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一愣,盯着那个杀手看了看,疑惑地道:“……你是……列御?”
“就是我啊。”列御火穿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兴奋地道:“我们在扮杀手,混在他们中间,他们都没认出来,杀得好过瘾。”俨然方兴未艾。
“……”冷奕。
“什么,你是内奸?”几人真正的杀手指着列御火大惊失色,立刻要喊同伴来除奸,冷奕和列御火直接动手,成功地让他们闭了嘴。
接着,另一个杀手也窜过来,拍了拍冷奕的肩:“冷奕,是我,你可别杀错了。”
“飞虎?”
随后,又有两个杀手也朝这边杀过来,不等他们开口自我介绍,冷奕已报出他们的名字:“熊大、熊二,你们两兄弟,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熊大熊二十分郁闷:“额们觉得额们扮杀手很专业很有气质啊,杀手都没发现额们,被额们杀的一愣一愣滴。”
“……”
“不是这个问题。”冷奕正要说他俩的模样很好辩认,列御火突然一指他的额头:“你额头怎么了?撞墙上啦,又肿又红的。”
“……”冷奕急忙用手捂住额头,试图遮住伤处。
铁龙砍翻两个杀手,回头一瞧,捂嘴吃吃笑:“哪是撞墙啊,是撞到少主了吧。”
“……”冷奕。
几个顿时都来了兴趣,杀人的间隙都不忘跑过来问冷奕:“你怎么得罪少主了,被他砸的这么惨?啧啧,可怜见的,头都快被砸破。”
冷奕不堪其扰,只好说:“昨晚他守了顾姑娘一晚上,我就问他感受如何。”
话题太香艳太劲爆,这些人霎时眼睛都亮了,纷纷饶有兴致地问:“那他怎么说?”
“他说他……”冷奕咳了咳:“硬了一整晚。”其实聂浅歌的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是男人嘛,心照不宣,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噗!哇哈哈……”
“……少主真可怜,那滋味想必难受死了。”熊大心有戚戚焉,深有同感地夹紧裤裆。
列御火喷笑间将剑送入一个杀手的胸膛,带出绚丽的血花,转头对冷奕道:“你肯定在一旁幸灾乐祸,惹恼他了。”
“哪有?”冷奕喊冤:“我不过就说了熊大说过的话,结果他一个杯子扔过来,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噗哧!”
“哧哧!”
“咩哈哈!那也要你躲的开才好啊,少主砸人可是一砸一个准。”
几个家伙极不厚道的笑了起来,顺便对冷奕冷嘲热讽一番,冷奕实在郁悴的不行——交友不慎,外加交的全是损友……
顾还卿一直朝冷奕这边张望,聂浅歌就在她身边不远处,好就近照顾她,发现她老看那边,不禁好奇:“卿卿,你在看什么?”
顾还卿挽了一个剑花,剑气飞洒如箭,对面的杀手惨叫一声,捂着脖颈倒下,劲上鲜血喷涌如泉,她这才回聂浅歌的话:“我怎么感觉冷奕在和那群杀手聊天,聊的还挺愉快的,那几个杀手好像都在笑,是我眼花了吗?”
“……”聂浅歌。
“还有,你有没有觉得好奇怪,杀手们好像起了内讧,都在自相残杀,我刚才看见左边那个杀手把他的两个同伴干掉了,右边那个杀手也杀了他的三个同伙。”
“……”聂浅歌。
未免穿帮,他急中生智:“他们自相残杀是好事,对我们有利,我们两个加快速度清场,省得节外生枝,夜长梦多。”
“有道理。”顾还卿深以为然,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对敌上。
碰上这么利害的对手,杀手们也是醉了,而且其中有一个还是呆子,但如今这呆子变成了活煞星,举剑便把他们杀的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不用多久,穿黑衣服的杀手就被消灭的差不多了,能站着的廖若晨星。
顾还卿指着那几个活着的杀手,对聂浅歌道:“你顾好马车,我去把那几个杀手活捉回来问话,看他们受了谁的指使。”
未及聂浅歌出声,她狂风般的飞掠而去,快的让人拉都拉不住,聂浅歌:“……”
任务顺利完成,列御火火速带队撤退,大家溜的都挺快的,唯熊大熊二反应慢了一点,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那两个杀手,奉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跑是跑不掉的。”
熊大熊二一个漂亮的回眸——嗯?顾还卿!
两人骇的魂飞魄散,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撒开脚丫子就跑……
顾还卿边追边皱眉,这两个杀手好眼熟啊?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管他,越眼熟越要追!
熊氏兄弟边跑边回头,见顾还卿紧咬他们不放,且距离越来越近,两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熊大道:“奶奶滴个熊,她的轻功怎么也这样好啊!还让不让人活了,紧追额们干什么?”
熊二也叫苦:“功到用时方恨少,再恨爹娘少生腿,给她这么追下去,俺们早晚会落到她手里。”
“怎么办啊?”熊大急的满头大汗。
万幸,冷奕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顾姑娘,快回来,你的女跑堂受伤了,你快来看看吧!”
眼看快得手了,顾还卿很不甘心,但想到冬草和蕙蕙,她还是停下身形。就这一会儿功夫,熊氏兄弟已和她拉开了距离。
她想想也就算了——穷寇莫追。
差点弄巧成拙的熊氏兄弟跑了一段路后,发觉顾还卿没有再追了,这两人呼呼直喘气,拍着胸脯后怕地道:“额滴个娘啊,好险!差一点点就被她活捉……要是穿帮了,少主铁定会宰了额们。”
于是两人都去埋怨墨飞虎:“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害我们差点被发现。”
墨飞虎觉得很无辜:“要怪只能怪你俩人品不好,我们都没事。”
“……”人品不好的熊氏兄弟摸头,十分迷惑:“真是人品有问题吗?可俺咋觉得俺滴人品捧揍哒嘞。”
“……”众人绝倒,纷纷表示要揍死这对臭不要脸的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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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逃跑的那几个杀手,这批杀手几乎全军覆没,顾还卿让宫家的车夫去报官,让衙门来收尸,不然这么多人死在这里,吓着百姓就不好了。
蕙蕙和冬草的确受了伤——方才战况激烈,惊到马儿,把马车带的摇晃颠簸起来,浅浅安然无恙,蕙蕙跟冬草却摔了一跤,手脚都磕破皮了,不过不算严重,没伤着骨头。
等待官差的过程,冷奕把宝剑往肩上一搁,酷酷地问顾还卿:“你都得罪谁了?”
顾还卿无语地睨着他,这么多人,怎么就她得罪谁了?
“这些杀手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啊。”冷奕用剑鞘一指那些杀手:“都知道食来运转是你和宫家合伙,先投毒,再安排杀手,且这批杀手的规模不小,寻常人只怕没这本事吧。”
他说的这些,顾还卿其实也想到了,投毒的人能伤到宫少陵,那身手绝非泛泛,普通人是指使不动的,何况那些人一旦被抓住,马上服毒自杀——可见是死士。
有死士,又能派出百来个杀手,这幕后之人来头不要太大哦!
但至于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她觉得有待商榷:“我最近安分守己的很,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上哪得罪谁去啊?”
“以前呢?”冷奕跟查案似的。
以前……
“对了!”顾还卿忽然用力一捶车辕,气愤地道:“我知道是谁要杀我了。”
“谁?”
“姬十二!”
“……”聂浅歌。
“……”冷奕。
再也料不到竟是这个答案。
顾还卿恨恨地道:“可恶,我那会就觉得那两个杀手好眼熟,所以才追着他们不放,当时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这会想起来了,不就是熊氏兄弟吗。”
聂浅歌低头抚额:“……”
冷奕努力把唇抿成一条线:“……”
顾还卿还在说:“气死我了,当时要不是冷奕喊我,我已经把那两个家伙抓住了!别以为换了身衣服,蒙着个脸我就不认识他们俩了,就他们俩兄弟那样五大三粗的身形,化成灰我也认识!”
聂浅歌吸气,呼气,再吸气,实在忍不住了:“姬十二为什么要杀你?”
“灭口呗!”顾还卿想也不想地道:“我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肯定怕我到处宣扬,觉得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寻思着把我杀了为好。”
“……”聂浅歌已经无法可说了,半天才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亏你想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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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新春伊始,万像更新,京中依旧满眼繁华,处处膏梁锦绣。富丽宏伟的三皇子府更是焕然一新,瞧着像要办喜事的样子,只差四处张贴囍字了。
人们议论纷纷,皆觉得慕家大小姐已经做出了选择,准备做三皇子妃了,否则三皇子府不会这般作派。
唯有慕云舒心生暗恼,对女儿道:“陶贵妃未免太咄咄逼人了,我们分明未应她,只说要再考虑考虑,她却弄出此种阵仗,是想造成既定事实么?不用几天,人们都会误以为你放弃皇后的提议,打算嫁进三皇子府了。”
慕云舒目前已官拜尚书令,又因慕明月手中有紫月沧月佩之故,皇后都对他另眼相待,故而对以前看得挺顺眼的陶贵妃有点瞧不上了,而对于陶贵妃如此枉顾慕家作法的行为,更是颇有微词。
慕明月调着琴弦的玉手一顿,娇艳欲滴的唇瓣弯出一抹薄凉的讥诮:“她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即便我们应下她,她以为就万事无忧了么!她连自己的儿子都摆不平,却一门心思想摆弄别人,空有做凤凰的心却无做凤凰的命,不过一草鸡耳!”
“怎么……”尚书令大人目光闪了闪,望着慕明月沉吟道:“三皇子他……他还执迷不悟么?”
慕明月唇边讥诮的弧度扩大:“爹您也没料到吧,我和还卿,撇开谁是您亲生,谁是您养的不谈,您说句实话,我哪点不如还卿?”
慕云舒咳了咳:“还卿哪能跟你比?她那个性子,转个弯都不会,以前也就是有我……不,有你哥护着,她才能……好了,不说她了,爹有眼睛,会看,你比她强多了,回来后办的件件事爹都看在眼里,有谋有略,有张有弛,待人处事方面几乎无可挑剔,连皇后都对你多方称赞,还有谁不以你为女子表率。”
“可就这样,一个人人称赞的我,在三皇子眼里,却是处处不如还卿的。”
慕明月垂下头,神情淡淡,没有半点怨天尤人,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在他眼里,还卿是最好的,女儿在他心里,充其量只是比其他女子美,比其他女子聪明,够格配跟他站在一起说话罢了。纵然有份量,也不如还卿在他心里的份量重。”
“……”慕云舒。
想了想才劝:“爹不是说过么,三皇子只是在钻牛角尖,入了魔障,他的事,素来都是陶贵妃说了算,少有自己能做主的。你不必跟他一起钻牛角尖,钻也钻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仍需陶贵妃拍板定夺。所以,你要想开一点,早点拿主意,若决定嫁太子殿下,爹也好去早早准备,省得让陶贵妃抢了先机。”
慕明月素腕微动,轻拨琴弦,发出铮铮的琴音,冷笑道:“就凭有陶贵妃那种跋扈专权的婆婆,女儿瞎了眼才会去嫁三皇子!”
“太子殿下纵不能许我正妃之位,可他是名正言顺的储君,皇后要母仪天下,不可能像陶贵妃那般蛮横无礼,再加上哥哥和太子一起长大的情谊,他怎么也歪待不了我。”她眯了眯水灵灵的凤目,胸有成竹地道:“何况以后的事,谁又说的清呢?正如爹爹所说,能当皇后的,不一定是太子妃!”
“哎,女儿你能这样想那真是太好了!”
慕云舒大感欣慰:“你早该选择太子殿下了,爹爹如今掌文官之权柄,等你哥哥得胜归来,务必帮他弄到兵权,到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屈居人下。”
慕明月微微一笑,显然赞同父亲的法,接着却又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地道:“可女儿却总是不甘心!之前三皇子分明是心仪于我的,他对还卿不屑一顾,甚至多方刁难她,后来就因为还卿救了他,他便弃了我这轮明月,心往还卿身上偏去了。”
慕云舒暗暗叫苦,唯恐她变卦,忙道:“男人大多三心两意,不足为奇。”
“爹,您不明白女儿的意思。”慕明月打断她爹的话:“您放心,我会听取皇后的建议,做一个尽善尽美的太子侧妃的。我的意思是说,这样做,表面上好像是女儿看不上三皇子,于是连他的正妃之位都弃了,实际上,女儿明明是被三皇子抛弃了。”
慕云舒实难理解女儿家的心思:“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反正大家都知道是你看不上他,至于私底下,谁又会去探究?”
话不投机半句多,慕明月放弃跟她爹辩论,只是淡淡地道:“女儿听闻一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爹如果还关心还卿的话,最好使人去打听打听,不然还卿出了什么事,哥哥回来必定不会与您善罢甘休。”
“……什么消息?”慕云舒问的颇心虚。
慕听涛离开时,因为担忧顾还卿出了什么事他鞭长莫及,便将顾还卿的一切事宜托付给父亲,心里想着父亲对还卿多少还有几份父女之情,比托付给别人强。
可慕云舒心里总顾忌明月,所以对顾还卿的事采取不闻不问态度,此刻明月一提儿子,他又挺怕还卿出事,主要是担心儿子回来怪罪他。
慕明月静静地道:“好像是年前的时候,三皇子和陶贵妃大吵了一架,原因是因为还卿,我听陶贵妃身边的婢女说,陶贵妃气得暴跳如雷,大骂还卿是引他们母子失和的祸害,她要除掉这个祸害,然后立刻送了书信给她的父兄。”
“年前……”如今正月都快过完了,慕云舒神色微变,着急地道:“年前什么时候?你既然听到为什么当时不告诉为父?”
“爹,这消息我也是最近打听到的,年前要是知道,我会不告诉您吗?最起码我也会给还卿去封信,让她有个防备啊。”
慕云舒急忙往外走:“那爹先去打听打听,明月你先好好想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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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这件事与陶家有关?”
顾还卿坐在烛火旁,反复打量那块刻有“虎啸”篆字的腰牌,问坐在桌对面的聂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