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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兰泙微微动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这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见兰澧不答,兰泙有些烦躁起来,站起身道:“天黑了,我先出去一趟。”
“人真的有灵魂么?”将要走出洞口的一瞬,后面传来兰澧幽幽的声音。
“有……吧。”我自己便是最好的证明不是么?
“呵……”兰澧突然轻笑一声,低低道:“那泙儿会不会来看我呢?”
心里一阵绞痛,兰泙咬了咬牙,大踏步走了出去。
微风从树梢间穿过,似乎带着点点伤感,在夜色中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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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几个侍女袅娜行礼。
“都退下吧。”兰洲进了外殿,随意挥了挥手。
“是,大王。”宫人鱼贯而出,最后一个侍女顺手便将门阖上了。
“大王。”一个身量娇小的贵妇从寝殿疾步走了出来,随即福身见礼:“大王怎么没有提前招呼一声,桂姬好早作准备……啊……”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捞到了兰洲的怀里。
手伸到贵妇的丹红色抹胸中粗鲁地揉捏着,兰洲粗喘着道:“不用早作准备,桂姬任何时候都无比诱人。”
说话间贵妇已被揉弄得娇喘连连,嘴里轻唤道:“大王……”一双手却是欲拒还迎。
“美姬,心肝儿……”嘴里胡乱叫着,兰洲急急抱着贵妇进了寝殿,上了大床,帐幔只放了一半便忙不迭开始动作起来,一时间被翻红浪,□,不绝于耳。
“嗯,大王……”良久,一句娇声嘤咛之后,男人终于停了动作,趴在桂姬身上一动不动,一会儿方才低哑道:“你这个小妖精,真是祸水。”
“大王是在称赞桂姬么?”女人涂着蔻丹的双手在男人背上缓缓滑动着,声音里带着一种不自觉的诱惑:“那大王喜欢桂姬这个祸水么?”一行说着一行缓缓摆动着腰肢,很快又让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的喘息浊重起来。
“喜欢,怎么不喜欢,喜欢到骨子里了……”男人粗喘一记,又开始卖命地弄起来,女人娇呼一声,接着就缠在男人身上,死命纠缠起来……
一直到日暮时分,兰洲才从贵妇身上下来,立刻便有侍女进来帮他穿衣洗漱。
“大王,今晚不留下来么?”桂姬趴在床上,看着兰洲,媚眼如丝。
兰洲不答,微微抬起头让一个体态丰腴的侍女帮他系上冕冠,眼神却在打量着侍女的胸和腰,暗暗思忖着这个侍女长得颇为入眼,在床上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干脆明晚便召她侍寝吧……
“大王……”桂姬声音千娇百媚,这一声唤足可以让男人的骨子都酥了。
“咳……”兰洲转过身,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突然脸色一整:“桂姬,昨日曦国丰丞相向我讨你……”
桂姬脸色一变,顿时呆住了。
“既然他开了口,我也不好拒绝,这样,明日丰丞相一行就启程返回曦国,你,便跟着他一同去吧。”
说完,也不待桂姬反应,转身便阔步走出了寝殿。
“大王!大王!您不能这样对桂姬……大王!”女人从床上跌落下来,泪水涟涟却唤不回刚刚共同欢好的男人一个回眸。
“看好她!不要节外生枝!”兰洲出了外殿殿门,肃声对左右说道。
“是。”
、天下大势
耳边听得细微的脚步声,兰澧抬起头来。
“丰邪今日返程,兰洲亲自送到城外,排场不小。”说到丰邪和兰洲的名字时,兰泙心里不自觉漫上一丝愤恨,皱了皱眉,兰泙选择无视,径直走进洞来,盘腿坐下:“但是估计笃城内的盘查还会持续些时日。”迟疑了一下,兰泙又道:“你要小心些。”
兰澧扬了扬眉,似有所悟:“你要走?”
“是。”兰泙点了点头。且不说兰澧已经没有大碍了,单说这具身体对眼前这人的感情,委实太过强烈,直接影响了自己的情绪,还是离开为妙。
兰泙曾经一度怀疑这对父子的感情不同寻常。但是搜寻遍整个记忆,也没有发现父子狎昵的场景,对于兰澧,记忆里最多的,是对他的敬仰、钦佩、信任与依赖,其他的却是看不出来。
兰泙重生的这个世界类似于他所知悉的战国时期——其实也不尽然。最初的时候,冶州大陆上只有一个统一的国家,即为平原国。在北地还有一些游牧民族,被统称为胡人,他们结构松散,虽然也会不时骚扰平原国北面边境,但是一向被认为是疥彙玻蛔阄恰
八十年前,平原国分裂,诸侯割据,互相混战,胡人趁机南侵。早在八十三年前,胡人都满部首领纳尔提尔已经统一了胡人各部,建立都满王国。此时率部南侵,占领了平原国北部大片土地,领土迅速扩张。多年混战之后,形成了目前五国鼎立的局面。都满王国更名为北桓国,辖内胡人与平原国原住民通婚混居,以领土论,已成为冶州大陆第一大国。
北桓国以南,是韶阳国和芜国,以阿尔南山和吐纳河为界。再往南,则是曦国和衡国。冶江发源于西部麒麟山,向东蜿蜒入海,恰好成为北方两国与南方的曦国衡国的天然国界。
除此之外,冶州大陆上还有陈、襄、元等弹丸小国,大多依附于这五国。
几十年的互相攻伐之后,是短暂的平静。野心勃勃的君主们虽然有问鼎天下的心思,但是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都不敢轻易打破目前这种微妙的平衡。
正是因为如此,丰邪敢于深入衡国国都,也因为如此,曦国在边境进攻,宁愿慢慢蚕食衡国,也没有趁机杀了兰洲。一旦不能迅速灭掉衡国,担心曦国坐大,韶阳国以及芜国必然大举攻伐曦国,他们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被动局面。
在这个波涛暗涌,群魔乱舞的时代,各个王国都是求贤若渴,纷纷招贤纳士。而大批的贤士以及伪贤士,大多将目光投向了“平原四公子”。
平原四公子,即为衡国兰衡君兰澧,曦国丰曦君丰邪,芜国邱芜君邱敞原,以及韶阳国韶阳君邵蟠。
丰曦君丰邪,本姓章,后被已故国君丰昭云收为义子,位居丞相,独揽曦国大权,行事以狡猾狠辣著称,一向对衡国虎视眈眈。
邱芜君邱敞原,是芜国君的小儿子,受封笠州伯,美姿容,善诡辩,博古通今,门下食客为四公子之冠,是唯一一个才貌堪比兰澧之人。
韶阳君邵蟠,是韶阳国君第三子,封弋阳伯,生性粗豪,洒脱大气,武艺超群,门客三教九流皆而有之。
而四公子之一的兰澧,则是现任衡国主兰洲的二弟,受封鄞州侯,时年三十一岁,剑术卓绝,姿容无双,是当世第一的风流人物。门客最多时达三千人,以德才论,是为平原四公子之首。一年前,兰澧之子兰泙被突然召入衡王宫,接着一个月后,兰澧散去门下三千食客,离开笃城。
直到两个月前,曦国大举进犯衡国边境,兰澧急急受诏,秘密回到笃城,受到暗算,才落入丰邪之手。
兰泙被兰澧一手带大,感情极为深厚,不愿父亲受胁迫,触柱而亡,这才出现今天的局面。
见兰澧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兰泙微微侧过头,换了一个话题:“桂姬为什么要背叛你?”
兰泙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在记忆里,桂姬虽然因为气质过于妖媚而为兰澧所不喜,但她是唯一为兰澧诞下子嗣的姬妾,其兄长桂戎还是笃城都尉,因此虽然不耐,兰澧一直对她不错,在府中地位也颇高。
难不成是为了攀上兰洲这根高枝?可是除了地位高一些,与兰澧相比,兰洲怎么看都是个草包。
兰澧不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长叹一声:“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她既然是泙儿的母亲,自然不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入虎穴。哪知还是我错了。”
“什么?”兰泙一怔。
“泙儿当日是如何到王宫中的?”
兰泙仔细想了一下:“当日是恰好身体不适,陷入昏睡,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身在衡王宫。随后便有王诏说是将兰澧之子兰泙召入宫中,作为兰洲子嗣的表率,共同习文。”
想到这里,兰泙一呆。当日桂姬还来宫中看望过他,说是王诏紧急,便没等他病愈就将他送入宫中。虽然心生疑惑,但他天性纯真,又是亲生母亲来安抚,自然不会再生疑。
“是了。为了泙儿的安全,我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送走,除非极亲近的人,否则再难做到。后来我虽然曾经彻查过泙儿身边的人,却一无所获,现在看来,竟是我想错了。”
“而且,我曾经密令桂戎,如若超过时限我依然没有现身,便说明已陷入宫中,立即发兵来救。可当日他却不见踪影,自然是背叛了我。桂戎生性愚鲁,却十分听信他这个妹子的话,既然敢对我阳奉阴违,不问可知是谁从中作祟。”
“一步失了先机,便处处受制。一年前,兰洲以泙儿为质,要挟我解散门客,远离笃城。一年后,我身受如此奇耻大辱,甚至累得泙儿为我……殒命。”
兰澧望向洞口方向,眼神却似乎穿透一切望向虚空,语速缓慢而又坚定:“所有背叛我的人,既然有胆量做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着兰澧满面肃然,一字一句如同宣誓般的金玉掷地之音,兰泙一时怔怔的有些出神。
停了一下,兰澧回过头来,朝着兰泙微微一笑:“澧这次遭此大难,实在是多亏了侠士的仗义相救,澧感激不尽。”说完,居然立起身,深躬一礼。
兰泙嘴角一抽,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自己居然也会有一天会被人称为“侠士”,嘴里却说道:“我只是还了一个不问自取的人情而已,不必言谢。”不等兰澧答话,又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缎小袋,递到他面前:“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既然你已经没有大碍了,我便也该走了。这是一点银钱,你先收着,权作急用吧。”
兰澧之前服了丰邪的药失了力气,这几天停了药,药力散去便已回复如初,身体也没有大碍了,所以兰泙不打算再耗下去,早走早脱身。
看了一眼面前精巧的钱袋,兰澧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微微笑着看向兰泙:“澧深受侠士之恩,怎能知恩不报呢?”
兰泙摇头:“我说过,做这一切只是还人情而已,并不算什么恩德。”
兰澧迟疑了一下,将钱袋接过来,接着问道:“可以问一下侠士接下来要去哪里么?”
“我也不知道。”兰泙随意耸肩:“可能会四处去游历一番吧。”
“既如此,侠士何不与我同行?”兰澧似乎已经从这几日的大悲大怒中解脱出来,风度翩翩,令人见之忘俗。
“你也要去四处游历?”兰泙有些意外。
“非也。”兰澧摇头笑道:“我打算去襄国。”
兰泙一听便明白过来。兰澧的母亲是依附于衡国的小国襄的公主,后来嫁到衡国来,诞下兰澧。既然现在笃城待不得,先去襄国暂避一下也未尝不可。
“现在是非常时期,笃城虽然有我的势力,但是为了保存实力,我暂时不打算和他们互通讯息。”兰澧显然没有隐瞒他的打算,侃侃直言:“凡事谋定而后动,我此次务必要准备周全,再返回衡国。”
“我不一定去襄国,只是想四处看看而已。”兰泙摇头拒绝,直觉想要远离兰澧。
兰澧默默看了他一眼,笑容收敛了些:“澧深知侠士身手不凡,世间少有,又不屑荣华富贵,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
“但滴水之恩,尚且当涌泉相报,如若澧就此一走了之,实是无法心安。此去襄国,路途遥远,却也不乏秀丽景色,如果侠士无甚急事,希望体谅澧一片惶恐之心,沿途或可指点一二,权作向导。”
见兰泙脸上浮起犹豫之色,兰澧又道:“此后同行,如果侠士颇感无聊,再走不迟。”
兰泙虽然自重生后有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说话行事都不免烙上了这个世界的痕迹,但是被兰澧这样一板一眼地劝说,还是听起来有些头晕,不由微微晃了晃头。
、离开笃城
兰澧自始至终都在细细观察兰泙的神情,见他似乎有些不耐地摇头,心里一急,忙道:“依照侠士的身手,自然无惧天下,只是笃城之中,识得泙儿容貌的人为数不少,即使侠士不从城门过,必要费一番周折。侠士既然打算游历天下,自然悠哉乐哉才好。澧擅长易容之术,与侠士同行,相信可免去不少麻烦。”
兰泙低头沉吟良久,终于慢慢点头道:“那好吧。”
兰澧大喜。
兰泙却是满心懊恼。本来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走的,可是被兰澧这样殷勤挽留,耐不住心里的冲动,居然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想他兰泙这么多年来何时这样纠结过?自从遇到兰澧后,平静的心湖时时被打破,纵然是这个身体本身的情感,也让他懊恼且有些无所适从。
稳下心神,兰泙随即要求道:“既然以后同行,那就不要叫′侠士′这么客气了,叫我……”
兰澧嘴角一勾,笑着插言道:“我痴长你几岁,如果不介意的话,便叫你泙儿可好?”兰澧已经知道他刚满二十一岁。
兰泙心内一跳,不由自主道:“那好。”话刚说完便差一点咬掉舌头——难道这个身体还会妖术不成?
兰澧静静看着兰泙,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慢慢启唇唤道:“泙儿。”
“呃,哦。”兰泙心子一颤,不自然地将眼神别开。
“泙儿,以后你便唤我做澧吧。”
兰泙本没有什么年长便一定要叫人哥哥,年纪小便要唤人做弟弟的想法,一律叫名字是最简单便捷的,便无所谓地耸耸肩,点了点头。
兰澧本是微微笑着的,这时看他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不由淡去了些。
兰泙没有留意,想了一想说道:“现在风声比较紧,你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我们便过几日再动身吧。”
兰澧却摇摇头,温和道:“丰邪一走,盘查必然松懈。我没有大碍,明日即可启程。”
听他这样说,兰泙便没再坚持,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今夜就去准备明日上路需用的东西。对了,易容需要我准备些什么么?”
“那是自然。”兰澧眼珠慢慢转了一转,脸上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这里没有笔墨,我便口述了,你且记着可好?”
兰泙自恃记忆力超群,便也点点头,静下心来仔细听着,遇到不明白的就开口询问,很快便将明细印在了脑子里牢牢记住。只是心里存着疑惑,易容应是与化妆有异曲同工之处罢?否则为何还需要用到胭脂水粉、珠玉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