,也就没有‘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说法了。想我当初刚嫁给我家那死鬼那会,正新婚燕尔呢,可他但凡对我稍好一点,我婆婆必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挑骨头都要把我骂一顿才解气。”
提起这些琐事,轩辕黛也是不胜同情,她师妹众多,除了少数几个终身不嫁的,绝大多数都嫁过人,她没少听师妹们发牢骚,都说这夫妻之间相处倒也罢了,关键是婆婆那一关不好过。
运气好的,遇上个好婆婆,那就跟掉福窝里差不多。
运气差的,摊上个爱刁难媳妇的婆婆,任你是武林侠女也没用,那真是动辄得咎,处处是错!若要反抗和回嘴,一个“孝”字压死你,除非你不想做人了。
同是女人,难免心有戚戚焉,轩辕黛表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以后要做一个举世无双的好婆婆……
两人闲聊着,不经意的又说起正事。何以春问轩辕黛:“宫主,对于慕明月你怎么看?她所说的话可信吗?”
自打找到姬琉璃后,轩辕黛便一直滞留在京,一来是担心姬琉璃在京城站不住脚跟,被人欺负;二,正是因为薄野素璎的手札。
轩辕黛怀疑薄野素璎的手札有两套,只是另一套不知落到何人手里?
到了京城之后,她对慕明月使诈,言之凿凿地道告诉慕明月,称自己已经知道素璎的另一套手札也在她手里,希望她能坦诚相告。
伎俩被拆穿,慕明月仅有短暂的慌张,很快便稳下神来——关于这件事,她知道纸包不住火,早有心理准备,也早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十分坦然地告诉轩辕黛,聂夫人的手札,是有人故意放在她母亲的遗物里让她发现的,这情况轩辕王和还卿都知道。
当时发现的时候只有一套,然不久之后,她母亲的遗物里又出现了另外一套手札。
出于满满的怀疑及好奇,这两套手札她都打开过,她也知道这样对手札的主人不敬,可彼时并不知道是谁的东西,再加上实在想弄清真相,心里跟猫爪挠一样,便没有顾忌那么多。
因此她不仅打开了手札,并粗略的翻了一翻,想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然而打开手札之后,她发现两本手札几乎一模一样,连内容都大同小异,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且因为其内容涉及到沧海宫及黛宫主等一干——她那会儿也知道这其实就是聂夫人的手记,心里顿时十分惶恐不安,觉得冒犯了聂夫人,无意中侵犯了她的隐私。
于是她不敢深究,出于对聂夫人的尊敬,她也再没有看过手札里面的内容。
不过因为手札中屡次提到黛宫主,且聂夫人似乎也希望这手札能到黛宫主手中,因此她打算把手札送给黛宫主。
可不知是什么缘故,仅隔了一夜,那两套手札却只剩下一套,另一套则不翼而飞,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当时都懵了,也曾严厉地拷问过身边的丫鬟及婆子们,然而无论怎么逼问,她身边的人都是一问三不知,除了喊冤就是喊冤。
她心里害怕极了,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并且令她防不胜防。事情从头到尾都充满诡谲,可她又不能告诉任何人,主要是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暗中那人发现。
她又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能按照初衷,把手札送给轩辕黛,然后静观事情的发展,或者说想看看那个监视她的人,下一步会做些什么惊人之举。
轩辕黛听了慕明月的诉说后,沉思了片刻,没有说什么,只问她那两本手札真的是一模一样吗。
慕明月起初点头如捣蒜,俨然后怕不已,但后来又说她知道那是聂夫人的手记后,没敢细看,也不是很能肯定,两本手札的内容有出入也说不定。
慕明月表示自己是受害者,自从发现手札后,她一直处于惶惑不安,犹如惊弓之鸟的情绪中——既怕暗中那人对自己不利,又恐那人再出什么花招。
她希望黛宫主能谅解她没有一开始便将实际情况告知的行为,实在是因为她太害怕了!对方在暗,她在明,在未弄清对方的目的之前,她委实不敢莽撞行事。
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倘若她做了什么引起对方的不满的事,引火烧身倒罢了,可她怕害到自己的父亲及家人。
出于对家人的保护,也出于谨慎,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将此事瞒下。
不过现在黛宫主既然问起,她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索性竹桶倒豆子,一五一十的相告。
她的模样坦诚无伪且楚楚可怜,并诚心祈求黛宫主能早日查清此事,也好还她以前安宁无忧的生活。
慕明月及慕家对姬十二都有大恩,而且此事真说起来,慕明月的确是个受害者,她只是被人利用了,何况她不知此事的严重性,不知者无罪,真要怪到她身上也怪不上。
轩辕黛没说什么,只让慕明月如果再有什么发现,别轻举妄动,能尽快告知即可。
这事已过去了一段日子,但轩辕黛并未放弃调查,包括那些监视慕府的人,她也一直没有撤回。
只是过去了这么久,对方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而且她的人暗中搜遍慕府,确实如慕明月所说,并未发现薄野素璎的另两本手札。
此刻听到何以春提起此事,她微凝着眉眼,淡淡地道:“慕明月是个受害者不假,但她不是被人利用,她只是被人胁迫了。”
“胁迫跟利用有什么不同吗?”何以春皱眉。
“当然有区别了。”轩辕黛轻叹一口气:“你若知道这位慕大小姐没回慕府之前是做什么的,你就不会如此说了。”
“张桂兰你知道吧?”
“不知道。”何以春摇头。
轩辕黛咳了咳,轻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