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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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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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禅师慈祥的点点头,道:“你可以走了。”

丁天仁双手合掌,恭敬的道:“弟子告辞。”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退出方丈室,急步来至自己卧室,收拾好衣衫,打了一个小包,然后从他被褥下取出大哥送给自己的短剑,贴身藏好。然后再把峨嵋的松纹剑端端正正放到铺上,迥眼看看这个睡了六年的房间,即将离去,心头难免感到依依不舍!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只见大师兄明通走了进来,急忙垂手叫了声:“大师兄。”

明通走到近前,脸色凝重的用手拍拍丁天仁的肩膀,说道:“师弟,你下山之后,好自为之。”

另一支手上递过两封银子,续道:“这是一百两银子,师傅要愚兄送来的,你收下吧!”

丁天仁道:“要这许多银子作甚?”

明通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下山之后,食宿舟船处处都要用钱,师傅给的,你自然要收下了。”

丁天仁双手接过,说道:“谢谢师傅,谢谢大师兄。”

明通道:“我事情很忙,不送师弟了,下山之后,你要多保重,也要坚强一点,咱们可能要十年后再见了。”

说完,转身就走。

丁天仁大声道:“大师兄再见,保重!”

丁天仁把两封银子塞入包裹中,一手提着包裹,走出卧房,看看天色还早,就一脚朝第二进右侧一排禅房而来。

这排精舍,共有八间,是八位长老的禅房。

丁天仁走近一问禅房门口,脚下一停,正待举手叩门!

只听里面传出无能大师的声音问道:“门口是什么人?”

丁天仁忙道:“是弟子丁天仁。”

无能大师道:“进来。”

丁天仁推门而入,回身掩上了门,举目看去,无能大师端坐在禅榻上,目光正朝自己望来,这就放下包裹,走了过去。

无能大师已经先开口了:“天仁,你是来跟师叔辞行的吗?”

丁天仁拜了下去,说道:“弟子今天一早,就要来探视师叔伤势的,如今也是跟师叔拜别来了……”

说到后来,忍不住流下泪来。

除了师傅,无能大师是最痛爱他的,所以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起来。”无能大师黯然道:“峨嵋派封山,你不是寺里的佛门弟子,所以要下山,这是寺里的规矩。”

丁天仁站起身,点头道:“弟子知道。”

无能大师又道:“师叔昨晚中了隗通天一记‘寒冰掌’差幸师叔有‘心灯掸功’护住经脉,经大师兄助我运行真气,已无大碍。”

他目光一直看着丁天仁,问道:“天仁,你身上那方玉佩,是那里来的?”

丁天仁道:“是中秋晚上,弟子在万佛顶遇上的大哥送给弟子的。”

“那是怎样一个人?”

无能大师惊异的问道:“你把当时经过详细说一遍。”

丁天仁觉得师叔神情有些异样,就把当时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丁大衍?”无能大师沉吟着道:“莫非就是他……但他怎么会有辟邪玉符的呢?又怎么把玉符送人……”

他这几句话,好像只是在自说自活,并不是在问丁天仁。

丁天仁觉得奇怪、问道:“师叔,你老认识大哥吗?”

“哦!无能大师微微摇头道:“我不认识他。”接着又道:“你这位大哥既然把玉佩送给你,你要好好保管,不可失落了。”

丁天仁望着师叔问道:“师叔,这块玉佩是不是很重要?”

“这个……师叔也不知道……”无能大师道:“一但人家好意送给你,自然要好好珍惜它了。”

丁天仁看得出来,师叔好像没有说出来,但师叔好像知道这方玉佩很重要的原因,他不肯说,自己也就不好多问。

无能大师忽然轻轻叹一声道:“你要下山,就早些下去了,以后……师叔是指行走江湖,要处处留心,不可轻信人言,交友更宜谨慎,坑你的人,往往就是你的朋友……”

他回过身去,取出一本薄薄的手抄本,递了过来,说道:“你上山六年,已经练过掌剑,内功已有几分火候,还没有练过点穴功,这本点穴法,不是本派武学,但手法之奇,胜过本派甚多,下山之后,不妨多加练习,这上面已经解说得很清楚,可以无师自通的,你拿去吧!”

丁天仁感激得几乎又要流下泪米,急忙从手接过道:“多谢师叔成全,弟子感激不尽。”

无能大师道:“你该走了,记住,封山期间,千万不可到寺里来。”

丁天仁合十躬身道:“弟子记下了,师叔保重,弟子走了。”

他退出精舍,走到前进,穿过大天井,就看到小师兄明远站在大门口。

他看到自己,老远就奔了过来,一把紧抓自己臂膀,道:“师弟,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已下山去了。后来听守山门的师兄说,你还没出来,所以守在这里。”

丁天仁感激的道:“谢谢你,小弟刚去看了八长老才出来。

明远依然抓着他臂膀,边走边道:“真弄不懂我们为什么要封山?封山,为什么一定要你下山呢?”

丁天仁道:“师傅发现本派‘心灯禅功’不足以抗拒雪山派的‘寒极神功’,才决定封山的。”

明远激动的道:“那为什么一定要你下山呢?”

丁天仁道:“因为小弟不是出家人,不能留在寺里……”

明远道:“大家都在说,昨晚隗通天的突然离去,可能是看到你那块玉佩的缘故,因力当时他口中曾惊呼出‘辟邪玉符’……”

丁大仁突然想到无能大师问自己玉佩的时候,神情有些异样,但又不肯说出来,不觉脚下一停,急急问道:“小师兄,他们还说些什么?”

明远双手一摊,道:“没有了,但大家有一种感觉,隗通天看到你掉出来的那块玉佩,脸有惊悸之色,所以猜测他的退走,可能和你的玉佩有关。”

两人又开始并肩走着,跨出大门。

明远偏头问道:“小师弟,你那玉佩那里来的?”

丁天仁道:“是我大哥送的。”

明远奇道:“你不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吗?怎么钻出一个大哥来了?”

丁天仁道:“他也姓丁,小弟的义兄,哦,小师兄,你该停步了,不用再送了。”

“你只管走。”明远又拉着他手臂,说道:“我要送你下山。这一别要十年后才能见面。”

他这么说了,丁天仁只好由他送了。明远一直送到山脚,才互道珍重而别。

峨嵋派伏虎寺封山了,丁天仁下山,就不能携带镌有“峨嵋派”字样的长剑下山。(他下山时把长剑留在禅房床铺上)不带随身兵器走在路上;只是一个普通行人而已,就不会引人注目。

这对丁天仁来说,未始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从下山开始,人家不注意他,就是他注意人家的时候了。

这里还是属于峨嵋山区,路边正好有一家松棚搭盖的酒店,棚下放了三四张板桌,供山区行旅歇脚之用。

时光渐渐接近午牌,松棚下两张板桌上已经有人坐着,丁天仁走入棚下,在一张空桌上放下包裹,拉开板凳坐下。

左首靠里首一桌,是一个货郎,桌边还放着货郎担,外首一张桌上,坐着三个人,却十分抢眼。

因为这三人一式蓝布劲装,肩头背着厚背钢刀,刀柄挂着雪一般的白绸,这一身装束,正是雪山派的人!

丁天仁不觉心中一动,暗道:这里还是峨嵋派的地方,雪山派的人在这里打尖,想做什么?

这时店家送来茶水,间道:“客官要些什么?”

丁天仁道:“你给我来一碗面,再切些卤味就好。”

店家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丁天仁拿起茶盅,轻轻喝了一口,一边凝神想听听左首三人说些什么?那知雪山派这三个人各自低头吃面,谁也没有作声。

丁天仁听了一会,听不到他们说话,心中更是起疑,暗道:他们分明怕泄漏口风,才不说话的,看来他们一定有什么行动了,这事不给自己遇上,倒也罢了,既然给自己遇上,就得要弄个明白才是。

不久,店家送来一碗汤面,一盘卤味,丁天仁也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左首三个汉子,先前对丁天仁在右首桌上坐下之际,也曾经回头打量,但因丁天仁只是一个大孩子,身边除了一个花布包裹,并无随身兵刃,也就不再注意,但他们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吃毕酒菜,就起身付账,走出松棚。

丁天仁四顾一眼,然后远远的跟了下去。

前面三人走了半里光景,忽然舍了大路,(其实只是较宽的山径)朝右首一片长满了松林的山坡小径行去。

丁天仁看他们行径,越发料到这三人必有事故,掩近松林,就一下闪入林中,以松树作掩护,悄悄尾随着三人下去。

山绿溪转,松林依然十分浓密,是以丁天仁虽然一路跟踪随着三人,但三人却一无所觉。

现在山径已经似有若无,群山绵绵,山势渐见荒凉,前面三人依然一路疾行,似乎还未到地头。

丁天仁在峨嵋伏虎寺住了六年,但一直待在寺里,难得出山门一步,是以对峨嵋山并不熟悉,但他知道峨嵋山周围千里,自己跟他们只走了一个多时辰,最多也不过走了三五十里,自然还在峨嵋山范围之内了。

“他们究竟要去那里?”

丁天仁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自己已经跟了这许多路,终不能半途而废,就这样,还是继续跟了下去。

山势越来越陡,古木阴森,到了这里,连似有似无的山径都没有了,一条干涸已久的山溪,全是累累山石,高低不平,这是若干年前随着大水滚下来的,虽然寸草不生,但岩石上依稀可以看到,经常经人践踏而成的痕迹,这就是所谓人迹了!

前面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似有得意之色!

丁天仁心中暗想:这里已是峨嵋后山,一向人迹罕至,雪山派的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他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这时前面三人已经加快脚步,一路纵掠而上。

丁天仁不时藉着大石隐蔽身形,走得较慢,抬头之际,突然失去三人踪影,一时不敢大意,耳目并用,轻蹬巧纵,等他登上一处山拗,举目四顾,才发现前面三人正朝右首山腰间的崖石上行去。崖石间不是正有一条经人践踏的痕迹?”这种痕迹,你只要站在远处,就可以清晰的看到。

这条痕迹,是横贯山腰,绕向另一个山拗去的。

三人已经去远,丁天仁急忙跟了过去,绕过山腰,老远已可看到一片参天松林前,有一个小小的山坡,一幢木屋,围以竹篱。

深山之间,居然还有人家!

雪山派的人,莫非就是找这个人来的?

丁天仁迅快的闪入林中,再缓缓的朝山坡木屋掩了过去。

雪山派三人作品字形缓步逼近竹篱,就停了下来,迅快从肩头取下钢刀,紧靠左臂,然后由走在前面的一个提高声音叫道:“屋里有人吗?”

木屋中忽然响起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问道:“是谁呢?”

随着声音,木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身穿紫花布衣裤的少女来。

这少女约莫十六八岁,一张瓜子脸,配着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额前覆着一排刘海,两条乌黑的发辫,分挂在前胸,一副美人胚子。

只是皮肤稍稍黑了一些,那是住在山上,经常晒到阳光的关系。

为首汉子看到出来的竟会是个小姐,不觉眼睛一亮,直勾勾看着人家姑娘家,口中嘿然道:“咱们山中走迷了路,想跟姑娘讨口茶水的。”

布衣少女看他一双眼睛只是盯着自己,脸上也似笑非笑,好像不怀好意,心头不禁有些慌张,说道:“我们家里没有烧茶,你们要喝水,右边山谷里多的是水。”

为首汉子道:“姑娘没听我说在下三人是迷了路吗?”

布衣少女道:“你们从那一条路来的,就从那一条路回去好了。”

“姑娘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为首汉子嘿然道:“难道咱们还会骗你不成?”

布衣少女道:“我们一直住在山里,从没出去过,怎么知道走法?你们快些走吧!”

为首汉子口中发出咯咯怪笑,道:“小姑娘,你也不看看天色,这时候快傍晚了,转眼即将天黑,你要咱们在荒山野岭去过夜,这里既有现成房屋,总该让咱们休息一晚再走。”

口中说着,伸手拔拴着的竹篱笆门。

布衣少女道:“你们怎么可以自己进来?”

为首汉子推开竹篱笆门,举步跨入,一面笑道:“小姑娘不用怕,咱们只要在你家堂屋里歇一宵就好。”

“谁怕你门了?”

布衣少女拦在木屋阶前,冷然道:“你们……”

话未出口,为首汉子已经走到她面前不过数尺距离,一脸邪笑,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布衣少女一手叉腰,冷然道:“你管我家里有什么人?我干爹马上就会回来了。”

为首汉子轻笑道:“你干爹马上回来,那是不在家里了。”

他身后一人道:“小姑娘你干爹不在家,咱们到里面坐下来等总可以吧?”

布衣少女道:“你们要等,到竹篱笆外面去等。”

为首汉子阴笑道:“等人自然要在屋里等才对。”

随着话声,又待跨上前去。他和布衣少女已经不过数尺距离,再跨上去,就会面对面了!

“站住!”布衣少女喝道:“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为首汉子冷笑一声道:“小姑娘要如何不客气呢?”

他果然又跨上了一步。这下离布衣少女已经不到一尺,布衣少女迅快后退了半步,叉腰右手倏地朝前推出。

她推出的一支纤纤素手,明明是一记掌法,但手掌一转之间,五根玉指忽然漾起一排指影,错落飘忽,令人看不清她落指之处。

为首汉子一时之间几乎无法化解,被逼得后退一步,忽然怪笑一声道:“小丫头,果然是峨嵋派门下。”

丁天仁眼看三个雪山派门下欺侮人家一个小姑娘,自己该不该出手?就在他这一迟疑之际,布衣少女已经出手了。

她出手的这一掌,丁天仁也看不清楚,但听为首汉子喝出“果然是峨嵋门下”这几个字,丁天仁就有了决定,这小姑娘既是峨嵋门下,那就是白衣庵净缘师叔门下,自己更不能袖手了。

第 四 章

布衣少女一招逼退为首汉子,听他叫自己“小丫头”,又说“果然是峨嵋门下”,不由粉脸一沉,收回去的右手又叉在腰上,哼道:“峨嵋门下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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