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的亲热。
因为刘妍一向表现的大度,林如海也没有多想,再加上林如海忙着从贾琏口中套贾家的现状,也没有太过在意。看着刘妍每日除了忙着照顾孩子,还要关心自己,对她倒是更添了几分愧疚之感。
贾琏的到来,从某种程度上减轻了贾敏心头的压力,又接到母亲的亲笔信,让自己装作毫不知情,努力用孩子笼络林如海。
林如海看着娇弱的幼子,心里想到他注定早夭,看着贾敏满足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对贾敏陪房狠狠敲打了一番,就此揭过。
因着幼子的关系,林如海对贾敏体贴了不少,贾敏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忧,心想:老爷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心中不忿,加上贾敏有意讨好,过年的时候,林如海亲自插手了给贾家的年礼的事情,不过今年的年礼比往年少了不是一点半点,贾敏虽有不满,但也没有言语,知道林如海虽对自己消气,但对贾家火气还未消除,只得由着他。
贾府王夫人接到林家今年的年礼,很是不满,拿给贾母看,贾母反倒松了一口气,又送就好,还得慢慢来,然而又让给林家备上厚礼送过去。王夫人心中不满,但是贾母强硬,而且亲自过问了礼单,并且命心腹亲自送去。
贾家年礼送到的时候,林家三少爷林梓钰又因为伤了风,请了郎中,情况很不好,贾敏也哭得病倒在床,林如海看家里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接了礼,并让贾琏隔着屏风去探望了贾敏。
因为家人来访,贾敏的心情略好了些,问了家里的事情,送走贾琏,林梓钰有有好转,贾敏也慢慢有些见好。
就这样,在贾敏的可以安排下,贾家和林家又通了往来,林如海看贾母生辰的时候,贾敏又给贾家备了厚礼,心中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反而又给了刘妍几处产业。刘妍一一接过,认真打理,因为古代的记账方式看的刘妍头疼,刘妍身边的丫鬟刘妍又都给她们教过认字。
刘妍就让丫环念着,自己拿纸笔重新记载……记好之后,刘妍觉得自己一个一个来,太慢了。于是又教了青岚和暮云记账的方法,每次有账本来就让他们重新记过,等她们记熟之后,又抄誊了一份,分给庄子、铺子上的管事,让他们以后用新的方法记载。
这下往来一目了然,刘妍对起帐来也游刃有余。
贾母收到贾敏的给自己的贺礼,看了礼单之后,知道这茬算过去了,也趁着两家刚和好之时,给贾敏去了信,提了双玉之事,让她慢慢劝导林如海答应此事。
贾母给贾敏的信里,把贾宝玉一向就夸得不行,不仅衔玉而生,生来不凡,而且格外聪慧不说,还体贴他人,是个顶孝顺的孩子。贾敏当然相信母亲所说,对这个提议也很心动。
当贾敏把这件事告诉林如海,让他也同意的时候,林如海坚决拒绝,开什么玩笑,贾宝玉抓周抓到胭脂的事情,有脸面的人家都知道了,以后想必是个没出息的。再说自己调查来的贾家近年来行为的不妥,还有梓涵出生时贾家的绝狠,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他们家?做梦!
“此事不可,且不论那宝玉长大后人品如何,光是你之前说过在娘家的时候,跟你二嫂素有不合,现在贾家当家做主的就是贾家二太太,黛儿嫁过去,会有好日子过?”看着贾敏产后一直就没有恢复的身体,林如海压住火气,解释道。
贾敏早有准备,笑道:“我娘说了,黛儿一进门就让她理家,再说,妾身那大侄子也是个命苦的,生来体弱,刚考上进士,娶了媳妇,就撒手人寰了。荣国府虽是我大哥哥承的爵,但大哥哥领的只是闲差,将来怎样,还是要看二哥哥的,二哥哥就这一个嫡子,以后黛玉嫁过去,当得就是整个国公府的家。舅舅们又是亲舅舅,又有外祖母护着,黛儿的日子以后能过不好么?她生下来就体弱,哪里有这样好的人家包容她?”
“说句不好的中听的话,你能保证你们家老太太的元寿能超过二舅嫂?你能保证两位舅兄就肯时时关注后院?你能保证二舅嫂就肯痛快让权?你又能保证那个宝玉能疼黛儿如珍如宝?”林如海反问。
“我的好老爷,妾身知道您是关心黛儿,可是妾身不关心她么?妾身的母亲说了那宝玉生来衔玉定有不凡之处,哪个女人家嫁了能一帆风顺?跟婆婆的相处是要慢慢磨合,黛儿又是个聪明的,妾身相信她会做得好。老爷,你就应了吧!”贾敏自信道。
林如海心里冷哼一声,但又不想过多刺激她,于是不甘道:“我就黛儿这一个女儿,她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绝对不会把她许配给还看不出好坏的稚儿……你先别应,看看再说吧!”
“老爷——”贾敏祈求道。
“就这么定了,我林如海的女儿也是大家千金,没得那起子攀龙附凤的心思,黛儿的出身也不比谁差,长得又好,又是个聪慧的,以后我找人给她好好调理调理身子,不愁嫁不出去。这事我不会同意,以后看那宝玉长大后的品行再说。”林如海说完,转身就走了,贾敏就这么不相信自己?难道自己会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就贾母的为人,就贾赦那德行,自己也是绝对不想再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的。
林如海走后,贾敏躺在床上抹着眼泪。
“我的好太太,您怎么又哭了?”林嬷嬷忙放下手中的药碗。
贾敏哽咽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又说:“老爷是什么意思?就那么看不上我娘家吧?宝玉有什么不好?生来衔玉定是个不凡的,就算二嫂不好,可家里面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再说上次那个贱人的事,母亲已经拉下脸亲自道歉了,他还想怎样?”
林嬷嬷安慰道:“太太,老爷这是疼小姐呢?老爷都说了小姐是他的掌上明珠,她还这么小,老爷把他许配出去,不是挖老爷的肉么?人都说女儿出嫁,哭得是母亲,伤心的是父亲。老爷这是舍不得小姐呀!”
“又不是现在嫁,母亲都给我来信说了,你让我怎么回?”贾敏听林嬷嬷这么说,想想也是,但还有些不甘。
“太太,老爷爷没说死,只是说以后再看,要看宝儿哥人品,老太太也让您慢慢给老爷说,您就拖上一拖。”林嬷嬷建议到。
贾敏只得点点头。
林如海从贾敏房里出来,去看了女儿黛玉,黛玉在看梓轩写字,兄妹俩其乐融融的,林如海也就放下心来,转身又去见了贾琏。
林如海关切的询问贾府的大小事务,贾琏又年幼,只是有感于姑父的关心,再加上之前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老太太的态度,定是贾家理亏。就将自己知道的尽说与他听,当然大部分说的是好话,但林如海还是从他的话里行间看出一些端倪。随后林如海又着重问了宝玉,但是宝玉仅是五岁多的稚儿,能问出什么?
林如海怎么也不同意,贾敏只得写信与母亲周旋,且不论她怎么说,此事倒是放下了。
许是林妹妹天生就惹人怜惜,虽刘妍被婆子丫鬟看着,不能随意接触黛玉,但是梓轩经过长时间接触,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妹妹,但是因为渐渐长大,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虽对贾家有恨,但是在刘妍的开导下,对妹妹没有迁怒。林如海看后,更加感叹刘妍的大度。林如海除了给儿子请了先生,还给黛玉也请了先生,黛玉的教书先生就是贾雨村,且不论贾雨村人品如何,就光是他能把黛玉教的才华出众,刘妍想他的学问也是好的,再说刘妍也从不插手黛玉的事情,惹恼贾敏。
林如海对黛玉的疼宠得到了回报,黛玉很是仰慕父亲,不喜任何人说父亲的坏话,就是贾敏偶尔一句林如海的不是,黛玉也能气上半天……黛玉的种种事情传到林如海耳里,他很是得意。
不过,黛玉对刘妍的印象不太好,虽说没见过几次,但也知道她是惹母亲流泪之人,对她甚为不喜,刘妍也无所谓,心想:反正妹妹不喜欢的人大有人在,也不差自己一人。不过这样刘妍曾在林如海的要求下,让她亲自调理林黛玉的心思就只能撂下了。
第26章 避锋芒刘妍出府
梓涵身体很健康,白白胖胖的很可爱,比起哥哥的淘气,又显得有些安静。梓钰身子骨不好,也是药石不断的。刘妍又不敢把梓涵摆出来当靶子,于是就时不时让林如海去关切梓钰,但林如海早就知道他是早夭之相,不是很在意,怕养出感情,又有感于刘妍的善良,于是就更加疼宠黛玉,教育梓轩,时不时抱着黛玉,考察梓轩。常常林如海一回来,看过贾敏,就是去看黛玉,贾敏也乐得他们父女二人感情深厚。
贾敏看着襁褓中羸弱的儿子,心里很是难过,又听说梓涵身子很健康,再看看梓轩也是个健康的孩子,心里一阵苦闷,暗叹老天不公。想到自从生完梓钰,自己的身子骨也坏了,却不敢告诉别人自己不能承恩宠,就怕林如海厌弃,但又觉得许是林如海也年近四旬,近年来不太在乎房中之事,仍是宿在自己房里时间颇多,有些放下心来。
贾敏忙于儿子的照顾,自然就忽视了女儿,林黛玉小小的人儿,心里已经知道母亲更疼自己的弟弟,不过父亲却疼宠自己更甚,多少有些缓解心里的郁闷之气。心想:算了,母亲疼弟弟,父亲疼自己也算公平吧!对了,梓轩哥哥对自己也很好,昨日还买了大福娃给自己。可是,要是梓轩哥哥也是母亲生的就好了。
林如海的平衡之道,弄得不错,现在林家后宅也算安稳,自从有了梓钰,贾敏也不敢常把刘妍叫到自己身边立规矩。不过还好,管家之权,从来就掌握在自己手里,贾敏很是欣慰。贾敏心情好,身体也慢慢有了起色,这让林如海也算松了一口气,毕竟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人。
贾敏的身体好了,可是梓钰却时不时生病,有几次都差点救不会来,贾敏经过多次询问,才从大夫口中得知梓钰不好的消息,已经略好转的身子骨再次败了,大病了一场,对儿子也没有之前那么精心了。
“太太,还是抱养二少爷吧~您名下得有个健康的哥儿啊!”林嬷嬷再次建议。
贾敏想想也是,也就应下了,回头就对林如海哭诉一番,林如海很是恼火,心想:你就不能安分点儿么?
刘妍对孩子的精心,贾敏怎能比的上,再说,贾敏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能照顾好孩子,自己现在都不大想让黛玉跟她,更不要提幼子了。再加上梓涵出生的时候,贾家的做法,难道贾敏全忘了?可是看着贾敏现在头发发灰,面容憔悴,用再多胭脂水粉也无法遮掩的皱纹,林如海还是有些心软。
林如海低声安慰道:“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给我们钰儿哥瞧病,说不定会好的,而且你也要保重好你自己的身体,你不好,怎么有精力养孩子,理家呢?”
“老爷,以前梓轩妾身就从没为难过您,可是妾身的身子骨,妾身知道,妾身嫁给老爷二十年,虽说也有也有不足之处,但是妾身自问也算尽力了,现在妾身不行了,只是想有一个能给妾身扶灵磕头的人啊!”贾敏哀求道。
“你是他们嫡母,要是……要是真的有个万一,梓轩、梓钰、梓涵都会给你磕头扶灵,你……”林如海一叹,道:“你好好养着,养好了身子再说,现在切不可过于耗费心力。”
“老爷……”贾敏继续道。
“我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骨,你好了再说。”林如海打断她,有些烦躁的说道。
“老爷可还在怨我?当时的事,妾身真的不知道……老爷,您也不想想妾身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会去干那起子害人的事?”林如海一直没有跟贾敏讨论这件事,贾敏也憋在心里许久,今天终于爆出来了!
林如海定定地看着她,道:“你我夫妻二十载,我自问对你也是有些了解的,就算你什么也没做,可是也绝不会半点不知道。现在抱养一个你或是你娘家容不下的孩子,孩子长大以后会怎样?你想过么?”
贾敏流眼泪来,道:“说一千道一万,老爷您还是在怨我,可笑,我竟然觉得您已经放下此事了……”
“你是我的妻子,她们是我的女人和孩子……我是一个男人,我想护着你们,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林如海问道。
贾敏只是流泪不语……
林如海走后,林嬷嬷一脸笑容问:“老爷同意了?”
贾敏只是哭着摇头,哭罢之后,贾敏对林嬷嬷说:“明日让那个小贱人给我来站规矩!”
“太太……”林嬷嬷想阻止,被贾敏打断了:“你别说,我现在什么都不剩了,就剩下这份体面了……”
刘妍接到正房传来的消息,笑了笑,然后对青岚说:“老爷给我的几个庄子我还没有去过,你让人收拾一下,我们带着涵哥儿去小住一阵子。”
“二太太……”青岚有些迟疑。
“没事!惹不起,我躲得起,老是忍气吞声,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只想照顾好自己的孩子,给涟漪说带轩哥儿一起走。”刘妍笑着安慰她道。
看着青岚出去收拾东西,刘妍苦笑,自己真的很悲哀啊!长久以来自己活的就像个真正的古人一样,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洒脱。不过这次能走,也多亏了林如海给自己这些个权利,不过自己已经不想再妥协了!能躲为什么不躲呢?
等林如海回府的时候,刘妍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问过府里的人,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林如海到了贾敏房里,贾敏此时也知道刘妍离府的消息,更知道了刘妍手里已经有了不少权利的事情,心里恼火不已,自己刚说让她站规矩,就走人……
“你究竟要做什么?太太!”林如海板着脸问。
贾敏看着他,凄惨一笑,道:“妾身要做什么?老爷您不知道么?我想有个能傍身的儿子,我想有当家夫人的体面……就这样而已。”
“所以就为难她?”林如海问。
贾敏笑道:“她有我最想要的东西,我想要一个儿子,已经想得快要疯了,可是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却被告知活不了多久,我能怎么办?一个主母,让妾氏站站规矩怎么了?就这样给我难看,老爷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过分?他是母亲亲自抬得二房夫人,怎么可以跟一般妾氏相比?”林如海质问道。
“二房?呵呵……经过谁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