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母子俩相互扶持,走过艰难的岁月,换来了一片繁花似锦——当然,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中间总会有磨难与不如意,可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不是吗!——胜过从前许多。
顾还卿很早就起来,亲自下厨给姬十二煮了一碗香喷喷的“长寿面”,又和他一起去跪拜黛宫主,感谢她的养育之恩。
平日,黛宫主是不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再说她和顾还卿倾向于知己和朋友多些,并不像一对婆媳,且两人都是大气的性子,很多礼节都免了。
可今日不能免。
她手把手的教姬十二,给黛宫主做了一碗糖水荷包蛋,蛋黄是溏心的——黛宫主偏好这口。虽然别人也可以做,但姬十二做的,味道却又不一样,且含着他满满的想报答母亲的一片赤子之心。
姬十二以前在牛家村扮聂二呆,早就学会了煮糖水荷包蛋,只是他火候掌握的不太好,蛋黄经常会煮老,有顾还卿看着,倒是煮的非常漂亮馋人。
清俊挺拔的少年,通身贵气逼人,却泰然自若的卓然立于灶前,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
幸而伙房早就清场,独留他夫妻二人在这里捣鼓。
伙房烟气袅袅,回想从前在牛家村的日子,姬十二忍不住拉了顾还卿的手,与她五指交扣,低头用鼻尖摩挲她秀气的鼻尖,小声地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想起来?以前的日子可有趣了。”
他很喜欢在牛家村的日子,跟在她的屁股后面,纵然没有奴仆成群,什么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却处处是温馨与甜蜜。
顾还卿看着他有些委屈的小模样,心里软软潮潮的,有些心酸,垂眸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用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上轻抚,却并没有说话。
姬十二说完,又怕她心里不好过,忙用空着的手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蛋儿:“咱不着急啊,只要咱俩在一起,只要你不跑,怎样都是好的。”
“谁跑了?”顾还卿好笑又好气地瞪着他:“都嫁你两次了,还要怎么跑?”
姬十二咳了咳,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前几日不还惦记着去采别人吗,还要跟人双修什么的,你也墙的愿望可浓了。”
气死!他还好意思提前几日,最后还不是都给他采了,要修也是跟他修了,还出什么墙?墙外的人都给他P飞了。
顾还卿脸色嫣红,想也不想的去掐他的腰,姬十二连忙搂紧了她,不让她动弹,额头抵着她低沉地笑:“别恼啊别恼啊,今日我是寿星,寿星最大,你不能打我。”
这话说的,好像他天天被她家暴似的,顾还卿不禁莞尔。
华灯初上,巍峨耸立的皇宫内外灯火通明,成百上千盏精制宫灯绵延,各呈艳姿,宫内丝竹之声不停,欢歌笑语不断,丽人的长长裙裾随风旋转荡漾,摇曳生姿。宫人们来来去去为今夜晚宴而忙碌着,珍食美味源源不断的被送了进来,香飘十里。
宫门口的宝马雕车越来越多,庆隆帝为姬十二举办的生日宴会拉开了帷幕。
大臣们都是些人精,见风使舵之辈也不少,还在几日前,川流不息的生辰礼便送到轩辕王府,各种珍奇异宝,金银财帛,几乎将王府的库房堆满。
姬十二对此嗤之以鼻:“往年可没这么多。”
今时不同往日啊!想到还收到了不少殊丽妍然,姿容绝世的美人,说是送来给姬十二红袖添香的。
无非就是暖床,说什么“红袖添香”文绉绉的,顾还卿不由揶揄:“是说美人比往年收的少吗?那这些送礼之人也太不会揣摩王爷的心意了。”
此话换来姬十二一顿“好搓”,他咬唇看着顾还卿,一双长长的墨眸有气有怨,还有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家有妒妇河东狮,不敢收。”
这话换来一顿“暴打”,顾还卿为了使“妒妇”的名号实至名归,就寝时让他跪算盘,跪完算盘换搓衣板……
这本是夫妻间玩笑话,寻常百姓说出来也无伤大雅——谁规定男人就一定要左拥右抱,妻妾成群?还不许人家专一,难不成不收美人还犯法?夫妻恩爱,鹣鲽情深难道不容于世?
可不知怎么的,这话竟然传到了宫中。
这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个傻逼妃子过来了,据说还是最近挺受皇上宠爱的一个妃子——皇上妃子太多,顾还卿一时也记不住,就听别人唤她宛妃。
“轩辕王妃,妾身敬你一杯。”
“不敢,谢过宛妃娘娘。”就算对方不是个贵妃,好歹是姬十二老子睡过的,顾还卿该讲礼仪的地方,那还是很完美,让人挑不出错儿的。
她仪态优美的掩袖喝下盏中水酒,放下酒盏时,白嫩的双颊便渲染上一层诱人的薄晕——被酒气熏的。她纤手扶额,微垂的眼眸本就灿若明珠,此刻更是水汪汪的,潋滟动人。
她的唇,不涂口脂都若丹,此刻沾上了酒水,在灯火的闪耀下,花瓣一样的双唇愈发的珠光润泽。
此次的宫宴为显热闹,是男女混宴,并没有男女隔开,玉阶下不少红男绿女早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几个华服男子便瞄了过来,其中包括姬非晚,这一看,顿时要不得了哇!
顾还卿酒量尚可,再加上她可以用内力逼出酒水,喝过量也不会醉,但你总不好像个傻瓜一样,来者不拒,然后千杯不醉——装也要装一下撒。
她此刻就在装,装着酒上头了,省得后面还有人来敬酒。
就见她面若桃花,两颊绯红,眼神水水的,有几分迷离,双唇娇艳欲滴,微微呼出香气,长长的睫毛半覆半掩,鲜艳明媚的样子十足的蛊惑人。
此女不愧为龙氏后裔,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耀眼风华,原就把皇宫里一干花枝招展的嫔妃比得黯然失色,可没料到她竟还有如此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一面。
在场的男子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小腹处收紧收紧再收紧,竟艳羡起姬十二来,尤其姬非晚与聂灏二人,那目光复杂到难以言喻,脸上的笑意消失,拳头握紧了自己都没察觉。
姬十二此刻正被皇上叫去拉家常,宛妃垂下眼皮,眼里的妒忌和怨憎稍纵即逝。再抬头,又温婉如初。
“轩辕王妃,妾身的侄女在王府中可好?她还讨王爷和王妃欢心吗?”
顾还卿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似不经意地睇了一下周围,发现身边的人此刻鸦雀无声,都静静地在等她的答案。
“您侄女哪位?”
宛妃笑道:“就是前些日子,妾身的娘家送去的……”
“估计不太好。”顾还卿一脸同情地打断她的话。
“……”宛妃惊讶地掩住樱桃小口,瞪着盈盈的美目,似被吓着了:“我,我侄女怎么了?”
顾还卿啧啧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道:“前些天,也不知是哪家大臣看我们王爷不顺眼,明着送美人来给我们王爷添香,实则却是来行刺我们王爷的,惹得我们王爷大怒,命人把那些美人儿全关进大牢严刑拷打,囚禁审问。”
她看着宛若越变越白的脸,脸上更添了几分同情:“实不相瞒,我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但这些美人儿太要不得了!竟然是他国和敌人派来的细作,一个个图穷匕首见,欲对我们王爷不利,能怎么办呢?熬得住刑囚的,死不招供的,还有一口气的,大约会全卖进花楼或是送进军营充当营妓。”
“至于娘娘的令侄女,唉,受此牵连,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不过这些细作能为我大越添点税赋和做点贡献,也是极好的。”
她轻飘飘的说着,宛妃漂亮的脸蛋一阵红阵白,连敷的米分都遮不住,抖着嘴唇看着顾还卿,声音有些尖刻地道:“王妃说的这样轻巧,可有什么证据?妾身的侄女可是个极好的,家世清白,岂会是细作?”
“证据?”顾还卿佯装愕然地望着她:“这是爷儿们的事,我一妇道人家,哪里知道找什么证据?还不是我们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以我们王爷为重。”
她字字珠玑,滴水不漏,撒起谎来色不变,仿佛她素日有多唯姬十二马首是瞻一样。
“妾身不信。”宛妃珠泪滚滚,身姿微颤,如花遭霜打,俨然我见犹怜,却对顾还卿咬牙切齿地说:“王妃莫不是怕那些美人和妾身的侄女讨得了王爷的欢心,夺了王妃的宠,所以才找些莫须有的罪名来处置这些美人儿吧?”
她仰高下眉,眯起眼睛,竟有几分倨傲:“我看王妃就是妒忌,故而才扯着王爷做由头,。我要去找陛下说理,我侄女不能白蒙这个羞,王妃你一定要给妾身一个交待。”
顾还卿散漫的低头笑了笑,非常有礼貌地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神态竟有几分男子的潇洒不羁。
宛若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认定她就是妒忌,转过身,正要哭哭啼啼扑向玉阶,迎面却一个白白的东西滴溜溜地飞过来。
“啊——”
“啊!?!”
“哗啦!”器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宛妃捂着被砸伤了的额头和脸,缓缓倒在地上。
“贱人!”姬十二霍然站在阶首,长身玉立,笑得漂亮极了,但那笑意却不达他冰冷的眸底:“本王王妃的话你也敢质疑?凭你也配?”
阶下一片哗然,所有的皇子与大臣都惊呆了——这可是你父皇的妃子,你居然也敢骂?还砸的人家头破血流,你,你,你倒是做出的!
宛妃一头脸的血,正嘤嘤哭泣地要说话,姬十二却微微侧头,用眼角睇着他掩面似不忍目睹的父皇,淡淡地道:“在儿臣的生辰宴上闹事,儿臣怀疑此女是刻意为之,说不得也是敌人派来行刺父皇和儿臣的细作,父皇您说是吗?”
再没人敢哗然了,都噤若寒蝉——这怎么又跟行刺扯上了关系啊?你能不能再找顶更大的帽子。
------题外话------
让大家久等了,色娘娘先给大家鞠躬,这几天遇到了点事,忙的分身乏术,一直到今天才弄好。
吐了一浊气。
这一章之后,还有一章,么么大家,轩娘尽量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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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瓜田李下
能,姬十二绝对是那种不闹则矣,一闹就要出人命的主,虽不至于像“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却绝对是要见血光的。
许是受过沙战千锤百炼的男儿,经历刀兵血火的淬炼,从修罗战场归来后,姬十二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宝剑,纵然他玉面朱唇,看着沉稳优雅,依旧俊美似仙,却多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杀伐之气。
他闹,却不是无理取闹。
你要指责他,还真指责不上——他有堂堂正正的理由,宛妃什么日子不好生事,非要在他的生日宴上哭哭啼啼,不是挑事是什么?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寿星放在眼里?
何况他一句势若千钧的“此女只怕是来行刺父皇和儿臣的细作”,别人说这话还不打紧,他一说出来,就有点盖棺定论的意思了,审都不用审。
可见他是恨死了宛妃,竟欲置她于死地!若宛妃不想办法尽快的洗脱自己的罪名,死的何止是她一个——她的父母亲眷都要受她的连累。
确实,他是在替顾还卿出头,女人之间的战争,他掺合进来,是不明智的,对他的声誉也没好处——好男还不跟女斗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再怎么也不能出手打女人啊!
但一个男人,若帮妻子出头都畏首畏尾的,也叫人瞧不起——他还就堂堂正正的护着他妻子了,你能怎么着?!
对,你们谁敢质疑我王妃的话,就是跟我姬十二过不去,有你好受的。
再说,宛妃不是也不要脸的去拉他父皇做帮手,想让他的父皇去打压顾还卿吗!是她先不仁,岂能怪他不义?
有本事她单枪匹马的去跟卿卿斗,卿卿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捻死她丫的。
再况且,东西只分好坏,人亦是如此——他姬十二眼里,何时把人分过男人和女人?(咳,都长的差不多,一个鼻子俩眼睛,要分也分不出来……)
再再何况,他姬十二什么时候说他是君子了?卿卿都说他是“衣冠禽兽”,你跟我一个“禽兽”讲什么君子?
反正他就是这么一个嚣张的、跋扈的,甚至是蛮不讲理,冷血无情的骄纵少年,你们谁惹了我,爷可以大度的不跟你们计较,但你们不能在我的眼皮子底子轻慢我的女人,我没看见是一回事,倘若我看见了,我是没办法装着视而不见的。
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孩子,意气用事到了极点——谁让小爷一丁点不痛快,小爷要你半生不痛快!
庆隆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破女人,宠两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真他娘的晦气!高高兴兴的日子,她非要天堂不去去地狱……
原本有想帮着宛妃说话的,可一看姬十二那架式,都不敢捋虎须——他这明显是杀鸡儆猴,你若没眼色,莫怪他把你当鸡……
真是太张狂了,太张狂了!狂狷的都不把人放眼里了。
“冤枉……陛下,臣妾冤枉!”宛妃吓得面无吐气,连脸上的血都不顾了,一个劲的想爬到陛下面前去喊冤。
殿中的丝竹歌舞早停了,她的声音颤声娇娇,还真有点绕梁三日。
樊贤妃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坐到顾还卿旁边,极是亲热地道:“轩辕王妃,生日见血不好啊,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劝劝王爷息怒吧,宛妃受的教训也够了。”
“可……”顾还卿一脸为难地侧眸:“樊贤妃你能担保宛妃不是奸细吗?不会对父皇和十二不利吗?若娘娘能担保,妾身便舍命去劝劝王爷,大不了让他骂几句,打一顿。”
“……”樊贤妃。
顾还卿还在说:“妾身一个妇道人家,以夫为天,通常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不敢跟他犟着来,不然他一气之下休了我怎么办?”还蛮担心的皱起好看的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