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不知您还有何指教?”
男人嘴角微微一扬,孟酌言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不行,得赶快脱身,否则就算这人不把自己怎么样,自己也要花痴至死。
“既然来了,就一同坐下喝一杯吧。”男人开口道,说罢,将孟酌言夹起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之上。
“什……什么?”孟酌言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状况,正在此时,从房间的羽纱屏风后面走出一名粉衣女子,孟酌言抬头一看,再一次惊呆了……
以前孟酌言总觉的粉红色不是人穿的颜色,肤色黑的人穿上显黑,体态胖的人穿上臃肿,又白又瘦的穿上气质又变得幼稚……似乎只有Hellokitty才能完美演绎粉红色的美……但是眼前的女子则让孟酌言大开眼界,粉红的薄纱配上乳白色的抹胸,下面是玫红的荷叶裙,还滚了大红的烫金边,从头到脚都是粉红色系,大俗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搭配得如此清新淡雅。
再看容颜,孟酌言心中低叹:这皇上可能治国用人的水平不怎么样,但是这欣赏美人的眼光果然是一流,眼前的女子瓜子脸,柳叶弯眉,高鼻梁,薄唇樱桃口,吹弹可破的如玉肌肤,脸上的每一寸都精致到极致,尤其惹人注意的是那双眼,如碧波含情,万种风情尽在转眸之间……最为难得的是,在她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放荡淫靡的气息,如一朵怒放的牡丹在风间含羞而立……孟酌言心底叹道:此女当真配得起国色天香这四个字。
看着孟酌言的脸上再一次露出痴呆一般的神情,一旁的男人不由得低笑了起来,听闻这低沉浑厚的笑声,孟酌言才想起自己目前的窘境。
柳传夕莲步轻移,走到桌边,轻轻坐下,看了一眼孟酌言,目光转向那名男子,开口问道:“叶公子,这位是?”声音如黄莺初啼,轻柔而悦耳。
“来者是客,一同喝一杯如何?”那男子笑道,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将孟酌言面前的酒杯斟满。
“可是……这有些不合规矩吧。”柳传夕眉头微皱,轻声道。
“对,我没钱。”孟酌言开口道。“所以还是不打扰叶兄和佳人相会了。”说罢,孟酌言起身就要离开,屁股刚离开椅子不到五厘米,男子的手就按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孟酌言顿时觉得肩头一沉,于是又乖乖的坐回椅子上。
只见那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柳传夕的面前的桌子上,开口道:“这样就合规矩了。”孟酌言一眼瞟见那银票之上赫然写着“五千两”。
孟酌言看着那银票两眼顿时熠熠发光,果然是有钱人,随即心底开始猜测起这人是何来路,听闻柳传夕称呼他为叶公子,这京城之中可有姓叶的官宦人家?逛青楼一掷千金,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么是贪官污吏,要么是为富不仁。回去定要好好查查他的底,这第一笔买卖就从他家下手了。
孟酌言心底正盘算的时候,突然旁边的柳传夕开口道:
“叶公子,难道夕儿和你之间,就只有银票吗?”语气之幽怨,让孟酌言听了都有些心疼。男子抬眼看向柳传夕,却并没有开口。
“叶公子,你明知道今夜夕儿只伺候您一人,却还要留这来路不明的外人在此,你当真是要伤透夕儿的心吗?”
孟酌言闻言,心里恍然大悟,原来这柳传夕对这男人动了真情了,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不知道柳传夕当年和皇上发展到什么地步,但是只要有这个国色天香的牌匾挂在那里,她就相当于被打上“御用品”的标签了,大齐国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要皇帝的女人。恐怕这叶公子要空负美人恩了……
对面的男子沉思了一下,开口道:“柳姑娘,你我并非同路中人,如果你想出这青楼,那么叶某人立刻给你赎身,不过在下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姑娘还当另觅良人。”
闻言,柳传夕眼睛微闭,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她微微昂首,对着窗外的月亮静默良久……孟酌言此刻真是如坐针毡,自己真是个二百五十度的发光体,还赶上这么一个尴尬的场面。
片刻之后,柳传夕转身,擦干了眼泪,举起桌上的酒杯对那男人说道:
“也罢,是夕儿福薄,虽然与叶公子相见不过三次,但是夕儿非常仰慕公子,不过既然叶公子话已至此,那夕儿也就收了心思,希望日后叶公子不要嫌弃夕儿,还愿视夕儿为知己。”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状,孟酌言不由得有心底佩服起这柳传夕来,这份快刀斩乱麻的豪情和爽快,与她柔弱的外表丝毫不像。到底是本性真洒脱,还是自古青楼多薄情。
对面的男子则是拿起面前的酒杯,对着柳传夕轻点了下头,也是一饮而尽,随后那柳传夕微微一笑道:“叶公子还想听什么曲子,夕儿去给您弹。”
男子沉思了下,说道:“就弹柳姑娘最拿手的《塞北烟波情》如何?”
柳传夕笑着点头,起身又走回了屏风之后……
而孟酌言此刻则愣愣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两人,这真是一对刚刚拍拖未果的男女吗?自己一个现代人在这俩古人面前怎么显得如此的奥特曼……
屏风后响起了悠扬的古筝之声,而对面男子的目光则落在了眼前的孟酌言身上,眼中似乎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孟酌言被他看得如芒在背,眼前的男人虽然一言不发,但是那目光似乎有着看透一切的威力,巨大的压迫感袭来。这可如何是好,孟酌言干笑了一下,转过目光,心里琢磨着脱身之计。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有人争吵,吵嚷间房门被一脚踢开,一个体态圆润,身着深绿长衫的男人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首当其冲的则是刚才接待自己的那名老鸨,老鸨见到房间里的孟酌言,着实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开口,那胖男人就开口呵斥道:
“居然敢骗本府说柳姑娘今天只接待一人,这房间里明明有三个人,臭婆娘。”说罢,一挥手狠狠的甩了那老鸨一个耳光,老鸨被打的顿时鼻血直流,呜咽着说道:
“大人,您误会了,那名黑衣男子是叶公子的随从,至于这位小哥……”老鸨看向孟酌言,说道:“奴家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进来的。”
“少废话,赶紧把他们都给本府轰出去……”胖男人伸手示意道,顿时,后面呼啦啦涌进来一帮身穿官服的官兵。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孟酌言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男子,依然若无其事的轻酌杯中之酒,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之势。一旁的老鸨见状连忙跑到他的跟前低声说道:
“叶公子,这位是京城的府尹周大人,他今天点了名要柳姑娘作陪,您看,要不您改日再来?银子我们双倍奉还,怎么样?”
只见那男子微笑了一下,对身后的黑大个儿挥了挥手,那黑大个从衣衫中掏出一叠银票,男子伸手取出两张,放在桌子上说道:“再加一万两,把他们轰走。”
老鸨看着桌子上的银票,眼睛一亮,随即又苦了脸,就算是借自己个豹子胆,此刻也不能拿这钱啊。
看到见老鸨见到银票舍不得又不敢拿的模样,一旁的孟酌言突然想起了以前拿骨头逗弄豆豆的时候它就是这般模样,而老鸨那一身鹅黄的长衫又像极了豆豆那一身金毛,想到此,孟酌言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剑张弩拔的气氛之下,这笑声无异于平地一声雷,于是,孟酌言成功抢镜,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她。
孟酌言看见一屋子的人都看向自己,尤其是对面那两道略带笑意的目光,顿时胸中干嚎:这真是人贱不要紧,嘴贱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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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牵羊脚底油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嘲笑本府,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狠狠的打。”一旁的周府尹扯着公鸡一般的嗓子叫嚷着。
这下糟了,孟酌言心中暗自叫道,没想到逛个青楼惹出这许多麻烦,话说回来,自己不是丞相吗?难道这个府尹不认得自己这张脸?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孟酌言环顾四下,当务之急是如何脱身……
周围的官兵正要一拥而上,只听“砰”的一声响,桌面上的一根筷子径直飞向那周府尹的头顶,贴着他天灵盖的头皮而过,直直的插入身后的门框之上,入木足有三寸之深,而原本戴在周府尹头顶的四方软帽,此刻正挂在那筷子头上随风舞动。
孟酌言抬头看向那周府尹,再一次“扑哧”笑出声,她心底暗念道:
“这可真是怪不得我,为啥今晚青楼之中的人都如此喜感。”
只见那周府尹帽子摘掉之后与之前判若两人,头顶闪闪发光,四周一圈黑毛,整个一个需要地方支援中央的地中海困难户,原来脱发掉发自古以来就是困扰高官的一项难题……
而此刻,那府尹大人被这擦头皮而过的筷子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的看着桌边的男子,配上那一袭绿衣和圆滚滚的肚皮,活脱一只张口结舌的大青蛙。
周围之人见到周府尹的头顶,也都略微一惊,不过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也只有孟酌言还敢笑出声来。
“你,你,你们这群刁民,好大的胆子……”那周府尹又气又急,指着屋内三人喝道:
“都给本府捆了……”
众官兵闻令欲一拥而上,此时,一直在后方站立的黑衣男子箭步踏至桌前,手中的长剑应声出鞘,寒光一闪,刹那间,只见剑锋已经贴在了周府尹的脖子之上,隐约可见一屡红丝渗出……
众人惊呆,好快的身手,孟酌言也在一旁感叹,这黑大个虽说个头不小,但是这身形却快的出奇,看来此人也是练过的。
“你,你,你要干什么?”周府尹此刻已经吓的浑身发抖,嘴上却依然不肯讨饶:“你,你知道本府是谁吗?好,好大的胆子……”
那黑大个面无表情,沉声道:“你可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
闻言,周府尹一惊,他的脖子不敢动,只得斜眼看向桌边的男子,男子正一脸悠哉的摆弄着桌子上剩下的一根筷子,周府尹搜遍整个脑子也不记得曾经见过此人,于是他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的孟酌言。
孟酌言见状,心底一惊,赶忙将脸转了过去,躲过周府尹的目光。一转脸,却正好对上对面男子的目光,孟酌言讪笑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般的看向别处,但是这一躲一心虚的小动作已点滴不露的落入男子眼中。
而此刻对面的周府尹依然紧盯着孟酌言,虽然看不到正脸,但是孟酌言的身影却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困惑。
孟酌言感觉到身后那道探究的目光,如坐针毡,心中暗道不妙:如果继续这么盯下去,自己这身份真当是要暴露了。
正在此时,对面的男子对着孟酌言轻笑了一下,随即抬头对那黑衣男子说道:
“黑陀,不得对大人无理,若是伤了周大人,我们也不好向青侯交代。”
“是,公子。”黑大个闻言一收手,剑回鞘中。
青侯?此言一出,对面的周府尹脸色大变,立刻问道:
“敢问这位公子,和丞相大人有何关系?”
丞相大人?孟酌言一愣,那不是自己吗?难道被认出来了?
“丞相大人?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位?”男子的嘴角依然挂着慵懒的笑意。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右丞相洛青侯洛大人了,这大齐国上下谁不知道左丞相就是个摆设。”
你妹的,你才是摆设……孟酌言的心中愤然咒骂道,这只死蛤蟆。
“嗯,略有耳闻,洛大人是在下的挚友,此次来京顺路探望,在下正是暂住丞相府,大人若要带走我们主仆二人,还有劳通报一下丞相府。”男子说罢,从腰间甩出一块令牌,上面写着巴掌大的“洛”字,正是洛府的通行金牌。
“哎呀呀,你看,这是什么事啊,原来是自家人,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周府尹一见此令牌,嘴角立刻上扬三十度,原先皱紧的眉头也瞬间变成了囧囧有神的八字眉,两颗绿豆斗鸡眼也变成了咪咪缝的笑眼……
孟酌言心中道:这变脸的速度比黑大个的脚步还快,看来这周府尹的脸皮也是练过的……
正当双方人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眼看即将展开友好会谈的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窗外一阵风声响起,随即,嗖的一声一支飞箭破窗而入,直直的朝着孟酌言对面的男子后脑飞来,孟酌言一惊,口中呼到:“小心!”身体则是本能的跳起,蹿到男子身边撞了他一下,不过这一下子撞的非但男子纹丝未动,孟酌言自己反倒差点跌了个跟头。
男子也察觉到了身后的破风之声,身子微微一侧,箭头贴着耳根之处划过,另一只手则顺手一挽,正好将身边重心不稳的孟酌言拉入怀中……
身旁的黑陀也立刻拔剑,不过那箭速度奇快,黑陀的剑锋只扫过了箭尾的羽毛,并没有将箭头拦下,那箭头直直的向前飞去,正好插入了还站在地上谄笑的周府尹的胸口。
周府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低头看了下几乎没入胸口的白羽,瞬间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孟酌言迅速从男子怀中爬起,抬头瞄了一眼,见那箭头插入的是左胸偏上部位,心脏应该没问题。又听见周府尹这高分贝的惨叫,肺活量也不错,看来死不了。
黑陀迅速的回身走到窗口之处,孟酌言借着月光,看见了远处一间三层高的宅子顶上有个黑影在快速的向远处移动。
黑陀沉声道:“公子,要追吗?”
男子眼睛微眯,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抓刺客啊,抓刺客,府尹大人遇刺……”
此刻房中已经乱成了一团,一屋子的官兵手忙脚乱的将那周府尹围住,一旁的老鸨也吓得满脸土色,唯独一直未出声的柳传夕此刻格外的镇定,她吩咐众人将周府尹放平在地上,叫老鸨赶快去请大夫。
黑陀拾起刚才削落在地的一小片箭羽,摸了一下,对男子低声说道:
“是青雕羽,公子,看来,是冲着咱们来的。”
男子点了点头,朝黑大个挥了挥手,黑大个低头附耳,男子在他耳边低声吩咐着……
孟酌言见状,心中念喜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轻轻的退到桌边,琢磨着逃跑的路线,突然手指碰到了桌子上的三张银票……
此刻楼外又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