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用过兵器。
他现在却用上了刀。
这一刀所落,似没有出手,没有刀,也没有人,只有美丽的刀光,如情人的倩影;微香的刀风,像一声呻吟。
刀过处,弯如美丽处于的柔眉。
刀落时还带着些许美丽的风华。
刀清。
刀艳。
刀令人惊艳。
杨无邪一见,就呻吟半声。
“红抽刀……”
——“金风细雨红袖刀”,那正是他主子苏梦枕的绝世刀法。
遇上这刀他没办法。
他躲不了。
避不开了。
他只有瞑目。
彻底。
等死。
可是夫七一招却又是怎么来的呢?
——苏梦枕几时又将“红袖刀法”传了给他?
3.魔入火走
杨无邪没有死。
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孙鱼。
孙鱼一见关七向杨无邪动手,他就知道这一场已免不了。
自己也免不了。
他蓄势已久。
所以在这于钧一发的时候,他一枪就发了出去!
他是山东“怪物场”大口孙家“神枪会”的后裔。
他用的当然是枪法。
他的枪法擅于点穴、攻穴、取穴。
他用的是枪,但使枪法之灵便、灵动,一如掌法、指法。
他像是在使“判官笔”。
他一笔疾取夫七腋下:“攒心穴”。
他是攻其所必救。
关七只有一只手,他不能不促住自己尚存和仅存的一只手。
“攒心穴”也是人身死穴之一,夫七武功再高,也不能不保住这个大穴要害。
他攻的是关七腋下,只要关七自救,只剩一只手的他,只有抽手一途。
——收手,就杀不了杨无邪。
他算准了,就出手。
一出手,关七怆哮了一声,果然撤了那一刀。
他已不及斫杀杨无邪。
他回刀。
一刀便砍下了孙鱼的枪尖。
才一刀:
孙鱼算尽机关的一记“屈神枪”,只“消耗”了关七一招:
一刀。
一刀甫过,第二刀又斩出。
仍斩杨无邪。
一一依然向头斩落。
这一刀,斩得大气大派、大磅大礴,杨无邪避不了、拦不住、闪不得。
眼着刀起头落,突然,一物飞掠而过。
像鸟。
很轻。
——一只没有脚的鸟。
没有足的鸟,在它的一生中,岂不是只有拼命的飞,不能驻足不能停?
——那它怎能休息呢?
那已不是一种不幸。
而是大不幸。
———旦不飞,就得摔死。
一如白愁飞的抱负:
——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魔入火走,冤魂不散,来的莫不是白愁飞?
不是。
来人比白愁飞还轻。
这人飞身而至,像一只鸟一样,在关六面前打一个盘旋(在关七如此神威、独战八方之际,他居然还故意在夫六身前打了一个回旋),一扬手,发出一声清叱:
“住手!”
扬的是他的左手。
左手只发出一道白光。
没动的右手却作出十六道红、黄、蓝、绿、黑、白不等的微芒,飞射关七。
关七一见,大叫一声,“唆”的一声,劈手一刀飞投向那比白愁飞更精、更俊、也更怨更冷、更年轻的青年!一指一印,即
大叫一声,宛若霹雳雷霆,声威惊人。
漫空暗器尽去。
全给他的“密宗诀法”打落。
但还有一枚他打不下的。
——那正是这青年左手打出独一无二的暗器!
这暗器独一无二。
更独一无二的是他发射暗器的手法。
他的手法用四个字便可以形容:
“光明正大”。
——仿佛他施放的绝对不是“暗器”,而是“明器”。
大概世间也只有一人是这样发放暗器的:
那当然就是“四大名捕”之首:
无情。
那一道暗(明)器、说时迟,那时快,已飞打至关七脸门!
关七的“九字决法大手印”拿捏不住,这一枚“明器”就像越过千山万水、千蟑万峰的一缕精魂,始终要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回到他的残躯故上去;而且还要定在那里。
——钉死在那儿。
就连关七这样的绝世人物,也避不了,更不易躲,甚至无法招架!
——好一道“暗器”!
关七大喝一声。
轰的一声。
然后是隆隆。
——隆隆声是来自半空,在苍穹、云霄深不知何处阵阵传来,仿佛在云层边上。有一两团似碟形、又似蜻蜓形状。当然是极大极巨的)的光芒,若隐若现,乍闪乍灭。
然后他一拧头。
甩发。
——散发飘飞。
乱发飞激。
他一把发,卷住了无情那一道“明器”:
也打落了那道“暗器”!
无情打出来的“明/暗器”,一时尽为之落空。
但关七凌空飞掷的刀,仍飞袭无情。
这一刀势烈。
意刚。
无情发出了他的“杀手锏”,身形正要疾落陡沉下来。
他一双腿子已废,所以更要急促找到落足点。
他不是无足的鸟,足能飞,不能停,不可栖止。
但关七的那一刀已然到了。
这飞掷的刀,不止于关七飞投之力,还加了了关六在刀脱手的一刹间伸指弹了一弹,打出了一记指法:
“惊梦”。
——白愁飞绝招“三指弹天”之最厉害的一招:“惊梦一指”。
现在指法已融人了刀意之中。
刀就是指。
指出了道。
刀就是追。
刀光如梦。
刀却令人惊梦。
梦加人生。
不朽若梦。
一——这一刀,正寻找一个落脚点的无情怎生避得去!
一一那一指,双足俱废全无内力的无情怎能接得下?
一刀既出,非死不可!
这一刀破空掷出,连街头巷角那打更人也“咦”了一声。
那像是一次失声。
也以一声浅叹。
“惊梦刀——”
他喟息。
月下,这人深置罩住了脸容,但手上照路的灯笼反照之下,只见他下颔有几缕稀落的苍黄胡子,无风自动。
——许是因为激动才动吧?
他的梆很厚,很沉,也很澄黄,仿佛就是真金、黄金打造的。
他手上的“打狗棒”奇%^書*(网!&*收集整理很长,而且十分沉甸,棒尖很细。
——大概也有百数十斤重吧?
他当然不是普通的更夫。
——他是谁呢?
4.关魔发狂
刀挟指劲至!
指劲做刀引!
——无情如何避开这一刀?
天知道。
因为无情没有避。
但他也没有死。
这一刀,已有人替他接了。
——居然有人接得起关七这一刀!
而且还是“硬接”的。
接刀的,不止一个人。
而是两个人。
接刀的是剑。
——两把剑。
两位剑客:
戚少商。
孙青霞。
他们已掠下屋檐来,双剑合一,一齐也一起挡住了这一刀,格掉了这一刀。
没有他们两剑合璧,接住这一刀,无情是不是就躲不开这不知道。
若没有他们及时应付了“凌空销魂剑”和“隔空相思刀”,无情是否就丧命在这一刀之下?
不知道。
如果戚少商和孙青霞不齐心合力,两人联手,光以个人之力,会不会也接不下这要命夺魂的一刀?
不知道。
对未发生的事,人只能估计猜测,永远也不知道真正“后果”如何?
但”偶然”常会改变”历史”,而“历史”也亘常是“偶然”事件造成的。
刀落。
剑起。
一把剑“痴”。
一把剑“错”。
——痴痴错错,人间里,准不痴?谁没错?人的一生,就是在痴痴错错、错错痴痴里走过、走遍、走完、走尽。
戚少商、孙青霞一起面对关七。
并肩作战。
战!
——关七仿似已给“战志”焚烧。
战火中烧。
——越烧越炽,愈演愈旺。
他一咧口,喉里发出咕咕之声,奇怪的是,上空月下,仿佛也有呜呜之响回应不已。
——苍穹里隐伏了什么?像有一百万只苍鹰,九千万只大麻蜂,在那儿一齐发出咕嗡胡嗡的怪吗。
然后关七又出手了:
攻向戚少商,也同时袭击孙青霞。
色彩。
孙青霞看到美丽的色彩。
——简直是美极了、眩目极了、艳丽极了!
(如果丧生在如此美丽妖艳的色彩里,真是死也心甘!)
色彩只是一种色相,色相不是利器,如何攻人杀敌?
但关七而今正是用“色”作武器。
——色即是凶。
色彩就是他的凶器。
他攻向孙青霞。
——以色。
色相要命。
要命的色相!
——令人着魔!
声音。
戚少商听到的是动人心弦的声音。
——简直是悦耳极了、好听极了、清脆极了!
(要是丧命在这样优美动人的音乐中,真是死也愿意!)
音乐只是一种声音,声响原就不是武器,怎样杀人攻敌?
可是关七此际正用“音”以作利器:
杀人的利器!
——以声杀人。
他杀向戚少商。
——以声。
声波慑人!
夺命之音!
——使人发狂!
戚少商和孙青霞本来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若是他们只对抗声波和色相,或许还可一战,尚能一敌。
可是,当声相和色相同时侵袭二人之际,同时漫发着一股香气。
香气袅袅,在戚少商鼻端嗅来,仿似檀香,仿佛佛显金身。大慈大悲,宝相庄严,要他即放屠刀,回头是岸。
他手上没有刀。
却有剑。
——他的剑,能在此际放得下来吗?
放下了剑的他,就能成佛吗?
一仰或是佛成不了,却成了鬼:关七的刀下亡魂呢?
戚少商半生中有杀孽无算,而今,一场场如梦悚心,尽现心头,四起四落,三翻三覆,生死一爱,成败一线,岁月如流。人生若梦……这一时间,他,竟失去了斗志。
——一个失去了斗志的戚少商,又怎么斗得过仿佛全身都给斗志烧痛的关七?
孙青霞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闻到这股香味,犹如处子身上的幽香,无限理想,中人欲醉,既是诱惑,也是召唤,要他惜玉怜香,弃剑投入温柔乡。
他手中有剑。
剑在手。
——他能不能在这时候弃剑?
弃剑是对?还是错?他的剑错?抑或借的是他?
——放弃了剑,就有他的爱吗?握住了剑,便能斩尽情愫么?斩不了情,切不了爱,没了剑,到头来,会不会成了关七手下亡灵呢?
孙青霞在过去爱过女人无数,而今,一个个温香玉软的女子,掠过心头,哪一个爱到发烧,哪一个恨得发狂,哪一位欲拒还迎,哪一位委婉承欢,哪一次求之不得,哪一次得偿所愿……这一瞬间,他,居然没了战志。
——一个丧失了战志的孙青霞,又怎能战得过好像战神一样的关七圣?
戚少商、孙青霞均在极度的迷茫之中,但更惊粟的,却是另一个人。
吴惊涛!
惊涛书生虽狼狈不堪、左支右绌,但总算也把关七那一轮“惊神指”的余劲应付下来了,他正要飞掠下檐,对付关七,不意凝神一看,看出了全身冷汗来——
原来仿佛跟天有仇也与全天下为敌的关七,正在用一种他最害怕、最惊惧的武功,来对付孙青霞与戚少商:
那独门绝艺竟是他的绝活儿——
——活色生香掌法!
(天!)
(我的绝技几时落在关七手里!?)
(他是几时学会了我创悟的武功!?)
一一那还是刚才他向关木旦使出的掌法和内功,而今,竟一一都在关七手上信手使来,且使孙青霞与戚少商,一起也一齐的堕人险境!
这一个发现,令惊涛书生目定口呆,一时不敢飞身下掠,加入战团。
他只能愣在古屋檐上,在极大震恼中,还微微感觉到苍穹天心,仿佛有沽沽恐恐之声,在上空微微震动掠过。
——是有什么东西在天空回翔、飞过么?
他已无暇细思。
他的人已被惊愕充满。
充满震愕。
5.着魔
吴惊涛在揩汗。
他淌的是热汗。
——愧。
他愧的是自创的武功绝学怎全在关七手上使了出来,而且还施得比自己还好!
他流的却是冷汗:
——怕。
他曾经在好一段时间里以咒语、迷香禁制过关七,尽管当时他已觉察出这是个不世人杰,但要到这时际,他眼见关七以寡敌众,却占尽上风,使他连孙青霞、戚少商的战团都打不进去,插不了手,他这才明白关七的武功有多好,才气有多高!
他一时吓住了,束手无策。
他虽无策,但有一人却及时想出对策。
这人当然能想出应对之策——因为他的外号本就叫做“算天遗策”:
他另一个名号是“童叟无欺”。
他当然就是:
杨无邪。
关七发出“活色生香掌”,打出“欲仙欲死神功”,跟着便要一拳打杀戚少商和孙青霞。
他其实没有必要杀这两人。
他跟这两人其实没有仇。
他也没有意思要杀他们。
但他不得不杀。
在他而言,是一个试炼。
——他要试验出一种武功来。
这是一种创新。
他已给创意充满。
他像一个小孩子,玩得正高兴时,得意忘形,全身神智已让创造的喜悦所充溢,欲罢不能,也乐此不疲。
他眼里发出奋光。
他的人也手舞足蹈。
他的“新招”已发了出去一
他要试验到底。
他就像着了魔一样。
——或许,他就是魔:佛魔谁能定分界?
问题是:你要试自己有多大力气,你大可以向木石、猛兽比比力。
你要试验自己有多大魅力,大可去发挥、施展,看有多少人甘于为你所奴役?多少美女为你所诱惑?
你要体验钱的力量,大可去从商、做生意:你要知道权的魅力,大可以去从政、做官;如果要晓得哪一种药材或是多种药草的混合能治恶瘤,最好便是找一个患有恶瘤的人下药给他试试看。
但试“新招”却下一样。
——“新招”需要人来作试练。
因为只有“人”才能“接招”,也因为人“招架”的能力,所以才要“变招”,创“新招”、使“绝招”。
但这种试验是需要极大的代价的。
代价也极高。
——代价是:
人命。
世上一切,都不比人命可贵。
人命价最高。
因为没有了人命,就没有了一切。
爱情是生命中的至甜,所以极重要;自由是生命里的最好,所以更重要——但如果没有了生命,便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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