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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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花飞-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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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麽,年公子是何方神圣我没听说过的模样。

年华稍稍安了心,虽然不知道元牧天究竟用了什麽手段,他对元牧天上令下行的威严却是著实佩服。

只是谣言虽止,最让年华头痛的一个问题却始终得不到解决。

他至今仍然被元牧天安置在原本的年华宫里,这对於他来说实在是个尴尬不已的地位。虽然腿是长在自己身上,他又轻功了得,年华不是不能自己走,只是他还想要在萧国开创自己的宏大事业,少不得要看人家大领导的脸色,给人家两分面子。

所以他需要当面跟元牧天郑重地提起这个事情,再这麽粘粘糊糊地拖下去,就算别人嘴里不说,在外人眼里他那个娈宠的帽子也是真的很难摘掉了。

“公子,咱们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皇上大概不会从这里走了。”小李子随年华坐在树荫下,尖锐的蝉鸣和树影外亮得发白的阳光让他觉得这三伏天更加燥热得难以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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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这个时间也才两点多,再等等。我调查过了,皇上每天下午都会去游贵妃那里,这是必经之路。”年华咬著片树叶,手里拿著把蒲扇扇得呼呼作响,转眼看到小李子满头大汗脸都热红了的样子,年华便把扇子换了个手拿著,靠近小李子,让扇起的风吹过两人的脸庞。

“公子,你对皇上真是痴情……”小李子转头看著年华,轻声叹道。声音未落时,却被年华一个暴栗叩在额头上。

“胡说什麽呢,这皇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从上次去过我们那里之後,居然就再也没出现过。老把我放宫里他看著不难受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要跟他说清楚,我好搬出去。今天一定得堵到他。”年华有些烦躁,呼拉呼拉地扇著扇子。

小李子委屈地抬手揉揉额角,却又忍不住嘀咕道:“明明你以前也喜欢在路上等皇上的,怎麽能怪我说错了……”转念一想,那时正是年华失宠於皇上,想尽万般办法想要挽留住元牧天的爱,却越来越不得圣上喜欢的时候,顿时噤了声,生怕惹起年华的伤心事。

“公子,我说错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年华听了倒也没觉得什麽,那段时间的记忆到现在已经淡漠成事不关已的电影一般,无法感同身受了。他无所谓的摆摆手,又拍了拍小李子的脑袋,故作高深状叹道:“此一时彼一时,吾跟汝解释多了汝也听不懂。简单来说,就是吾跟汝有好几千年和一个平行宇宙的代沟……”

年华看小李子皱著眉头想使劲理解平行宇宙或者代沟的意思,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经逗自己那两岁的小外甥,一本正经地给他讲高等数学的课程。小外甥瞪著大眼睛,明明听不懂却还是乖乖地力图去理解别人跟他讲的话。年华想到这里,一时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揉著小李子的头发笑道:“小李子,你真是太──可爱啦!”

元牧天远远走来时,看到的就是在树下等他的年华,一脸灿烂的笑容,几乎让这夏日正午的阳光都失色。

元牧天嘴角微微翘起,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去。

还未走近时,果然见年华把手中的扇子往他的贴身小太监怀里一摔,面上仍旧带著那令人眩目的笑容,那──比阳光更明媚,比山泉更干净的笑容,远远地朝向他跑来,跑动间扬起的衣角都带著令人无法忽视的活力。

“参见皇上。”年华到了近前,规规矩矩地跪地行了礼。只是他行的却不是从前作为男宠时的礼节,而是按照宫中侍卫的规矩,标标准准地给当今皇上行了一礼。小李子此时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跪在地上。

元牧天看著身前的年华,笑容微微一顿,却又转瞬恢复如初,一脸笑意地上前两步扶起年华:“好了好了,起来吧。年华,你总算对朕的话上心了。在这後宫之中,行止无度是大忌,以後要继续乖乖地听话守礼,朕必定不再责难你。”

年华顺著他的力道起身,向元牧天乖乖地一笑,点头道:“草民明白。”

自古伴君如伴虎,即使穿越了一个平行空间,这大抵也是个不变的道理。为了让这个眼高於顶的一国之君同意自己的要求,必要先给老虎捋顺了毛,才好开口。

元牧天却微微皱了眉头:“什麽草民,你如今住在朕的後宫之中,哪里是什麽草民。”

年华看了他一眼道:“可是我现在无官无职,不是草民是什麽?”

元牧天英挺修长的眉毛一挑:“你从前──”

“从前怎麽了?”年华疑惑地看著他。

元牧天看了年华片刻,那不解的模样不似作假,微微有些不耐起来,一挥手道:“算了。午後太阳正毒,你在这里是为何事?”

年华挠了挠头,又向元牧天露出一抹笑容,红嫩薄唇下白色整齐的牙齿微微闪光:“皇上,我是专门来等你的!”

“哦?!等朕?”元牧天微皱的眉峰瞬间展平开来,一副龙心大悦的模样,抬起右手揽上年华的肩膀,微微搂在自己怀中,笑道:“自从回来後,还真是难得见你有如此乖顺的时候。这一次,朕倒真要好好奖赏你一番了。”边说边抬步向前走,不知要把年华带往哪里。

年华跟著他走了两步,心下无奈叹息。

他一定是欠了老天很多钱,不然为什麽这老天总不愿给他他想要的。很久以前的时候,这样的待遇是在失忆的迷茫中跌跌撞撞的那个年华最想要的,可那时的他偏偏求不得。如今他只想求一条出将入相的道路入口,却又身陷在这後宫之中,狗皇帝死活不让人出去。

“皇上,如果你想奖赏我,我想提一个要求。”年华看了看元牧天的脸色,斟酌著开口道。

“哦?!年华想要求什麽?只要是朕能给的,朕一定让人奉到年华面前。”元牧天低下头,把脸凑近年华,低低笑著。

年华不露痕迹地把脸向後撤了撤,已经快要绷不住想推开这个自以为英俊帅气的狗皇帝了。

“我想早日入皇上的侍卫营,开始训练。”年华心一横道。

元牧天的脸色陡然阴冷下来,在这如火的日光之下,年华竟似被那两道无机质一般的视线冰得身上一紧。

“你说什麽。”元牧天淡然地开口道。没有起伏的音调,却蕴含著让人胆颤的风暴。

年华从他怀中挣开,有些生气地道:“皇上,你还记得你当初说的话吗?你说让我回来助你平天下,你也早说过许我先入侍卫营作侍卫。可到今天我进京已经半个多月了,你却只是让我呆在这後宫之中,无所事事。君无戏言,皇上,你到底什麽时候……”

“住口!”元牧天咬牙喝斥道,“朕一切自有主张。你算什麽东西,轮得到你来过问?!”

“那你的主张到底是什麽?!”年华也怒了,这赤裸裸的轻蔑是他绝不能忍的。他两手拳头一握,几道控制不住的暗风从他掌中溢出,震得身後的一颗大树树身猛地一颤,抖落一地绿叶。

元牧天身後的宫人们虽然惧怕於元牧天的怒气,却俱因为那纷纷落下的鲜绿叶子而好奇地悄悄抬头向上看,这在这样的天气中实在不是正常现象。只是,宫人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元牧天却清楚得很。

面前这个青年一改往日嘻嘻哈哈或柔顺或温和的模样,瞪向他的一双眼睛精亮,隐含著不平的怒火。

“你就这麽想离开?”元牧天微微眯起双眼看著年华,冷冷开口道。

“我只是要皇上履行你的承诺!”年华咬著齿根道,“我不管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这什麽皇家後宫,於你是家是温柔乡,可是我根本一天也呆不下去!”

元牧天的右手在宽大的龙袍之下狠狠地一握,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望著年华激愤的脸。

片刻後他才缓缓开口道:“朕答应你,不会让你永远住在年华宫。但是你最好乖乖等著,如果再有什麽不敬之举,你就给朕滚出萧国!”说著便带著人离开了,看也不看年华一眼。

小李子直到元牧天走远了,才敢轻轻地走到年华身边,转到他面前,看到他仍是一脸气愤的模样。

“公子──”小李子轻唤一声。年华转过头看他,勉强地笑了笑,道:“我们先回去吧。”

“公子,你为什麽不离开萧国呢?反正你那麽有本事,皇上他根本不能把你怎麽样。”小李子跟著年华走了一段路,犹豫再三,终於轻声地开口道。

年华止住脚步,在园中路上往来的各宫太监宫女一撇即离的异样眼光中沈默了片刻,才道:“我们那里有句话,从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爬起来。我当初是在这里被人当作娈宠,直到现在,他们也依然没有改变看法。我偏就要从这里开始,从元牧天的皇宫和朝廷里开始,让他们都睁开狗眼看清楚,我年华比他们所有人都强!比他们所有人都能站得更高!”

小李子慌忙去捂年华的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小声地急切道:“公子,你……你小声点,小心被别人听见。”

年华拉著小李子的手移开,向他露齿一笑:“我知道轻重的。没事,哥内功好,在我刚才的声音传播有效范围之内,只有几只蚂蚁在赶著蚜虫放牧,没人听见的。”看小李子放心地吁了一口气的模样,年华又笑了,一把拉起小李子跑了起来:“走,热死了,回去吃西瓜去!”

怡心苑。

外面热浪如火,一门之隔的室内却清凉舒适。一道轻纱隔开内室,一个嫋嫋婷婷的身影端坐在轻纱之後。

地上跪著一个身穿杂役太监服饰的小太监,额头触著地面,不敢稍抬一下。

“起来吧。”半晌後,轻纱之後的女子轻声开口,“你都看到些什麽?听到些什麽?”

小太监微微抬起头,恭谨地道:“启禀贵妃娘娘,那时皇上也在,小的不敢离得太近,所以所看所听都有限。年公子在皇上来娘娘怡心苑地路上,等了两个时辰,又光天化日之下对皇上眉目相勾投怀送抱,皇上便……笑搂著他去了。”

女子姣好的手将手中的丝帕紧紧地握,声音却仍旧淡然:“说下去。”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接著道:“皇上似乎本是带著年公子去往龙行殿的方向──”他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轻纱後的女子。

龙行殿是皇帝寝宫。後宫的规矩,後宫女子除了皇帝生母太後和皇帝妻子皇後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游贵妃捏起帕子擦了擦红润的唇角,轻声道:“说下去。”

“後来年公子似乎因为什麽事和皇上起了争执,皇上气得厉害,却只是斥责年公子几句,就走了。”

“没带著那年公子一起走?”

“没有。年公子带著小太监回年华宫了。”

又是一阵寂静的沈默,直到那白纱之後又响起那轻柔的女声,小太监才敢轻轻长出了一口气。

“红儿,拿赏银来,送公公出去吧。”

一个婢女应了,从纱後走出来,拿著一包丝帕包裹的东西,向那小太监走去。

“公公,请吧。”

小太监往那沈甸甸的丝帕中看了一眼,喜上眉梢,又向游贵妃谢了恩,便跟著婢女出去了。

“娘娘,这个年公子,比从前更不好对付了呢。”一个青衣婢女挑开白纱,走回坐在软榻上的游贵妃身边,边轻轻扶她躺下边道。

“哦?你便说说,他哪里不好对付了。”游贵妃合衣歪在榻上,闭上了眼,恹恹地说道。

青衣婢女继续道:“娘娘您想,皇上不就是最喜欢尝个鲜麽?以前三贞九烈誓死不从的女人,皇上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像他这样的,曾经痴情种子一样,天天盼著皇上,如今反倒拿起乔来。笑的时候像个骚狐狸,给点甜头,转眼又佯装义正言辞。这种货色,皇上若不对他起兴趣,那他只有死路一条。可如今看皇上的样子,显然是又有兴致了,那他这欲擒故纵的招数,不是更有效了。”

游贵妃听得心烦,加之想到之前年华圣宠无两时期自己的凄清日子,便不耐地开口道:“好了,皇上怎麽样,本宫会看不出来?要你这个奴才多嘴多舌。”

青衣婢女慌忙低头认错,眼睛转了转,却又轻笑起来:“不过,娘娘也不必多虑。他再如何,也是个生不出孩子的男人。况且他已经过了二十岁了,等他年老色衰,任他再有手段,看皇上还会多看他一眼?倒是娘娘,看皇上一贯的态度,只要娘娘涎下这位龙子,那中宫之位,就非娘娘莫属了。”

游贵妃微闭著双眼,嘴角挑起浅浅的笑纹。




(0。64鲜币)66 他乡遇故知?

66

炎炎酷夏,烈日当空。年华捧著一半冰镇过的西瓜,把身体卡在树干之间,用银勺挖了一大块塞到嘴里,在如盖的树冠遮避间悠然地消暑。

一个一身锦衣的纤细身影从他的院墙外面慢悠悠地走过去,轻盈地像在飘一样,忽悠忽悠地从这头走到那头,消失在年华的视野之中。

年华微眯了双眼。这已经是这个人一上午第七次从他的院墙外经过了,他到底是想怎样?!

年华知道,从他进了这个院子起,这附近装模作样打探消息的宫人就从来没少过,也不知都是哪些个娘娘妃子的心腹。不过年华倒无所谓,後宫之中的勾心斗角都是为了争抢元牧天那厮,他如今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实在泛不著跟著插一脚。

但是外面这位,如果是奸细,这奸细当得也太侮辱别人的智商了。年华都不忍心告诉他他已经被拆穿了──不,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稍微像样点的伪装,拆穿个毛。

直到那个身影第十二次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走过去,年华终於忍无可忍地叫了出来:“喂!那边的小哥!”

那个身影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才把脸转向年华,疑惑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啦!进来进来!”年华一边叫著一边扔了西瓜皮,一个飞身下了树,捏著拳头嘎巴作响,向门外走去。

小李子扔下手里的活,飞奔过去把院门打开。年华几步走了出去,本想干脆好心卖给他一点“爆料”,免得这蠢蛋回去被主子惩罚。可是当他看清来人的脸之後,却震惊得只能瞪大双眼,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是年公子,有何指教?”那青年见年华紧盯著他的脸看,晒得微红的面上红晕加深,微微行了一礼道。

“林……林……林……”年华结结巴巴地开口叫道。

“年公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云枝啊。”青年困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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