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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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观音-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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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江:“哎,表哥!”

既是亲戚就多了几分亲近,夏江坐了下来,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起来。至此,吴腊才知道,夏江是花会坛的“巡安”,花会坛的“老师傅”原来是张一嘴的表弟。饭后,夏江就回花会坛去了。此后,三人就经常一起吃饭,渐成莫逆之交。花会坛空闲之时,夏江也经常到吴腊处玩,后来,吴腊就很少“亲临”花会坛了,他只让林新代他去捺花会,自己只在幕后牵线罢了。偶尔来一趟花会坛,也不在前面捺花会了,只到后面办公室里玩玩。先是找夏江聊聊,慢慢地跟花会集团的几个头头关系越来越好了,彼此称兄道弟,及至无话不谈了。

这一天一早,林新又来到了花会坛,他一进门就有几个人围上了他。现在,林新也是花会坛的“知名人士”了,这时,后岭大队的学权、学刚还有正康等几个人就过来了。

学刚:“林新,今天该捺哪门呀?”

林新:“你问我,我问谁呀?”

学权:“你跑的地方多,听到什么了吗?”

林新:“我也不知道该捺哪门呢!”

学刚:“啊呀,别卖了会关子!等老子赢了钱,给你喜钱!总好了吧?”

林新:“你把我林新看成什么人了?都是自家人,我会拿你的钱的?”

林新跟在吴腊后头,现在也学会他那一套笼络人的噱头了,他凑到学刚耳旁轻轻地说道“我听说昨晚林家阿婆梦见他儿子娶老婆了。”

学刚:“那就是张万金啰。”

林新:“不过,这老婆子倒是不捺花会的。”

捺花会的人都知道,常在花会坛走的人,做的梦往往不准,为什么呢?因为这种人日思夜想的都是花会的门,今天梦太平,明天梦银玉,有时一夜两三个梦,到头来一个都不准,而那个不捺花会的人,心里坦然,做的那个梦是自然的事,所以往往会准。其实,这种事也不过偶然碰到一、两次,但是,中彩的人往往把它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自然相信的人就多了。

众人见林新如此说,都深信不疑地把宝押在了张万金上了。

林新后来又加了一句:“不过,观音洞张一嘴的签却是逢春状元为孔雀。”

正康:“那不是陈逢春吗?”

林新:“所以说嘛。反正,要是逢春中了,你们可别忘了到观音洞还愿哦!”

正康:“那还用说!”

有几个人舍不得钱,就只捺了一门“张万金”,另外正康、学刚等几个人就另外加了一门孔雀陈逢春。

谁知上午开出的门居然万金和逢春都没有。气得学刚直骂娘。有几个不死心的中午也不回去,在小面摊吃了碗面,下午又捺了这两门。哎,奇怪了,下午真的开出了逢春!那几个先回去的恨得直跺脚,中彩的直后悔捺得太少,也是直跺脚!

学刚、正康几个叫人赶了个彩旗,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观音洞,彩旗上书飞“佑我生财”四个大字,红地金字,好不威风!另外还抬了猪头,这就是林新说的“还愿”,意即感谢菩萨庇佑他中了彩。林新趁机大肆宣传,花会老板还指派了夏江在旁推波助澜,信誓旦旦说是他抽的签。经这两人一唱一和,大家都深信不疑。

晚上,吴腊一个人在办公室值班,这时夏江和林新来了。两人提了几样小菜,三人就坐下喝酒。一边喝一边聊着白天的花会,兴致高得很,酒过三巡。

夏江:“表哥,这是老板给的封。”说着把一个信封递给了吴腊。

吴腊连忙退却:“不行,不行,我又没做什么!”

夏江:“老板说了,你一个点子值千金啊!”

吴腊得意地:“哈哈哈!这个么,小菜一碟罢了!不足挂齿!”

林新:“我们司令这样的点子多了,你就多学着点吧!”

夏江:“那是当然!在表哥面前我们可是打滚还得加劲呀!”

林新:“我们这辈子是赶不上喽!慢慢学吧!”

夏江:“表哥,这个么,你守着,再多给我们出点点子吧!”说完,把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三人继续喝酒。

由于有了观音洞的花会签,而且花会签时不时的会中上一个彩,花会坛的生意越来越好了!通往花会坛的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林新还是每日必到,而且时常会带来一些“消息”,吴腊鉴于农村花会带有较大的迷信色彩,所以,县革委会已经下了通知要求各公社进行制止。但是,花会之灾已经泛滥到各个公社大队,波及几乎每个家庭,加上无政府思潮的影响,想要一下子全部肃清谈何容易!有的公社花会閙得比较厉害的,公社就组织了巡逻队前去驱赶,花会坛也是“师公有法妖能遁”,他们从地上转到了地下,场地也频频调换,以此对付巡逻队。

这天,吴腊正在办公室里,林新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林新:“司令,不好,快拉巡逻队到花会坛去,今天,不知谁说昨天梦见了白马,许多人都捺了朱光明了。”

吴腊:“不能改了?”

林新:“这个筒昨天晚上就封了,已经挂出来了,不可能换了,今天要是再捺下去就要倒坛了!”

吴腊:“你不早说!”

林新:“现在马上就去还来得及!我先走了,你马上让他们过来。”说完,匆匆跑了。

吴腊立即到门口一声招呼,不一会儿就聚起了十几个人。吴腊附在队长耳边耳语了几句,队长连连点头,随后吴腊一挥手这十几个人就出发了。

却说林新先一步到了花会坛就大声嚷嚷起来。

林新:“不好了!不好了!巡逻队来了!”那夏江早就等在那里了,听得林新叫嚷,知道计已所得,马上跟着嚷嚷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巡逻队来了!”顿时,几个“巡安”和“稽查”就叫起来:“不捺了,不捺了!巡逻队来了!”那两个“收洋”和“看洋”的马上把收钱的盒子一盖,站起来就走了。那些没有捺进的一看这个架势,无可奈何只好拿了钱退到一边去了。花会坛的人顿时全部撤到后面去了。临走撂下一句话:“等巡逻队走了马上开筒!”

正在此时,巡逻队到了,花会坛的人都不在了,只是一些群众围在那里猜测今天的花会会开什么门?

巡逻队装模作样的东找找西寻寻,吆六喝五地转了一通,那些捺了花会的群众巴不得他们快点走,好早点开筒,所以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并不冲撞他们,巡逻队问他们花会坛的人去哪儿了,一个个都推说不知道,巡逻队知道问不出结果,转了一圈就走了。其实他们自己也知道其中奥妙,只是都不说罢了。

巡逻队一走,花会就拔筒了,一开筒,“朱光明”三个字郝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站在最前边的一个小老头高叫了一声:“中了!”就倒在了地上。众人慌忙围了上去,有的抬头,有的提脚,有的掐人中乱成一团,许久,老头才苏醒过来。老头一醒来,看看周围的人,笑着说道:“怎么啦?围在这儿干嘛呀?我中了!中了!昨天梦中菩萨告诉我的!我中了!哈哈哈哈!中了,中了!”说完推开众人,甩开膀子大步走了,一边走,一边高声叫道:“中了!中了!哈哈哈哈!中了!中了……”这个叫李进的小老头,那天听人讲今天花会会开“朱光明”,把自己的棺材本——十块钱,全拿来押进去了。陪回来就是三百块钱!老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居然晕了过去!从此他就疯疯癫癫地,整天叫着:“中了,中了!”就这么癫了几年,死了——这是后话。溪北乡从此多了一句歇后语“李进中彩——癫了!”那是套了《儒林外史》中的故事说的“范进中举——疯了。”一语而来的。

这一次吴腊救了花会坛的驾,老板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从此更把吴腊当作了智囊。

第三十四章 匪夷所思

如烟的往事,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在丽珠眼前闪过,想到周凤的死,丽珠禁不住潸然泪下,一个情同姐妹的女友,就这么走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天白天,那个小戴和博书又来找过她了。他们怎么也都认为周凤是自杀的呢?

早上,小戴和波束,在她家和她“聊天”。

波束:“阿姨,我们现在就是有一点弄不明白,这个周老师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呢?”

丽珠:“这个……你说,我怎么知道呢?”

小戴:“您是她的知心朋友,我们认为周老师有可能会跟您透露她的心迹。所以……”

丽珠:“不错,是知心朋友,但是,既然你们都已经认定阿凤是自杀的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小戴:“不,不,不,我们也还只是在推测。您想想看,您是第一个进来的外人,情况您也都看见了,门、窗都丝毫无损,屋内也都没有搏斗的痕迹,吴书记对周老师的死,也非常悲痛,他甚至不让尸体送去解剖。而她的女儿晓凤,更是看到现场就昏过去了。而且,根据我们的勘察,目前,我们也还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证明是他杀的证据,当然,这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现场也确实存在一些疑点,我们还在继续勘察,不过希望阿姨您先不要透露这点信息,以免打草惊蛇,好吗?”

丽珠:“好的。”

波束:“阿姨,我们想了解一下,周老师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排解不开的事情?”

丽珠:“好象没有啊,那你们让我再想想……”

小戴:“好的,好的,您想到了什么情况,请随时和我们联系。好吗?”

丽珠:“好的。”

……

丽珠觉得,周凤的死,确实蹊跷,难道真是吴蜡所为?好象又不大可能。可是,周凤为什么要自杀呢?更是不可能!丽珠想来想去,竟然越想越想不明白了。

县公安局刑侦科办公室里。

朱辉、小戴和博书又坐在了一起。

朱辉:“小戴,你那边溪北公社有什么情况吗?”

小戴:“收获不大,这个吴司令在溪北人缘好像还挺不错的。他手中有权,倒也挺关照地方人的。”

朱辉:“哦。”

小戴:“不过有一个叫李阿婆的老太太,跟我说了这样一件事。”

朱辉:“什么事?”

小戴:“她说,吴蜡小时侯,有一次,他向李婆婆要一个大南瓜,李婆婆没有答应,结果,吴蜡竟把那个南瓜挖了一个洞,在里面拉了一泡屎。”

博书:“真是太恶作剧了!”

小戴:“李婆婆说,‘三岁看到老’。吴蜡这个人,她最了解了:顺了他,他这个人最好说话,天大的难事,他也千方百计帮你办了,拗了他,你就别想安生!她说吴蜡这个人是个很执拗的人。”

朱辉:“好,这对我们了解吴蜡的性格、为人处世,都是有用的。还有别的吗?”

小戴:“哦,对了,有个最要紧的事,差点忘了。”

朱辉:“什么事?”

小戴:“李婆婆好象叫吴蜡是‘这个左撇子’。”

博书:“太好了!”

朱辉:“激动什么?这只能说,我们已经更接近我们的推理了!推理仅仅是推理,重要的是证据。”

博书:“头,那怎么办?”

小戴:“要不,我再去溪北一趟?”

朱辉:“暂时先不去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最需要的是她女儿的和她的邻居兼密友丽珠的配合。所以,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要想办法打开周凤的女儿和她的朋友丽珠这两个缺口。”

博书:“对!”

小戴:“博书,我们一起再去找找丽珠吧。”

博书:“行。”

朱辉:“你们昨天不是刚去过吗?”

博书:“是啊。”

朱辉:“小戴,我看你还是再去找一下晓凤吧?”

小戴:“行!”

这天,晓凤上中班,早上,晓凤起得迟了一点,父亲去上班了。

突然,听得有人敲门。晓凤从楼上窗户望外一看,是公安局那三个警官中的一个,记得他好象叫小戴。晓凤下楼开了门,小戴进了门。

晓凤给小戴让了坐,小戴也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晓凤给小戴泡了一杯茶。

小戴:“上次我们头从你这里拿去了一瓶安眠药,还从你这儿取去了指纹。”

晓凤:“对,我记得。”

“你母亲经常失眠吗?”

“嗯。”

“都是你给她配安眠药吗?”

“不,她自己配。”

“可是,那瓶安眠药瓶上有你的指纹。”

“这……是吗?难道你们怀疑我了吗?”

“不;恰恰相反;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我能帮助什么?”

“就譬如这瓶安眠药。”

晓凤无语。

“我们检查了你母亲的胃液,发现她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但是却不足以致死。还在她床头发现了一杯没喝完的水,里面也有安眠药。设想一下,如果她想服安眠药自杀,那么,她应该把那杯水全部喝掉,或者直接服用足量的安眠药片就行了。如果,她不想自杀,为什么要泡那么一杯安眠药?却又不把它喝光呢?我们的假设是:有另外一个人,知道她有在睡前喝水的习惯,泡好了足以致死量的安眠药,放在她的床头,待她喝下后,就造成了自杀的假相。”

说到这里,小戴停了下来,观察晓凤的反应。晓凤正听得入神,看到小戴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她,她楞了一下。“那么,你们还是怀疑我了!”

“不是,不是,你再想想,那瓶安眠药到底是不是你配给你母亲的?因为,我们是在你母亲的床和床头柜的夹缝里发现那个瓶子的。上面有你的指纹。”

“我给父亲倒是配过。好象是那个瓶子。可是,怎么会在我妈妈那里呢?”

“等等,你再说一遍,你说你给你父亲配过?”

“嗯。”

“这就对了。可是,为什么你母亲没有把那杯安眠药喝完呢?”

“是啊。”

三人沉默片刻。

小戴:“另外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就是最近你母亲有没有反常的情绪或举动?也就是说,作为女儿,你有没有感觉到你母亲有自杀的倾向?”

“好象没有。”

“没关系,你再想想。”

“我们想到你父亲房间看看,你能把门打开吗?”

晓凤摇摇头“我没有他的钥匙,再说,我从来不去他的房间。”

“哦,没关系,我们再想办法吧。”

小戴告别晓凤而去。

中午,父亲回来了。晓凤觉得很奇怪。

“爸,今天怎么想到中午回来了?”

“下午开会,我有点资料忘在家里了,回来拿。”

父亲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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