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安元文喊了安太师一声:“父亲。”
“进来,”安太师道。
安元文走进了书房。
“见过元信了?“安太师问道。
“方才在院外见到三弟了。”
“他怎么说?”
安元文摇头,说:“他什么也不肯说。”
“太子妃的事,你不要碰,”安太师道:“你是安家的嫡长子,你若是凑上去,我们安家对外就说不明白了。”
“儿子明白,”安元文道:“只是元信他……”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安太师没等安元文把话说完,就道:“日后你养着他就是,若是真的不行,我安家……”
“父亲,”安元文叫了起来,没让安太师把要赶安元信出府的话说出来。
安太师一笑,道:“元文,日后等你当了家,你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父亲,”安元文说:“儿子日后会劝着元信一些,不会让他做错事的。”
“你能劝得动他?”
“父亲,你让元信去见太子妃娘娘,不也是想知道太子殿下想做什么吗?”安元文道:“父亲,您这也是在利用元信啊。”
安太师冷道:“你去吧,不要再说了。”
安元文只得往外走,对着安太师这个父亲,安元文觉得很多心里话,他没法说。
天亮之后,安太师一刻也没有耽搁,只直接就坐轿进了宫里。
安锦绣正在千秋殿里等着安太师呢。
“娘娘,”安太师见了安锦绣行礼落座之后,就道:“昨晚元信去见了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
“这事我知道了,”安锦绣道:“袁义说太子妃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些字。”
安太师说:“这个元信没说。”
“那父亲你问出什么来了?”
安太师摇头道:“太子妃只说要元文小心元志,下官想这事娘娘应该知道了。”
安锦绣点一下头。
“娘娘放心,”安太师说:“下官知道该怎么做。”
安锦绣也不多说,只说了一个“好”字。
袁义这时给安太师奉了茶上来,道:“太师,请用茶。”
安锦绣看着安太师喝了一口茶后,才道:“太子妃那里的事,就有劳父亲费心了。”
安太师还是那句话,跟安锦绣说:“娘娘放心。”
“外公,”白承意这时从小花厅外跑了进来,看见安太师后,大声喊了安太师一声。
安太师忙就站起了身,给白承意行了一礼,道:“下官见过九殿下。”
白承意把小手一挥,说:“外公,在这里你就不必跟承意多礼了。”
安太师笑道:“下官多谢九殿下了。”
白承意理所当然地道:“外公是长辈嘛,外公你坐啊。”
安太师这才又坐下了。
“母妃,”白承意看安太师坐下了,才跑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喊了安锦绣一声。
“用过早饭了?”安锦绣摸一下儿子的头。
“吃过了,”白承意说:“我跟四九和七九一起吃的,母妃,你怎么每天都比承意起得早呢?”
安锦绣一笑,说:“因为母妃是大人了啊。”
白承意小嘴一噘,说:“承意也是大人了。”
白承意这话一说,安太师和袁义都笑了起来。
安锦绣伸手戳一下白承意肉乎乎的脸蛋,说:“明明就还是一个小豆丁。”
白承意捂着被安锦绣戳了的小脸,跑到了安太师的跟前,说:“外公,承意是大人了吗?”
安太师把白承意抱坐到了腿上,说:“九殿下还得再长长。”
白承意说:“我比一般小孩长得快。”
安太师忙点头说:“是,九殿下可是龙子,当然比一般的小孩长得快。”
看着安太师抱着白承意说话的样子,安锦绣扬了扬嘴角,只要有白承意在,安家就不可能再投到太子那边去,辅政跟摄政,只相差一字,却是天差地别。
“娘娘,”安太师笑着跟安锦绣道:“九殿下又长高了不少。”
安锦绣笑了笑,道:“二殿下可能会提让太子去看望皇后的事。”
安太师说:“娘娘不允吗?”
“心愿太快达成反而让人生疑,”安锦绣道:“太师想办法拦几次吧,让他们辛苦一些。”
安太师点头道:“下官知道了。”
“还有,”安锦绣说:“京城外多了很多流民,这是怎么回事?”
安太师说:“娘娘也知道这事了?”
“待在帝宫里,我知道的事不多,”安锦绣说:“这还是去给圣上呈内宫折的,大内侍卫回来后跟我说的,太师,你们要怎么安排这些流民?”
安太师说:“娘娘,现在户部库中的粮都供圣上的大军用了,这些流民,朝廷暂时无能为力了。”
袁义说:“那朝廷就不管他们了?”
安太师说:“这些流民是从北地来的,朝廷准备贴出告示,让他们往南去。”
安锦绣说:“往江南?”
安太师说“南方是富庶之地,他们去南方,总能找到活路的。”
安锦绣摇头道:“马上就要入冬了,那些流民怎么走到南方去?”
安太师说:“那娘娘的意思是?”
“发些粮吧,”安锦绣道:“就算户部无粮,以安家的名义施些粥米也是好的吧?”
安太师听了安锦绣的话后,低头看看怀里的白承意,心中突然一动,抬头跟安锦绣道:“下官知道了,安府里是还有些存粮,这事下官去办。”
“不要以九殿下的名义,”安锦绣知道安太师在打什么主意,马上就跟安太师道:“太师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
白承意说:“外公,母妃说的对,后宫不得干政。”
安太师满口答应道:“娘娘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
“娘娘,”袁章这时在小花厅外喊了一声。
“进来,”袁义道。
袁章从外面跑了进来,跟安锦绣道:“娘娘,有宫门的太监来报,二殿下在尚书省召众臣议事,请太师过去一趟。”
安锦绣看向了安太师,说:“看来二殿下的动作很快。”
安太师把白承意放到了地上,起身道:“下官这就去尚书省。”
“你送太师一下,”安锦绣跟袁义道。
袁义点头。
白承意看安太师和袁义、袁章都退出去后,又跑到了安锦绣的跟前,说:“母妃,为什么你们说的话,承意都听不懂?”
安锦绣把白承意搂在了怀里,如果可以,她希望白承意永远不要懂这些。
“母妃?”白承意拉着安锦绣的袖子晃。
“等九殿下再大些,九殿下就懂了,”安锦绣敷衍白承意道:“现在九殿下要做的事,就是快点长大。”
白承意把头埋在安锦绣的怀里,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袁义跟安太师一前一后地走在千秋殿的回廊里,为了照顾上了年纪的安太师,袁义的步子迈得很慢。
安太师小声道:“昨天是你去东宫的?”
袁义说:“回太师的话,是我。”
“太子没与安元信说话?”安太师小声问道。
袁义说:“太子殿下只与三少爷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就去了洁侧妃那里,三少爷离开东宫后,太子殿下还没有从洁侧妃那里出来。”
安太师听了袁义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给读者的话:
、779男女之事
现在还愿与太子扯上关系的豪门大户有多少?好容易安家去了人,太子竟然只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就去跟女人厮混了?安太师跟在袁义的身后慢慢地走着,心里明白,太子这是做给安锦绣看的,所谓欲盖弥彰,太子一定是有什么打算了。
袁义走了一会儿后,回头看了看安太师。
安太师说:“有话你就说吧。”
袁义小声道:“太师,太子妃若是会坏事,为何还要留着她?”
安太师身子一趔趄,看着袁义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样的神情,来对着这位女儿的亲信了。安锦颜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女儿,安家的嫡女,你就这样大刺刺地说要杀了安锦颜,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袁义看着安太师道:“太师,我只是实话实说。”
“唉,”安太师走到了袁义的身前,小声道:“有些事,我就是说了,你也未必懂啊。”
袁义皱眉,一脸的不解。
安太师继续往前走去,要留安锦颜一命的人不是他啊,是世宗要留这个女儿的命,他这个当臣子能怎么办?哪天安家不能留了,世宗都不用找什么借口,安锦颜身上的罪就能害得安家灭门九族了,这是握在世宗手里的安家的短处,他能从皇帝的手里夺东西吗?安锦绣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容忍着这个她恨之欲死的长姐吧?“袁义啊,”安太师跟袁义道:“太子妃之事,你要听娘娘的话,不要私下行事。”
袁义点一下头。
安太师说:“袁义,你即点头,那我就相信你了,男儿丈夫一言九鼎。”死士出身的人,都是视人命如儿戏之人,安太师不太信的过袁义。
“我知道了,”袁义说:“太师放心,我只听主子的话。”
安太师眼角抽搐了一下,只听主子的话,那他方才的那些话白说了?
袁义不再说话,很恭敬地把安太师送出了千秋殿。
安太师还没下完千秋殿的台阶,一个太监跑到了阶下,看到安太师一行人正往台阶下走,忙避到了一边。
安太师从这太监身边走过时,看了这太监一眼,觉得这太监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来他在哪里见过这个太监。
袁义送了安太师走,转身走到这太监的跟前。
这太监忙跟袁义小声道:“袁总管,今天天快亮的时候,太子殿下去了太子妃娘娘的寝室,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
袁义说:“说了什么?”
这位东宫的太监摇头,说:“袁总管,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说话都很小声,奴才的手下没能听清,只听到太子妃娘娘说了一句,不争就等死的话。”
袁义说:“太子殿下在太子妃娘娘那里待了多久?”
这太监道:“半柱香的工夫都不到,之后太子殿下就又去了洁侧妃那里,奴才过来的时候,太子殿下还留在洁侧妃的宫室里没有出来。”
袁义说:“他跟洁侧妃在做什么?”
“洁侧妃在弹琴给太子殿下听,太子殿下应该在饮酒。”
袁义从袖中里拿了两块碎银放到这位东宫太监的手里,道:“你也小心一些,太子殿下出不了东宫,不过杀你们是易如反掌的事,到时候安妃娘娘就是救,也不一定能救你们所有人的命。”
“奴才明白,”这太监得了袁义的赏后,应声道:“奴才回去后,会让下面人都小心的。”
袁义冲这太监点一下头。
这太监转身快步走了。
袁义走回到了千秋殿里,就听见身后有大内侍卫喊:“大人来了?”
袁义转身,看见韩约到了台阶下。
韩约走上了台阶,走到了袁义的跟前,不用袁义开口问就道:“我来见娘娘复命。”
“你跟我来,”袁义说:“主子在小花厅里。”
韩约跟在袁义的身后往小花厅里走,小声说:“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袁义说:“我去东宫了。”
袁义没事不可能跑东宫玩去,韩约一想到东宫又有事了,顿时就头晕。
袁义说:“事情找到你了,你心烦也没用。”
韩约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就发狠道:“这是没完没了?寻死吗?!”
袁义看着韩约一笑。
韩约现在看袁义的笑脸已经没有脾气了,抬手揉了揉鼻子,跟着安锦绣走到今天了,再难他也得跟着往下走啊。
小花厅的庭院里,紫鸳带着白承意在玩陀螺,四九和七九站在一旁看着,不时指点白承意两句。
袁义和韩约走进院门之后,白承意大力地把陀螺一抽,这个陀螺打着转,一路转到了韩约的脚下。
韩约没敢抬脚踩白承意的陀螺,弯腰把这陀螺拿在了手里。
“韩大人?”白承意追着陀螺过来,看到来人是韩约后,给了韩约一个大大的笑脸,说:“你怎么来了?”
韩约笑着给白承意行礼,说:“下官见过九殿下。”
白承意跑到了韩约的面前,小大人一般地说:“韩大人免礼吧。”
韩约把陀螺递给了白承意,说:“九殿下连陀螺都会玩了?”
白承意得意道:“是啊,四九和七九现在都玩不过我了。”
四九和七九站在白承意身后没吱声,他们就是再会玩陀螺这东西,也不能玩得比九殿下好啊。
韩约这时看向了紫鸳。
紫鸳望着韩约一笑。
韩约看紫鸳冲自己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走吧,”袁义跟韩约说。
韩约没等袁义迈步就已经走到了紫鸳的跟前。
紫鸳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自己脸上受伤的地方。
韩约说:“啥都看不出来,你捂什么?”
紫鸳低着头说:“你来见主子?”
韩约说:“你还好吧?”
紫鸳点一下头。
韩约挠挠头,没话找话地说:“现在又是你伺候九殿下了?”
“跟我进去吧,”袁义从两个人的身边走过,往小花厅走去。
韩约望着紫鸳咧嘴一笑,跑了几步,跟在了袁义的身后。
白承意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还是他手里涂绘的七彩斑斓的陀螺更能吸引九殿下的注意力。
四九和七九虽然没有女人,可是韩约和紫鸳的事他们都知道,七九小声跟四九道:“跟我听说的一样,韩大人一遇上女人的事就犯傻。”
四九也觉得韩约方才望着紫鸳笑的样子很蠢,但他比七九要稳当点,没直接说韩约遇上女人就犯蠢的话,只是说:“那不是他喜欢紫鸳姑姑么。”
七九摇摇头,说:“痴情种。”
“你们在说什么?”白承意抬头问自己的这两个暗卫。
四九和七九忙都住了嘴,要是现在就教九殿下男女之事,安妃娘娘就是人再好,怕是也容不下他们了。
“九殿下,”紫鸳走到了白承意的跟前,小声道:“我们继续玩陀螺啊。”
“行,”白承意把陀螺往地上一扔,说:“我这一次要抽它转半个时辰!”
紫鸳蹲下身,替白承意往陀螺上缠线。那日跟袁义把话说开之后,紫鸳回到房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完擦干眼泪之后,紫鸳学着把袁义放在心底,忘不了,却也不再去想了。
小花厅里,韩约跟安锦绣说了他去六王府见白承英的事,说:“娘娘,六殿下答应尽快把消息给四殿下送去。”
安锦绣让韩约坐下说话,道:“让四殿下杀夏景臣,六殿下没问为什么?”
韩约说:“六殿下问了,下官说五殿下为了这个夏景臣费了这么大的劲,这个夏景臣对四殿下来说一定是个祸害,所以娘娘才请四殿下务必尽快解决夏景臣,然后六殿下就答应了。娘娘,六殿下说他替四殿下谢谢你了,哦,”韩约说着,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木制雕花的匣子,说:“娘娘,这是六殿下送您的谢礼。”
袁义过来从韩约的手上拿过了匣子,拿到了安锦绣的面前后,让匣子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