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十分真诚,刘明却听得不耐烦了,站起来又开始去挑逗韩敬。
韩敬一把推开他,开始摸衣服摸裤子。
“又怎么了啊?”刘明莫名其妙。
“不做了。”韩敬草草穿完衣服就朝门外走。
刘明一把拉住他,还想挽留:“怎么?不会看到电视里出现个女的你JB就萎了吧?”
韩敬把他的手甩掉。
“老子已经名屌有主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裤裆,“肥水不流外人田。”
电视里还在继续着访谈。主持人已经转到了另外的一个话题:“您在打击地方黑势力方面也有不少成就。不少人对您怀恨在心,听说您的爱人曾经在十来年前被不法之徒袭击过,重伤入院……”
韩敬已经不再留心听了,他已经听到了他应该听到的东西。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是去弥补。
所以他不顾刘明的挽留,径直离开了公寓。
韩敬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把上次收到的那份快递外包装翻了出来。
他知道这是兰知寄的。但是他以前不愿意承认这个事情。这份资料对他的学习很重要,可如果联想到它是兰知寄来的,又想到兰知当时惺惺作态的模样,他就有把资料扔进垃圾桶再踩两脚的冲动。
但是现在不同了,看了那个访谈之后他的想法完全不同了。
“喂,四胖啊。”他给郭杰打了个电话,“我知道你人脉广,你认识XX快递公司的人吗?”
快递公司很多时候也和地痞流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韩敬知道那一带都是郭杰的地盘。
“干吗?”郭杰在电话里问,“想寄快递不付钱?不是才给你五万么?你怎么又缺钱了?”
“不是,我想查一下一份快递的发件人是谁。”
他知道很多快递公司都提供上门取件的服务,虽然这份快递上没有写寄件人的任何信息,但是只要找到上门取件的快递人员,说不定就能回想起具体的地址。
郭杰听他说完前因后果,也很爽快:“行。不过元旦他们都放假了。找人不容易。我尽快吧。”
韩敬挂了电话,愈发坐立不安起来。
他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查到兰知现在的住址。他的心里很烦躁,杨瑛的那一段话一遍又一遍,在他的脑海里如电影一样来回地放映着。
到最后他忍不住,又翻出高复班负责人的电话,打了过去。
“到底是谁让我能够转学到Z大附中高复班的?”
负责人呵呵地笑,敷衍说:“韩敬啊,你上次亲自过来的诚意感动了我们,我们也希望帮助你,所以特意为你破例。”
韩敬不耐烦:“得了吧。”他知道这样问永远也问不出结果,就直接了当地说:“你把兰知的手机号码给我,我有事找他。”
那负责人还是装糊涂:“谁谁?兰知又是谁?”
韩敬气得恨不得顺着电波信号爬到对方耳朵边把对方的耳朵扯个稀巴烂。
对方死活不肯说,韩敬没辙,一腔骂人的话在肠子里转了八个弯,最终郁郁地挂了电话。
天色已经黑了,外面下起了雪,天地苍茫。
兰知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韩敬想到先前在书展上兰知看着自己的恬淡神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落进他的眼睛里。也是,他这个人看上去,什么事情也无法落进他的心里。
可是韩敬清晰记得他微微发抖的修长手指,始终停留在书的那一页,怎么也翻不过去。
他想得难受极了,却接到了那个卖碟片男人的电话:“砖头哥啊,又有人给你送快递送到我家来了。你是亲自来呢,还是告诉我你现在的住址,让快递公司的人直接送你家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韩敬一听就乐了,忙道:“快。让他现在就送过来。”
因为天气原因,快九点的时候送快递的小伙子才到。韩敬拿过包裹一拆,里面是两本崭新的教辅书籍。他拆得太快,被无意夹在教辅书中的购买发票就这样顺势飘落了出来。
韩敬愣了愣,弯腰拾起来,发现购买时间是今天早晨,地址就是韩敬遇到兰知的那个书展。
韩敬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心头一酸,一个人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正事来。
“你能查到寄快递的人的地址吗?”他塞了点钱给那个快递小伙子。有钱好办事,更何况是举手之劳,那小伙子立刻打了一个电话。
“算你运气好。”小伙子挂了电话后说,“对方是让我们公司的人上门取件的。他住在J路111号,就在Z大旁边不远,铁路的对面。”
韩敬二话不说披了件外套,伞也不拿,直接就赶去兰知的住址。
J路离他住的地方也不近。何况雪越下越大,路很难走,马路上一辆出租车也拦不到。等韩敬差不多走到那铁路旁,遥遥看到兰知的住所——J路111号,出现在铁路的另一边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韩敬走得筋疲力尽,突然一辆车从他身边开过去,把路上的雪全弄起来,打在韩敬的身上。
“下雪天开这么快。”韩敬对着开过去的车骂了一句,“活该被撞死。”
那司机当然也听不到韩敬的咒骂。那车开过了铁路,停在铁路对面J路111号的门口。
“叮铃叮铃——”铁路上的警示铃响起来,栏杆也被慢慢放下来,暂时阻断了马路上的交通。
有火车马上要开过来了。
韩敬只见那车驾驶座一侧的车门被打开,很快跳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又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弯腰从后座上半抱半扶拖了另一个人下车。
铁路两旁的警示灯不停地闪烁,划破夜空,照亮雪地,也照亮了那两个人的容貌。
那个中年男人是朱院长。
而那个几乎被他抱在怀里从车上拖下来的人,就是兰知。
兰知显然是喝醉了,刺眼的灯光照过他的眼睛。他眯了眯眼,似乎意识到身旁的人是朱院长,就在对方的怀里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韩敬气坏了,刚想大叫着冲过去,一列火车隆隆呼啸开来,直接横亘在他和兰知之间,切断了他的视线,也吞没了他愤怒的嘶吼。
韩敬从来没有感觉到一列列车可以这样的长,可以开得这样的慢,车轮碾压过铁轨,好像把人一辈子的时光都消磨殆尽。
等到火车开过,铃声停下,阻隔交通的栏杆重新升起,雪地里只孤零零地留下了那一辆车。
朱院长和兰知都不见了。
韩敬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把耳朵贴在兰知家的房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可是他什么也听不清,只听到漫天漫地的雪花打落在房顶上的声音。
韩敬想用力地拍门,想把大门撞开,可是他想到他今天在刘明家里看到的那个访谈节目,他很清楚他现在不应该惊动邻居。
可是让他就这样站在门外,想象着里面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实在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知道他对兰知的身体有着强烈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强烈到他想到可能有别人正在抚摸兰知的身体他就完全接受不了,恨不得要拿刀杀人。
韩敬从门口的台阶上跑下来,在雪地里狂躁地来回走。
大雪灌进他的脖子里,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跑回铁轨旁,用脚大力扫开被雪覆盖的枕木,仔细地摸索着。
他很快就找到了半截铜丝。
韩敬把铜丝拿在手里,重新跑回了兰知的门口,直接将铜丝插进了钥匙孔里。
是的。这是他跟劳教所里认识的哥们学的。韩敬第一次十分庆幸自己竟然曾经如此堕落过。
他是新手,这个时候满腔怒火,难免手抖,外加天气寒冷,他拨弄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把兰知家大门上的锁撬开。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又关上,站在玄关深深吸了一口气。玄关地板上掉落了兰知的金丝边眼镜。卧室门虚掩着,里面“索索”地有些动静,韩敬甚至能听到床板“咿咿呀呀”地发出沉闷的声音来。这里的隔音效果看来不错,邻居应该听不到很大的声响。
观察完毕后韩敬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关节,把自己的每个指关节都“格格”按压了一遍,随后直接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
兰知半醉在床上,上半身衣衫不整,裤子也已经被朱院长脱掉了,光洁的腿上只穿了一双白色的袜子。他显然还有些意识,不停地用膝盖去顶压在他身上的朱诚。
不过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动作,也使不出力气,在对抗中明显处于劣势,被朱院长死死扑倒在床里。
即便这样朱院长显然还是惧怕他的挣扎,正抽了一根皮带把兰知的手腕往床头的柱子上绑。
两人动作十分激烈,可却极有默契地谁也不开口说话,只有挣扎和钳制,还有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看到这样一个紧张刺激画面的一瞬间,韩敬冷静极了。事实上,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冷静过。
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直接对着床上两人「咔嚓咔嚓」一口气拍了十几张清晰的照片,连手都没抖一下。
打狗之前怎么说都要留个凭据,否则将来被狗反咬一口就太得不偿失了!
拍完照后韩敬镇定地锁屏,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随后一个健步跳到床上,抓住了朱院长的后衣领。
朱院长前面全部的心思全都在如何钳制剧烈挣扎的兰知身上,此刻被人踢开了房门,莫名其妙地拍了几张照片,一下子有些发晕,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韩敬趁着这空隙二话不说就把朱院长从兰知身上揪下来,一脚踢到了地下。
朱院长这才反应过来,「啊」地叫了一声,面孔朝下倒在床旁的地毯上,捂住被韩敬踢到的腰。
「叫什么叫!」韩敬又从床上跳下来,追着对方踢了几脚,「尼玛猪叫得都比你好听。」
他踢了几脚,听到身后的床上有动静。韩敬回头,只见兰知仍然在挣扎着想从床头的柱子里把自己的双手挣脱出来。于是他就走到床头,帮助兰知把朱院长绑缚在他手腕上的皮带解开。兰知显然前面是拼尽全力地在反抗,手腕都被勒得发红,甚至有些地方皮肤都被蹭破了,从里面洇出血丝来。
韩敬看到兰知受伤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皮肉伤,依然是怒不可遏,心疼得要死。他二话不说就抡起皮带,转身朝朱院长身上一顿乱抽。
朱院长痛得浑身肥肉一阵乱抖:“别抽!啊!别抽!啊!”
“老子捧在手里都怕摔了他,你他妈的竟敢说打伤他就打伤他?”韩敬置若罔闻,牙齿咬得咯咯响,抡圆臂膀皮带一下又一下抽下去,“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打伤他是吧?好啊!你敢打伤他我就打死你!”
他使了全部的力气,不停地朝讨饶的朱院长背上抽。朱院长也是知识分子,体力上根本不占优势,很快被韩敬抽懵了,脸朝下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惨叫。
韩敬却还嫌对方背上肉厚抽着不解气,就又一脚把对方踢得翻了个身,朝对方的胸口上抽去。
胸口比后背更娇嫩。韩敬的力气很大,甚至把朱院长的衬衫都抽破了,露出下面被抽得血丝缕缕的皮肤。朱院长很快被抽得连叫也叫不出声了,只低低地呻吟着求饶。
韩敬哪管他死活,手上力气一点也没有减轻,皮带“呼呼”作响,仍然重重地招呼在对方的身上。
韩敬抽得正起劲呢,猛然感觉身后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似乎想阻止他。
韩敬知道那是兰知的手。他没等兰知开口说话,就抢先道:“兰老师,你别管我!我今天非打死这个畜生不可!”
说着他故意瞄准朱院长从衬衫下裸露出来的一粒乳头,带着满满恶意狠命地用皮带抽了一下,又道:“兰老师,你放心吧。打死了算是我的。和你没关系!我不会连累你的。”
说完这句他感到兰知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收紧,抓住了他的外套,依然是想阻止他疯狂失控的举动。
韩敬低头一看,只见兰知手腕上破裂的伤口此刻正蹭在自己粗糙的外套上,伤口里流出的血丝甚至沾上了外套的衣料。这一下韩敬心疼极了,立刻扔掉皮带收手转身,在床边半跪下来,抓起兰知的手轻轻抱住他,道:“行了行了,我不打了还不行吗?”
兰知真是醉得不轻,刚才那一下抓用尽了力气,此刻见韩敬收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几乎倒在韩敬的怀里。
韩敬见他衣衫不整,下半身几乎全裸,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气愤,伸手拿过一条被子,替他盖住下半身,忿忿道:“你没事喝什么酒啊?就算喝酒也罢了,干嘛非要和这个畜生一起喝啊?你看看,差点喝出事情来!”
兰知头枕在韩敬的肩上,侧脸瞧着韩敬。他喝醉的时候脸色酡红,从他白皙的皮肤下面层层透上来,冲淡了他平时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显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白天见了你……发现你……你早已经走了出来。”他轻声对韩敬说,“可我呢?偏偏只有我还被困在原地,怎么也走不出来……”
偏偏还被困在原地!
韩敬呆住了,这几个月他几乎每天都想起兰知,甚至会幻想自己如果再次遇到对方该用怎么样的口吻和对方说话:不屑一顾的,鄙视的,低声下气的,疯狂的。无论是哪种口吻,他都有一千句一万句话可以对兰知讲。
但是如今兰知把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韩敬感受着对方脸颊上因为酒精而微微起烫的温度,聆听着对方真诚地对自己说他从来也没有走出来过,韩敬浑身颤抖,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哑巴,没出息到一个字也不会讲了。
“今晚是院内的元旦饭局。我不该喝这么多。”兰知轻轻摇了摇头,自顾自说下去,回答着韩敬先前的责问,“可是我……”
说到这里他顿一顿,低低地笑叹了一声:“我竟然也会有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啊。”
因为酒醉的关系,他今天的话比平时多,而他的口齿也稍微有些含糊不清,衬托着低沉婉转的嗓音,听上去就像是一种特别的异域口音,别有一番撩人风情。
韩敬听到兰知的肺腑之言,心神荡漾,当即紧紧拥抱住兰知。
“谁告诉我早已经走出来了!”他大声对兰知说,“你被困在哪里我就陪你在哪里,其他哪儿我都不去!”
兰知在他怀里又笑了一声,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本来就没有什么责任和义务,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不需要你说这样的话来可怜我。”
这话一说韩敬可真急了。“我怎么是可怜你了啊?”他把兰知的头捧起来,扯了嗓门道,“我可怜你我去查你的电话查你的地址?我可怜你我下雪天不在家里待着反倒是大半夜跑来你家里替你出气打人?”
他说得太激动了,唾沫都喷到了兰知的脸上。
兰知皱了皱眉,侧头避让了一下。
韩敬现在哪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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