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琪道:“唐爷爷,你不是说只有雄鹅能把这儿种毒草消化,那么软蛋移到雄鹅腹内,毒性不是也会被化去么?”
点头华佗道:“所以要喂它们专吃那几种草,但雄鹅不会生蛋,唐爷爷算准时日,等鹅蛋快要长成,再从鹅腹中取出,装回雌鹅腹中。但十个鹅蛋之中,经过两次剖腹移植,能够顺利生下来的,不过一、二个,其中有半数是被雄鹅化去了,另外一半根本没有成长,就已死去,唐爷爷化了半年多时间,一共只弄到八枚鹅蛋。前些日子,又找人弄来一条足有丈余长的乌梢蛇,让它吞服一枚鹅蛋,那蛇不到盏茶工夫,就昏睡过去。直到唐爷爷动身来的时候,已经有七、八天,还没醒来,由此证明这鹅蛋十足试验成功了。”
祁琪道:“唐爷爷药箱里,那只有七枚鹅蛋了?”
点头华佗笑道:“这七枚鹅蛋,全让那东西吞入腹去,就算它再恶毒,也会乖乖的让咱们活捉回来。”
方璧君听点头华佗的口气,再前后印证,好像这山谷中有一条其毒无比的毒蛇。准备用鹅蛋把它活捉过来。
范君瑶自然也听出了一点端倪,忍不住问道:“唐老丈,你们说的究是什么毒物?”
祁琪抢着道:“范叔叔还不知道呢,你们来的时候,不是看到后面山谷里,拦着一道竹篱笆么,再进去,里而有一条噩子,是蛇类中最恶毒的毒蛇,我们拦了一道竹篱笆,就是怕它游出来。”范君瑶道:“拦一道竹篱笆,它就游不出来了么?”
祁琪道:“才不是呢,竹篱笆一共有两道,里面还有一道,中间养了计许许多多癞蛤蟆,那也是唐爷爷说的,那毒蛇最怕癞蛤蟆,它自然不敢游出来了。”范君瑶道:“虽子,在下从未听人说过?”
点头华驼道:“它原是蝮虺一类的蛇,但它比虺蝮更毒,不但是毒蛇中最毒的蛇,而且也是最恶的蛇。普通一条子,大约只有两尺来长,若是到了一丈以上,少说也是百年之久,噩子若是到了百年以上。它居住的地方,至少有十里周围,上无飞鸟,下无虫鱼野兽,甚至寸草不生,树木枯死,完全成了死地……”范君瑶道:“这蛇有这么厉害?”
点头华佗道:“这不是它厉害,只是太恶毒了,只要它游过的地方,草木立即枯死,鸟兽若是沾上它游过的地方,立时会中毒而死。
因为它游过的地方,常常会留下毒液,而且它也经常在它游过的地方,来回游行,布成像蛛网般的游行路线,来猎取食物。如果到了百年以上,它会向空嘘出毒气,若有飞鸟经过上空,就会中毒堕落,成为它的食物,因此孺子若有百年,十里之内,几乎成了死绝之地。”祁琪道:“唐爷爷,你还没说它身上有三宝呢!”
点头华佗一手摸着他山羊胡子,呵呵笑道:“唐爷爷只有一张嘴,哪里来得及说?”一面目光一抬,朝范君瑶道:“噩子虽是天下最恶毒的蛇,但到了百年以上,它身上就有三种宝物。”方璧君道:“不知那三种宝物?”
点头华佗右手摇摇酒壶,叫道:“小琪琪,快给唐爷爷添酒来。”
祁琪接过酒壶,返身往里行去。
点头华佗指着竹篮,说道:“这噩子到了百年,双目之间,渐渐隆起,成三角形,那是一块其坚如铁的三角骨,骨中藏有一颗辟毒珠,能解天下奇毒。第二它的蛇胆,能使人明目夜视,专治一切眼症,第三是它一身蛇皮,刀剑不伤,是最好的细麟软甲。除了这三宝之外,还有一宝,是它身上有一个毒囊,贮藏毒汁,如果喂在暗器上,中人无救,是以江湖黑道中人.也把它视作一宝。”方壁君想到汉阳酒楼上两个汉子的话,心头登时暗暗“哦”了一声。心想:“莫非他们说的‘府主志在必得’,就是此物?”一面朝点头华佗问道:“如此说来,这谷底中的噩子,已是百年之物了?”祁琪捧着一壶酒走出,接口道:“据唐爷爷说,朝阳坪这条噩子,只怕已有一百五六十年以上了。”
方璧君道:“不知这条噩子是谁人发现的呢?”
祁琪道;“唐爷爷。”
点头华佗一手接过酒壶,倒了一大碗,一口喝完,说道:“事情是这样,自从祁老哥隐居此谷,他酿得一手好酒,老朽和他算起来是总角之交,每过些时候,都得到这里来叨扰他两三天,少说也要喝他一罐,再带上一罐回去。前年重阳,老朽来时祁兄说起,由此谷进去,发现一处寸草不生,遍山枯木,连鸟兽都绝迹的死谷……”他一面说话,一面又倒下一碗酒,喝了一口,续道:“老朽听得大奇,问他这座死谷,周围有多大,祁兄说他没有深入,据估计大约有一二十里方圆,老朽当时就想到这谷中必潜伏有极毒之物……”他说到这里,又举碗喝酒,一面回头朝祁尧夫说道:“还是祁兄来说吧!”祁尧夫接口道:“老朽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只知从咱们这里进去,是一道人迹罕至的深谷,崇山峻岭,林木幽深,不知通向何处?好在咱们这里,略呈葫芦形,自成一谷。后谷狭口,好似咱们的后门,安静的住了十几年,只有初来时,到里面查过一次,也只深入了一二十里,就没有再进去。”口气微微一顿,接道:“前年中秋前后,老朽—时兴起,带了小琪琪,想一瞧究竟,就率同大黄、小金一路深入。走了约有四五十里,最后群山之间,发现一座死谷,不但谷中寸草不生,就是谷外也草木枯萎,乌兽绝迹。大黄、小金到了这座谷,就畏缩不前,可见此物定是十分厉害……”范君瑶问道:“老丈当时没有进去探看?”
祁尧夫笑道:“这座死谷,和老朽住处,只隔了五十来里,而且出路只有一条,老朽焉得不去探个明白?当下就要大黄、小金陪同小琪琪退到远处,老朽一人也不敢太过冒险,从谷口起,就纵身上树,踏着树干,小心翼翼的一路进入谷中。只见这一幽谷,四面都是插天高峰,中间一片盆地,有些小山起伏其间,少说也有一二十里方圆,但一眼望去,满山都是枯木,色呈灰白,偌大一片平地,除了有些地方是沼泽之外,竟然寸草不生,也听不见鸟兽的声音,竟然是一座死寂之谷。老朽察看了许久,也没看到有什么奇异之物,老朽昔年还算在江湖上混过,但身历这种一片死寂之境,也不觉毛骨悚然,一面也因心中惦念着小琪琪,就循着原路,退了出来。”他说到此处,看了点头华佗一眼,笑道:“从那次回来之后,老朽一直放不下心,正好没过多久,唐兄来了,老朽和他一说,唐兄也认定那死谷之中,必有极毒之物,问老朽有没有胆子再去探看一次?这和老朽切身有关,难得有伴,自然非去看个究竟不可,就这样,咱们第二天就再去死谷探看……”范君瑶道:“二位老丈这次有没有看到?”
祁尧夫微微一笑道:“看是看到了,咱们去的两人,若是其中之一不是点头华佗,那就回不来了。”一面笑道:“咱们只顾说话,怎么把筷子都停下来了,来,来,咱们边说边吃,贤昆仲莫要客气。”接着说道:“老朽和唐兄去的时候,就带去了三只公鸡,和一头小猪,就是存有诱使那怪物出来之意。到了谷口,经唐兄仔细检视,才发觉那谷中潜伏的可能是一种极毒之物,但当时也想不到会是噩子。咱们为防万一,除了口中预先含有辟毒扶瘴的药丸,唐兄还在咱们鞋内撒了预防剧毒的药末,才相伴进入谷去。”大家听到紧张之处,别说喝酒,连筷都停了下来。
只有点头华佗碗到干,这一阵工夫,又把一大壶酒喝得涓滴不剩,嚷着小琪琪给他再来一壶。
祁琪倒也听话,果然又给他打了一大壶酒送来。
祁尧夫续道:“咱们深入了八九里路,到了一座小山岗下,就把三只鸡,一只猪一齐放下,咱们就迅快的上了山岗,只听三只公鸡,一阵鸡哮,跑没几步,就扑着翅膀,倒死下去,那头小猪也发出杀猪的尖叫,但也只有跑五六丈远,在地上滚叫了一阵,同样寂然无声。唐兄变了脸色。只说此物极毒无比,慌忙取出一瓶解毒丹药,又倒了七八颗,要老朽赶快吞服。”范君瑶道:“那噩子还没被引出来?”
祁尧夫道:“就因为那山谷一片死寂,因此这几声鸡叫猪号,可以传出老远,但唐兄却说那东西也许是鼻子很灵,闻到了气味,才赶来的,哈,你们当它从哪里来的?”范君瑶道:“就在小山底下?”
祁尧夫笑了笑,道:“谷口。”
方璧君点点头道:“想必是谷中已经投有东西可吃,它到谷外去找食物,闻到了气味,赶了回来。”
栉尧夫倾首道:‘老弟猜得一点没错,老朽和唐兄躲在小山之上,只听谷口响起一阵呱呱异声,来势极快,只见一条足有一丈五六尺长,蛇身粗逾海碗,全身黑褐斑的巨蛇,昂起来足有七八尺高,人立面行,快捷如风,不过转眼工夫,已经到了小山岗下,看到倒地死去的公鸡,一口一只吞下去,呼的一声,吹出一蓬鸡毛,四下飞散,它吞了三只公鸡,竟犹未足,又把一头小猪,一口吞了下去。”方璧君道:“它没有发现二位?”
祁尧夫道:“发现了。”
范君瑶不觉惊啊了一声!
祁尧大道:“它吞下小猪,这顿美食,本来也差不多了,但敢情闻到了生人气息,一颗笆箕似的三角头,忽然直昂起来,两颗铜铃般的凶睛,闪着红光,宜向咱们存身之处望来。这下老朽看得清楚,它两眼之间,喷起三角骨,鼻上有钩,肚呈赤红,生相狞恶已极!就在它举头望来之际,唐兄拉了老朽一下衣袖,低喝一声:‘决走!’就在此时但听那怪蛇呱呱两声怪叫,直向山岗上追来,老朽和唐兄总算见机得快,立即施展轻功,向另一方向飞奔下山,往谷外就跑。那怪蛇居然跟在咱们身后,紧迫不舍,一路只听呱呱之声,怒叫不绝,据唐兄说,那天差幸是逆风。若是顺风的话,它喷出来的毒气,咱们含在口中的解毒药丸,力量不足以解它的毒气,那就非昏倒不可。”范君瑶道:“这噩子竟有这般厉害。”
祁尧夫道:“据唐兄估计,这条噩子,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年,咱们回来之后,唐兄就说,若要除它,非得制几种解毒丹药,和克制的药物不可。”他顿一顿,接道:“当时他就要老朽在后谷里拦起两道竹篱,多养一些癞蛤蜞,以防它闯到咱们这里来。”
方璧君道:“它怕癞蛤蟆么?”
点头华佗笑道:“癞蛤蟆又名蟾蜍,皮黑多疣,内贮白汁,即是蜡酥,噩子双睛特大,最怕蟾酥入目,它鼻上有钩,嗅觉特灵,多养些癞蛤蟆它自然不敢出来了。”祁尧夫道:“唐兄本来约定去年端午来的,因最凶最恶的毒蛇,端阳正午一个时辰,必然蛰伏不出,咱们可以布置,但唐兄去年端午因药物尚未齐备,并没有来,今天端午要是再不能赶来,那就得等到明天端午去了。”范君瑶道:“二位老丈准备明午除此毒物,如有用得着在下兄弟之处,在下极愿效棉薄,也想见识见识这稀世毒物。”
祁尧夫道:“这是一件极为险恶之事,老弟不说,老朽就不好出口,其实咱们人手正嫌不足,能有贤昆仲相助,自是最好不过……”话声甫落,突然目注门外,沉声喝道:“门外何人?”
第十六章 点头华陀
祁琪听到爷爷的喝声,呼的站起,正待朝门外跃去!
方璧君一把拉住她的小手,低声道:“小妹子,你不可出去。”
祁琪被她握住了手,不禁羞的小脸一红,轻轻一挣,想缩回手去,这一挣,方壁君也已察觉自己穿了一身男装,这样拉着人家小姑娘的手,难怪她又羞又急,就这一松手,放开了祁琪的手。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只听门外有人接口道:“金公子拜会祁老英雄来了。”
祁尧夫,点头华佗同时站起身子,朝外行去。
祁琪挣脱方璧君的手,依然满脸飞红,一颗心还在怦怦乱跳,慌忙跟着爷爷身后,飞奔出屋。
范君瑶、方璧君两人也随后跟了出去。
只见一丈开外,站着三人,前面两个是一身灰色劲装的大汉,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小包裹,肃然而立。稍后一人身穿蓝长衫的青年,脸型瘦削,看去不过二十四五,两道剑眉,目光冷酷,腰悬长剑,静静站在夜色之下,神定气闲。
范君瑶一眼认出那两个灰衣汉子,正是汉阳酒楼上见过的两人,不觉望了方璧君一眼。
方璧君朝他微微点头。
祁尧夫拱拱手,道:“三位夤夜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蓝衣人走上两步,双拳一抱,含笑说道:“在下金玉棠,奉义父之命,特来拜会二位老英雄。”
点头华佗道:“你知老朽是谁么?”
金玉棠敞笑一声,道:“唐老英雄乃是武林中首屈一指医林圣手,在下焉有不识之理?”
点头华佗又道:“金公子虽然识得老朽,又怎知老朽会在这里?”
金玉棠淡淡一笑,道:“武林知名之士的行动,就算在数百里之外,在下义父也了如指掌,唐老英雄前来九真,怎会不知?”
祁尧夫双目微微一拢,道:“金公子令义父是谁?”
金五棠含笑欠身,道:“在下义父石城府主是也。”
祁尧夫道:“老夫山野村夫,遁迹林泉,不曾昕人说过。”
他已知对方来意不善,所以词色甚是冷淡。
金玉棠微微一笑,道:”那么祁老英雄大概听说过侯廷炳这三个子吧?”
点头华陀脸色微变!
祁尧夫同样怔得一怔,道:“金公子说的,莫非就是昔年人称申公豹的候延炳土么?”
金玉棠含笑道:“一点不错,义父开府石城,自然就是有石城府主了。”
提起申公豹候延炳.江湖上倒是无人不知帅人物,那是因为他生来是个歪头,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歪头申公豹。他武功虽然不算太高,心机却是超人一等,黑白两道人头极熟,却是恐怕天下不乱,倒和封神榜上申公豹有几分相似之处,因此许多正道中人,渐渐不齿其人。
这些年来,申公豹绝迹江湖已久,大家也早已把他淡忘了,不想他居然在开府石城,目号起石城府主来。
祁尧夫冷然道:“候大侠要金公子远来,不知有什么事?”
金玉棠潇洒一笑,道:“义父久慕二忙盛名,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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