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拾低下头,心里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这么多年,我也有不少女人,但我没许她们生下任何一个孩子……我想要到始终都只有那一个罢了。只可惜我尽管权势滔天,也终有无法达成的事。其实我也是明白的,连我都找不到的人,恐怕……唉,这乱世……”
宇文化及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良久才回过神来,侧过头来看萧拾,发现他的头低低的,眼泪一滴滴顺着白嫩小巧的下巴滴下来,晶莹剔透,在素色的锦缎上砸的粉碎。宇文化及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砸碎,让他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
“小拾,”宇文化及柔声道:“反正我没有孩儿,你没了父母,不如我们两个凑合过吧”
“你少胡说!”萧拾猛的抬头,用一双泪水洗过的清润无比的眸子瞪着宇文化及,甩头道:“我有爹!我爹他……他早就后悔了!他现在一定正满世界的找我呢!哼,他肯定在找我的!等他找到我,要拿世界上最好吃最好玩的东西来哄我,我才会原谅他!”
宇文化及觉得心又刺痛了一下,笑道:“好,我找到我的孩儿,也一定要拿世界上最好吃最好玩的东西来哄他,让他原谅我。”
“嗯,一言为定。”萧拾从床上一跃而起,道:“以后你找到你孩儿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好替你高兴高兴。”
“等等,”宇文化及一把抓住萧拾的手腕:“你去哪儿?”
“当然是离开去找我哥哥们咯,”萧拾诧异道:“不走难道真的留在这里做什么三少吗?”
宇文化及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会这么轻易的放他走吧?无奈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萧拾奇道:“你是大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
“你难道忘了我身负皇命的吗?”
“所以呢?”
宇文化及头疼道:“现在人人都知道我为搜寻长生诀抓捕你们三个,杀死一个,跑了两个,还受了重伤需至少休养半年……如果已经死掉的你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人们面前,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萧拾瞪大了眼:“你说什么?我死掉了?”
“不死难道要将你交给皇上吗?像你这样大的漂亮孩子皇上手上死了不下百个了,要这样还不如我真的一掌拍死你。”
“仲哥和陵哥也以为我死掉了?”
“嗯。”
萧拾立刻暴跳起来:“你太过分了!他们会伤心的!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们……唔!”
宇文化及将软软摔在怀里的小人儿抱起来,轻轻暖暖又软软的,让他舍不得放开。这种感觉还真不错,他忽然觉得让那些女人为自己生几个孩子也不错,原来抱着小孩子的感觉这么美妙,酥酥软软的,心像被融化了一样。
无视萧拾要杀人的视线,将他放在床头,道:“你或许不知道,你昏睡了一个多月了。”
萧拾的眼睛猛地瞪圆。
宇文化及道:“你不要误会,我可什么都没做。那天我将你击昏以后,你就一直没醒,而且心跳脉搏呼吸都停止了,如果不是你身上还有体温,我几乎以为自己失手将你打死了。我想这应该和你练的内力有关,或者你突破了某个关隘也不一定,你回头试试自己内力有没有进步就知道了。”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个多月里你那两个好哥哥已经挖出了你的遗体,该伤心已经伤心过了……其实,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绝不会让你离开宇文府一步,更不会通知你的哥哥们你还活着,因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宇文阀更重要,我绝不会把这样足以葬送满门的把柄送到政敌的手中。虽然我对你确实有一份爱惜之心,但是却绝不会为任何人冒这样的险,明白吗?”
看着萧拾可怜兮兮的点头,宇文化及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扮你的三少爷,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等这件事淡下去随你去哪,二是我给你找个笼子关起来,如果过个一年半载的我还想得起你,就把你放了,可好?”
萧拾的脸一下就垮下来了,宇文化及道:“你选几?”
萧拾恼怒的撇过脸去。
宇文化及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串金铃在他的脸前摇着,叮叮当当的悦耳之极,萧拾立刻被吸引的转过头来。
“你可以再选一次,一是我找人十二个时辰的看着你,以防你偷跑或给你那两个哥哥报信。二是你老老实实的带上这小铃儿,这金铃是鲁妙子特制的,声音不大,却传的极远,而且任何方法都无法阻挡它的声音。我可以用它来确定你的方位。”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新书,看到有人收藏点击都特别高兴,尤其是有人写书评的时候,真的很兴奋。我想把每一个书评都评成精华,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加上精,第二次打开又不是了,再加还是那样。唔,谁知道为什么啊!
☆、身世
萧拾不屑的撇了撇嘴。
“想来你也不愿有人十二个时辰吊靴鬼般的看着你的吧?”宇文化及识趣的没有逼这只嘴硬的鸭子开口,再次善解人意的为他做出选择。
宇文化及在萧拾的手腕上比划几下,发现实在太细,于是抓住了他的脚踝,不经意的摩挲了一下,奇道:“你从来都不走路的吗?”
萧拾不解的望向宇文化及。
萧拾的脚很漂亮,晶莹剔透,恍如用美玉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但又带着孩童特有的肉感,让人爱不释手。宇文化及趁机又捏了几下,才将金铃替他戴在脚腕上,解了他的穴道,笑道:“你真的是扬州的小乞儿吗?这样一双脚,公主也养不出来呢。我从未见过谁脚上的肌肤都每一寸都细嫩如初生婴儿的,嗯,连气味都带着婴儿般娇甜的奶香味儿呢!”
萧拾气的猛的将脚抽回来,怒道:“你家小爷我不吃奶很多年了!”
宇文化及一愣,然后爆笑出声。
萧拾话一出口就察觉不对,脸涨得通红,见宇文化及笑声越来越大,老羞成怒道:“笑什么笑,不许笑!你闭嘴!有什么可笑的,难道你现在还吃奶不成?”
宇文化及笑的越发大声,喘着气道:“是,是,大爷我不吃奶也很多年了!”
萧拾噎住,坐在一边生闷气。
宇文化及忍住笑意,道:“来,乖儿子,叫声爹来听听。”
萧拾白了他一眼,哼道:“你莫以为我是和你说笑,我有爹,而且很厉害。如果他知道我做了你便宜儿子真的会宰了你的。”
宇文化及微微一笑,道:“不叫便不叫吧。饿了吧?我让人在外面摆了饭,一起去吃?”
萧拾点头:“嗯,是饿了。”
宇文化及揽着他的肩向外走,道:“看在你这般乖巧的份上,我便下令让手下的人别再对你那两个哥哥纠缠不休好了。”
萧拾气道:“你不是早说放过他们的吗?”
宇文化及道:“我的确已经放过他们了,可下面总有人自作聪明的想要设法讨我的欢心,这倒没什么,只是你两个好哥哥一心惦记着杀了我给你报仇,我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要来找我呢!”
萧拾瞪眼道:“这又算是谁的错?”
宇文化及叹气道:“好吧,终归我做什么都是错。以后他们就是找上我,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偷偷放水行了吧?”
萧拾满意了,又觉得有些对他不住,道:“谢谢你。”
宇文化及摸摸他的头顶:“有你这句话就什么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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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宇文成睿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您说什么?”
宇文化及不悦的看他一眼,道:“我再说一次,你暂时放下手里的事,去陪陪萧拾。”
“父亲!”宇文成睿失态道:“那萧拾真的就那么好,您为了他放弃长生诀,坏了大计不说,现在还让我去陪他,凭什么,难道我就不是您儿子吗?”
宇文化及冷冷看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为何如此待他?”
宇文成睿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呐呐道:“他不是您……那个……人都说……”
“闭嘴!”宇文化及喝道:“人云亦云,愚不可及,难成大事!”
宇文成睿委屈道:“父亲……”
宇文化及叹道:“你以为为父没有想过杀了他以除后患麽?为父不是不想,是不能、不敢。”
宇文成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在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亲竟然会有说出不敢这两个字的时候?
宇文化及道:“睿儿,你可知道,为父现在看似风光,实则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危若累卵。”
宇文成睿惊道:“怎么会?父亲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何出此言?”
宇文化及摇头叹道:“天下?这杨家的天下还有几天?那时我便是众矢之的。你需知道,我等世家阀门之所以可以历经数朝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我们无论在夺嫡还是战乱中,绝不会孤注一掷,只会多方下注,以免一败涂地。我便是下在杨广身上的注,如今杨家天下岌岌可危,我亦将成为弃子。”
“父亲当初去寻长生诀不就是为了除去昏君自立吗?”
“不过是背水一战罢了。”宇文化及道:“正因如此,我等才不可在此时招惹强敌。”
“父亲说是萧拾吗?无论他如何天资纵横,此刻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这世间夭折的天才还少了么?”
“蠢材!”宇文化及骂道:“他若真是孤儿,那一身高明之极的先天内功从何而来?”
“先天?!”宇文成睿大惊:“不是说他只要十来岁吗?”
“正因如此我才会顾忌他身后之人。”宇文化及叹道:“能教出这样的小怪物,岂是等闲之辈?我等岂可在此时无端招惹于他?”
“可他要真有什么来历,又怎会流落扬州街头五年之久?”
“萧拾在五年前突兀的出现在扬州,捡到他的寇仲和徐子陵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他的来历。我探查了五年前所有的卷宗:五年前,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下山探望她师姐碧秀心,邪帝向雨田去世,石之轩和碧秀心夫妻反目,鲁妙子在扬州现身,宁道奇下江南转了一圈。”
宇文成睿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平时一个也不见,竟会同时现身,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是巧合。
“我无法肯定他们是否和萧拾有关,但梵清惠、鲁妙子、宁道奇五年前那一次是他们十年内唯一一次出山。而且要教出萧拾这样的小怪物,除了他们更有何人?我曾猜想他会否是向雨田的关门弟子,向雨田身死才会让他流落扬州五年,然而他那身正宗的道家心法却无法解释。”
“那是……宁道奇?”
宇文化及摇头苦笑:“这我如何知晓?但与他交好却是百利而无一害。况且依他的天资,十年之后,天下绝顶高手中必有他一席之地,到时说不定可照拂我等一二。”
宇文成睿面露坚毅之色,点头道:“孩儿知道了,孩儿定不负父亲所托。”
宇文化及见他的神色不仅没有欣慰,反而叹了口气道:“你可是决定不惜一切去讨他的欢心?”
宇文成睿诧道:“父亲不是这个意思吗?”
宇文化及叹道:“我宇文阀的公子还没有下作到要讨人欢心来求将来庇护的份上。萧拾或许是因为幼时有被人抛弃的阴影,最是看重情义。待他一分好,他便会十倍报之,你待他一时之情,他便会还你一世之义。待这种人只能以诚相待,将心换心。我让你去陪他,不过时因为你与他两个义兄年龄相近,或可解他一时寂寞,你若怀了讨好利用的心思前去,还不如不去。”
宇文成睿郑重点头道:“孩儿知道了,孩儿只当多了个兄弟就是……只是,孩儿已年近二十,陪他玩什么啊?”
宇文化及露出诡异笑容,道:“教他武功。那小家伙空有一身惊人内力,却只会用来装死,连最基本的运用都不会,更别提什么轻功招式了。你去教他武功,他以后便会欠你一份人情。”
“他要想学我们宇文阀的家传武功也教给他吗?”
“那是自然,我宇文阀独门心法他用不着,而其他法门,教给他又如何?不仅他想学的要教,他不想学的,也要想着法子骗他学,只要他学了我宇文阀的武功,日后有事看他如何坐视。”
“父亲,你方才才说要以诚相待……”
“我令你将我宇文阀的武功尽心传授还不算以诚相待吗?”
“可是……”宇文成睿无语了:“孩儿告退。”
“啊,对了,还有一事。”宇文化及道:“我跟他说我没有孩儿,你在他面前需叫我叔父。”
宇文成睿惊愕:“啊?”
“啊什么,还不快去?”
宇文成睿苦了脸:“父亲,你连这个都要骗他啊?”
“我不唬他他如何肯心甘情愿的留在府里?”
“可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我的身份……”
“所以我下午已经将府里的人撤换干净。”
“可这事哪里瞒得过去,他迟早知道的。”
宇文化及语重心长道:“我若强行将他关在府里,无论为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会领情。但若是骗他在府里,他知道后大不了跺着脚跟我吵一架,孰轻孰重你不明白吗?”
“可您方才明明说要以诚……”
宇文化及不耐烦的挥手,宇文成睿只得退下。
宇文化及摇头叹息道:“还真是……一样的特天真特可爱特单纯特好骗,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应该能好好相处吧?”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被我骗到了吧!黑狐狸就算洗白了还是狐狸。
另,暧昧有的,绝不np,萧拾很纯洁的说。
☆、宇文哥哥加油跑
宇文化及刚离开,萧拾就开始折腾脚上的铃铛,那十二个串在一起的小东西很漂亮,但再漂亮的狗链也是狗链,萧拾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
萧拾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老老实实的让宇文化及给他戴上,那是因为他可不认为一个小小的铃铛就能困住他。
第一个方案是解,萧拾找了根鱼骨来开锁,他在这方面可是行家,在扬州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连传他这一手的那个小贼转业成的老锁匠都甘拜下风。萧拾信心十足的拿了鱼骨去捅锁眼,立刻就傻了眼了,天,锁头在哪儿?锁眼呢?
好吧好吧,既然解不开,那就塞好了,哼,正如天底下没有打不开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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