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师叔亮出先祖火符玉令,收去火灵旗,晚辈身为火字门后辈,自是不敢不遵,但晚辈奉家父之命前来守关,父命难违,如今只好以私人身份,尽我人子之职了。”
闻公亮心头大怒,冷冷哼道:
“火公子那是想和老夫较量了?”
火公子道:
“晚辈不敢,只是晚辈守关有责,除非老前辈把晚辈杀了。”一面却立即以“传音入密”说道:
“老前辈多多原谅,最好请把晚辈擒下,晚辈另有隐情奉陈。”
闻公亮正待发作,听了火公子之言,不觉暗暗一怔,忖道:
“看来他果然另有隐情。”脸色一沉,哼道:
“以老夫和尔祖、尔父的交情,你附匪作恶,助纣为虐,你当老夫杀不得你么?”话声出口,沉喝道:
“老二,你去把他拿下了。”
董崇义应声而出,喝道:
“罗承祖,你自己束手就缚呢?还是要董某动手?”
火公子拱手作揖道:
“弟子不敢和师叔动手。”
董崇义道:
“那是愿意束手就缚了?”
火公子道:
“弟子纵有束手就缚之心,怎奈父命难违……”
董崇义怒喝一声道:
“好小子,你划道吧!”
火公子道:
“弟子既不敢和师叔动手,但又父命难违,两者都使弟子为难,因此弟子想试试暗器,弟子若是侥辛获胜,就请闻老前辈矜全,弟子可以保住此关。若是弟子失败了,弟子自当束手就缚,听凭处置,这样弟子也尽了守关之责,不知师叔以为何知?”说完,再以“传音入密”说道:
“师叔既擅‘红焰掌’就不惧火门暗器,可以接,也可以把它拍击回来,弟子出于无奈,万望师叔手下留情。”
董崇义不知他的心意,怒哼一声道:
“你老子传给你几手玩艺,只管使来。”
闻公亮适时道:
“老二,你师傅三代单传,你出手可得小心。”
这是暗示他出手轻些,不可认真。
董崇义道:
“小弟省得。”
闻公亮回头朝范君瑶、方璧君两八望了一眼,说道:
“老夫想请老弟、姑娘二位,去替董老二押阵。”
他自恃身份,自然不好亲自下场。
范君瑶、方璧君同声应道:
“在下兄妹遵命。”
修灵凤道:
“闻老前辈,我去好么?”
只要范师哥去的地方,她也要挨一脚。
闻公亮含笑点头,一面以“传音入密”朝方璧君道;
“姑娘精擅神针,还望能在适当时机,把此子制住了才好。”
方璧君暗暗点了点头,一把拉住了修灵凤的手,说道:
“咱们出去。”
跟着范君瑶身后,朝前面走去。
这时火公子已退到四丈开外,站定身子,他等董崇义走到三丈远处站定,然后躬身说道:
“师叔是否准备好了?”
董崇义浓哼一声道:
“你只管施展。”
火公子躬身道:
“如此弟子失礼了。”
右手衣袖一抖,三粒银丸、品字形飞出。
火字门的暗器,自然是火器了。
但见那三粒银丸飞出衣袖,临风一晃之际,登时响起三声“波”“波”轻响,银丸上各自绽出三点火星,日光之下,亮晶晶的银丸,燃起了一点萤萤火光,煞是好看!
这正是火神罗煊当年名闻江湖,遇物即燃,威力极大的“火星银弹”。
此种“火星银弹”,因为一出手即点燃起火苗,银弹本身,已是火一般炽热,除了练有他们本门“红焰掌”的人,江湖上一等一的暗器高手,也无法去接。
火公子三粒银丸出手,身形滴溜溜一转,长袖连展,接连又打出六颗银弹。前后九颗银丸,三颗三组,分作三个品字形,宛如流星追月,激射而来。
这也有个名堂,叫做“连环九转”。因为每一颗银丸,都是在空中旋转不停,九颗“火星银弹”,旁人既无法用手去接,那就只有闪身躲避,但别的暗器,你躲得开,火字门的暗器,乃是火器,你接得住,还可以丢出去,既不能接,那就只有眼睁睁的看它落地爆炸。
“火星银弹”一发九粒,一颗银弹,一经燃烧,散开来的火星,遇物即燃,就可扩及五尺方圆。
九颗银弹同时燃烧,少说也得波及三四丈方圆,你身法最快,也躲闪不开,但“火星银弹”在火字门的火器中,还是威力最轻的一种,已有如此厉害了。
却说范君瑶奉了闻公亮之命,要他和方璧君、修灵风三人,出来替董崇义押阵。
这在闻公亮来说,他已知火公子是火神罗煊嫡传孙子,武功火器,自然已得火字门真传,董崇义不过只是火神罗煊的记名弟子。
虽然他武功了得,若凭真实功夫,谅火公子也不是他的对手,但火公子说出较量暗器,怕董崇义接不下来。自己身份高过火公子二辈,不好出来插手,范君瑶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了。
范君瑶既没听到火公子方才以“传音入密”向闻公亮说的话,又不知道董崇义的“红焰掌”,可以接得下“火星银弹”。
他只看到火公子自恃火字门暗器,没把有三代交谊的九头狮子放在眼里,还要向师叔董崇义挑战,心头甚是怒恼。
正好闻公亮要他出来替董崇义押阵,暗自忖道:
“这小子目无尊长,自己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此时眼看火公子九颗“火星银弹”连翻出手,也没待董崇义出手,屈指一弹,三缕指风,朝最先三颗银弹击出。
要知武当六指神翁以“一元指”功,蜚声武林,范君瑶玄关已通,一身功力,何等精湛,此刻从他手上使出来的“一元指”已不在乃师之下。
但见最先飞旋而来的三颗银弹,堪堪飞到一丈来远,突然间好像经天风一吹,回过头去,和第二组三颗银弹,撞个直正着。这一撞不打紧,但听三声“叮”“叮”轻震,紧接着“轰”的一声,半空中爆发出一蓬熊熊烈火。
无数火星,像花雨缤纷,四散四射!
双方的人睹状大惊,纷纷向后退避。
董崇义功运右手,一只色呈暗红色的手掌,横胸凝立,准备接住了暗器,朝无人的山壁间扔!但他并未出手,“星火银弹”已在空中自相互撞,心中方自奇怪。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正当大家纷纷退避之际,火公子发出来的第三组三颗银弹,也出现了奇迹般的突变,倒飞回去。
三颗银弹中的两颗,疾如流星,一左一右撞上关前两边的石壁,“轰”“轰”两声,火星四溅,吓得八个红衣大汉,闪避不疾!
中间一颗,“嘶”的一声,疾若流星,朝火公子身前泻落,又是业声“轰”然巨响,火光乍起,围着火公子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下因为太以突然,火公子竟连躲闪都来不及,好在他身上一件红色长衫,具有防火功能,只见他身形一个飞旋,从火光中飞旋而出。
方璧君手中早已拈着两支飞针,此时一见火公子从火光中飞出,立即玉指轻弹,两支“穿珠神针”悄无声息朝火公子打去。
火公子身上虽有避火长衫,但三颗“火星银弹”突然倒飞回来,倒也使他吃惊不小!
因此他这一飞身从火光中闪出,一来正当惊魂甫定,二来方璧君打出的两支“穿珠神针”,使人防不胜防,脚下方自一停,便自栽倒地上。
闻公亮坐在马上,不觉呵呵大笑道:
“老二,还不与我拿下?”
董崇义空自蓄势待敌,根本没有他出手的机会,跟着第三组“火星银弹”,两组在半途上自相击撞,后面一组又自行飞了回去,心中大有纳罕。
此刻听到山主的喝声,哪还怠慢,一个箭步,掠了过去,一把抓起火公子,提了过来,走到闻公亮马前,沉声喝道:
“罗承祖,你现已被擒,还有何说?”
火公子被“穿珠神针”制住穴道,身不能动,仰首说道:
“晚辈既已被擒,听凭老前辈发落。”随着话声,朝闻公亮低低说道:
“老前辈,家父犹在对方手中,你老人家要他们把晚辈绑上了,免得贼党生疑。”
闻公亮早已料到他父子可能受人胁迫,听他说出父亲犹在对方手中,暗暗点头,一面朝马后八名山丁吩咐道:
“你们把他捆起来,等老夫破了天毒府,再行发落。“
八名山丁答应一声,早有两人手持绳索,走了过来。
方壁君闪身而出,说道:
“这位火公子身手不凡,莫要给他逃走,让我来点了他奇经穴道。”
口中说是点他奇经穴道,纤手一扔,从他身上起下两支针来。
由两名山丁把他反剪双手,绑了起来。
这一阵工夫,八名红衣大汉,因公子被擒,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闻公亮目注火公子问道:
“令尊就在天毒府么?”
火公子摇摇头道:
“家父不在此地。”
闻公亮道:
“你可知道侯延炳把令尊囚禁何处?”
火公子眼眶一红,含泪道:
“晚辈也不清楚,家父是年前被一个叫天君的人,下帖约去的,从此一去不返,约在半年前,有人送来家父一封手书,要晚辈来石城山,投效府主,曾说只有晚辈追随此地府主,家父方能保住性命,此事务请老前辈替晚辈作主。”
闻公亮怒哼一声道:
“又是天君,看来侯延炳沐猴而冠,开府石城,其实也只是被他利用的傀儡祸首来,不说老夫和火字门三代交谊,拯救令尊之事,自有老夫替你作主,只是为了令尊安全,目前暂时只好委屈你了。”
火公子道:
“多谢老前辈,只要能把家父救出,晚辈纵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闻公亮一挥手道:
“大家上马,三关已破其二,咱们—鼓作气,破了最后一关,到天毒府等武当几位道兄也好。”
话声未落,突听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董崇仁道:
“山主,大概是武当派的人赶来了。”
闻公亮拂须笑道:
“他们倒来得很快。”
说话之间,但见两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两人,正是奉命赶去玄妙观的雷公佟仲和,和董崇智两人。
佟仲和马上还横放着一个人,正是点头华佗唐驼。
第二十七章 魔掌逞凶
闻公亮看到只有两人赶了回来,不觉问道:
“怎么?你们没遇上武当道兄么?”
佟仲和一跃下马,随手把点头华佗提下马背,说道:
“遇上了,来的是五虎宫天蟾子,南岩宫天玄子两位道兄,已由修兄(火眼灵猿修宗泽)陪同,随后可到,属下和董老弟骑的是马,因此先行赶来。”
点头华佗敢情穴道受制,身子动弹不得,这时眨动双目,大声道:
“闻山主,兄弟和你既无冤又无仇,你要佟仲和出其不意的,把我擒来,这是什么意思?”
方璧君接口道:
“唐华佗,你不是在石城别府么?到玄妙观去作什么?”
点头华佗看到方璧君穿了男装,不觉怔得一怔,道:
“你是范姑娘?”
方壁君“嗯”了一声。
点点华华佗喜道:
“果然是范姑娘,兄弟是发现侯延炳不怀好意,从石城别府逃出来的,因为……咳咳,玄妙观老道和兄弟原是素识,暂时到他观里歇足……”
方璧君冷笑道:
“只怕不是吧?”
点头华佗道:
“兄弟说的句句是实,范姑娘若是不信……”
方璧君没待他说完,冷声道:
“不信又是怎样?你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点头华佗急道:
“兄弟从石城别府逃出来是实,兄弟只有一个人逃出来,那有什么证人?”
方璧君轻笑道:
“你没有证人,我倒可以替你找出一个人证来。”说到这里,转身朝灰背狼诸秋松招招手道:
“诸总管,你过来。”
诸秋松听到招呼,立即赶上几步,拱手道:
“姑娘有什么事?”
方璧君含笑道:
“诸总管,你说唐华佗到玄妙观,是做什么去的?”
灰背狼诸秋松耸着双肩,阴笑道:
“兄弟觉得还是唐老哥自己说的好。”
点头华佗看到诸秋松,一张圆脸,登时变了脸色,大声道:
“范姑娘,你不能听他瞎说,他是出名的灰背狼。”
方璧君冷笑道:
“他的话不能听,你的话能听么?你和祁老丈几十年交情,还要见利忘义,毒害他祖孙,武当派的人,和你并无交情可言,自然更可以在他们身上下毒了。”
点头华佗脸上抽搐了一下,极口呼冤道:
“姑娘莫要冤枉好人,兄弟从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方壁君道:
“不错,你从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但毒害武当派来的道长,是替天毒府立功,对你怎能说不利己?”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沉,哼道:
“但你姓唐的这回可说时运不济,卖身投靠天毒府,可惜的是天毒府主侯延炳已经生擒,天毒府也毁在眼前,你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点头华佗目光乱转,说道:
“姑娘这是天下的冤枉,范老弟,你不能听令妹这般冤我,闻山主,你是威望俱隆的大侠,兄弟为人如何,你总听人说过,兄弟怎么会去投靠素为江湖上所不齿的申公豹?”
方璧君冷哼一声,说道;
“佟护法,你搜搜他身上有没有害人的毒药?”
佟仲和道:
“兄弟倒没有搜过他身上。”说完,伸手朝点头华佗怀中摸去。
点头华佗急道:
“范姑娘,兄弟是药师,身上就算有几包药,也不能证明兄弟有害人之心……”
佟仲和已从他身上取出两个药瓶,和一个密封的小纸包,一面看着瓶上标签说道:
“这是‘神效刀创散’,这是‘华佗解毒丹’,只这包上没有标签,诸兄弟打开来瞧瞧。”
方璧君道:
“佟护法,慢点,你要诸总管看看,这包是不是毒药?”
诸秋松看了佟仲和手上小纸包点头道:
“这包正是‘天毒散’,兄弟亲手交给他的。”
点头华佗大声道:
“诸总管,兄弟和你无冤无仇,你不能血口喷人,兄弟根本不知道什么‘天毒散’。”
诸秋松阴笑道:
“唐华佗,大丈夫敢做敢当,你就是承认了,也不见得会丢性命?”
点头华佗大骂道:
“放你的狗屁,老子还要你这个吃人不吐骨的恶狼、狗杂种在旁多嘴,老子……”
方璧君冷笑道:
“闻山主面前,可不容你如此咆哮,再说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说?”
点头华佗眼看方璧君口气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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