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霖一早就是这么想的,可他一直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可掩饰的,难不成他们还是朝廷的通缉犯不成?
夏堇见江世霖一言不发,怨声说:“你这是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听错了?总之,这事是千真万确的,你一定得相信我!”
江世霖轻笑。刚才他的心情很糟糕。因为不想影响她,他这才选择一个人呆着。这会儿见她对自己虎着脸,使性子说,他必须相信她,他的心情忽然变好了。“好吧,我相信你。”他伸手揽住她。
“我和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江世霖伸手抱紧她。她的体温似乎能填补他心中的空缺。他应该保护她,他有责任找出幕后之人。他也一直很努力,可幕后之人总是能先他一步。来喜一直很尽责,很忠心,可他生死未卜。
“江世霖!”夏堇挣扎着欲推开他。
“木槿,其实我刚才很难受。”江世霖的声音很低,却像有魔力似的,一字一句穿透夏堇的耳膜,直入她心田。她停止了挣扎,伸手环住他的腰,等待下文。
江世霖亲吻了一下她的发丝,转而问:“你说的少年,是什么人?府中的下人?”
夏堇一下子愣住了。她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更不要说容貌身份。前世她是听紫鸢说的,这一世的紫鸢会不会知道?
“你不知道他是谁?”
夏堇老实地点头,“我刚才就说了,我不知道听谁说的。或许紫鸢也听到了,不如我让丁香去问一问她?”
第286章 追查
原则上江世霖是相信夏堇的,但她的话太过没头没尾没有根据。另外,管二虽然快到了,但不知道卫晨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若是他一命呜呼,就算找到了那人,又有何用?他本想催促夏堇回去休息,见她殷切地看着自己,只能点头说:“我派人送丁香去问一问。若是问不出什么,就算了,总还有其他办法的。”
夏堇自然看得出,江世霖不过是不忍拒绝自己。成亲至今,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想替他分忧。她点头应下,向丁香交代了几句,自己则回了池清居。
江世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这才回去书房。先前的他太消极了。不管真相多么残酷,不管幕后之人多么神通广大,阴暗恶毒,哪怕仅仅为了她,他也要振作起来。
一盏茶之后,去接管二的马车回来了。江世霖亲自叫上卫晨,两人一起在二门口看到了管二。管二面色无异,看到江世霖,咧嘴笑了笑,问道:“三爷,来喜如何了?眼睁睁看着他咽气,您不好受吧?他是为您而死的。”
江世霖瞥了他一眼,命手下按住管二。卫晨上前把脉,随即对着江世霖点点头。江世霖脸色微沉。虽然是一早预料到的事情,但亲自证实此事,让他对幕后之人更加愤恨。在那人眼中,人命真这么不值钱?他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江公子,你有什么话问他吗?”卫晨询问。
江世霖看了看四周的小厮、婆子、车夫,说道:“他不过是一颗棋子,此刻说的话,不见得是真的总裁的冒婚新娘全文阅读。”说罢,他又对卫晨说:“既然卫大夫有把握救他,以后再问他也不迟。”
卫晨点头。拿出银针,在管二错愕的目光中,一针扎晕了他,命人把他抬去来喜那屋,又对江世霖拱了拱手,跟着担架离开了。
众人听到先前的对话,不由地窃窃私语。江世霖环顾四周,吩咐道:“今晚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及,哪怕是你们的家人。也不能私下议论,明白吗?”
所有人唯唯应下。江世霖挥手命他们离开,独自去见卫晨。
管二的床榻旁。卫晨拧眉沉思。直至江世霖轻咳一声,他才回过神,解释道:“他应该有必死的决心……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既然是被搬回来的,就不可能中途服药。以药性看。他应该早就在半途中毒身亡了。”
“我猜想,他可能一早把毒药含在嘴里,直至快抵达的时候,才把毒药吞下去。”江世霖看了看双目紧闭的管二,眼睛的余光却不自觉地朝来喜看去。
卫晨看到他的小动作,说道:“他暂时的情况还算稳定。”
“管二有救吗?”江世霖收回了目光。
“我没有把握。”卫晨轻蹙眉头。“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
江世霖点点头,命人把管二的衣裳鞋子都搜查了一遍。又找了可信的人在门外守着。他正准备回池清居,江光辉和小潘氏被吵醒了,把他叫了过去。
池清居内,丁香刚刚从明月楼后巷回来。她告诉夏堇,紫鸢根本不知道谁是管大娘。她觉得紫鸢不像说谎。
夏堇点点头。没有说话。前世的确是紫鸢告诉她这件事,但这一世的紫鸢可能的确不知道。前世的紫鸢是从何处知晓的?幕后之人?她只怨前世的自己没有把细节问清楚。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夏堇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厨房的王婆子。虽然她无法查证,王婆子更不会承认,但前世的王婆子在她的复仇计划中扮演着极重要的角色。她心急想知道结果,顾不得此刻正值半夜,急命小丫鬟把王婆子叫来。
丁香见屋内没有旁人,压着声音对夏堇说:“三奶奶,刚才春红对奴婢说,先前在灌木丛后面,她坚信她看到的并不是野猫……”
夏堇摇头道:“虽说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今晚那么多人来来去去,若真的是不干净的东西,为免太巧合了。”
“三奶奶,鬼神不可怕,可怕的是装神弄鬼之徒。先前三爷曾受伤,这会儿来喜又生死未卜。不如让奴婢多带几个人去看一看,到底是人是鬼。”
“也好。”夏堇点头,“若那边的地上果真有踩踏过的痕迹,你马上告诉三爷,让他无论去哪里,都多带几个人在身边。另外,卫大夫那边,也不能让陌生人靠近。”
丁香点头应下,自去院子内叫了几个婆子,拎着灯笼找去发现野猫的地方查看。
王婆子一早被院子内的动静吵醒了。见到杏红亲自过来传话,与她说了两句话,便匆匆来到正屋。
夏堇见到杏红带着王婆子入内,暗自惊讶。她不喜欢杏红,虽然没有架空她,但已经很少命她贴身服侍了。她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仍旧低眉顺目的,便命她在廊下守着,直言她想与王婆子私下说话。
杏红躬身退了出去,顺手为夏堇关上了房门。王婆子弯腰而立,眼观鼻鼻观心。
夏堇打量了她两眼,问道:“你是府中的老人,可认识尤姨娘身边的管大娘?”
王婆子愣了一下,点点头,“奴婢也算识得她,但并没什么交情霸玄录。她一向不喜与人往来。”
“你对她了解多少?”
王婆子奇怪地看了一眼夏堇,回道:“奴婢只知道她原本在东府当差,是大太太身边的妈妈,后来尤姨娘向大太太讨了她。平日里她深居简出,从不多话。据说尤姨娘就是喜欢她这点。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夏堇心中失望,但仍旧没有放弃,追问:“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的事?此事关系重大,相信你已经听说,来喜受伤了。三爷看着没什么,但是你应该知道,他其实最是重情重义。”
“三奶奶,请您明示,管大娘与此事有什么关系?您想知道管大娘哪方面的事。”
“我也不瞒你,令来喜受伤的人就是管大娘的兄长管二。依你看,他们兄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这……”王婆子稍一迟疑,不甚确定地说:“如果奴婢没有记错,早前故去的太太曾劝过大太太,说他们兄妹来历不明……另外,奴婢曾听过一个传闻,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传闻?”
“管大娘能写会看,最早是帮大太太管着善堂的……”
“你说善堂!”夏堇猛地站起身,见王婆子诧异地看着自己,她又慢慢坐下,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王婆子眼中的疑惑更甚。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时候她颇受大太太器重,传说她突然跟了尤姨娘,是因为有人说,她与管二……不像是兄妹,更像夫妻,这才惹得大太太生气,于是她又攀上了尤姨娘。”说到这,王婆子急忙告罪,直说自己也是道听途说。众人皆知,管大娘一直没有嫁人,是因为她是寡妇。
夏堇越听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管二之所以甘愿被利用,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幕后之人手中。或许管二和管大娘并不是兄妹,很可能真是夫妻。管大娘能写会读,说不定很快就能证实,夏榕送来的书信,的确是她的笔迹。事实正像江世霖说的,幕后之人意图利用管氏兄妹,把一切画上句号。只是,有谁对他们这么了解,令他们言听计从?
“据你所知,大伯对管二如何?”夏堇询问。
王婆子摇头答道:“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替大老爷跑腿,远不及管大娘受重用。后来如何,奴婢就不知道了。”
夏堇点点头,见再问不出什么,只能命她退下。王婆子向夏堇行过礼,慢慢退出屋子。她才跨过门槛,杏红已经迎了上去。王婆子看着她,微微摇头。杏红马上闭上嘴,望了一眼门后的烛火,跟上了王婆子的脚步。
丁香带着春红等人走入院门,就见王婆子和杏红一前一后隐身入了夹道。她心下奇怪,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没有细思,再加上王婆子和杏红本就是池清居的下人,所住的屋子离得很近,便没有放在心上。
夏堇见丁香和春红同时求见,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听到丁香说,假山旁的灌木丛有枝干折断了,草地也有被践踏过的痕迹,她问:“能不能看到,人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丁香摇头答道:“回三奶奶,天太黑了,再加上假山后便是石径,看不到脚印,奴婢无从判断。”
夏堇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刚刚才觉得幕后之人想要湮灭一切,这会儿为何又迫不及待,想用这么拙劣的方法吓唬她?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对丁香说,等天亮之后,她们再去看一看。
夏堇的身体刚刚康复。她虽然很想等江世霖回来,但身体实在撑不住,只能先睡下。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她睁开眼睛就听到丁香说,小潘氏一早命人去花园修剪花木。她们此刻再去查看,恐怕什么线索都没了。
第287章 掩盖
夏堇此刻才发现,江世霖一夜没回来。她坐起身询问丁香:“太太怎么会一大早命人修剪花木?昨晚我睡下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负责此事的婆子说,这是太太在几天前就吩咐过的,往年也都是这个时候修剪花木。”丁香在听说此事的第一时间便“恰巧”经过了花园。
夏堇心知压根没这回事,示意丁香继续往下说。丁香紧接着告诉夏堇,江世霖之所以没有回来,先是被江光辉和小潘氏叫去问话,紧接着东府知道管二找到了,江世澈又找他说话,希望他能把管二交还给他。待到江世澈确认管二已经陷入昏迷,回去东府,东府又传来消息,大潘氏又犯病了。江世霖只能陪着小潘氏和卫晨过府诊治,一直忙到天亮。此刻他正与蒋光辉说话。
夏堇一边听,一边点头。原本她已经排除了小潘氏的嫌疑,可她突然间命人修剪花草,实在太可疑了。当下,夏堇不能质问小潘氏,遂命丁香唤了春红进屋,让她找她的父母,去江光耀的善堂悄悄打探一下,管大娘在大潘氏身边当差的时候,与善堂的哪个孩子最亲近。
春红走后,夏堇又问丁香,来喜和管二如何了。按照丁香得到的消息,两人都在昏迷中,来喜烧了一夜,这会儿仍旧在发烧,卫晨命人用烈酒替他擦身,希望他能渡过难关。因卫晨说了,两人都不能移动分毫,所以江世霖派人在门口守着,屋内也有卫晨的手下。
夏堇真心希望来喜熬过这一关,可事到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她暗暗叹息了一回,起床穿衣洗漱。不一会儿。早膳还没送上,竹青亲自过来传话,小潘氏请她过去。
小潘氏从未这么早唤夏堇过去,再加上她也想知道小潘氏的意图,即刻跟着竹青去了蘅安院。
竹青并没有像往日一样,领着夏堇去正屋,反而把她带去了东梢间。平日里小潘氏都在这里用膳,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早膳。
须臾,小潘氏入内,请夏堇与她一起用餐。饭毕与她说起了昨晚的事。感慨管大娘与管二知人知面不知心。夏堇不明白她的意图,只能虚应了几句。
吃完早饭,两人净了手。竹青引着她们去了正屋,又躬身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夏堇心知,当下才是重点。不由自主朝小潘氏看去。
小潘氏同样正看着夏堇。四目相接的瞬间,小潘氏笑了笑,说道:“关于管大娘,你大概已经听说了不少事情吧?”
“回母亲,媳妇只知道她先是在大伯父身边当差,之后被尤姨娘要了去。仅此而已。”
小潘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茶杯,缓缓道:“我找你过来,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管管二是生是死,将来家里就当从没有这两个人。管大娘意图谋害主子,不管她是自杀,还是被别人杀害。都是死有余辜。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夏堇没料到小潘氏居然说得如此直白。她愣了一下,摇头道:“母亲。媳妇不明白。若真是管大娘谋害六叔,就决不能姑息养奸,一定要把他们的动机、意图查清楚。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受人指使的。”
小潘氏看着夏堇,嘴唇抿成一直线,似乎十分不满她的追根究底。夏堇低头道:“母亲,无缘无故的,管大娘为何谋害六叔?媳妇只是怕……若事情没有彻底弄清楚,以后还会有其他事发生。”
“昨晚我和你父亲已经查问得十分清楚,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管大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全因当年是你大伯母发现了她和管二的事,要把他们撵出去,她怀恨在心,想要诬陷我谋害世雲,让我与尤姨娘起嫌隙。”
夏堇很想说,你这借口为免太过牵强了。她低声说:“既然大伯母想把他们撵走,最后又怎么会……”
“当初世霖的母亲曾劝过你大伯母,管氏来历不明,行事鬼祟。你大伯母怜惜管大娘的才情,还是留下了他们,结果他们居然做出苟且之事,之后又告诉你大伯母,他们其实不是兄妹,是逃婚的夫妻。”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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