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柳俊河生病请假,放学后,崔英雄去看望,并带笔记给他。芯爱也跟着去探望,到了村口,正赶上一场热闹的骂架。主角之一就是韩友莉。
韩友莉站在村口,声音尖利,远远和一个中年妇女对嘴:“整天说我们白吃饭。自从我和哥哥来了,你们家的家务全都被我和哥哥包了。以前,你去春川,到我们家,每次我爸爸妈妈都要给你们一大笔钱,难道这些钱都喂狗了不成,怎么就养活不了我和哥哥了?以前我们家有钱的时候,你去了,向我爸爸妈妈点头哈腰,不住嘴的夸奖我和哥哥,聪明能干,怎么这会子到了你嘴里,又变成废物了?就这么对待你哥哥家的孩子,你配作我们的姑姑吗?”
“呸,你当我愿意给你们当姑姑。还在这里装什么装,还当你们家是以前呢。你爸爸贪污公司钱,坐了牢,你妈妈那个不要脸的,跟人跑了。若不是我收留了你们,你们就等着睡大街去吧。”韩友莉的姑姑也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揭了他们的老底。
因为柳俊河家在村里,所以崔英雄和芯爱在进村时,听了一会儿热闹,对于韩友莉的牙尖嘴利印象深刻。柳俊河家所在的村庄为平民村,因此住在这里的人并不算富裕。
韩友莉姑姑家生活条件一般,姑姑是个家庭妇女,在家持家,顺便接点手工活补贴家计,姑父是个计程车司机,收入并不高,赚的钱马马虎虎将将够用,这一下子又多了两张嘴,生活上就吃紧了。因此她姑姑很不高兴,每天指使他们不停地干活之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甚至还动手打他们。对此,韩泰华一声不吭,选择了隐忍。但是韩友莉却不肯乖乖忍受。
韩友莉的父亲在一家大公司做财务工作,母亲是个演员,虽然父母总是争吵,但是在春川的时候,他们家虽然还算不上什么小康之家,也算是衣食不愁的,生活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从大城市搬到乡下,生活水准又下降了很多,又总是挨打挨骂的,于是继承了母亲泼辣性格的韩友莉选择了反抗。
让她烧火做饭,韩友莉不是烧干了锅,就是打碎了盛水的水缸。让她洗衣服,不是洗坏了就是弄丢了。反正按照她姑姑的话说,干活总是要工钱。一次两次还可当作是不会干,不小心才弄成这样的,但是总是出状况,就能看出是故意的了。为了让她长记性,韩友莉再做错事,她姑姑不仅仅是骂了,还动手打她,韩泰华护在里面,就两个人一起打。
人在屋檐下,韩友莉却不肯吃亏,对于老实厚道的哥哥韩泰华,百般瞧不上,总想着有一天,妈妈会把他们接走,因此和姑姑的关系越闹越僵,若不是韩泰换从中缓和,几乎都要把她赶出去的地步。对此,韩友莉毫不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亲,你们真是火眼金睛,竟然猜出崔英雄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身份了。好厉害。
☆、退学
崔智彬插班到芯爱的班上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但是,他并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除了崔家家庭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不喜欢参加团体活动,上课从来不提问,也不回答老师的问题,对于老师布置的重复性作业,比如单字每个要抄写二十遍,他总是只抄写一遍就完事。说教,惩罚,请家长,他也不认错,屡教不改。
事情闹到最后,崔智彬几乎被退学,后来由医院出示证明,他患有自闭症,事情这才得以解决。因为崔智彬原来留下的坏印象,老师并没有因为他的病而有所改观,反而觉得他不该继续留在学校,应该去给像他这样人开的专门学校去学习。
类似这样的专门学校非常稀少,整个韩国都没有几家,崔家附近根本没有这样的学校,何况这样的学校收费高昂,根本不是崔家能够负担的起的。因为医院出示的证明上表明崔智彬智力正常,虽然语言障碍严重,但是没有伤害性倾向,是能够在普通学校里接受正常教育的。为了崔智彬能够继续上学,顺任苦苦哀求学校的校长,并狠狠心,买了贵重的礼物送给对方。
韩国的义务教育规定,出现失学儿童不仅是政府人员的问题,和学校也有关系,出现这一状况,政府是要追究责任的。校长不想承担责任,而且崔智彬成绩优秀,如果一直继续保持,对学校也大有好处,就算不参加什么竞赛,将来的升学率还提高百分比呢。所以在顺任作出了崔智彬绝对不会惹事,若是他在学校惹是生非,在学校的崔家三个孩子就全部退学的保证之后,校长同意让他继续读书。
对此,老师虽然不满,但是也不能违逆校长的意思,因此只好收下崔智彬。因为知道崔智彬的情况,所以什么班级活动,团体项目,集体活动,……全都把他排出在外,但是费用照收不误。在老师眼里,崔智彬宛如小透明一般,对他什么要求也没有,只要乖乖的,不惹事就好。
崔智彬的“特殊待遇”曾经让班里的同学不平,暗地里欺负他。尽管为了照顾崔智彬,他被安排和芯爱一个班,但是芯爱也做不到和崔智彬形影不离。而且崔智彬受了欺负不会和人说,也不懂得还手,因此,直到晚上睡觉脱衣服的时间看到他身上青紫的伤痕,芯爱才知道崔智彬在学校被人欺负。为此,她挨了顺任和崔英雄好一顿数落。
芯爱低头乖乖的听完顺任的训斥,抬起头,凑到顺任身边,摇着她的胳膊,撒娇:“好了啦,妈妈,不要说了。是我没保护好智彬,我知道错了。”
承认错误后又赶紧表明自己的无辜:“妈妈,其实这真怪不到我头上。我是反对你们把他留下,但是他既然成为崔家人,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欺负。这事我是真不知道。是,我是和智彬同班,但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呀,何况男女有别,总不能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吧?就算再怎么形影不离,他去上厕所,我也不能追进去吧?”
芯爱说的有道理,顺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正在给崔智彬上药的崔英雄,叹道:“唉,是我考虑不周,忽略了你是女孩子。当初要是让智彬和英雄在一个班就好了。可是那样的话,智彬的成绩未必追的上。”英雄可是快国小毕业了。
崔英雄给崔智彬上完药,扶他躺下,盖好被子,看着崔智彬闭上眼睛乖乖的准备睡觉,这才插言:“妈,没事,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以前是我们不知道,现在我们不是知道了嘛。我们是在校长跟前作了保证,但是我们是保证智彬在学校不惹事,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就任由智彬在学校被人欺负。”
“嗯。”顺任点头,赞同:“对,学校应该是教导孩子学习明理的地方,根本不应该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本来芯爱以为顺任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班主任,由班主任出面解决,谁知道顺任竟然直接把这件事捅到了校长那里。看到班主任从校长那里回来之后难看的脸色,以及望着芯爱和崔智彬恶狠狠的眼神,芯爱心中暗自叫苦。
芯爱知道顺任越过班主任,直接找校长,并不是没把班主任放在眼里,也不是不信任班主任,更没有拿校长来压班主任的意思,而是因为上次崔智彬上学的问题,顺任和校长打过一次交道,在顺任看来,做生不如做熟,有前一次交情在,彼此熟悉,好说话。
何况校长管理学校,对学校负责。学校出现这种事情,作为校长,应该知道,免得将来出事,校长背负责任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是顺任在告状之余还人情。
班主任自然不会那么想,因为顺任的越级告状,让班主任的年级考评中出现了“污点”,对她的升职加薪都有严重的影响,所以班主任认为这是芯爱和崔智彬对他不满,甚至是对他忽视崔智彬的报复。
从校长室出来的班主任离开召开班会。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同学,严厉的说:“老师教导同学们要尊敬师长,友爱同学,可是班上的有些同学却对老师的教导置若罔闻,竟然背地里欺负同学。对这些同学是谁,在这次班会上,老师就暂时不点名字了,只是警告一下。但是若是再被老师发现一次,那么请这些同学家长将你们带回吧,学校是不会留这样的学生在学校的。”
面对校园暴力,班主任直接以退学作为威胁。看到下面的学生被吓得噤若寒蝉,班主任满意的笑了笑,目光从芯爱和崔智彬的身上掠过,然后说:“崔智彬同学患有自闭症,所以很多大家都能参加的活动,能做的事,他都不能参加,不能做。这种病比较严重,目前国内外都没有很有效的医疗手段能够彻底根治。本来像崔智彬同学这种情况,应该去专门学校学习的,因为校长考虑到崔智彬同学的家庭情况,所以破例将他招收了进来,所以作为同学,大家应要多照顾一下崔智彬同学。”
班主任这么一说,班上立刻炸开了,底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班主任狠狠的用黑板擦拍了几下讲台桌面,大声喊着:“肃静,肃静!”
等班上安静下来后,班主任板着脸,神情郑重的说:“同学们放心,崔智彬的病对同学们的生活和学习都没有影响。在这里,老师向你们百分之百的保证。相反,之所以将崔智彬同学的病告诉大家,正是因为老师不希望今后因为崔智彬同学的‘特殊’,影响到同学们的正常学习和生活。”
经班主任这么一说,芯爱脸上神色一变再变,差点想掀桌。崔智彬有些各色,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但是大家只是以为他不喜欢和人说话,不爱参加群体活动罢了。毕竟他除了这两点,日常行为看上去还是挺正常的。
连小学都没毕业的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是自闭症?大家记住的是:这是一种连国外都无法治愈的,很严重的病。在小孩子的印象中,既然有病,就要治疗,治不好就要继续治,一个病人怎么能够生活在正常人中呢?纵使这种病不会传染,不会影响大家生活和学习,但是依旧让人担心。作为病人,崔智彬必然要承受大家的疏离和更多的异样目光。
崔智彬的自闭症并不算特别严重,虽然他不能够进行正常的社交,言语沟通中也存在障碍,但是他并不排斥陌生的环境,并能慢慢适应,对于喜怒哀乐,也有自己的表达。因此医生建议把崔智彬带到正常社会里生活,逐渐掌握生活技能,从而一点一滴的恢复正常。
顺任、崔英雄和芯爱除了多几分耐心,其他的方面,对待崔智彬如同正常的孩子一般。在学校,不知道内情的同学对待崔智彬的态度也和正常人一般无二。崔智彬进步虽然不明显,一天两天的看不出来,但是日子一长,崔家人还是感觉到了,他正在逐渐往好的方向好转。可是如今,这一切都被班主任的一席话给破坏了。
或许自闭症患者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表现的对周围的事漠不关心,似乎都与他无关,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但事实上,他们对外界的目光和环境的改变是最敏感的。哪怕温度高了一度,低了一度,甚至有头发丝般的变化他们都能感觉的到。
一旦周遭环境改变,他们觉得对自己不利,就如同乌龟一般,又重新缩回壳里,等他们重新探出头来,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精力和心血。受惊过的他们更难接受外面的世界。同学们骤然改变的态度,带有恶意探寻的目光,鄙视的视线,……全都需要崔智彬重新适应,重新接受。一旦崔智彬接受不了,他就不会再来上学,呆在家里不出来,他只有躲回熟悉的地方才能找到安全感。
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班主任不会有半点责任,因为她只是实话实说。崔智彬受欺负是因为他受到了很多“优待”,班上的同学心有不平。为了避免这一现象再次发生,班主任这才选择将崔智彬的真实情况告诉同学们。
语言的魅力就在于艺术性,同一件事有多种说法,不同的说法造就不同的结果。曾经玩过几年文字游戏的芯爱又怎么会看不出班主任那藏在语言背后的叵测的心思。但是她没办法出面指责她,因为崔智彬的病是事实,他受欺负也是事实,因为他的病引起同学不平,从而而被人欺负也是事实。班主任说的都是真相,并没有说错什么。
芯爱果然没有猜错。班主任告诉同学们崔智彬有病之后,对崔智彬的态度,同学们一下子就变了,仿佛他是瘟疫一般,避的远远的。崔智彬和芯爱是同桌,他的前后左右,除了芯爱,空无一人,大家宁愿挤在一起,也不肯挨着他坐。直到要上课了,怕老师看见,挨批评,没办法了,大家才推推搡搡,推出几人挨着他们坐下。下课后,挨着他们坐下的人如同凳子上长了钉子,屁/股像按了弹簧一样,迅速的跑开。
不仅没人愿意挨着和崔智彬坐,芯爱还听到好多同学的议论。
“讨厌死了,有病不去治病,反而四处乱跑。虽然老师说不会影响我们,但是老师又不是医生,万一要是传染怎么办?”
“就是。看病很贵的,是要花很多钱的,要是传染上了,崔智彬家很穷,他们家根本没钱赔偿我们!”
“老师不是说有崔智彬这样人的专门学校嘛,他不去那里上学,跑到我们学校来和我们抢夺资源,真不要脸!”
“我查了一下资料,书上说崔智彬自闭症是一种精神疾病。这种病很有可能会遗传,……”
“啊,精神病?不是真的吧?学校怎么会同意收一个精神病人入学呢?”
“哎呀,我听说精神病杀人不犯法,要是哪天崔智彬犯了病,那可怎么办?我们好危险!我好害怕!不行,我要回家和爸爸妈妈说,我不要和一个精神病一起上学。”
“让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害怕。我也要和爸爸妈妈说,我也不要和一个精神病一起上学!”
……
因为感受到同学恶意的崔智彬不肯上学,劝说无用,他已经连着请了好几天假。本就心急的芯爱听到同学的议论,见话题从崔智彬的病渐渐歪了起来,变成了不要和崔智彬一起上学,心中一叹,这么多同学因为崔智彬而闹着不上学,家长必然会将意见反馈给学校。崔智彬上学是顺任跪求校长,苦苦求来的,本来就勉强,如今看来,学校是不肯再接受他了。
果然,没几天,校长将顺任请了过来,告诉她,多名学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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