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然轻笑道:“别担心,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有没有我在都一样,过些日子,看太君的病好些没有,要是没什么大碍,就可以让纪大夫和杜秋过去帮忙了。至于今后,咱们总是要回景天的,那里的人脉不能丢,我又不算衙门里的人,回去只管做我的生意,知府那边要有什么疑难事情再来找我,就帮他拿一两个主意,要是没有疑难事,他自然也不会来管我要做些什么。”
说起来,他和知府是互利的关系了,他做生意背后不能没有官府势力照应,不然光是那些地痞流氓打发起来都够伤脑筋,更别提生意对手若是使什么诡计,借了其他势力来压人,因此知府这人脉是最不能断的,再说景天救灾的这段日子,他除了忙碌外,也结识了不少人,今后无论做什么,找人都极其方便,他就没有考虑过要去别的地方重新发展。
“也好。”既然他有打算,那舒欢就不在操心,点头笑道:“好不容易熟悉景天城了,再去别的地方也不习惯。”
两人说了一会话,天际那轮皓月就爬得更高了些,良辰估摸着舒欢早已喝完了药,悄悄的过来取碗,谁想还未走到近前,只在门外就瞧见这温馨旖旎的一幕。
顾熙然与舒欢相依相偎,姿势亲密。
其时漫天月光如水银般倾洒下来,在他俩身上镀了一层隐然流动的清辉,远远的望过去,顾熙然的身影越发挺拔颀长,人如月般清举,而舒欢微扬的侧脸,在月光底下也显出一种莹润的光泽,仿佛有月光雕就,轮廓完美而柔和。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样的词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们两人的吧!
眼见顾熙然渐渐低下了他的脸,良辰面上一烫,不敢再瞧下去,连忙蹑手蹑脚的偷开,再唤了美景,离得远远的替他俩守在外头,免得有人不知,冒冒然的撞了过来,破坏了他俩这美好的独处。
轻风微凉的月夜,两人窃窃私语,眼中哪里还有旁人,自然不知良辰来过。
顾熙然的脸凑近了些,舒欢就瞧见了他那有如月色般清郁的眸光,还有那发亮的瞳孔正中,倒映着一个微小的人影,自然是她自己,不禁就有些紧张起来,伸手拉住了秋千架上的绳索,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自己心中的忐忑和眼前这暧昧的气氛,就被他扣住了下巴,低头吻住了。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沉香气息,熟悉好闻。
她的唇上留有一丝蜜饯的微甜芳香,沾之如饮纯了醇醪。
毕竟是在院中,顾熙然原是爱她之极,情不自禁的吻了下来,想浅尝即止的,谁知触到了她的唇就再也无法分开,扣住她下巴的手不觉移到了她的脑后,另一只手则搂住了她的腰,愈拥愈紧,愈吻愈急。
“顾……顾熙然……”舒欢一向连名带姓的唤他,这三字仿佛如有魔力,念出来就有欢喜无限,此刻被吻到喘息微急,情愫萌动,唤他时就有如低语呢喃,每个字都从喉间逸出,听着清晰实则含糊,她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揽了过去,紧紧的勾住了他的颈脖。
“我在……”顾熙然被她唤得欲念更甚,声音也似从喉间逸出,带着魅惑的迷离。
唇擦着唇,彼此的气息拂乱了彼此的心。
心跳,微喘,纠缠,难离难弃……
他半褪了她的衣裳,火烫的掌心紧贴着她的肌肤。
她倚坐在秋千架上,手勾着他的颈,如菟丝般缠附。
天地间只有彼此的存在,再没有其他。
直至一阵凉风吹过来,舒欢飘忽的意识稍稍清明一些时,才发现他们两人紧紧相贴的姿势已经暧昧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顾……顾熙然……”她真的有点慌了,怎么都没想到只是一个吻,就吻到了这种对一切都不管不顾,让感性完全战胜了理智的地步。
“嗯。”顾熙然的声音哑到了滞涩,身体和情绪一样紧紧的绷着,要说完全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但他的紧张又与舒欢的紧张不同,是生怕掌握不好分寸,弄疼了她。
此时两人身上都热得发烫,想要保持神志的清明,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舒欢抬眼就瞧见他的目光微带迷离,但那双眼眸迎着月光瞧去,愈发的熠熠生辉,简直如同夜幕中的星子,那里头也闪着灼人的热意。
“我们……”她生怕迷失在他的眸光之中,连忙垂下了眼,瞟着他那也已凌乱的衣裳,但才说了两字,就觉得他的双唇温暖的覆在了她的眼睑上,停得一瞬,渐渐往下,又覆在了她的唇上,在被他肆意吮吻住之前,她听见了他语声呢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偏不让你说……”
偏不让你说……
可是她要说什么呢?
舒欢被他吻到再次失神,恍恍惚惚了许久,才隐约想起,自己仿佛想说不要……
不要什么?
她还没想起来,就被他迷乱了思绪,只能随着他的心跳而心跳,随着他的吻而回应,随着他的手在她身上燃起的一簇簇火苗而轻轻叹息。
“别怕……”
这是良久过后,顾熙然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轻语的一句话。
舒欢微启了唇,闭上了眼睛。
到了此时此刻,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不怕了,说怕吧,还有着难以抑制的隐隐期待,但若是要说不怕,为什么紧贴着他的身体会有些发颤呢?
她轻轻的咬住了唇,关不了那么多,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是怕的,她也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一起在欲海中沉沦。
他探手过来,她紧紧握住。
双手紧扣,十指相缠,尽此一生,再不分离。
第227章 莫负好时光
月过中天,夜已深沉。
妆台上点着一对红烛,映出窗纸上重叠扶疏的花叶影子,有丝丝缕缕的风儿从窗隙里透进来,带着点晚秋露重的清新寒意,但破不去那满室的温馨旖旎。
沐浴过后,舒欢披着一肩半湿的发,抱着双膝,拥被坐在床上,将下巴抵在了那软滑温腻的缎子被面上怔怔的出神。
她的眼眸里还闪着异样的光彩,双颊微带绯色,唇上仿佛擦了胭脂一般,有一种润泽晶莹的艳红,时而紧抿着,时而又弯出带笑的弧度。
没有人打扰,她就这样坐着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甜蜜、窘迫、欢喜、惊奇,各种情绪在心头萦绕不去,偶尔回过神来,她觉察到自己这个样子真是傻气冲天,可是除了坐在这里发怔,她此刻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或者说她不想做任何事情,甚至连手指头都懒得抬动一下,于是一晃神的功夫,她又继续坐在那里发傻了。
直到听见外头掀帘声响,舒欢这才犹如被惊到的兔子一样,顾不得头发是不是还湿着了,整个人就钻进了缎被里,闭紧了双眼,面朝着里墙,装睡!
顾熙然也刚刚沐浴完,显然心情好到极致,整个人瞧上去越发的神采飞扬,卓然清雅,当他闭上房门,反过身来瞧见床上那装睡的舒欢时,面上的笑容逾欢,走到床边轻推了推她,温言道:“没这么快就睡着了吧?头发还湿着呢,起来再坐一会。”
舒欢如同做了亏心事一般,脸上烫得出奇,哪里敢面对他呢,自然对他的话不理不睬,假装没有听见,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别装了。”顾熙然轻轻笑起来:“你睡觉哪里有这样沉。”
夫妻数月,对舒欢睡眠的深浅他还是了如指掌的。
再装下去真的不像,舒欢往内扭了扭身子,蒙着被子叫道:“不要吵,我就快睡着啦!”
她的声音被捂得闷闷的,顾熙然就自个伸手去拽她被子了:“你也不嫌闷气?就算要睡,也好好地睡,别把脸都捂上。
“不要!”舒欢闷声叫着,死拖着被子不肯放松,反倒捂得更紧了:“你走开了,别拽我被子,我没脸见人啦!”
顾熙然被她这样子逗得笑起来,也不拽她被子了,趴在她身旁,贴着她的耳低声道:“你做什么了没脸见人?”
舒欢窘到极点,耳朵都烫起来,声音越发小了:“还说!谁让你……你居然 ……”
顾熙然趁她不备,将蒙在她脸上的被子一把抽了下来。
舒欢陡见亮光轻呼一声,又想那双手捂脸,谁知被顾熙然一把捉住了手,笑吟吟地望着她道:“我居然怎的?”
事到如今,再窘也只能面对。
舒欢同他对视了两秒,“呸”他一声,很不自然地将目光挪开,只望着帐顶道:“谁让你居然在外头……”
她说不下去,顾熙然也没有迫她将话说完,只笑道:“又没有人瞧见。”
瞧见是不至于,夜那么黑,两人只是衣裳半褪,但舒欢想起来还是脸红:“没人瞧见也很尴尬!”
情浓时自然无暇顾及,然而两人事后整理衣裳,提声唤丫鬟时,丫鬟一唤即至,她就很想挖个坑把自己整个埋起来了,因为她不记得自己当时压没压声,若是没有,那岂不是都让人听了去?一想到这个,她就有无地自容,想要捂脸的冲动。
“丢脸了,都怪你!”舒欢将她的窘迫说了出来,感觉倒稍微好些,轻叹道:“明天怎么见人啊?”
“就这样见人啊!”顾熙然紧绷了他的脸,还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舒欢被他逗得笑起来,再“呸”他一声,躺不住,干脆翻身坐起来,抱着被子往门那边张望了两眼道:“门关好了?”
“关好了!”顾熙然双眼亮晶晶的,腆着脸望她:“莫非娘子还想再来一次?”
舒欢一枕头拍过去:“顾熙然!再逗我,我就恼了!”
“谋杀亲夫啊!”顾熙然连忙将枕头接在手里,原因无它,陈氏不知晓他们的习惯,替他们备的还是硬枕,被砸中是很疼的。
舒欢没砸到他,扭过脸骂道:“死皮赖脸!”
顾熙然一笑,也不再逗她,只是抢了她半条被子,将她搂靠在怀里,伸手捉了她一缕半湿的发在指间缠绕。
这是两人习惯的独处方式,每回这样靠着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沉香气味,舒欢总是会感觉很安心,窘迫就渐渐褪去,脸上也没有方才那样火烫了。
待到情绪平静了一些,她就有些坐不住,伸指在他手背上胡乱划了两下道:“顾熙然,要是不小心有……有喜了怎么办啊?”
顾熙然微怔,紧接着憋住笑道:“生下来!”
“跟你说正经的!”舒欢抬眼瞧他:“你上回说的那个药呢?这会喝还来不来得及?”
顾熙然再憋不住,笑出声道:“你不是喝了?”
“我……”舒欢愕住,再回头一想:“饭后那个药就是?”
“嗯。”顾熙然笑吟吟地点了头。
舒欢有些恼道:“你没告诉我!”
顾熙然 理直气壮:“告诉你,你就不喝了!”
这样说好像也对,告诉她,她就算喝了药,也会一直忐忑不安好紧张,倒不如不说的好!不过也怪她自己,顾熙然莫名其妙端了药来,她就该想到的,只是当时有许多人在场,她又被家务事烦了一天,闹得头昏脑涨的,哪会想到他下手竟然如此之快!
“大色狼……”舒欢咕哝了一句,声音很轻很含糊,没想到顾熙然还是听见了,促狭一笑,那把玩着她头发的手就悄悄地滑到了她的肩上。
舒欢还未留意,想起一件事,再不怀好意地瞟着他道:“章家来退亲时,你说自己素喜卧柳眠花,偶尔夜不归宿,还要纳妾纳通房丫鬟?”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顾熙然手上一顿,连忙辩解道:“骗他们的,娘子千万别当真!”
“才不信!谁会自毁名声啊!”舒欢有意冷哼一声:“你一定是心里这么想,才这么说!” 顾熙然再辩:“那是替他们找退亲的借口,传出去旁人也不会当真。”
难得能捉住他的小辫子,舒欢哪肯轻易放过,自然要揪了再揪,小小的为难他一下,立刻板了脸,装样道:“我会当真!”
顾熙然松了一口气:“那简单!”
舒欢一怔:“什么?”
顾熙然双眼发亮,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起来,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还未等舒欢反应过来,他的手就从她的肩上往下滑去 ,惹出她一声低呼,不等她啐骂出来,紧接着他又覆身其上,吻了她的唇,将她的话全数封住。
辗转缠绵,语声渐成呢喃。
妆台上的红烛亮得一亮,忽然爆出一朵烛花来,而窗外,秋虫仍然欢快地啾鸣着,月亮则扯过薄雾半遮了脸。
夜还极其漫长,莫负好时光。
第228章 龙凤欢
白驹过隙,转眼五年,又是一个炎炎之夏。
景天城里顾家的大宅又重新建了起来,尽管里头的一草一木都同从前不一样了,但每到这个季节,舒欢总会时不时的想起她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夏天。
那时候天气比现下还要热,那时候顾家的人对她来说全然陌生,那时候她对未来的一切都茫然无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时候依然有顾熙然陪在身旁。
舒欢提着笔,坐在窗前怔怔出神,窗外是一抹浓绿,鸣蝉在枝头咿咿呀呀,声音一阵紧似一阵,仿佛永远没有止息。
丫鬟美景掀帘进来,瞧见她在窗下出神,不禁一笑,走到她身旁,将一只小小的瓷罐轻轻搁在了她的面前。
舒欢被惊动,回过神来就探手往瓷罐上摸去,笑道,”今儿又是什么?“
美景笑道:”冰镇的西瓜汁。“
果然瓷罐触手冰凉,那雨过天晴的釉面上还结着细细密密的小水珠,瞧上去诱人之极。
这些日子,美景总是变着法子替她弄冰凉可口的解暑饮品,绿豆百合汤和酸梅汤这些常见的喝腻烦了,就有葡萄汁,香瓜汁,樱桃汁陆续登场。其实有好几回舒欢想说不用这样麻烦,直接端水果上来就好,可是瞧美景忙得那样兴头,也就由着她去了。
”搁久了变味,二奶奶现下就喝吧?“美景问得一声,也不需舒欢点头,就径直打开罐盖,小心的从铺满了冰块的罐子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白玉瓷碗来。
簿透的白玉瓷碗衬着红艳艳的西瓜汁格外好看,舒欢瞧了一会才端起碗来轻啜一口,清香冰甜,暑意顿消。
她微微一笑,撂下碗道:”不得了,你越来越贤惠了,我看等染墨这次出门回来,你就赶紧嫁过去吧,他正缺人吁寒问暖,都苦着脸跑到我这里来求了好几回了。。。“
”二奶奶!“美景顿时脸红了起来,不等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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