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答应娘亲,好好照顾锦瑟。”
想到这里,方雪慧眼泪倾泻而出,“锦瑟,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发誓,无论多大困难,姐姐一定要医好你。”
紧随其后的周夫人和李绍言冷眼看着眼前一切,两人对望一眼,从彼此眼底深处发现一抹得意和安慰至极的寒意,至少,目前的危险解除了。
只是周夫人的安心未免有些过早,当第二日蔡妈嗫嚅着来向她禀告,李府一夜之间流传起一个谣言,“夫人,府内谣言风传,说老爷和宋姨娘乱……”说到这里,蔡妈唯唯诺诺的不敢再说下去。
周夫人气愤的把一盏茶扔在地上,昨晚那一切又浮现在眼前,月光下,自家老爷和宋姨娘两具赤条条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那忘情的呻吟和喘息声仿佛至今还在耳边反复回响,周夫人伸出手紧紧捂住耳朵,一向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无助,孤立无援、痛心疾首的无助。
“蔡妈,自从我嫁进李府,我就没过一天的安稳日子,老爷表面上一本正经,暗地里寻花问柳,纳妾无数,我为了言儿一直忍着,可是他居然做出这等丑事,你可知道,我质问他的时候,他居然狡辩,他不知道那是宋姨娘,他以为那是另有其人。”
周夫人鼻子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他一直觊觎自己的儿媳,我认了,如今他居然明目张胆和宋姨娘搞在一起,那是明晃晃给言儿头上戴绿帽子啊,是在打我们娘俩的脸啊。”
蔡妈看到周夫人伤心欲绝,也不敢说什么,待到周夫人平静下来,方才壮着胆子说道:“夫人,您心里纵有万般委屈和愤怒,为了大少爷,也只能打落门牙咽下肚,而今,这事情已经传到府外,夫人,你要想想办法啊。”
周夫人颓废的坐在椅上,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我有何办法,我又不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轻叹口气,周夫人双眉紧缩,右手扶额,良久,缓缓说道:“蔡妈,这件事情看到的只有方锦瑟,若是死无对证,外人纵使再猜测也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
蔡妈惊道:“夫人,你是说要对二小姐……可是她已经疯了,根本不会说什么,”蔡妈已经惊骇的说不出话,毕竟人命关天。
周夫人瞥了蔡妈一眼,“斩草除根,只有这样才能杜绝一切可能,方锦瑟虽然疯了,万一哪天清醒过来,那就是养虎为患。”
“夫人,大少奶奶对二小姐保护严密,寸步不离,如何下手?”蔡妈担心的问道。
“府内当然不能下手,若是方锦瑟在府里出事,更加让别人认为李府杀人灭口,要等到她们出府,不再是李府的人,和李府没有任何关系,这样即使有任何事情发生也和李府无关。”周夫人淡淡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夫人,您的意思是让大少爷休了大少奶奶。”蔡妈张大嘴巴。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周夫人微微一笑,眼中凌厉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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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院里,方雪慧正在喂方锦瑟吃药,她细心的一勺一勺喂着方锦瑟,轻柔的用丝巾拭去方锦瑟嘴边的药渍,看着方锦瑟木然的神情、呆滞的眼神,眼泪忍不住滴落。
这几日里她遍请京城名医,每一个人见了方锦瑟都摇摇头,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请来的大夫都是无奈的摇摇头,她甚至鼓足勇气去请莫南,却被告知莫南进宫多日不在府内,方雪慧一筹莫展,只能每日眼睁睁的看着方锦瑟蜷缩在角落里,惊恐的看着每一个人,心如刀绞。
蓦地方锦瑟满脸恐惧,猛然躲在角落里,方雪慧吃惊的转身看向门外,却看到周夫人和李绍言走进来,方雪慧站起身,并不施礼,只是警觉挡在方锦瑟的前面,满脸防备的看着两人。
周夫人见此情形,也不好说什么,咳嗽几声后,方才开口,“雪慧,你嫁入李府已经四年了,直到如今依然无所出,常言说……”
方雪慧不待周夫人说完,就出声打断她的话语,冷笑一声,“常言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方雪慧没有给李府添得一男半女,早已是愧疚不已,如今自请下堂,大少爷,麻烦你写一封休书吧。”
周夫人满脸诧异的看着方雪慧,她居然变得如此胆大妄为,李绍言讪讪的从怀里拿出一封书笺,“雪慧,并不是我无情,一夜夫妻百夜恩,只是我身为李府嫡子,如若无出,无颜见李家列祖列宗,雪慧,请你原谅我。”
方雪慧不发一语,眼里似乎没有李绍言这个人存在,伸手接过休书,看也不看一眼,放在怀里,转身吩咐香梅道:“香梅,立刻收拾包裹,我们走,”香梅连忙答应一声。
顷刻方雪慧就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除了自己和方锦瑟的一些简单衣物,方雪慧并无带一丝一毫财物,就连首饰也没有带走。
周夫人见此情形,从怀里拿出一张房契,“雪慧,实在是李府对不起你,这是一张李府在南方一座农庄的房契,还望你收下,也算我尽些绵薄之力,况且锦瑟也需要一处清净的地方好好休养。”
方雪慧犹豫了一会,看了看方锦瑟,咬了咬唇,伸手接过房契,“多谢夫人。”
夕阳下,周夫人和蔡妈站在府门口,看着方雪慧所乘马车渐行渐远,终于不见踪迹,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蔡妈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蔡妈不明白,夫人为何好心把那张房契给到方雪慧,您不是一直很痛恨她。”
周夫人微微一笑,“蔡妈,去南方的路只有一条,我给她房契就是让她能够沿着这条路走,好了,去告诉宋老大,让他在半路等着,活干得利落些,一定要伪装成强盗劫财劫色的样子,一个不留,死无对证。”
“是,夫人。”蔡妈恭敬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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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里,沈华年一早起来就吩咐家丁备车,今天是他解禁第一日,和老夫人、夫人请安之后,沈华年就匆匆赶往莫南的府邸。
莫南开门之后见到沈华年,脸上掠过一丝可疑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常态,对准沈华年的肩膀捶了一记,“这么快就被贵妃娘娘放出来,我还以为你至少还要待几日呢。”
沈华年冷哼一声,“难道说,你不想见到我不成,亏我还为你挡去大半的罪责。”
莫南呵呵一笑,“哪里有,我可是想你想的很,怎么一出来就想起来看我。”
沈华年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讪讪的说道:“其实今日来是找你帮个忙。”正要接着说话,却被莫南一把拉入府内,“阿年,难得你被放出来,今日我备些美酒佳肴,我府内有几个美姬,色艺双全,我们好好喝几杯。”
“阿莫,其实我……”
“走走,是兄弟就不要推辞。”
面对满桌美酒佳肴,外加美人投怀送抱,暗送秋波,沈华年却是心不在焉,不断想开口说话,却总是被莫南借故绕开,“阿年,这个美人可是舞技绝佳,让她为你舞一曲,如何?若是你看的中,就是带回将军府也无妨。”
沈华年看着眼前的美人身着薄纱,曲线毕露,一双如白玉嫩藕般的双臂缠绕上自己的脖颈,秋波慢闪,樱唇含情,若是按照以往,自己怕是早就按捺不住,如今却觉得很是厌烦,挥手甩开美人的双臂,一声呵斥,“全都退下。”
美人们吓得仓惶退下,莫南脸上有些不自然,“阿年,你不喜欢,我们再换几个好了。”
“好了,阿莫,你知道我不想看到这些人,我只想请你帮个忙,你知道,锦瑟不愿意见我,我想请你把她带出来,我很想她,很挂念她。”
莫南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沈华年突然心里一沉,想到莫南奇怪的表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起身走到莫南身边,“阿莫,告诉我,锦瑟到底怎么了?”
莫南沉默半晌,难过的说道:“阿年,你不要太伤心,我告诉你,锦瑟她……她疯了,而且和方雪慧一起失踪了。”
“你说什么?疯了?失踪了?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我不是叮嘱过你,我不在她身边,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你就是这么保护的吗?”沈华年一把握住莫南的手腕,力气之大让莫南以为自己的手腕几乎要断掉。
就在莫南痛的龇牙咧嘴的时候,沈华年蓦地松开手,猛然一拳击在墙上,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沈华年静静地站着,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
就在莫南担心的想上前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沈华年淡淡的开口,“告诉我,怎么回事?”
看着沈华年深沉若水一般的双眸,波澜不惊的面容,莫南心里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立刻一五一十的说了整件事情,李府和京城传遍了李老爷和大少爷的妾室勾搭成奸,被府内二小姐撞见,李家少爷居然把妻妹推下楼,把她逼疯了,然后又休弃结发妻子,撵他们出府。
沈华年听完之后,面无表情的问道:“深更半夜,锦瑟如何会在李府中出现?”莫南张了张嘴,沈华年冷笑一声,“这个问题很简单,一定是有人约她,会有何人在深更半夜约她?恐怕就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比如说大少爷,约出锦瑟,伺机行非礼之事,他一直对锦瑟图谋不轨,这是个大好机会,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锦瑟不巧撞到李府的龌龊事,李绍言就杀人灭口,你看我的猜测可对?”
看着莫南惊讶的眼神,沈华年挑眉轻笑,从怀里拿出丝帕擦拭着手上的血,动作优雅从容,白皙的脸上,如子夜寒星的眼睛微眯,睫毛低垂,唇边笑涡隐现,当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莫南,你看,我竟然从不知道,原来李府的人都当我是死人呢,不如我们来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如何?”
29二九章 操纵全局(一)
距离京城三十里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急速行驶着,车内三名女子,其中一名美貌年轻妇人怀里抱着一名神情呆滞的少女;妇人右手轻拍少女;嘴里安慰道:“锦瑟;不怕,姐姐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这三名女子正是方雪慧、方锦瑟以及香梅;原来那一日自李府离去;香梅雇了一辆马车;连夜出城;正在方雪慧喃喃自语的时候;正在驾车的车夫开口问道:“三位小姐;前面是一条岔路,一条向南,一条向东,不知要从那条路走?”
方雪慧犹豫了一会,想到周夫人所赠房契,而今自己身边只有些许盘缠,而且锦瑟又急需要静养,思考了一会,“车夫,麻烦沿着向南那条路。”
车夫嗯了一声,正要赶车,却被香梅阻止,“大小姐,我们往东这条路吧,香梅有一个亲戚住在沿海一个小村庄,那里山清水秀,清净闲逸,极为适合二小姐静养,而且听说那里居住了一个神医,医术极为高明,香梅想,也许能治好二小姐的病。”
方雪慧在听到神医这个词就眼神一亮,她满怀希冀的看着香梅,“香梅,你说的可以真的?”
香梅眼中闪过一抹内疚,连忙垂下头,低声道:“大小姐,是真的,而且香梅的亲戚为人很好,我们可以住在那里直到神医医好二小姐。”
方雪慧并未看到香梅眼中的内疚,一无所知的她开心的道:“好,那就沿着东面那条路走,锦瑟,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医好你,”听到这句话,香梅瞄了一眼旁边神情依旧木然的方锦瑟,心里越发内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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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一条小巷叫做无名巷,那里有一个不出名的小酒馆,因为地处偏僻,每日里人烟稀少,最近却是连着几日有一个黑纱遮面的妇人在此痛饮,直至酩酊大醉方才脚步踉跄着离去。
这一日,店小二看着那名妇人又进店从日出喝到夕阳半落,桌上一排酒壶,叹了一口气上前劝阻道:“这名姑娘,您不能再喝了,您已经醉了。”
“滚,难道怕我没酒钱?”这名妇人一面打着酒嗝,一面神思恍惚的褪下手上的金镯,扔到小二的身上,“再给我来一坛酒。”小二叹了一口气,转到角落里,端了一小坛酒放在桌上。
“今朝有酒今朝醉,呵呵,至于明天,管它呢,”妇人一边大口喝着,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这名妇人却正是宋姨娘,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在府里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连丫鬟都不如,大少爷再也不到她的房里,府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说不出的鄙夷。
周夫人已经停了她所有的日常供给,她的房里连一名丫鬟也没有留下,她只能靠着典当自己的衣物和首饰度日,府里的人已经视她为无物,如今她连出府都没有人横加阻拦,怕是自己很快就要被撵出去自生自灭。
“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宋姨娘心里哀伤不已,如果不是自己骄纵成性、嫉妒成狂,如何会着了他人的道?
默默回想自从红烟来告诉自己,大少爷最近老是偷偷摸摸去找方锦瑟,而且神态间对她异常垂涎的样子,自己就醋性大发,不但偷偷监视着方锦瑟,还三天两头去找方雪慧的麻烦。
那一日自己跟踪着方锦瑟和大少爷私会,听到两人约定二更时分在临水阁约会,自己原想偷偷在临水阁等着,抓住方锦瑟和大少爷私会的证据,让方锦瑟名誉扫地,谁曾想尚未进门就被人打晕,等到自己醒来,却发现和老爷正在行那乱伦之事。
想到此处,宋姨娘疯了一般把一大碗酒倒入嘴里,仿佛只有这辛辣滋味才能消除自己心里无穷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天色将晚,酒馆即将关门,宋姨娘终于跌跌撞撞走了出去,巷子里空无一人,宋姨娘东倒西歪的走着,不知何时后面跟着两个人。
“你们要做什么?”宋姨娘惊恐得问道,看着面前两个蒙面大汉,酒意顿时化作满身冷汗涔涔,眼前这两人不像是一般匪徒,眼神沉沉,透着一股杀意。
“不要怪我们,只怪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有人不想你活着,”其中一个大汉无情说道,双手扼住宋姨娘的脖颈,“李绍言,你好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宋姨娘昏迷之前恨恨诅咒着。
两名大汉看到宋姨娘昏迷之后,立刻松开了手,其中一人说道:“小将军吩咐,不可伤害到她,把她抱到旁边的民房里。”
宋姨娘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房舍内,房里布置简单大方,她挣扎着起身,发现窗前正立着一名年轻公子,见她醒来,缓步上前。
这人身穿湖水蓝长袍,头上同样颜色的丝带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