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是福婶和福伯的房间——自从酒楼重新开张之后,福伯和珩叔等人多半留在酒楼里忙活,极少回村,天冷了,福婶担心阿牛照顾不好聂九灵,索性搬过去照顾两个孩子,房间便空着。
浅浅正拥被呼呼大睡,门也未关死,顾还卿进去后,冲到床边,隔着被子把她一顿好捶:“叫你把我一个人扔下自个睡大觉!你的心是有多粗啊?我是个女孩子你知不知道!你不留下来陪我,居然让聂浅歌在我房里过夜?你皮痒了是不是?传出去,别人指不定说的多么难听?”
“哎哎哎……”浅浅猝不及防,被她揍的嗯嗯哎哎,抱着被子喊救命,并振振有词的求放过:“你也知道我粗枝大叶惯了,我怕照顾不好你嘛,浅歌他比我心细,再说君子坐怀不乱,浅歌是个心地淳朴的好孩子,我保证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啦!而且他是你的小叔子啦,小叔子照顾嫂嫂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谬论?”顾还卿又拍了她一记:“我怎么没听说小叔子照顾嫂嫂是天经地义的?”
“没有吗?”浅浅一脸迷茫的摸头:“你没听说过长嫂如母吗?你既然是他母亲,他孝顺你是应该的。”
我擦!
顾还卿给气笑了,毫不客气地对她饱以老拳:“你是哪里出来的奇葩?你确定你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么?生活白痴也就算了,但你连起码的人伦常识都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混这么大的?”
浅浅顿时蔫了,伏在被子上闷闷地说:“我娘死的早,后娘哪里会管我的死活啊,什么都不让人教我,一心想把我养成一个废物。”
顾还卿愣了一下:“不是后爹吗?怎么变成后娘了?”
“有后娘就有后爹,没区别啦。”浅浅垂头丧气:“我爹不怎么管我,他只对后娘的女儿亲,嫌弃我嫌弃的要死,不仅把我的一切都给了后娘的女儿,甚至把我的……算了,反正他也死了,再多的罪业也消了,不提他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浅浅既然不欲多谈,顾还卿也不问。只是还是提醒她,下次不可以再犯这种错误,不然她的清白就毁在她手里了。
浅浅连忙认错,表示下次不会了,又关心地问她昨夜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说了一句头痛便睡着了。
顾还卿用手指搓着眉心,也不甚清楚,想了一会儿才说:“真不记得了,就是那种……感觉忘了什么事情,但你认真去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浅浅安慰她:“不重要的事便不要去想啦,徒增烦恼。”
“好像挺重要的,关键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重要,莫明其妙的。”顾还卿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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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你不生我的气了吗?(一)
聂浅歌回到自己的房间,冷奕连忙迎上去,紧张地扶住他:“你怎么样?还撑的住吗?”
冷奕同样担心的一夜未眠,因为顾还卿喝的那晚药茶里面,加了聂浅歌的心头血,虽然只有一两滴,但对聂浅歌的身体损伤极大,极有可能伤了他的元气。
聂浅歌压抑的吸了吸气,扶住冷奕的手臂——在外面,他一直装的若无其事,回到房间才卸下伪装。
“冷奕,快扶王爷到床上躺着。”
除了冷奕,房间里还有一个穿月色锦袍的年轻人,约摸二十七八的样子,五官端正,貌不惊人,但一双眸子却分外的湛然清亮。他上前几步,仔细打量聂浅歌,温声道:“王爷,是否疼的厉害?”
此人就是一身医术绝妙精湛,宛若华佗在世的裘浚风,正是他为聂浅歌取的心头血。
若没有裘浚风,打死冷奕也不敢冒这个险。
此时此刻想起来,他仍心有余悸——那种锥心之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了的,足以让人活活疼死!
彼时,裘浚风否定了他们银针取血的方法,说银针取不了心头血,必须用比银针粗的尖利银锥,且银锥上要开一道或几道细血槽,这样才能导出心头血,并能把对人体的伤害减至最低。隔行如隔山,冷奕听得冷汗涔涔,只觉是挖心一般的酷刑。反观聂浅歌年纪比他小,却比他沉着冷静。
好在裘浚风一脸淡定,仿佛干惯了这种血腥而残忍的事,让冷奕略感安慰,跟着镇定不少。
但当裘浚风动手时,聂浅歌嘴里死死咬着一团布巾,浑身汗如雨下,五指都差点捏断!冷奕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紧张的双目暴凸,唯恐他受不了那种痛入骨髓的极致痛楚。
所幸聂浅歌撑过来了,纵然撑的异常辛苦,却体现了他勇敢坚强的一面。
经此一事,冷奕对裘浚风高超的医术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奉他若神明。
“你们莫紧张。”聂浅歌捂着胸口,在冷奕的帮助下慢慢躺到床上,这才对他二人道:“这点痛我还撑的住,《娑罗涅槃》发作起来,不比这轻松。”
裘浚风替他把了把脉,又掏出几个颜色各异的玉瓶,分别倒出几粒丸药,细心的服侍他吞下。
随后让冷奕解开他的衣襟,看了看他胸口的伤,缠裹的很好,未绷开,遂建议道:“还是躺下静养为妙,昨夜你本不该强撑着去教她练功,这会损耗你的元气和寿元,对你大大的不利。”
依裘浚风和冷奕的,聂浅歌应该好汤好药的一直静养到复原。
奈何聂浅歌顾虑夜长梦多,又担心顾还卿反悔不练,只想趁热打铁,宁可忍受非人的折磨,也要一股作气教会顾还卿。
他完全是靠顽强的意志力强撑着自己,再加上昨夜顾还卿情形不对头,他不敢掉以轻心,硬是守了她一夜,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兼之胸口痛的厉害,倒在床上就有种起不来的感觉。
但心里记挂着顾还卿等会要来找他,便对裘浚风道:“我不妨事,你先回去吧,别让她发现了。”
裘浚风也知道自己不能久呆,交待了冷奕几句,留下药,说我晚上再来,便悄没声息的离开了。
冷奕去关了房门,这才问聂浅歌昨夜练的如何。
聂浅歌的声线极低,气力不足:“比前天练的有进展,但结果却和前天一样,且反应似乎更大。”
“她的身体还是有抵触?”冷奕十分惊讶:“喝了你的心头血也无用吗?”
“不是这个原因,若果每天都有进展,用不了多久小功法便可以练完,但是……我不想看见她痛苦的样子。”顾还卿倒下去的那一瞬间,聂浅歌确实吓坏了,而当她痛苦的喊头痛时,他更是心如刀绞,疼的不能自已,竟比取心头血时还要锥心难受。
若天天都这样,即使顾还卿想练,他自己也会因受不了而打退堂鼓。
冷奕正满腹疑惑,福婶在外面敲门,说是早饭做好了,问他们是出去吃,还是端进来。
“我不了,你去吃吧。”聂浅歌闭上眼睛,稍后又加一句:“就说我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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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还卿和浅浅在摆碗筷,听说聂浅歌身体不适,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
顾还卿嘴上说要找聂浅歌算帐,实际上她并未打算去,只是吓唬聂浅歌兼警告他。此时得知他病了,头一件事就想到他是不着凉了,因为昨夜他抱着她坐于床头,半个身子未盖被子。
浅浅说:“我们去看看吧,看他什么毛病,我好给他煎点药。”
冷奕不慌不忙地道:“不用,刚喝过药茶,睡下了,等睡一觉起来,兴许就好了。”
有道理,顾还卿和浅浅都觉得聂浅歌昨夜肯定没睡好,等他睡好了,再看也不迟。
聂浅歌在疼痛和疲惫中煎熬了一会儿,裘浚风喂他吃下的丸药有催眠的作用,不多时,他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睡到掌灯时分,醒来起身上的痛楚消了大半,精神也有所好转,正要唤冷奕,却听见门口有人说话,熟悉的嗓音让他一怔。
他极轻极轻的咳嗽一声,仍是带的胸口疼,不过门口的人都听到了。
冷奕对顾还卿说稍等,他进来看聂浅歌醒了,由于聂浅歌易容的原因,他看不清他真正的脸色,但能判断好多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二爷,顾姑娘就在外面,她过来问问你的情况。”
“快让她进来。”聂浅歌几乎迫不及待想见顾还卿,不管她是不是来找他算帐,反正只要能见到她就好。
但转头又吩咐冷奕:“等等,我先洗漱,别让她发现异样才好。”
聂浅歌既然醒了,顾还卿便去灶房,她知道他一天滴米未进,再加上昨夜,醒来肯定会肚子饿,先给他弄点吃食。
聂浅歌在冷奕的服侍下洗漱完毕,背后靠着一床棉被坐在床头,见顾还卿还不来,打算下床去找她,冷奕已麻利的打开门。
顾还卿端着托盘进了屋,对冷奕道:“我知道你挂心二爷,今日一整天都无心用饭,灶上我给你留了一碗面,你去吃吧,我替你一会儿。”
冷奕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道:“多谢。”然后抱着他的宝剑头也不回的走了,样子酷得不得了。
顾还卿把托盘搁在木桌上,到床边看了看聂浅歌:“怎样?有没有觉得好点?”
她清丽好看的眉眼透着柔和,不像是要算帐的样子,聂浅歌眼眸里便先漾出了笑,轻声道:“好多了,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顾还卿垂下眼睑,弯身把床边的四脚方凳挪开,平静的语气不辩喜怒:“气啊,怎么不气?但总不能对病患生气吧。”
当时是挺气的,如他所说,是她抱着他不许他走,可即便那样,他不是可以推开她吗,怎么样也不能成为在她房中过夜的借口。
但过后想想,她当时莫明其妙的喊头痛,而且说完便睡着了,着实吓了他们一跳,浅浅是个马虎的性子,聂浅歌不放心浅浅也是情有可原。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聂浅歌抱了她一夜,却并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真如浅浅所说,他坐怀不乱,有君子之风。
也许他是真的关心她,情急之下考虑不周,才做出这样不当的举措。
前前后后一想,她也就释然了,再加上聂浅歌又病了,多半是因为昨夜照顾她病的,她也就气不起来了。
其实她是不知道,聂浅歌抱着她的时候,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乱七八糟的想法多着呢,可谓浮想联翩,只可惜他由于取了心头血,想干什么坏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动一下都疼,遑论其它。
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聂浅歌怎么也未料到,他难得安分守己一回,却误打误撞获得了顾还卿对他品性的肯定。
他不知道顾还卿心里的想法,但只要顾还卿肯这样待他,要他做什么都是极愿意的。
轻轻咳了咳,他声音低柔地道歉:“对不起,知道那样对你不好,可不守着又不放心,也是权宜之计,你想怎么责罚我都行,只要你无事就好。”
顾还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问他:“我煮了面条,灶上给你热了饭菜,先喝点面汤暖暖胃,然后再吃饭,行吗?”
聂浅歌压根没胃口,但顾还卿做的面条卖相好看,味儿也香,上面还放了几根绿绿的青菜,很提食欲。
聂浅歌竟觉食指大动。
面条是自己手擀的,有韧性,劲道足,汤虽是清汤,却正适合聂浅歌此时的身体状况,关键是一筷子下去,碗底下竟卧了两个荷包蛋。
聂浅歌觉得,这碗面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胜过这世间所有的珍馐美味!
坐在桌前,他安静的吃着面条,虽然不紧不慢,动作优雅,却将一碗面条吃了个精光,连面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冷奕知道后,大感欣慰,只要能吃进东西,聂浅歌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
聂浅歌却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他只关心冷奕吃的面条里有没有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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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会不会搭错线(二)
由于卿卿接连两次练小功法都有异状,聂浅歌决定暂时停下来,等他把原因弄清楚了,然后再视情况而定。
顾还卿很赞成他的决定,她觉得聂浅歌既然病了,就该好生休养,练功随时可以练,反正要过年了,索性把年过完再说。
腊月二十七的下午,福伯和珩叔等人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全都回来了——放假了,他们可以从二十七休假到正月初五。
旧时的春节习俗不像现代,过年商家都不关门,而是大小店铺从大年初一关门,直到初五开市,因为初五迎财神。
习俗虽如此,实际上那些铺子到小年过后便陆陆续续的关门了,最迟拖到腊月二十七,是再不肯开门做生意的。
且人们认为,不过完正月十五和十六,年不算完,在正月十六之前,谁也无心做事。因此家家户户都必须囤积点年货,以备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只是,聂家这个年过的格外的与众不同——不知为啥,村里人特别喜欢到聂家串门子,且每次串门子到最后,话题总会扯到说媒上面。
不是为聂浅歌说媒。
他如今有了克妻之名,不好说亲事了,且他要为父守孝三年,不能议亲,纵然定下亲事,也要把孝期过了才能再说此话。
但聂家不止聂浅歌招人惦记,福伯除外,珩叔和泽叔父子都遭人惦记上了。
隔壁的王大娘就来说了好几回,说想帮珩叔说合一门亲事,还言对方是个寡妇什么的。村里的其他大娘大婶个的也一副热心肠,纷纷表示要替泽书和聂擎说亲。
珩叔额角有个刀疤,泽叔的腿脚稍有不便,但四十左右的男人,上过战场杀过人,做事干练有魄力,没有什么不良的品性和嗜好,手头的银钱虽不宽裕,却也不拮据,处处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