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一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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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一品夫人-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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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妈却是清风细雨,脸上总是挂着笑,永远都不生气,但是却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的那一双澄澈的眼睛。

王氏转转茶碗,“有些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她暗地里瞥了宁云一眼。

宁云低头不语。

薛姨妈品了品茶,抬眸看了王氏一眼,笑道:“所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盈盈的站起来,对王氏一曲膝,“我虽然是妇道人家,但是对这事到底如何的棘手,也是知道的,所以今日上门来求个情,照檀不求别的,只求五妹念在之前的情份上,保三姐一命。”

王氏沉默了下,一抬手道:“你不必说,我自然也会帮得。”

“昔日曾祖曾说过,”薛姨妈道,“王家的女儿,无论身在何处,人在何乡,都要时时的记得,自己的姓是王,王家生你养你近二十年。”

“若不是每个王家女儿,都互相扶持,王家如今在朝中,也绝不可能越过贾府的次序去。”薛姨妈笑了笑,黑色的眸子盯着王氏,“五妹,我知道你为难,我也知道你如果出了这个头,日后真的起了纷争,史府也绝对会被卷进去,所以,我只请五妹在必要的时候,在必要的地方出现便可,其余的事情,我有论处。”

王氏沉吟了片刻,道:“你这是何必?”

薛姨妈笑了笑,道:“我家不过是一介贾宦,说破了天,也不过是商贾,无权无势,也翻不出天,我丈夫已去,儿女幼小,生母早逝,如今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这一个姐姐,何况生意冗杂,去也罢,留也罢,就算是出事,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宁云默然良久,突然开口说道:“若是有两全之策呢?”

薛姨妈和王氏一同看向宁云,薛姨妈秋波一横,笑道:“姑娘长得真是像你。”

王氏有几分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宁云一挑眉,将茶碗放下。

罢罢罢。

“贾府不能为之事,林府可为,若林府自愿不追究,并且宁事息人,这事就罢了,王太医久居深宫,来往朝政,想必不会自讨没趣。”宁云说道。

若林海不追究,王太医的金主是贾府,才不会冒头去说什么有的没的。

薛姨妈笑了笑,说道:“哪里那么容易?孩子,你不知道贾府那四姑奶奶嫁的是个什么人。”

宁云一摊手,看了看薛姨妈,“能在江南呆的风起云涌之辈,自然不是寻常之人,可是再不寻常,也不过是寻常人。”

“只要是寻常人,就有软肋。”宁云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就像贾府的老祖宗最对不起的人是四舅母,而林表舅生父早逝,是被他的母亲一手带大的。”

宁云看了眼王氏,“所以这事只要落在了周老夫人的身上,想必自然会不了了之,怕林表舅还要跟姨母亲自道歉一番。”

薛姨妈轻轻一挑眉,“你是说周姨娘?她们之间不过是中表之亲,差着那么多辈分,而且周姨娘那支门第早已没落,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她们能说得算的。”宁云淡淡的说道,“谁让她姓周。”

生在国朝,她别的没学会,怎么连带,什么叫一衣带水,她可是学的有够彻底。

王氏冲着薛姨妈点了点头。

薛姨妈笑笑,坐正身子,对宁云笑道:“愿闻其详。”

此时她已不把宁云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就像她从来没把宝钗当成没长大孩子看一样,都是和她一样的大人。

☆、第20章 贾府姨娘

王夫人一事,宛如巨石入水,将贾府几年都是风平浪静的生活激起万顷碧浪。

即便如此,虽然滋事体大,人哪里又不聪明的,都知道和自己息息相关,但是即便如此,也是几人欢喜,几人忧。

比如赵姨娘就觉得今年真的是个好日子,心顺的很。

马道婆果然是请的没错,做了做咒,这二十两银子花的可是值了,马上她的日子就一帆风顺,赵姨娘想到这里,又开始想,如果王夫人死了,她会不会有可能扶正?

她有贾政的喜爱,又给贾府生下一个女儿,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母家虽然是奴家,但是英雄不问出身嘛。

寻常人家,婢女当姨娘最后扶正的,也不少。

凭什么她就不能?

她什么都不比别人差,更不比贾赦前头扶正的那位差。

如今王夫人方才出事,下面的人马上对她多奉承几分,如今咳嗽一声,有人递上玫瑰露,抿抿唇,有人递上清茶,伸个懒腰,有人捶背,赵姨娘哪里过过这样子的日子。

妾在丫鬟眼里,不过是半个主子,不得宠的妾,被得脸些的丫鬟嬷嬷们看不起,如今她才正经体验一把,什么叫做主子。

以前在王夫人面前忍气吞声,低眉顺眼,端茶倒水,王夫人说一,她不敢说二,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古人说的,果然不错。

赵姨娘坐在铜花镜前,拢了拢鬓边的头发,对着镜子,拿起梳子,如同蜻蜓点水般的沾沾水,将一头乌发通开,又仔细的盘了一个倭堕髻,插上金凤衔着一颗大东珠的簪子,眉间画上梅花妆,美滋滋的看着自己漂亮的容貌。

镜子里的女人,妖娆妩媚,动人俏生生的一张脸,明眸皓齿,端的是美艳大方,皎皎如月,艳丽如霞。

女人不就是靠这一张脸吗?有了这张脸,才有男人的欢心,才能在后院里头把这腰杆挺直。

再者,就是靠着肚子。

赵姨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那隆起来的小腹,得意一笑,眉目间璀璨宛如春日之阳。

如果这是个哥儿,那么她就是儿女双全的全命人了。

只要宝玉没了,她肚子里的这个,就是贾府唯一的继承人了。

赵姨娘觉得现在不是寒冬腊月,而是三月莺飞草长的大好时光。

赵姨娘很是得意,挺起肚子,扶着彩霞,一步三晃的找周姨娘,想拉她一同去院子里逛逛,顺便说一说体己话。

赵姨娘虽然瞧不起周姨娘,但是这时候,少一个敌人算一个,大不了现在抬举抬举,日后再收拾便是。

想到此处,她眉宇间不经意的闪过几分狠厉。

侧头从窗扉望去,现下院子红梅开得正艳,琼枝苍劲,梅花灼灼红艳,吐蕊芬芳,可不正是赏花的好时候,好去处?

##

赵姨娘到的时候,周姨娘正在绣花,拿着绣册,想找一个漂亮的图案,一听丫鬟说赵姨娘到了,心中好生纳罕。

饶是如此,她放下册子,站起来将赵姨娘迎了进来。

赵姨娘此时穿着一身大红羽绸的披风,风毛都是上等的,里面穿着郁金香色绣着葡萄立领夹袄,白色风毛,下衬着挑线裙子,是十二幅的,鬓边红宝石钿子和簪子上的东珠,明晃晃害的人眼睛有些花。

小腹隆起,戴着护甲的手扶着腰,大拇指上还带着扳指,眉目四下尽是凌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夫人呢。

周姨娘不得不承认,这才是当红姨娘的做派。

赵姨娘两肩向后一耸,丫鬟便将披风取下,又扶了赵姨娘坐下。

周姨娘连忙招呼上茶。

茶来了,赵姨娘连喝都没喝,就打开盖子,闻了一下,皱皱鼻子,就放在一边,道:“有些沉了,你们每日就这么服侍你家姨娘?”

丫鬟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姨娘和蔼的笑笑,摆摆手,示意丫鬟先下去吧,道:“妹妹不比姐姐,太太那里有的,姐姐就有,像我们,就只能喝些这个。”

她侧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好一会才咽下去,道:“茶苦,比不上人心苦,茶枯,尚不如人心枯。”

六安茶的苦意过后,口齿才依稀留有几分甜意。

当姨娘的不喜欢喝苦茶,因为人心太苦了。

但是如果一切都放下的时候,就不在乎什么苦与不苦。

自从她儿子死后,她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外物荣华,早就放下了,看破了。

周姨娘看赵姨娘的眼神有几分怜悯。

赵姨娘就算再得宠,也不过是芸芸众生,在苦海中煎熬,所为荣华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什么必要去追逐?

赵姨娘哪里晓得周姨娘心里所想,自顾自的换上笑脸,“我那里今日新的了几品龙井,我叫彩霞泡泡,觉得味道还算正,改日叫她们给你送过来。”

“心有何物,便有何物,姐姐还是自己留着吧。”周姨娘笑道:“我不需要的。”

赵姨娘恨铁不成钢,“你这念佛念的,把自己都念傻了。”

周姨娘淡淡一笑。

赵姨娘不像再继续这个不讨好的话题,说道:“今年梅花开得正好,不如我们一同去赏玩赏玩。”

周姨娘道:“姐姐随意。”

赵姨娘白了周姨娘一眼,颇为觉得这家伙有些傻里傻气,也懒得再说什么,于是二话不说的呵斥周姨娘身边的丫鬟,“还不赶紧替你们主子收拾着?”

周姨娘身边的丫鬟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周姨娘一眼。

周姨娘捻着佛珠,点了点头。

丫鬟这才出去端水拿香料,又进去挑了一件亮堂些的衣服,服侍着周姨娘穿戴。

周姨娘才洗过脸,突然周瑞家的和鸳鸯等一大堆人,风风火火就走了进来,把两人都唬了一跳。

一见打头的丫鬟削肩蜂腰,可不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当日赵姨娘还是丫鬟的时候,没少被鸳鸯收拾,就是如今,赵姨娘还是怕鸳鸯三分。

赵姨娘顿时吓得腿一哆嗦,三魂去了七魄,顿时也撑不住场子,颤巍巍的问道:“鸳鸯姑娘,您来此,有什么事情?”

然后自己抽了自己一下,道:“错了,你看,我这脑袋一呆,连话都不会说了,什么事劳姑娘亲自跑一趟,您吩咐着,我们就去办。”

鸳鸯鄙夷的看了赵姨娘一眼,跟彩霞说:“你家姨娘还大着肚子,出来乱跑什么,还不赶紧扶着回去。”

彩霞慌忙的应了一声,和赵姨娘飞速的跑了回去。

鸳鸯这才转过头跟周姨娘说:“这是老太太的吩咐,得罪您了。”

然后一挥手,道:“给我仔仔细细的搜,连墙角四处都不要放过,这是老太太的差事,办不好,要你好看。”

周姨娘坐在一边,宛如冰雕的人,不会说话,不会笑,就是坐在那里。

也不和鸳鸯们说话,就是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周瑞家的来搜,自然想搜出来什么,就搜出来什么,不一会儿,周瑞家的就喜滋滋的捧着一个小小的包走了出来。

“姨娘,请问这是什么?”周瑞家的皮笑肉不笑。

周姨娘扫了一眼,倒是身边的丫鬟上前一步开了腔,“你算什么,快点放下,这是家里给姨娘送来的补药,都是名贵的药材,仔细弄坏了。”

“名贵药材,”周瑞家的一笑,几分蔑视,“要是你家姨娘自己吃的,倒还无妨,要是给别人吃的,呵,这事,可就大了。”

丫鬟一愣,蠕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请姨娘出来,跟我们去一趟。”鸳鸯扫了周瑞家捧出来的药包,叹了口气,顿觉得有几分没趣,她不愿意趟浑水,但是谁让她的主子是贾母?

她只得这么办。

平心而论,她对周姨娘是有几分好感的。

周姨娘平静的点点头,把佛珠放下,款款起身,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披上自己的披风,又理了理自己的两鬓。

鸳鸯把周姨娘带到堂下,把事情一一回给了贾母,贾母看了看薛姨妈,后者沉着的看了她一眼。

贾母抿了抿唇,顿感几分心力交瘁,摆摆手跟熙凤说道:“我身子乏了,也不想听了,这事情你看着办吧,换你表姑一个公道便是。”

鸳鸯扶上贾母,便也下去。

邢夫人心里大叫不好,祈求似的看着熙凤,熙凤却摇了摇头,也不理会,一理衣服,径直走了出去。

邢夫人又看看被人们扶出来的王夫人,一咬牙,走到王夫人跟前,一低头先赔了个不是,道:“是我今天被蒙了心,你别往心里去。”

王夫人笑笑,“日久见人心啊,不到危难的时候,谁能知道你身边的人到底是向着谁的,这话,当真不假。”

却道熙凤这边,熙凤存了心思,第一要将王夫人救出来,第二要将此事落在林家的周太夫人身上,她本就是不信鬼神,人命罔顾之人,主意已定,便命人将周姨娘押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先让周姨娘迎着雪,在院子里跪了小半个时辰。

当见周姨娘有几分跪不住的时候,熙凤给了平儿一个眼色,平儿捧了一个插花用的青花纹的大花瓶,跟在熙凤后面,走了出去。

周姨娘跪得头昏眼花,一抬头,便见一神仙妃子冲着她走来。

女子玫瑰色杂珠锦斑斓繁花长袄,十二幅折枝锦绣五福梅花湘妃裙,颈间璎珞,腰间比目玫瑰玉佩,腕上白玉镯子欺霜赛雪,头发高盘,衬得整个人远比漫天雪花还要晶莹上几分,皎洁如同夜间月光。

她这是死了吗?周姨娘心想。

女子开口将她拉回了现实。

熙凤说道:“姨娘可是跪累了?”

周姨娘倒吸了一口气,她身边的丫鬟膝行上前,一把抱住熙凤的腿,“二奶奶,我家姨娘是冤枉的啊。”

熙凤一脚把她踹开,劈手夺过平儿手里的花瓶,往地下一摔,那瓷器碎裂的声音响彻寰宇。

王熙凤笑道:“姨娘还是说和你没有任何干系么?那么请姨娘换个地方跪吧。”

两个粗使婆子马上上前,拉起周姨娘,就要把她往瓷器碎片子上摁,周姨娘身边的丫鬟哭着拉着,却被拉到了一边。

周姨娘撑着身子,在最紧要的关头猛地一挣,脱身而出。

她咬了咬嘴唇,倔强的看了熙凤一眼,道:“二奶奶不是要实话吗?我说便是,这番何苦来?”

☆、第21章 山重水复

听罢周姨娘说的话,熙凤顿时乐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成了。

但她仍旧板着脸,发狠似的说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证据确凿,”顺势坐在彩明搬出来铺着雪白狐狸皮的椅子上,拢了拢衣服袖口,平儿便递过手炉,熙凤握住,暖了暖手,方才舒舒服服的向后靠了靠,道:“你且说,我看你能说出来什么花样。”

周姨娘却不慌不忙的站直了身子,瞪了周围的婆子一眼,突如其来的狠厉眼神将婆子吓退半步。

“按辈分,我是二老爷的妾,而二奶奶您是大房的二子媳妇。”周姨娘却这样说来,也不惧熙凤,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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