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澧急忙起身去搀他,连声道:“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兰泙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由望向兰澧微笑着的侧脸。这个人,总是有这种魅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人对他心生好感,甚至,死心塌地。
气氛越加热络起来,不仅是兰澧与盖力,兰泙也被拖入酒局。
本来兰泙只是在旁边随意夹几筷菜送到嘴里吃着,默默听二人的对话而已。虽然没有听到前面的谈话,但是从两人后来说话的点点滴滴中,也能大约听出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盖力天生大力,自小时起就展现了他惊人的破坏力。六岁时,曾一不小心将自家的茅屋推塌半边,惹来父亲一顿抽打。小时还好一些,盖力年纪越大,破坏力便越惊人,而且始终学不会控制力道。
八岁那年,因为村里富户的小孩朝他吐口水,盖力气不过,便推了那孩子一把,没想到居然一下子要了那孩子的命。盖力的父亲因此被那富户的家丁拖去打了个半死,回来之后就咽气了。那富户还不肯干休,一定要抓盖力去见官,盖力的母亲知道这富户跟里正是亲戚,只好连夜带着盖力逃走。
二人后来兜兜转转来到一处更偏远的小村落,盖力的母亲便带着他在村外的小山脚下安了家。因为他不会控制力道,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母亲每日操劳,千方百计养活他。
三年后,盖力的母亲病倒了,两人饿了三天,眼见着她又病又饿,盖力看不得母亲遭这种罪,只好到村里去讨点食物。哪知道刚巧打死他父亲的富户来了这里探望亲戚,在村口撞见,富户立即吩咐家丁放狗咬他。
盖力开始不敢反抗,被恶狗几乎咬死,那富户又叫家丁上去对他拳打脚踢。盖力终于再忍不住,将一只狗,三个家丁,连同那个富户一拳一个当场打死,然后在闻讯赶来的村民的惊呼声中,跌跌撞撞地逃走了。可是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断了气。
村民们已经拿着棍棒追了上来,盖力只好背起母亲的身体,从后门逃进了山里,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后来盖力被一个恰好入山的好心人救了,帮他葬了母亲,替他处理伤口,还教会他如何控制力道,以及一些生活的基本技能。那人一个多月后就离开了,盖力再也没有见过他。他自小经历悲惨,可以自理之后,也不再进入村落居住,一直一个人住在山里,平时只靠着打柴到附近的村里或者城里换取生活必需。
襄国崇尚精巧细致,所以即使二十岁之后,盖力搬到了聿城外的山里居住,再没人知晓他的过去,他的生活也没有因为超出常人的大力有所变化,自己也从来不认为这种大力有什么了不起,反而有种压抑不去的厌恶。
盖力可以自由控制力量的使用以来,平时一直刻意不显露这一点,所以最多会有人在他卖柴的时候多看他两眼罢了。如若不是今日突然一掌拍死了一匹马,也不会引起众人的惊呼和兰澧的注意。
因为幼时经历,盖力对人始终存着一种隐隐的敌意,但却一直念念不忘当年救过他的恩人。能这么快答应兰澧追随于他,除了兰澧本身对于他力量的欣赏打动了盖力之外,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得到了兰澧去寻找恩人的承诺,盖力相信自称家族势力庞大的兰澧有这个能力,才会这么快得到他的追随。
当然,当时兰泙只是猜到了大概,详细的经过,还是后来兰澧细细说与他之后才知晓的。
盖力显然酒量极好,兰澧也不错,而兰泙前世是特殊体质,对酒精无感,所以不论喝多少都不会醉。现在被连连劝酒,见兰澧也只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便也不以为意地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下去。
连喝几杯,感觉到眩晕迅速袭上来的时候,兰泙这才恍然记起,这个身体,已经不是原先的身体了,那也就是说……自己,要醉了么?
这时候,兰泙肩上的猴子已经吃饱喝足,就恹恹着脑袋,尾巴勾在他脖子上依偎着。这时候见兰泙单手撑着额头,另外一只手还略略举高一只盛着带点粉色液体的杯子静坐在那里,不由伸出猴头朝里面瞧了瞧,又瞅瞅兰泙,见他微阖了眼,似乎没有察觉的样子,便迅速探长了小猴身子,在那杯里吸溜吸溜喝了两口。
再缩回兰泙肩上不多久,猴儿身子就开始摇晃起来,似乎小小一张猴儿脸也红了起来,红彤彤的屁股坐不稳当,差一点栽下去,立刻尾巴勾在兰泙脖子上,抱紧了他不撒爪。
兰澧在旁边看得好笑,不由低笑出声。
兰泙耳中似乎听到两个人不同的笑声,却自动忽略了那个粗豪厚重的声音,单单脑海中鲜明地留下了那个低低的笑声。
似乎并没反应过来爱人发笑的原因,兰泙只努力睁开已经变得越来越沉重的眼睑,看向身旁的兰澧。
那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了雾气,变得模模糊糊让人看不分明,却好像能隐隐察觉到那蒙蒙的雾气下,有水光在微微闪烁,似乎还能听到水缓缓流动的声音。兰澧看着那双眼睛,看着那掩不住的泛上红晕的脸颊,心里不由一热。
兰泙知道自己醉了,但是生平第一次尝试醉酒的滋味,倒与想象中得有些不同。意识似乎很清晰,偏偏动作与反应都变得十分迟钝,如同思维与身体脱节,变得不再合拍子一般。就连猴儿偷喝他手中的酒,都没有来得及及时将杯子拿开。耳边传来澧的笑声,他于是看过去,然后便看到爱人突然变得深邃的眼神。
、共赴云端
接下来的记忆;似乎缺失了一部分;待到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兰泙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榻上,兰澧、盖力;以及肩膀上的猴儿都已经不知去向。
心里暗暗纳罕;刚想要起身;却听到门“吱呀”一声响,然后兰澧走了进来;见兰泙睁开了眼睛,不由微微一笑;转过身闩上门,随后慢慢走到榻边;就着模糊的灯光,静静地瞧着他。
兰泙也没有出声唤他,只是躺在榻上,抬头看着兰澧,总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对。灯光昏暗,兰澧又是背着光站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兰泙却觉得他一直在笑,就如他所经常见到的那样,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容。
好一会儿,兰澧突然微微弯下腰,伸出手,去解兰泙的腰带。他没有动。
腰带很快被解开,抛到了一边。兰澧便开始一声不响地剥他的衣衫。手滑到领口处,深衣、中衣和里衣,一起猛地一扯,便露出光洁的肌肤。胸口的两粒红豆遇到微凉的空气,已经微微挺立起来。在暗黄的灯光里,那浅浅的颜色显得尤为诱人。
兰澧没有碰他,只是慢慢地,缓慢地,如同剥笋一般,将兰泙从衣衫中剥出来,然后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着少年的身体。酒后的身体泛着淡淡的红晕,白皙的皮肤,匀亭的骨肉,诱人的锁骨,纤瘦的腰,平滑的小腹,还有那笔直的腿。兰澧在这具身体上逡巡巡视,如同查看自己领土的君王,眼神变得愈来愈火热。
兰泙睁着还有些迷蒙的眼,看着渐渐散发出危险气息的兰澧,终于发觉自己的怪异感出自哪里——他居然已经去了脸上的矫饰。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那双染上了欲|望痕迹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心里一动,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有了反应。
兰澧不由低低地笑出了声,声音多了些蛊惑的意味,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压低身体,近乎痴迷地望着他,指尖慢慢滑动。
兰泙看不到自己的脸,也看不清兰澧瞳仁里的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也一定被洗去了易容,这个时候的自己,以及他,都是没有任何伪装和矫饰的,对对方完全坦白。
“泙儿……”兰澧低喃出声,眼神一暗,终于慢慢俯身下去,吻上了那形状完美的红唇。一双手从肩开始,缓慢而轻柔地向下滑去。
撬开齿关,兰澧勾住少年的舌头,轻轻吮吸,手则探到他胸前,找到那两颗茱萸,轻揉慢捻,少年轻颤一记,喉间泻出一丝呻吟。
离开那两片红唇,兰澧抬起头,看着少年露出的迷茫表情,不由微微一笑,随即嘴唇向下,轻咬他的下巴、略略凸起的喉结、凹下去的锁骨,再向下滑去,准确地找到目的地,含住左边那一点,轻轻重重地吮吸着。
兰泙向后仰起脖颈,有些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俯在他身上的人却越加放肆,手口并用,白皙的皮肤上很快便留下一个个绯红的印记。
“澧……”兰泙突然低哼一声,抓住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的双手,猛一翻身,已经将兰澧扯到榻上,压在了身下。
“泙儿……”低低的一声呼唤。兰泙这回终于看得清楚,兰澧眼中燃烧着的火苗,还有他瞳仁中的自己,那去掉了矫饰的,与身下人有五分相似的容貌。
心中一股冲动涌上来,兰泙猛地吻了下去,没有什么技巧可言的,有些青涩的,急于宣泄情感的急迫的吻,赤|裸的皮肤摩擦着身下人完好的衣衫,心里急躁起来,连撕带扯地去解兰澧的衣衫。却听“哧”的一声,衣服在急切间被撕破,从来没有过的**和冲动在兰泙心里如同浪潮般汹涌而来,不停地击打着他。兰泙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凭着本能想把身下的人,从衣衫中解放出来,去触摸他的肌肤,摩擦他,好让心里越烧越旺的火稍稍平息一些。
烦躁的动作在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他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接着,那人便引导他,一件一件将已经七零八落的衣衫脱了下来。待到终于裸|裎相对,终于触到对方的肌肤,两人都不由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兰泙红了眼,狂躁地摩挲着身下的爱人,啃咬他的锁骨和喉结,听着他越来越粗重地喘息,头脑几乎一片空白,本能地在他身上不停地蹭着,心中的冲动和下腹的热流,都在不停地催促他,急于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可是越是急迫越是不得要领,兰泙不知如何是好。他记得自己应该知道如何去做的,可是这一刻却偏偏酒意上头,头脑全是空白,只知道凭着本能去寻找那个可以让自己解脱的地方。
“泙儿,来……”低沉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同时,一只手缓缓引导着他向着某一处行去,兰泙犹如中了魔咒般,急急跟随而去。却在触到那个极乐的入口时突然清醒过来。
“泙儿?”有些疑惑的声音。兰泙努力睁大眼睛,便在爱人的那对瞳仁中,又看到了满面迷茫的自己。
“澧……”兰泙低低叫了他一声,突然抱住兰澧猛一翻身,自己便躺在了他身下,急促道:“你,你来……”
“泙儿?”更加疑惑不解的声音。
“快,快来……”兰泙却没有理会,只不耐地扭动着身体,急想得到解脱。
兰澧定定地看了满面潮红的兰泙一眼,再耐不住心潮,如同疯狂般地吻倾泻而下。
……
不知过了多久,当兰泙再一次身不由己地随着兰澧的冲击摇晃的时候,嘴里除了破碎的呻吟,几乎再也说不出话来。
兰澧却一边握住他的腰缓慢而沉重地动作着,一边在他耳边低低问道:“泙儿……泙儿……你不想要我么?”
“……想……想……唔……”
狠狠地吻了他一口,兰澧又低声诱导:“那……刚才你为何又……拒绝我……”
“……唔……”
“你这是第一次……我本不想让你太辛苦的……”
“我……我们第一次……你来……我不想……让你有任何机会……想起不好的……回忆……嗯……”
兰澧动作一顿。虽然兰泙的话断断续续,但还是立刻心下明白了。知道泙儿还在介意当时没有将自己从衡王宫中及时救出的事情,甚至为了不让自己回忆起那一幕,宁愿在下,做承受的一方。
如若不是自己连续几次,累坏了他,甚至让他失了思考能力,估计也不会这么乖乖地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吧。
“你这个傻孩子……”兰澧低喃出声,接着更大力地冲撞起来,兰泙已经不会思考,只觉得自己如同陷入了波浪滔天的海上,被抛上浪尖,再被挟低至谷底,脑海中只回荡着兰澧在自己耳畔低沉厚重的呼唤声:泙儿……我的泙儿……
^^^^^^^^^^^^^^^^^^^^^^^^^^^^^^^^^^^^^^^^^^^^^^^^^^^^^^^^^^^^^^^^^^^^^^^^^^^^^^^^^^
指尖微动了一下,兰泙睁开了眼睛。
显然天色已然不早,房内光线大亮,连头顶帐幔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辨。宿醉的头痛袭上来,连同身体各个部位的不适酸痛,让兰泙不由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兰澧正在一边的长几旁取了书在看,听到兰泙出声,立刻撂了书,起身走了过来,看着躺在榻上,还在微微皱着眉头的人儿,微笑道:“醒了?”一行说着,一行在榻边坐了下来。
身体很清爽,显然已经被清理过了。兰泙关于昨夜的记忆有些残缺,但是自己与兰澧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一清二楚的,心里也早就有了准备。再次醒来看到兰澧,只觉得心里的感觉更浓厚了一些,就如同化开的奶油一般,厚重的亲密感。
“嗯。”兰泙轻声应了一句,抬眼看他。兰澧已经重新易了容,把那张让人倾慕的脸遮盖了起来。这时候脸上浮起醉人的温柔笑意,手指抬起,轻轻用指尖摩挲兰泙的嘴唇,随后便吻了下去。
兰泙反手摁住他的脑后,主动加深了那个吻。他是个忠实于自己内心的人,本来想做的便不多,一旦是想了,便去做了。
待到分开,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兰澧摸了摸他的脸低哑道:“你今日好好休息一番,我们明日再走……毕竟……你年级尚小,昨夜那处……有些撕裂……”
兰泙脸上有点发烧,这具身体毕竟还不满十六岁,又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在所难免,于是便也顺从地点点头。
想了想,兰泙又开口问道:“盖力,与那猴儿在哪里?”
兰澧回道:“昨日间晚了,又有了些醉意,我便留盖力在客栈住了一晚,就在隔壁。今日一早,他便回山去了,把那里稍稍料理一下,收拾好了,明日一早与我们一同启程去襄都。”
“至于那偷酒的猴儿……”兰澧有些忍俊不禁:“昨夜成了醉猴儿,还硬是把在你身上不容易撕扯下来,后来被我找了个笼子扔了进去,一起留在盖力的房中。”总不能留一只猴子在房中捣乱吧。
兰泙自然明白兰澧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心下好笑,也不由轻声笑了出来。
、襄都告急
“泙儿;我先给你易容;然后再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