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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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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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并不是“点穴法”的文义艰深,不容易理解,而是自己心不在焉,没有心思阅读下去。收起“点穴法”,忍不住又从椅上站起身来,在室中走了儿步,又回身坐下。

现在他渐渐明白过来,自己情绪如此不安,就是为了妹子外出未归之故,接着暗自失笑,她说过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走失?这不是自己多虑吗?”

他越想不去想她,但易云英的一颦一笑,越是在脑海里围绕下去,他情不自禁的走近门口,伸手开启房门,盼望着她。

这样又过了好一会工夫,易云英才喜孜孜的捧着两个大纸包走了进来,丁天仁赶忙迎着她道:“妹子,你买了些什么东西?去了这么久,真教愚兄替你耽心呢!

易云英把两个纸包往床上一放,目光溜动,含笑道:“我说过这条街我认识,还会走丢了?丁大哥,你猜猜看,我买了什么?”

丁天仁道:“还是你告诉我吧,你买的东西,我怎么会猜得出来?”

易云英娇躯扭了下,才道:“我不管,大哥一定要猜上一猜,猜不中也没关系呀!”

丁天仁道:“这样没头没脑的你叫我怎么猜?”

易云英笑道:“对了,我可以提示你一点,这两个纸包里,有一包是我替大哥买的。”

丁天仁奇道:“你替我买的,那是什么呢?”

易云英道:“所以要你猜咯!”

丁天仁摇着头道:“我从小最怕猜谜了,师兄门说了谜面,我没有一次猜中的,你还是打开来给我看吧!”

易云英噘起小嘴,说道:“不打开来看,你怎么也猜不着的。”一面伸手拆开纸包,里面是一件青布长衫,她一手提着衣领,用手一抖,说道:“大哥,炔穿穿看,合不合身?”

丁天仁笑道:“我又不做新郎官,干么要穿长衫?”

这话易云英听得脸上蓦地红了起来,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们进城来,走了几条街,看到的人,除了贩夫走卒,谁都穿着长衫,我干爹常说,这个年头,大家都只认衣衫不认人的,所以我才替你买的,快试试看呀!”

丁天仁拗不过她,只好把长衫穿上了。

易云英看着他咬咬红菱似的下唇,喜道:“大哥,最合身也没有了,哦,我也买了一件长衫……”

丁天仁奇道:“你也买了一件长衫?你要长衫做什么?”

“穿咯!”易云英脸上微微一红,续道:“我听干爹说过,许多女孩子为了行走江湖,就易钗而弁,女扮男装,我想有人跟踪我们,我们如果改个样子,人家就认不出来了,所以我买了一套男装,明天出门,就可以换上了。”

丁天仁笑着摇摇头道:“你想得真多。”

易云英笑道:”还有,明天我换了男装,我们就是兄弟了,你要给我想个名字才好。”

丁天仁笑道:“大哥叫丁天仁,小弟自然是丁天义了。”

“丁天义。”易云英道:“这名字很普通,还算不错。”

丁天仁道:“普通些,就不会引人注意,这还不好?”

易云英道:“好嘛,明天起我叫丁天义好了。”

丁天仁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门睡吧!”过去拴上了门闩。

他这句“我们睡吧”,说者无意,但听到易云英耳里,可就多上了心,想起方才他说过:我又不是新郎官,心头小鹿顿时跳得好猛,口中只轻“嗯”了一声,却畏缩不前。

丁天仁看她只是坐着不动,不觉哦道:“妹于是不是怕羞?那我把灯熄了。”

易云英更是吃惊,颤声道:“不,不,还是点着的好。”

丁天仁这回看清楚了,她一张春花般的脸上,已经胀得比大红缎子还红,只是坐着不动,怕得好像自己要吃了她一般,心中暗暗好笑,这一情形,大概和新娘子也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荡,赶忙收慑心神,一面柔声道:“妹子不用害怕,我们是兄妹呀,你如果害羞,等我睡下了再睡好了。”

说完,就在对面铺上躺下,拉过一条薄被,把头脸都蒙了起来。

易云英经他一说,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也不敢脱衣,走到里首一张铺上,和衣睡下,也用薄被蒙上了脸,但心头兀自忐忑跳动,不敢作声。

过了一会,了天仁被薄被闷得难受,就掀开蒙头的棉被,但却一直睡不着觉。

易云英用棉被紧紧的裹着身子,自然也闷得沁出一身香汗,但蜷曲着身子,那敢动一下?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实在燠热得无法忍受,只好把棉被掀开了些,悄悄朝大哥看去,他睡得好好的,并没有像自己想像的可怕,心中暗道:“看来大哥真是一个正人君子,自己也大多疑了。”

这样一想,就朦朦胧胧的睡去。

丁天仁可没真的睡熟,他依稀可以听到妹子轻匀的兰息,但他就是睡不着,想到自己本该回去看娘的,但那张示警的纸条上,要自己“不宜回家”,那么自己该到那里去呢?

这一晚,他几乎都没有睡着,直到天色黎明,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就听耳边有人叫道:“大哥,天亮了,该起床。”

丁天仁口中“啊”了一声,一下就翻身坐起,张目问道:“是谁?”一眼看到易云英脸上红馥馥的就站在他床前,连忙笑道:“是妹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易云英道:“不早啦,我已经起来了一会,看你睡得很熟,没敢叫醒你,你看,我脸都洗好啦。”

丁天仁轻声道:“妹子,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易云英脸上一热,说道:“你这样说就好了。”

丁天仁低声道:“不成,我这话不能让人听到,你快坐下来。”

易云英只好在他床沿上侧身坐下,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丁天仁压低声音道:“我昨晚一直在想,我们暂时不能回家,我想不出要去那里好?所以要和你商量商量。”

易云英偏头沉吟道:“我也没出过门,要去那里,我也想不出来呀!”接着又道:“这样好不,今天我们先出城去,找个树林子,把衣服换了,然后……”

丁天仁问道:“然后怎样?”(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易云英道:“我先走一步,你落后些,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人跟踪,没有人跟踪的话,我们就迂迥着绕个圈子,可以回家去了。

丁天仁喜道:“妹子这主意不错。”

易云英听他夸奖自己,心里甜甜的,站起身道:“大哥快起来洗脸了,吃过早餐,就该上路了,哦,你把长衫穿上了。”

丁天仁洗了把脸,依言穿上长衫,吃过早点,就会账出门。

走了五里来路,右首正好一片浓密的山林,易云英叫道:“大哥,等一等,我到林内去换一件衣服,你在这里守着。”

丁天仁点点头。

易云英急匆匆的往林中钻去,过了不多一会,只见从林中走出一个头戴瓜皮镶玉缎帽,身穿青布长衫,背后拖一条乌黑长辫的少年书生,笑吟吟的朝丁天仁拱手道:“兄台请了,小弟丁天义这厢有礼。”一边咭笑出声来。

丁天义笑道:“亏你扮得还算很像,只是口齿太嫩了些。”

易云英道:“那就不像了。”

丁天仁道:“那也不然,你是口音尖了些,稍加注意,那可充得过去了。”

易云英道:“我也只要充得过去就好了。”

正说之间,只见两匹骏马疾驰而来,就在快到自己两人前面,相距还有三四丈远,就刹住奔行之势,马上两名汉子立即翻身下马,一脸恭敬之色,迎着走来,直到相距一丈光景,才抱拳躬身,由左首一人说道:“二位公子中,不知那一位是丁天仁丁公子?”

丁天仁还是第一次被人叫“丁公子”,而且“丁公子”这三个字听起来好像蛮舒服的,这就点点头道:“在下就是丁天仁。”

两个汉子听得大喜过望,连连抱拳道:“原来就是丁公子,这就好了。”

丁天仁问道:“二位找在下不知何事?”

左首汉子道:“小的二位奉老庄主之命,特地来迎迓丁公子的。”

丁天仁听得奇怪,问道:“不知你们老庄主是谁?”

左首汉子道:“敝庄老庄主就是人称擎天手的金赞臣金老爷子。”

丁天仁并不认识擎天手金赞臣,但只要听他外号叫做“擎天手”,就凭这三个字,已可知道这位金老爷子一定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无疑,自己只是一个峨嵋派学艺还没满师的记名弟子,像他这样有名气的人,怎么会派人来邀请自己呢?心念转动,一面问道:“不知金老庄主见邀,有什么事吗?”

左首汉子道:“这个小的两人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昨晚老庄主听说金公子到了嘉定,今天一早,就要小的两人一路迎上来的。”

右首汉子道:“二位公子请上马了。”

易云英道:“大哥,你认识金老庄主吗?”

丁天仁道:“不认识。”

易云英道:“既然不认识,那就不用去了。”

左首汉子听得急道:“老庄主是久仰丁公子大名,丁公子到了敝地,老庄主自是以接待丁公子为荣,丁公子如果不到敝庄去盘桓几日,老庄主岂不感到脸上无光?所以务必请丁公子赏脸,前去敝庄一行。”

右首汉子也道:“丁公子要是不去的话,小的两人也无法向老庄主交代了。”

丁天仁看两人这么说了,只好点头道:“好吧,在下就去见见你们老庄主。”

两名汉子听得大喜,左首一个道:“那就请二位公子上马了。”

丁天仁问道:“你们庄子很远吗?”

右首汉子道:“不远了,就在前面,不过两里光景。”

丁天仁道:“只有两里光景,就用不着骑牲口了。”

左首汉子忙道:“不,不,两位公子务请上马,这是敝庄迎宾之驹,二位公子是敝庄的贵宾,自然要骑着去才好。”

易云英从没骑过马,心里觉得好玩,这就说道:“大哥,他们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骑着去吧!”

丁天仁道:“好吧!”

两个汉子连忙拢住马头,伺候两人上马,丁天仁山没骑过马,总算学过六年武功,身手不弱,跨上马鞍,还能坐得稳,两名汉子不待吩咐,就牵着马匹而行”

易云英心头暗暗高兴,自己两人幸亏都穿上了长衫,不然,到人家庄上去当贵宾,岂不寒酸了?

两里来路,自然很快就到了,但见一条石极大路,一直通到一座高大的院庄前面,越过一片广场,大门前左右两边蹲立着一对比人还高的石狮子,石阶上也分左右站立了六名青布衣衫的汉子。光是这份气势,已可见老庄主的身份了。

两名汉子牵着马匹一直来至门前才停站住,左首汉子说道:“请两位公子下马了。”

丁天仁、易云英两人随着跨下马鞍,只见从门内急步迎出一个身穿布夹袍,年约四旬以上的中年人来,朝两人连连拱手道:“二位公子宠临,在下迎近来迟,多多恕罪。”

丁天仁回头朝左首汉子低声问道:“这位……”

左首汉子凑近道:“敝庄任总管。”

丁天仁连忙拱手道:“原来是任总管,在下兄弟幸会。”

任总管一脸堆着笑容,说道:“这位大概是丁公子了,在下任贵,要请丁公子多多指教。”一面问道:“这位是……”

丁天仁道:“他是舍弟丁天义。”

任贵大笑道:“原来两位都是丁公子,快请里面奉茶,敝庄老庄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说完,连连抬手肃客,陪着两人往里行去。

穿行长廊,又折入东首一道腰门,那是一排五间自成院落的一座厅堂。

任贵走近厅门,才脚下一缓,低声道:“这里是老庄主接待贵宾之所,老庄主已经等候多时了,二位公子请进。”

丁天仁不好再和任贵客气,就走在前面,举步跨入。易云英紧跟在大哥身后,任贵则随在易云英的身后。

这座客厅,当然没有前面大厅的大,但也相当宽敞,陈设更是精致古雅,上首一方横匾写着“乐山草堂”四个字。

明明是画栋雕梁的精舍,却偏偏要说“草堂”。咱们古老中国只要是有钱人家,都会附庸风雅一番,这是风尚所及,见怪不怪的事了。

上首一把紫檀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浓眉鹞目,貌相威重,胸飘花白长髯的老者,看到三人走入,口中呵呵一笑,站起身,拱拱手道:“丁公子远来,老朽有失远迎……”

任贵连忙朝丁天仁低声道:“他就是敝庄老庄主了。”

丁天仁走上几步,作了个长揖道:“在下兄弟途经贵地,蒙老庄主宠召,拜谒来迟,真是失礼得很。”

金赞臣一脸欢愉之色,大笑道:“老朽久仰丁公子大名,昨日听到丁公子道经敝地,特地奉邀侠驾,以便一叙,哈哈,今日一见,丁公子果然少年隽才,老朽不胜荣幸之至,哦,这位令友、不知如何称呼?”

任贵忙道:“回庄主,这位是丁公子的令弟丁天义二公子。”

易云英脸上一红,连忙拱手道:“丁天义拜见老庄主。”

“不敢,不敢!”金赞臣呵呵笑道:“原来是贤昆仲,真是一双珠树,老朽幸会,二位快快请坐。”

丁天仁、易云英两人告坐之后,就在下首两把椅子上落坐任贵也向老庄主告退,一名青衣使女送上两盏茗茶。

金赞臣举起茶盅,含笑道:“贤昆仲请用茶。”

丁天仁喝了口茶,放下茶盅,拱拱手道:“在下兄弟承蒙老庄主宠邀,不知老庄主有何见教?”

“哈哈!”金赞臣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一手捻着花白长须,目视两人徐徐说道:“老朽只是久慕丁公子英名,听说丁公子到了敝地,所以才着人去奉邀,惮能一晤隽贤,以慰渴思,如此而已,见教二字,老朽怎敢当得?”

他说得极为诚恳,只是久慕大名,想见见丁天仁这个少年才隽而已,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但这话听到丁天仁耳里,不禁暗暗生疑,自己仅是峨嵋伏虎寺一名尚未满师的徒弟,这位老庄主是川中久负盛名的人物,但他却口口声声的说久慕自己英名,好像把自己请到他庄上来,是他莫大的荣幸。

由此看来,他可能认错了人,误把冯京作马凉,他邀请的一定是另有其人了。想到这里,不觉站起身拱拱手道:“老庄主大概是认错了人,老庄主要邀请的可能另有其人,并非在下兄弟了。”

金赞臣含笑道:“老朽着人去请的正是丁公子,一点没错。”

丁天仁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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