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姬的眸子里闪出一股足以使任何男人心跳的异色,她似乎有些心动,但在斜瞟了韦烈一眼之后,那股异色突然消失了。
“皇甫亦经,很可惜我是美食主义者,不是中意的可口食物绝不进口,我跟韦公子有前约,你就省了吧!”
“哈!我们有相同之处,区区是见了美色绝不放过,务必要到口。”
“如果这美食含有致命之毒?”
“即使赔上生命也要品尝!”
“好,我就让你如愿。”
长袖交叉一挥,如剪拂出,竟然挟有“得得”的破风之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声,看来这柔软的两只水袖绝不输于利剑钢刀。
皇甫亦经亮掌急迎。
玄奇的步法配合上诡异的招式,一场罕见罕闻的搏斗叠了出来,不,那不叫搏斗,应该说是一场鬼怪之舞,分不清招式,看不出路数,仿佛是两个有形无质的幽灵在回旋穿梭,飘飞追逐,忽上忽下,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裂帛与破竹之声不绝于耳。
韦烈和冷无忌木立如痴。
两名少女已退到两丈之外。
持续了将近的半盏热茶时间,翠姬突然冲天飞起,凌空一旋,头下脚上,像一只青鸾俯冲向皇甫亦经。
皇甫亦经斜里拔升,如苍鹰展翼破空而起,上下易势,翠姬足尖才沾地,皇甫亦经已束翅扑击,快捷无伦。翠姬再旋,离立足点八尺,皇甫亦经坠地,双方对立。
“芳驾的身手远超出区区所闻!”这句话不知是实话还是故意奉承。
“还有你听不到的!”
双臂倏然上举,原地三旋,极美妙的姿态,就这旋身之际,外衣业已敝开,露出里面的透明蝉衣,月光下,就像一个半裸美人出现在雾里,再旋,外衣飘飞,少女之一立即上前接住,现在等于是全裸了。
蝉衣,该遮的全遮不住,穿与不穿完全一样。
皇甫亦经大声道:“好美的胴体,令人垂涎!”
翠姬伸展四肢,作出一个极优美极富诱惑的手势,然后缓缓地扭腰摆臀,由徐而疾,翩然起舞,绕着皇甫亦经圈转,蝶飞燕翔,柳颤花飞,仿佛明媚的春光已临,醉人的东风激荡,编织成撩人的绮丽画面。
皇甫亦经亦以赞赏的口气道:“天魔之舞,令人大开眼界,真是人间难得几回看!”
未几,身影开始幻化,越化越繁,最后化成无数裸女把皇甫亦经的身形淹没,草场变成了无遮之国,莺燕乱飞。
冷无忌以袖掩面,他不敢再看下去。
韦烈仍然木立着。
皇甫亦经的感受没人知道。
“波波波波…………”一连串紧密的怪响传出,裸女一阵散乱、消失,最后只剩下翠姬俏立场心。
“皇甫亦经,你的定力着实不错?”
“好说,过奖!”
“你如何能抵御魔火攻心?”
“毒攻毒,邪克邪,区区本属邪中之邪,当然不惧魔中之魔,芳驾这一支天魔之舞,教区区顿悟以往的岁月是虚度了。”
“你仍然不死心?”
“更加坚定,如能得亲芳泽,虽死无憾了。”
“你敢随我走?”
“求之不得!”
“那就走吧!”
显然这是物以类聚,彼此之间有强劲的吸引力量。
皇甫亦经转面道:“冷无忌,你作好路标,本人会来跟你会合,行程不妨放慢些。”
冷无忌应了一声:“是!”
翠姬深深望了韦烈一眼,闪动娇躯,两名侍女和皇甫亦经立即跟上,四人朝桠口之外奔去,瞬即无踪。
冷无忌抬头望了望冷清的明月。
“韦烈,我们上路!”
“不走了!”
“咦!你……什么意思?”冷无忌大感意外。
“你的路只到此为止!”韦烈突然目爆寒光。
冷无忌疾退两步,他已觉察到情况不妙,韦烈分明在受制之中,何以突然起了变化?要命的是木盒和“骷髅令”已经在客店被窃,失去了制他的利器,凭能耐,说什么也不是韦烈的对手,更要命的是皇甫亦经也被“神女翠姬”的美色所迷阴之而去,真的是呼天不应了。
韦烈真的清醒恢复本性了吗?
“韦烈,你……敢不听命?”他色厉内的地喝叫。
“鬼算盘也有拨错珠子的时候,冷无忌,你一辈子鬼计多端,专走邪路,今晚已走到路的尽头,认了吧!”
“你……”冷无忌亡魂尽冒,再退两步,车转身,闪电般弹身划去。“哇!”地一声惨叫,坠地不起。
韦烈比他快,凌空挥剑,断了他的一臂。
断臂是重创,冷无忌惨哼不止。
韦烈不能让他失血而死,许多帐还没算,立即出指点穴止血。
“韦兄!”
“公子!”
—数条人影涌现飞奔近前,当先的是“多事书生”王雨,随后是王道、洪流和立仁、立义两名书僮,五人围上。
韦烈一见王雨心头起了异样感觉,他知道她是女儿之身只是一直没点破。
“王老弟,辛苦你们了!”
“我们一直在担心解药是否生效……”“我在离开小吃店不久便已恢复正常……”
“我说呢……”王道迫不及待地接嘴。“我从窗子外面钩木盒子时,手就是短了那么一点,公子那么巧帮了一脚把木盒子给踢近了些,原来是有意的。”
“解药何来?”
“是一个叫谷兰的姑娘专程送来的!”王雨回答。
“啊!好……”韦烈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神农谷中那清丽脱俗的影子。“难怪,想不到她也出山了!”同时,他也想到“神农夫人”作主提亲和遭遇自己谢却后所表示的态度,谷兰出谷是有目的的。
“对了,公子!”王道又插口。“提到姑娘,我和洪老大在盯踪‘邪崇童子’皇甫亦经这时,也碰到一位,她认识我们俩,而我们俩却不认识她,人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只是有点冷若冰霜,公子想得到是谁吗?”
“冷若霜?”韦烈是从冷若冰霜四个字触及灵感的。
“哈!一点不错。”
“她人呢?”
“不知道。”
众人的目光转向断臂的冷无忌。
王雨愤愤然地道:“这只老狐狸死有余辜。”
韦烈冷冷地道:“我答应大刀会主交人,我们不必下手,他会死得很惨。”
冷无忌栗叫道:“韦烈,你要把老夫交给那淫妇不如杀了老夫、老夫将感激不尽。”他知道一旦落到会主公孙四娘的手中会死得很惨,倒不如承受韦烈的一剑来得痛快,而且他曾是大刀会总管,死还得丢人现眼。
韦烈沉默了片刻。
“你先回答这两个问题!”
“你问!”冷无忌挣扎着站起身来。
“你以卑鄙手段骗走了‘宝镜图’,宝镜呢?”
“在皇甫亦经手里!”冷无忌回答得很爽快。
“那你给方一平的那一面呢?”
“是伪造的,反正无人能辨真假。”
“好!第二个问题,谁糟蹋了司马茜?”
“方一平!”
“真的是他?”韦烈咬牙。
“不错,主要的原因是司马茜反对嫁给他,又离家出走,而偏偏跟你在一道,他认定你们已成了对,他恨!”
“好,这算完全证实了。”
“韦烈,我求你……痛快地给老夫一剑!”
“不行,我答应过公孙四娘,你杀了副总管宋世珍灭口,我背了黑锅,非你去澄清不可。
冷无忌,你杀人很顺手,为什么自己却这么没种?你不想想有多少人要等着把你碎尸?可惜,你只有一条命。”
蓦在此刻,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他的命应该交给我!”
在场的全吃了一惊。
韦烈抬眼道:“想不到会是你!”
女的不知何时来的,俏生生站在丈外之处。
王雨“啊!”了一声。
不期而现的少女赫然是“神农夫人”的传人谷兰。
“谷姑娘,谢谢你的灵丹!”韦烈抱拳,心弦一阵震颤。
“不必,小事一桩。”谷兰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冷无忌,缓缓趋前数步,距离拉到六尺,目光已变成了刀。
冷无忌困惑地望着谷兰。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必知道,我只是受托。”
“受托。”
“对,受托杀你。”
冷无忌身躯一颤。
“受托杀老夫?哈哈哈哈,老夫命只一条,也只能死一次,死在谁的手下都一样,姑娘受谁之托?”
“你应该不会忘记,二十年前你以花言巧语骗取了一个女人的感情,不但始乱终弃,还教唆她盗取主人的药物,那药物本是用来减轻病人痛苦的,你却用来害人,使得那可怜的女人痛苦终生……”
“莲姑?”冷无忌栗声说。
“不错,亏你还记得这名字。”
韦烈立即就想到了,神农谷里那半老妇人就叫莲姑,在自己到求取解药之时,“神农夫人”望了她一眼,她跪下去说该死,当时不明白,现在谜底揭开了,原来冷无忌用以使人丧失神智的药是这么来的。
“老夫辜负了她,是该死!”
“你说你只能死一次,不在乎,对不对?”
“是如此!”
韦烈轻轻吐口气。
“谷姑娘,在下……必须要留他活口。”
“我知道!”
“可是姑娘要杀他……”
“没错,我是要杀他!”说完,如刃目光直照在冷无忌脸上。“冷无忌,你只有一条命,但我答应莲姑要你的狗命,我不能放过你,不过,你应该知道神农谷中人的能耐,我要你死两次,第二次要你命的是谁我不管,我是第一次要你命的人!”
人,能死两次吗?
在场的全错愕莫名。
冷无忌的脸孔扭曲得变了形。
谷兰手指点出,冷无忌应指而倒,双脚和独臂一阵伸缩之后,身躯开始扭曲滚动,杀猪也似惨叫起来。
在场的全冷眼旁观,像这种人是该有这种报应。
冷无忌不断地扭滚,惨叫变成惨号,声嘶力竭,惨号又变为惨哼,扭动变为抽搐,口里模糊不清地道:“给我……请……给我……一个痛快,我……”最后是狂喘,像牲畜被宰临断气的前半刻。
谷兰冷森森地道:“你会死,快了!”
喘息缓慢下来,老半天才一抽,瞳孔在放大。
韦烈忍不住道:“谷姑娘,他真的会死?”
谷兰道:“会,但他会还魂,他必须死两次。”
冷无忌一声长长的喘息,断了气,两眼暴睁着。
“韦公子,你可以带走他了!”谷兰平静地说。
“带死人上路?”韦烈皱了皱眉。
“没有比带死人上路更方便的了,一具薄棺,或是用芦席裹了装上车,就这样横在马背也可以,一个对时之后他会复活。”
这简直像是神话,但韦烈绝对相信谷兰的能耐。
“一个对时,那就是明日此时?”
“不错!”
“能否让他延迟半天?”
“可以,韦公子是计算送到地头的时间?”
“不错!”
谷兰在尸身上戳了数指道:“成了,后天午时他会复活,这时间能配合得上吗?”
韦烈点点头道:“恰好!”说着,他侧过脸道:“王道,把你拿到手的那木盒子请谷姑娘鉴定一下。”
“噢!”王道应了一声,取出掌大的扁平木盒交给谷兰,口里道:“谷姑娘,我不识毒,但对机簧这一类小门道还不怎么外行,我已经初步检视过,这木盒制作得十分精巧,在横头有六个小孔,连结盒里六支细管,每支管里有一根牛毛细针,使用时只消指着对手,暗中一拨,针便射出,不着痕迹,谁也不会料到……”
“王道,你不能少说几句,谷姑娘自己会看。”韦烈冷声制止。
“让他说完!”谷兰边检视边说。
“盒子里还剩下三支针,我说完了!”王道耸耸肩。
谷兰检视完毕,递还给王道,沉声道:“的确很精巧,能伤人于无形,针上淬的是变性之毒,正派的人是不屑使用的。”
韦烈立即道:“毁了它!”
王道片言不发,扔在地上一脚踹扁。
谷兰望向王雨道:“王公子,我们机会均等。”
王雨淡淡一笑道:“当然!”
什么机会均等别人听不懂,只有她俩心里明白。
谷兰又转望韦烈。
“韦公子,我伴你上路!”
“姑娘的意思是……”韦烈下意识地心弦一颤。
“预防送人中途发生意外。”
“哦!”韦烈无话可说,如果‘邪崇童子’皇甫亦经寻来,双方不幸遭遇,恐怕也只有谷兰才能应付。
“我们应该都在一道。”王雨道:“韦兄别忘了公孙四娘的魔眼,而方一平仍是你的死敌,他已经成了她幕下之宾,此去冲突难免,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要是因此而逮住方一平,厮缠已久的恩怨便可了断。”
“对!”韦烈点头,他随即想到司马茜的空棺,是谁盗走了尸体?这疑案非解决不可,否则寝食难安。
“公子!”王道开口。“我和洪老大仍是老规矩?”
“对,尽量避免暴露身份。”
傍晚时分。
大刀会总舵。
会主公孙四娘与新任总管方一平在属于会主专用的密室里欢饮,两个光着身子的男女相拥而坐,喂菜度酒,毫无忌惮,因为密室不虞春光外泄。
“好弟弟,但愿这种日子能长久下去!”公孙四娘抚着方一平厚实的胸膛。
“亲姐姐,我发誓伴着你直到生命的终结!”方一平的手一直游移在公孙四娘身上敏感的部位。
“格格格格……”
“哈哈哈哈……”
就在此际,传报的金铃突响。
公孙四娘愤然作色道:“这个时候来打搅,真是……一平,你去问问看!”
方一平起身到壁间打开了一个暗藏的通话小孔。
“是谁?”
“小婢倩英!”
“什么事?”
“外面传报有人要面见会主!”
“什么样的人?”
“天涯浪子韦烈。”
“什么,韦烈?”方一平脸色大变。
“是的,还带了口棺材!”
“好!”方一平回身,表情古怪而复杂。
“倩英说韦烈要见我?”公孙四娘皱眉。
“是的,还带了口棺材!”
“带了口棺材,什么意思?”公孙上娘蹦了起来,丰挺的玉峰一阵乱晃。“难道……他是来找你讨债的?”
“是他欠我,不是我欠他。”方一平怒愤交进地大声说。
“他勾引我的未婚妻司马茜,导致她玉殒香消,居然还找上门,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出去见他,不是我死便是他躺进自己预备的棺材。”他边说边抓衣服。
“一平,不可意气用事,目前情况未明,你暂且不要露面,他既然进了本会总坛,我乃一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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