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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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妖奇谈-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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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时让您失望过!”
    “对,你从没有让先生失望过,以后也不会。”素辛露出了慈爱的笑容,“留哥儿是地狼族的天才,绝不会让我族失望。”
    静石听他这么说,微微松了口气。
    “静石兄,这件事除了我们六个还有谁知道?”
    静石摇摇头。
    “好!”素辛一合掌,“大家记住,此事再也不许说出去,就让他一辈子烂在我们肚子里!留哥是地狼,永远都是!记住了吗!”他目光落在留哥身上良久,留哥不由心头一热,眼泪落了下来。
    “可是……”听了素辛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话,执兄弟忍不住要说什么。
    “你们两个!”素辛也把目光转向了他们,“静石兄一向待你们不薄,留哥儿又刚刚才救过执珂的命,你们竟然能翻脸无情,恩将仇报到这种地步,为人可见一斑!从此以后最后给我安份一点,如果今后有什么关于留哥的流言蛮语传到我耳朵里,我第一个要你们的小命!”
    “先生……”留哥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严厉的素辛会说出这种话来,眼眶顿时红了。
    “留哥儿,不论如何,这次先生站在你这边,即使你是若石和无伤的孩子,先生也当你是我族的骄傲。”
    “先生……我还因为你太严厉而生过你的气……也说过您的坏话……”留哥一下子哭了出来,“你却对我这么好……”
    “傻孩子,做先生的哪有不被学生气,不被学生骂的。”素辛拍拍他的头,向静石夫妇躬躬手,带着执兄弟走了,估计他是还要训责这两兄弟一番。
    屋子里只留下了这一家三口人。
    庚娘还是紧紧搂着留哥不肯松手,静石则和留哥对视着,双方都含着泪光,沉默了半天,留哥才颤声叫:“爹,娘,我……”话还没有说出口,他突然身体一斜,倒了下去。
    “留哥儿……”不管是庚娘和静石怎么叫,由于触动了伤口和过大的精神打击,留哥还是陷入了昏睡当中。
    “……爹……”
    “不要!”
    留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又因为伤口传来剧痛一下子倒回到床上。
    “又是那个梦……”
    留哥现在已经知道那不是梦了。那一切都是他作为一个婴儿,被亲生父亲抱在怀中时亲眼看见的东西,他也知道在自己的“梦中”若石为什么长着静石的脸了,那是因为在潜意识中自己知道,那个是自己的“父亲。”
    “爹……”留哥捂着脸,无声地抽泣着。
    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六天,对留哥而言却还象在梦中一样。
    表面上看来,生活中的一切都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留哥却很清楚自己再也无法象以往一样生活了。
    静石和庚娘一样那么疼爱他,把他捧在手心上,只是彼此之间有了一种难言的忧伤。
    朋友们来探看他,他无法再象以往那样谈笑自若,特别是面对糕儿时,他都有一种愧疚和歉意萌生——自己身上流着一半杀害糕儿父亲的无伤族的血!
    一直嫌躲是床上太闷的留哥开始害怕面对族人,不论对着朋友、长辈还是关心他的邻居亲戚,他都有难以言谕的自卑。
    而他最害怕面对的,是庚娘,上次说到“宁哥儿”的死时,母亲悲痛的哭声一直留在留哥心中,“那个孩子……可怜的孩子啊,我抱着他,他一点点变冷,到死去了还抓着我的手指,我可怜的孩子啊……”
    留哥已经明白母亲为什么会那样的伤心了,因为死的孩子是留哥儿,是她亲生的骨肉,她唯一的孩子……
    “为什么不是我!我要是那时候死了让‘留哥儿’活下来就好了……为什么不是我……那样娘就不会那么伤心了……”无伤,身体里有无伤的血。
    这个事实重重地压在留哥胸口,快充他喘不过气来了。
    “留哥儿?”当留哥走到门口时,庚娘叫住了他,开口欲问,却又没有问出口。
    “娘,我想出去走走。”留哥以为母亲又要以自己的伤势未愈为理由把自己赶回床上去时,庚娘却说:“早去早回,别耽误了吃饭。”
    “嗯。”留哥答应一声向外走去,走了数步又回过头来说,“娘,我只是去地面上透口气,马上就回来了。爹知道我去的地方,您不用担心的。”
    “去地面上……透口气……”庚娘看着儿子去的背影,她知道留哥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放心,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揪得更紧了,“去地面上透口气……”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并且清楚地记起来,这是那个地狼男子曾说过的。那时她刚刚嫁进这个家,去大厅时遇见丈夫的兄长恭敬地向他行礼时,他就是笑着挥挥手,说了那句话。
    “去地面透口气……”庚娘含着泪扭头向静石说,“相公,留哥他为什么说了和大伯一样的话……是不是他也,他也……”
    “你太多心了,留哥儿可和大哥不同。”静石安抚着妻子,“这些日子也够他受的了,他也许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而已。”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在他眼中留哥的背影却越来越象以前,那个无论在学习、战斗、游戏中总是跑在他前面的哥哥的身影。
    “相公,我总觉得我们快要失去留哥儿了。”庚娘啜泣着偎在丈夫怀里。
    静石双手抱紧妻子:“不会的,不论如何,留哥儿永远是我们儿子……永远……”
    地面上正下着霏霏细雨。
    留哥甩甩头,仰着脸上游丝磐的雨被风吹到皮肤上,空气和雨带着一种清凉的感觉,渐渐洗去了这些日子来一直压在他心头上的郁闷。深吸几口气,他信步向任商居住的山洞走去,这么久没来,也不知道那里脏成什么样子?有没有野兽跑进去捣乱?先打扫一下,再给自己煮一壶清茶吧,这种天气,喝杯清茶最好……他尽量想着这些琐事,免得自己的心里又回到那些烦恼上去。
    跨过小溪,转过林角,一缕清烟映入了眼帘。
    “难道……”留哥的心“砰砰”跳了几下,向前疾走,越走越快,不等靠进山洞便大声叫起来:“外公!外公!您回来了吗?”
    山洞边的古松下,正在扇火的青袍老者缓缓回过头来。
    “外公,您终于回来了……”留哥张开手扑了上去,当他拥住任商肩膀的一瞬间,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外公,外公……”
    “傻孩子,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吗?来,告诉外公!”
    “外公……”数日来压抑在留哥心中的委屈、不解、自怜、畏惧……全都涌了上来,象个小孩子一样拼命哭着,因为只有眼前这个老人才是真正可以了解他一切心情,可以倾诉连父母朋友都不能说的话的对象……
    “是这样啊……”任商一边用法术为留哥治疗着伤口,一边听留哥讲完了这些日子来的经历,点着头说:“发生这样的事,难怪你会这么难受。”
    “我真没有想到,我竟然是个无伤的孩子!”留哥用力捶着树,“我是无伤的孩子……外公,我现在简直没有脸去见我的族人了,虽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不敢再去正眼看他们,一想到无伤……想到无伤曾经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就……我……”留哥用力咬着嘴唇,“我觉得我自己根本不配再和他们站在一起,一起说笑,一起玩耍了……”
    “为什么这样想呢?你还是留哥啊,你自己最清楚,你并没有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啊。”
    “可是那是无伤!我有无伤的血!”
    “唉……”任商仰天长叹了一声,“留哥儿,我想问你,你一直那么憎恨无伤是为了什么?”
    “为了……”留哥马上如一如十地数着无伤的罪行,“……就是上个月,他们还杀害了糕儿的父亲!”他恨恨地说。
    “留哥儿,你说的这些全是你们两族结仇之后发生的事,你知道你们两族之间是怎么结下怨仇的吗?”
    “怎么结仇的?”留哥摇摇头,从他有记忆起,无伤就是邪恶、残忍、无耻……一切这样字眼的代名词了,和这样品质的种族为乱为仇是每个地狼心目中理所当然的事,有谁还会去问“为什么”。
    “只是因为恨而恨,因为厮杀而厮杀,已经不需要任何理由了吗?”任商神色沉痛地说,“你们两族彼此的憎恨已经成了习惯,成了传统,成了流传给孩子的一部分了啊……”
    留哥看着他,不明白他和意思。
    “留哥儿,你是因为这样才把自己有无伤的血统当作一种耻辱对吗?”
    “当然是一种耻辱!那样的种族!那样的血统……”留哥皱着眉头,露出难以忍受的神色来。
    任商脸上伤痛的表情更明显了,问:“如果无伤是一个善良的、值得尊重的种族,你还会这样受不了吗?”
    “当然不。那样的我想我还是很难接受自己不是爹娘亲生儿子的事,可是我至少不会愧对族人,我至少……可是无伤怎么可能是那样的种族!”留哥为外公这种天真的设想感到好笑。
    “无伤就是那样一个种族。”
    留哥露出一种下巴快掉下来的表情。
    “地狼也是,无伤也是,两者都是最善良、平和、坚强而有礼,值得任何人敬重的种族——留哥儿你是他们之间血脉相融生下的孩子,你大可不必需品为自己的血统自卑,因为你有的,是可以在任何种族面前抬头挺胸的血液。”
    “是不是一直以为,相互仇恨的话,就必然有一方是对的,而另一方是错的?”
    留哥点点头。
    “谁都没有错,留哥儿,你们谁都没有错,你们杀死无伤或无伤杀死你们,彼此相互憎恨,可那不是你们的错……”
    “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任商看着远方,“不止无伤和地狼,人类、神民、别的妖怪中也有那样的事发生,两具不同的种族、国家、民族、家族、两个个体,他们都是善良、理智值得尊重的,却偏偏相互仇恨,以血染血,以仇增仇,以杀惹杀,善良的人在杀着同样善良的人,谁也没有错,谁也说不出为什么!谁也无法阻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仰面向天,吵哑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想向苍天问个究竟。一阵闷雷从云层中滚过,雨势骤然增大,就好象冥冥之中的那些造物都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一样。
    “为什么……”留哥喃喃地念着这三个字,以前他的心中也曾生出过类似的念头,可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自己地狼一族当然没有错,如果无伤也没有错的话,错的是谁?又错在哪里?是谁在拔弄这一切?
    “不!”留哥忽然大叫一声,用力摇头,“外人,我不能再想下去了!我怕我再想下去会变成大伯……我生父那样,会变成地狼族的罪人!”他急促地呼吸着,“我只要好好地过一名地狼的生活,我只要象别的地狼一样就行了!我不想再要这些与众不同的想法了!外公,您说对不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变成了哀求认可的语调,可怜兮兮地望着任商。
    “留哥儿……”任商闭上了双眼,长吁口气,“对,你说得对,你只不过象名地狼一样生活就行了,你千万不要变成我,变成你爹那个样子,你千万别学我们那些叛经背道的想法,千万不要……”
    外公把自己和大伯,不,和我生父若石摆在一起说,难道他也是……留哥一直以来都觉得任商有很多心事,此刻这种感觉更明显了,虽然他自己有着无尽的烦恼,还是忍不住关心起对方来。
    “留哥儿……”
    “是,外公。”
    “回去吧,你今天出来的太久了,你爹娘会担心的。”
    留哥看看天色还早。
    “现在他们心中的苦比你更甚,别让他们为你牵挂了,快回他们身边去,要好好听他们的话,不要让他们为你心焦忧伤,知道吗?”
    “嗯!”留哥懂事地点头,又问:“外公,我明天再来见您?”
    “明天?”任商心头一颤,“不……”拒绝的话眼看就要说出口了,看着留哥依恋的眼神又嗯了回去,“好,明天。”
    当留哥没入地下而去,任商以手抚胸,向天祷告:“老天爷,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明天,我明天再见这个孩子一面就走,就永远不回来!老天若有眼,就让所有不幸的事冲着我这个老头子来,千万不要再伤害留哥了……”
    留哥走在地下,故意避着族人,躲躲闪闪地往家里走。
    “留哥儿。”
    “先生。”留哥扭头,看见素辛站在身后。
    “你又去地面了?”素辛和他并肩向前走。
    “嗯。”留哥默默地点头。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危险,就象你救了人家人家可以反咬一口一样……”说到这里他顿一顿又说,“所以万事要自己小心。”
    “是的先生。”留哥恭敬地回答。
    “留哥儿,我不是要干涉你的自由,只是如果那位天铁不再来指点你的话,地面那种地方还是不要久呆,在那种陌生的地方,有很多事是防不胜防的。”他边说边看着留哥,担心自己的关心会被他误解。
    “我知道先生关心我。”留哥完全明白素辛对自己的关心。
    “先生或者罗嗦了点,但是是真心想为留哥儿好。你能明白就太好了。”素辛长叹一声,“先生还指望你为地狼族出力呢。”
    “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自从那件事后,留哥心里对素辛一下子亲近起来,他知道素辛是位可以象对父母一样依赖的长辈。
    “……那一次,我身上就留下了这道伤痕。”素辛边向留哥讲叙自己以前在地面的危险经历,边给他展示自己身上的一道伤痕,虽然时隔多年,但那条由法术留下的伤痕还是看起来十分狰狞。
    “这是……五雷术。”留哥看着伤疤,说出了那个法术的名字。
    “对!留哥儿好眼力。”素辛称赞说,“这种法术是人类特别擅长的,我当时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击中了。唉,人类只有短短百十年的寿命,却往往有一些法术厉害的出奇,匪夷所思。”
    “是啊,人类有些修炼的办法确实很独特。”留哥回忆着任商教给他的法术说,“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捷径。”
    “喔,留哥儿也和先生一样,在研究人类的法术?”素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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