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女孩红着脸拉住殷勤的手,“蜀黍,你有没有老婆?”
殷勤:“……没有。”
“我长大之后就嫁给你好不好?”小女孩眨着眼睛,双手捧腮,“你真好看,嘴角还有梨涡……”
路雄大咧咧地搂着殷勤,“再好看也没用,他有老公了。”
小女孩刹那间婚姻观坍塌,捂着脸泪奔而去,撞翻一个蹲在院里玩泥巴的小男孩。
小男孩坐在地上对着殷勤看了半天,拔腿跑来,拉开殷勤的手,将一只活生生的蚯蚓放了上去,使劲吸了下鼻涕,“蜀黍,等你跟老公离婚,我娶你。”
殷勤:“……”
“小兔崽子!!!”路雄暴怒。
来的时候殷勤失落路雄得意,走的时候路雄窝火殷勤尾巴翘上了天,坐在车上掏出镜子顾影自怜,“哀家这张脸……真是童叟无欺……”
“赶紧闭嘴!”路雄怒道,“连五六岁的小屁孩都勾引,你这个不守妇道的男人!”
殷勤对他抛个媚眼,“哎哟,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就改嫁!”
路雄被他雷笑了,“赶紧改嫁,我还是钻石王老五呢,还能娶个十八的。”
“得了吧,你要是敢娶个十八的,我就敢嫁个十六的!看谁狠!”
“……”路雄承认他没殷勤狠,主要是没有这种优惠大酬宾的脸皮。他哑口无言地瞪着殷勤,心想遇上这么个人,自己大概只能在床上找回场子了。
不,在床上也找不回场子,殷勤下床妖孽上床女王,敢不卖力就一脚踹下床去,可偏偏自己还不舍得重振夫纲。
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混账东西了呢?路雄悲哀地想,感情真是个操蛋玩意儿。
殷勤嬉笑着凑过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嗲声道,“不过我老公这么好,又帅又温油,我才不会改嫁呢。”
路雄一脸幸福地泪流满面,这么个东西,怎么能不叫人喜欢?能宠十分,又怎么舍得只宠八分?
毕竟幸福得来不易,更何况他们都已不再年轻,
晚上路雄去警局值班,殷勤在家坐不住,新买的钻戒咬得手痒,他迫切地想要出去炫一炫。
喊了公子闲出来喝酒,两人坐在沙发里,殷勤优雅地端起酒杯,粉红光芒在灯下一闪而过。
公子闲淡漠地扫视一眼,视若无睹地大聊国际局势。
殷勤心里疯狂咆哮:你快关注我的戒指啊!你不关注我怎么炫耀???
公子闲外表镇定内心险恶:就是不提,就是不提,我憋死你!
殷勤憋得心都要碎了:啊啊啊……
两人从国际局势聊到房价未来,再聊到早市的蔬菜比晚市贵三毛,终于,公子闲玩够了,喝一口酒,目光淡淡扫过他的手指,“戒指不错,多少钱?”
殷勤顿时松了一口气,得意地比个数字,“粉红钻,70分。”
公子闲冷笑一声,“你个败家子,路雄的家底都让你掏空了吧?他一个小警察,还能有多少钱?”
“我巴不得掏空了他,”殷勤单手托腮,钻石在手指上熠熠生辉,“反正我有家底,大不了我养他,也省的担心他有小三。”
“啧啧啧……”公子闲摇头,“路雄找你这么个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殷勤哈哈大笑,仰头猛地灌一口酒,眼角顿时湿润起来,重重将酒杯落在茶几上,他醉眼迷离地看过去,哑声,“我把周正的戒指卖了,一千三,卖了……”
公子闲皱眉,“你不舍得?”
“不是,”殷勤摇头,端起酒瓶给自己倒酒,“我只是……这心里……咯……心里一下子空了……”他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捂住脸,“阿闲,这么多年……到此为止了。”
公子闲理解这种感情,一根刺深埋心底,纵然不是情根深种,往外拔的过程也是血肉模糊,怎么能不疼?
叹一声气,“你还爱他?”
“怎么可能?”殷勤苦笑一声,“我这前半生情场失意,接二连三被人欺骗,骗得最狠的,是当初爱得最纯的那一个,从分手那天起,我就不爱他了,我只恨他,我爱的是我付出的感情和荒废的时间,那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十年,我干点儿什么不好?我用来受他欺骗,我妈到死都不认我……我怎么可能还爱他?”
“别想了,戒指卖了,你跟他最后的羁绊也断了,好好和路雄过日子吧,别再胡混了,而且你也没有资本再混了。”
殷勤点点头,喝一口酒,缓缓趴在了茶几上,他醉了,喃喃道,“我留着那个戒指,时刻告诫自己,我恨他,可戒指一卖,突然觉得,连恨都浅了,好像这些年的痛苦全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成过眼云烟了……”
“都多大年纪了,还有什么爱恨?”公子闲笑道,抬起手,悄悄将自己的钻戒在粉红钻上比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的漂亮,满意地收回手,摸摸殷勤脑袋,“放下吧,谁年轻时没遇见几个渣呀,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为了恨他而委屈了自己不值得,再委屈了路雄就更不值得了。”
“嗯,”殷勤点点头。
两人从酒吧出来,公子闲的男朋友石头就已经开车在门口等着了,送殷勤上了蓝莓的车,发动车子,载老婆回家,笑道,“青鸟看样子喝了不少,他心情不好?”
“好着呢,他男人送了颗钻石给他,美得尾巴要翘上天了。”
石头突然就有一种危机感,扫一眼自己手上的钻戒,意识到那还是当初公子闲定做的,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没给公子闲添置什么贵重的东西,提议,“要不咱们也去买一颗?”
“都有钻戒了还买什么?”公子闲笑道,“咱买黄金吧,保值,实心的金链子,得要围脖子绕三圈的那种。”
石头沉默半天,“老婆,你想我去卖哪个肾?”
蓝莓接了殷勤回去,半路殷勤突然眯着眼睛看看外面,“莓姐,送我去警局,接大熊下班。”
蓝莓笑道,“你喝这么多酒,不怕大熊揍你?”她可没忘记当初一踏进路雄家里,看到殷勤被打烂屁股的惨状,为了这事,她没少给路雄白眼看。
殷勤撅嘴,“人家这次又没有偷人,他才不会动手,我老公可疼我了。”
蓝莓:“……你没救了。”
从快餐厅买了夜宵送去,警察们对大嫂的到来表示十二分欢迎,小李勤快地搬凳子给两人做,“嫂子先坐着歇会儿,路队出警了,很快就回来。”
“小李是越来越俊了,”殷勤醉醺醺地耍流氓,笑道,“嫂子给你介绍个对象儿?”
“开什么玩笑?”小李崩溃,“我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殷勤:“哈哈哈……”
小李无语,“嫂子要是真想对我好,就跟路队吹吹枕边风,等他升了总队长,别忘了我就行。”
殷勤疑惑,“总队长?”
“治安总队长,”小李神秘地左右看了看,靠近殷勤,压低声音,“我听说了,现在的总队长要调去部里,咱路队升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不过……”
殷勤:“不过什么?”
“不过……”小李手指虚虚地指了指周正办公室所在的方向,“某人和他那一派的人总给路队下绊子,说他有作风问题……”
殷勤一下子酒醒了,心头有点微微刺疼。
“哎哎,”小李担忧地看着他,“嫂子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突然好差。”
“怎么了?”办公室门猛地被推开,路雄大步走进来,将大盖帽往小李怀里一丢,蹲下来看向殷勤,抬手碰碰他的脸,“喝酒了?脸这么白……”
殷勤咧嘴笑,“没事儿,跟公子闲喝了两杯,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开心。”
路雄被他笑容感染,也笑起来,“没事就好,别坐着了,咱回家,”他拉着殷勤的手往外走,手指对着门外一划拉,对小李道,“我先回去了,那边抓回来几个人,你们多辛苦辛苦,今晚审出来。”
小李点头,“是。”
作者有话要说:月饼节啦,大家吃什么馅儿的月饼了?我爱吃五仁、百果,从网上买了大名鼎鼎的云腿蛋黄月饼,咬第一口就悔得肠子都青了,玫瑰月饼也没有传说中清新爽口啊,还有海苔月饼,尼桑说感觉吃了会中毒……
PS:我爱吃素,谁都不许管我要肉月饼,素食者拯救世界,哦也!!!
51
51、殷勤的反击 。。。
也许是两人在一起太过自然;殷勤从来没意识到自己会拖路雄的后退;坐在回去的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灯火;脸色苍白。
路雄向来严格律己,怎么会有作风问题?想必事由全是出在自己身上。
他是N城名GAY,以前玩得大胆;玩得出名,又开情趣旅馆;卖情趣用品,写小黄书;若也找个圈子里的,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他男人是警察;执法爱民,心怀正义。
和自己,的确不是一路人。
那一晚殷勤特别温柔体贴,即使路雄神经粗得像史前动物,也觉察了出来,洗完澡将人从浴室抱出来,放在被窝里搂着,“有心事?”
“嗯?”殷勤茫然
路雄刮他鼻子,“你乖得让我接受不了。”
“……”殷勤窝进他怀里,“周正给你下绊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靠!”路雄骂,“哪个碎嘴学舌的?是不是小李?个小兔崽子,我明天去宰了他!!!”
殷勤双臂搂着他的脖子,“那就是真有此事了,是我拖累你了,大熊,其实吧,你跟周正并非无解,我和他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可能再复合,你没必要处处针对他,他心眼儿小,会记仇。”
“我心眼儿还小呢!”路雄一掀被子把殷勤翻过来压在身下,手指摸着他后腰上的烟疤,“你知道每次看到这些我是什么心情?”
那天晚上自己那样打他,都没有留下伤痕,可见在留下这些伤痕的时候,血肉焦灼的时候,殷勤该有多疼。
路雄脸色铁青,“阿勤,我无法跟他和解,我恨他,只要他有任何罪证落在我的手上,我不介意送他去坐牢。”
殷勤被压在下面郁闷地说,“喂,你先放开我……”
“……”路雄松开手,扯起被子盖住两人光裸的身体。
殷勤蠕动到他怀里,“周正小心眼,睚眦必报,但是他心不坏,并且对我有愧疚,你去找他和解,他不会不给你面子,大熊,我牵线,大家一桌吃个饭,握手言和,怎么样?”
“想都别想!”路雄猛地大声斥责,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一巴掌,“我已经是支队长,有钱又有权,有足够的能力,又有人罩我,我不需要再拼命往上爬,总队长这个位置,能坐上自然是好,如果坐不上,我也不会强求。”
殷勤识趣地不跟他硬碰硬,沉默了半天,轻声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老公,就算你不想往上爬,也要防止他在其他地方给你使坏。”
一句“老公”叫得路雄通体舒爽,揽着他的肩膀笑道,“他是小人,我也不是君子,我得罪了他,难道他就没有得罪我?这次我被停职反省固然是犯错在先,但如果没有他推波助澜我会停职这么久?还拿你的背景来攻击我,阿勤,是他欺人太甚。”
“可是……”
“不许再啰嗦了,”路雄板起脸,“睡觉!”
殷勤扭腰,“老公……”
“睡觉!!!”路雄提高声音,装模作样打个哈欠,“你不累我还累呢,都要被你榨干了,哎,老婆太淫/荡不是好事……”
“滚蛋!”殷勤愤怒地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第二天,路雄去上班之后,殷勤也早早起来,回到旅馆,蓝莓吓了一跳,“俩人吵架了?怎么起这么早?”
“少乌鸦嘴,我们好着呢,”殷勤白他一眼,“今天我要出去一趟,不要紧的文件你处理就行。”
蓝莓点头,殷勤回到自己的房间,走进卧室,从床下的柜子中拿出一个纸盒,打开,拿出一沓照片,摆在床上。
清一色都是和周正的双人照。
晨光透过窗帘投射进来,洒在照片上,人影都变得模糊。
殷勤低头看了片刻,伸手挑出几张,将剩下的一一收好,放回床底柜子中。
初夏,阳光正好,殷勤信步走进一家公司,拿下墨镜,对前台小姐和气地说,“你好,我是贵公司后勤部王琳女士的朋友,这里有点东西请你转交给她,可以吗?”
他正是男人三八一枝花的年纪,五官俊朗气质优雅,并且非常擅长伪装社会精英,逆着光浅浅一笑,简直要把前台小姐的少女之心都笑碎了,立刻狂点头,“没有问题,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殷。”殷勤莞尔,“那就多谢了。”
前台:“先生慢走!”
从公司出来,殷勤开车去他肄业的大学转了一圈,这些年来大学城发展很快,当初他们是第一批入驻的学生,那时候整个大学城就是一片荒山,连个逛街的地方都没有,如今却已经名牌大学遍地开花。
果然一切都随着岁月的流失而改变,大家都生活在当下,抬眼看未来,没有谁会停留在过去。
将车停在大学内,他缓步走到学校前方的小吃街,虽然是上午,但小吃街仍然人满为患,大概只有大学生才能如此轻松自在,他们是单纯而幸福的。
殷勤走进一家低矮的店铺,点一屉小笼包,悠然地调着蘸水,看旁边小情侣旁若无人地喂饭,突然想到自己当年是不是也这样傻逼过?
大概是没有的,周正是班干部、优秀党员,不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当年一块钱一屉的小笼包居然涨价到一块钱一只,即使买八送一也很黑心了,殷勤想去看看老板那张十几年如一日的奸商脸,却突然发现,当年老板咿呀学语的胖儿子居然长成了个粗壮的青年,站在案板前揉面的时候大有其父神韵。
殷勤忧伤地掩面而去,真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他总以为自己还年轻,今天才发现其实已经被可畏的后生们逼入中年,实在是不适合再风花雪月。
所以从小吃街出来,他就直接开车回了市区,中年的商人,该放下风花雪月,搞搞阴谋诡计啦。
手机突然响起来,殷勤看一眼屏幕,语调轻松,“喂?哪位?”
“你老公!”
“哎哟,哪个老公?年龄身高长度报上来。”
“回家揍死你!”
听着那边咬牙切齿的声音,殷勤扶着桌子大笑,“这时候打电话干嘛?廉政公署请你去喝茶了?”
“你港片看多了吧,”路雄笑道,“你猜猜刚才警局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
路雄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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