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博雅一边看一边走,一会儿就浏览了好几个,这些图腾都非常有规律得安置着,前后左右均相隔三米有余,高不足三米,顶部或刻有形状,或挂满了饰物,总之每一根都不尽相同,整个就是一图腾博物馆。
殷骞也来了兴趣,走过去边观察边感叹道:“我的个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图腾?你们看这里,每根柱子上还都刻着图形…”
我和严大哥凑近其中一根,灯光照射下,果然发现泛黄的木桩上面刻着不少东西,虽然寥寥几下,却能清晰地看出有人骑马,有人打猎,有人放牧等等北方游牧民族的生活场景。
殷骞接连看了好几根,心里有了些谱儿,就直接肯定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应该是古鞑靼王的陵墓!”
“鞑靼王…哪个鞑靼王?”鞑靼人我知道,历史渊源什么的就不明表了,但鞑靼可不只是个单一的民族,单从地域分就有东欧鞑靼人和中国鞑靼。而中国鞑靼随着历史的变迁也逐渐出现了好多分支,不细分的话,这是一个至少也有千八百万人的族群。中国上下五千年,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个鞑靼王?
殷骞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回道:“废话!我要是随便瞧两下次就知道这是哪个鞑靼王,我还在古玩街混什么?!”说完,他可能也觉得有点不够硬气,又加了一句道:“应该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细小分支,不然他们不会连竖图腾也搁在地底下。”
我不问,并不代表严克放过了他,老大哥接着道:“那你是怎么瞧出来这是鞑靼人的图腾呢?”
“这个啊!那是因为…这个…北方啊…少数民族…”殷骞可能的确看出了一些内容,但他无法总结,哼哼唧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黄博雅走了回来,替殷骞解围道:“近几个世纪以来,在中国北方活动,还有图腾崇拜习俗的少数民族本就不多,据我所知,这其中仅鞑靼人的分支就有两三个。”
“对对对!”殷骞赶忙接道:“我就是想说这个!话到嘴边,踌是给忘了!”
黄大小姐来到我们围观的图腾前,一边上下研究一边道:“我大学学的就是欧洲历史,鞑靼人恰巧在东欧的历史中有很重要的篇章,而由于其民族和地域的特殊性,又和中国北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也算是研究过一些时日。”
“那你看出来这是哪个鞑靼王的墓了?”我忍不住又追问她道。
“也没有…”黄博雅回答的倒是干脆:“中国北方的游牧民族在古时候生活条件艰苦,自然环境恶劣,部族之间战争频发,弱肉强食。导致许多细小的分支要么被大的族群给吞并,要么就躲进深山以图自强,就像你们在陕北遇到的白狄后人一样。所以,想要分辨出来这究竟是哪一支鞑靼,大概存在于什么时间段,可不是咱们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
说实话,我并不关心这些东西,鞑靼也好,突厥也罢,更或者是女真什么的,那都不是我们目前急于要搞明白的。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我们该怎么逃出去?
果然,务实的严克和我一个心思,直接问道:“既然是墓,那就一定有门,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殷骞被他一问,却又想到了先前的事情,反问严克道:“哎!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呢!?”
“嗯…让我想想啊…”严大哥估计是昏睡得久了,先前的记忆不是那么清晰,我们几人目前也没有目的,进来的路又被堵死了,只得一边向“图腾林”的另一头走,一边听他说着事情的经过。
五天前,严克送秋天到了长春后,当天中午就一路北上兴安盟。在当地黑市置办了不少东西后,按照我先前推想的路线,由南路直插进来,一路上在好几个可能经过的点都设置了机关并埋伏下武器,就等沈万楼来钻。
第二天傍晚,他来到一处乱石滩(据推测应该就是我们下来胡子沟前所停留的地方)。按照方位,那乱石滩应该就是尽头了,东西也都布置得差不多,严大哥打算休息一晚,天亮后随即下山返回兴安盟接应我们。
但是入夜后,他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听见远处吵吵嚷嚷的,那声音十分壮观,万马奔腾中还掺杂着不绝于耳的厮杀惨叫声。
严克觉得奇怪,于是就悄悄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当他爬上一个不高的陡坡后,慢慢探出头去,只见无边的黑夜中,坡下飞沙走石,狂风大作,那千军万马的声音扑面而来,犹如在他面前一般,但却有什么都没有,要说还是常年做保镖的人能够时刻保持冷静,严克观察了一会儿,想起之前在电视上看过,好像曾经介绍过有些地方,古时候是战场,但由于那里的特殊地质构造,又加上自然环境的巧合,可以像录音机一样,将当时打仗的场景给录下,然后又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出现相同的环境时再给播放出来。
想到这里,严克的胆子大了一些,于是他打开照明设备,想要看清狂风中究竟有没有东西。
随着手电的光束一亮,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坡下的狂风顿时开始减弱,几秒钟内就逐渐平静下来,而那吵闹的声音竟也越来越小。
严大哥觉得奇怪,干脆站起来,一手一把电筒,推至最强档,一点点地向下面照,就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地毯式”搜索了半天,还真就让严克找到了不寻常的东西。只见在下方离他大约四五十米远的碎石滩上,有两条个头不小的黄鼬正抱在一起打架。此时看到灯光照射过来,相互搂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黄鼬,就是黄鼠狼,东北人爱叫黄皮子。
严大哥也听过一些关于黄皮子的传说,民间总说这些家伙可以上人的身,会作法害人,捉弄走夜路的行者等等。
但是严克想不通,刚才那千军万马的动静不会就是由这两个家伙打架引起的吧?
见两个小家伙不动,严大哥保持用手电照着它们,慢慢走下坡,朝其靠了过去。
我听到这里就知道要遭,黄皮子和日本传说中的狸猫一样,它们都有一种技能,会引着人走到不可思议的地方去。
果然,待严大哥靠近这两个家伙约二十米的地方时,其中一个突然爬起来,“嗖”得一下就窜没影了。而另一个则像是根本不怕人一样,瞪眼瞧着手电筒,优哉游哉地站起来,等严大哥再靠近一点,它就往后退一点,两下里始终保持着近十五米的差距。
结果,就这样,严克跟了几下也是颇感奇怪,这黄皮子就好像是通人性,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一样,靠近就走。可不跟,它反而还回过身朝你搂搂前爪,那动作似乎是招呼人跟着过去。
此时的严克不知道是已经中了它的邪还是一心想搞个明白,干脆就这么跟着眼前的小家伙一路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最后突然一下失去了知觉,等再醒过来时,就看到了我们。
听完严克的叙述,殷骞难以置信地咧着嘴道:“不是吧?早知道进胡子沟这么容易,咱们还费什么劲儿啊?找几只黄鼠狼不就全搞定了!”
这方面他们都没发言权,见三人都看过来,我先回了殷骞的话又解释道:“那倒也不是,沈万楼咱们这么庞大的队伍,黄皮子几里开外都嗅到危险的气味了,当然不会主动靠近你。还有也不是随便一只黄皮子就行,引严大哥这只一定是窝就在胡子沟中,所以才会带他来了这里。当然,它肯带人来也是有目的的,不单单只是为了让你迷路。但它的目的现在还不好说。”说完这些,我又单独对严克道:“我之前一直怀疑你究竟是被谁进行了深度催眠。现在应该已经明了…”
“你是说那只黄鼬?”严大哥也很难以置信:“动物还能催眠人?!”
“不,不是它。是你自己!”我接着道:“它充其量能迷惑你。我想你应该是上过类似于如何让潜意识进行抵抗的课程。就是在人主观思维丧失的情况下,让潜意识时刻和主观思维保持一致,这样即使人被催眠或是消磨意志,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能做到让自己时刻认识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嗯嗯!是的是的!”严大哥连连点头道:“这是美国中情局训练高级情报员的一门必修课,我曾经为这个特意向前中情局的情报员学习过。”
“呵呵,那就对了!”我边走边说道:“这种训练法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人无论在精神遭受到何种伤害时都能够做到守口如瓶。但唯一的坏处就是,其会在精神接近崩溃或是完全不受自己所控之前,进行自我催眠,让自己进入到深度睡眠状态中,从而彻底避免向外界传递任何信息。”
严大哥听得嘴都合不拢,道:“小贺你知道的好清楚!你是说我在那黄鼠狼上身前把自己催眠了?”
“有这种可能。”我答道:“也有可能是你的潜意识感受到了一些来自于外界的危险信号,像安全开关一样,主动切断了你的‘电源’。”
“什么危险信号?”严大哥连声追问。
但我只能回道:“和那只黄鼠狼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一样,暂时还不清楚。”
说到这里时,我们已经快绕着这满是图腾的地下空间走了一圈,发现除了进来时的那条暗道,竟再没有别的路可走。
当然,也有可能还有其他的暗道,但我们暂时还没发现罢了。
第二十五章
但我只能回道:“和那只黄鼠狼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一样,现在还不清楚。”
说到这里时,我们已经快绕着这满是图腾的地下空间走了一圈,发现除了进来时的那条暗道,竟再没有别的路可走。
当然,也有可能还有其他的暗道,但我们暂时还没发现罢了。
又转了回来,殷骞拿着手电晃了一圈,着急地道:“这可怎么办?就那一条路,还被堵死了,咱们总不能就栽在这儿吧?”
“不会的!”我踢了踢身旁那块盖在密道前的石砖道:“我转了不久就发现,这里的格局深谙风水命格,鞑靼人应该对风水学了解不了这么透。如果这真是某个鞑靼王的墓,那定是他们俘获的汉人工匠来负责施工建设的。所以这条密道也是汉人工匠的一贯作风……防止墓成殉葬时把自己困在里面,而特意挖的逃生通道。”
黄博雅对这类知识也多少了解一些,紧接着问道:“也就是说,既然是汉人工匠造的,那就一定会有开门的地方?”
中国式古墓的结构讲究和人在世时生活的空间没什么两样,所以即使封得再牢固,也一定会有门。
我冲她点了点头,接道:“很明显,这里既没有棺椁,也没有陪葬品,它也一定不是整个墓的主结构,也许仅仅是一处祭祀或记录死者生前事迹的地方。咱们只要…”我话到一半,却忽见在殷骞的手电光线的最远处,有两个红色的小点轻轻地贴地一闪而过,于是顿时住了嘴。
“怎么了?”殷骞见我一下子就不动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一侧,随即将手电的照射范围拧至最大。顿时,在距我们三十米开外的一根图腾柱下,一条长约二尺的毛茸茸的小家伙显现了出来。
待众人看清,严大哥压低声音道:“看大小,应该就是引我进来的那条黄鼬!”
小家伙可能是被突然照过来的强光给闪住了,靠在身旁的木桩上一动不动地看向我们。我连忙勾手招呼他们仨凑过来,道:“我现在有个好主意,这家伙就住在这儿,它一定知道其他的出路在哪儿。咱们只要抓住了它,事半功倍!一会这样…”
布置完后,我接过殷骞的手电,始终保持照射着那条黄皮子,而他和严大哥则一左一右,慢慢从黑暗中向其迂回包抄。
静等了约半分钟,我估摸着他们俩已经进入了预定的位置,于是带着黄博雅、举着手电,慢慢朝前走去。
这小家伙说来也怪,似乎对这里突然出现了光源极为感兴趣,眼见我俩越靠越近,却始终动也不动,就这么一直傻愣愣地盯着。
直到我已经隐约瞧见殷骞和严克一左一右,都快要靠近到那黄皮子五米之内了,这小东西终于回过神来,小脑袋机灵地左右一晃,没等他俩一拥而上,直接转过身子,朝前方黑暗中跑去。
“他娘的!”我听见不远处殷骞一声咒骂,随即,他和严大哥纷纷拧开手电,吆喝着朝黄皮子追去。
没办法,这种东西打一落生就在野外,即使眼不见耳不闻,它们的第六感神经也远远要比人类发达,凭我们几个想要赤手空拳抓住它,还真就得费一番功夫。
我示意黄博雅也打开手电,跟着他俩一同追上前。现下我们只能仗着人多,把那黄皮子逼进死角,方才有捕获它的可能。
这地下空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到处是高耸的木桩,只跑了几步,就听黄博雅,就连殷骞和严克手中的手电光线我也瞧不到了!
我立刻停下脚步,侧耳细听了片刻,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冒了出来:此时偌大的地下空间内,非但没有看到一丝一毫他们发出的光线,甚至静得可怕,居然连三人的脚步声也听不见!
这…这怎么可能?!黄博雅只不过刚刚跑开几秒钟,我估计也就十来米的距离,就算点背到所有手电都坏了,他们至少也会喊一声吧?
这决计不对!如果不是中了某种惑,那我们就一定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导致他们仨瞬间就消失了。
我赶忙敲了敲胸口的痴梦甲,它这次倒什么反应也没有。但这仅仅告诉我:我的身体目前是正常的,并不能证明我目前的处境就是安全的。
停下脚步,我大致回忆了一下黄博雅刚才斜刺里冲过去的路线,往她那边探了些许,发现除了平整的地砖和一个个木桩,干净到什么都没有。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跑着跑着突然没了,的确让人费解。
又走了几步,黑暗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东西,待我走近一瞧,顿时整个人呆住了。
因为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张双人真皮沙发!
这…古墓里会有这个东西?!而且还是崭新崭新的,几乎一尘不染。
我走到沙发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真皮的感觉入手微凉,轻轻按下去,软绵绵的,相当有让人坐下的冲动。
此时我脑子里就是一盆浆糊,也不去管这沙发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
陷进沙发内,我开始整理刚才的思路:说实话,此时我似乎抓到了那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