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美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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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美人刀-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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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荣正容道:“咱有约在前,江湖人讲的是信义,我邱荣岂是食言之人,庄主若是不要属下,邱某也没有面目再在江湖立足,只有横刀自刎在庄主面前了。”

左手拾起九环刀,要待朝颈上抹去。

春申君看得大吃一惊,急忙叫道:“邱老哥不可如此,快请住手,有话好商量。”

任云秋右手在他右肩拍了一下,抬腕之间,伸出三个指头一下撮住了他金刀的刀尖,笑道:“邱老真是信人,表叔已经同意了,只是这样未免太委屈你老了。”

邱荣但觉垂下的右手忽然已能活动,但被任云秋三个手指抓住的刀尖,却是千钧之感,心申暗暗骇异,这年轻人一身功力,果然高出自己甚多,一时不由得大为佩服,左手金刀往地上一掷,双手抱拳道:“邱某一生从未服过人,任少侠当真使我心服口服了。”

任云秋含笑道:“邱老好说,在下对你老的刀法也佩服得很,不信,你瞧瞧我衣袖,不是被你刀锋削去了一大截么?”

邱荣看他左手衣袖,果然削去了一角,一面笑道:“任少侠不过削去了一角衣袖,邱某却被你松枝制住了右手,优劣之分,何止天壤?”

任云秋心中暗道:“你总算还有自知之明,我这左手衣袖,是有意让你削下的,给你留的颜面,否则谅你也削不动我的袖角呢!”

邱荣转身朝春申君拱拱手道:“陈庄主,这一年之内,属下就是春华山庄的人,但凭庄主差遣,赴汤蹈火,决不皱眉。”

春申君知道他是个重承诺的人,如果再推辞,只怕引起他的不快,这就含笑拱手道:“邱老哥是信义之人,言出必践,陈某也不好再推辞了,这样好了,春华山庄就委屈邱老哥担任总教头,督教庄丁们练武,只是有一点,邱老哥必须答应,这庄主、属下的称呼,陈某万万不敢当,如蒙不弃,咱们平辈论交,邱兄以为如何?”

邱荣道:“兄弟久闻春申君仗义好友,今晚一见,果然如此,兄弟恭敬不如从命。”

春申君大笑道:“邱兄爽快得很,那就请吧!”

抬手肃客,一起朝庄中行去,刚到庄前,谢雨奎、陈福两人已经迎了出来。

陈福喜道:“庄主果然回来了。”

春申君问道:“庄上没有事吧?”

陈福道:“庄主和表少爷走后,沈庄主、金庄主都赶来了。”

春申君问道:“他们人在哪里?”

陈福道:“在书房里。”

春申君道:“邱兄请到书房里坐吧!”

当下就引着邱荣一同来至书房。

跃龙庄的游龙沈仝和罗汉庄的金赞廷还在书房里下棋,看到春申君走入,沈仝回头笑道:“春华兄,他们还说你有事出去,要明天才能回来,真教人等得心里着急。”

春申君听他口气,心知谢雨奎、陈福只说自己有事离庄,没告诉他们真相,一面点头笑道:“兄弟刚才出去有事,没有交代他们,以致让二位老哥久候了。”

一面给两人引见道:“沈兄,金兄,这位是名动武林的九环金刀邱老哥,经兄弟敦请而来,担任敝庄总教头。”一面又朝邱荣说道:“这位是跃龙庄游龙沈兄,这位是罗汉庄的金兄。”

大家原是互相闻名已久,各自说了些久仰的话。

春申君抬抬手道:“大家请坐下了好说话,沈兄、金兄、夤夜枉驾,不知有什么事?”

金赞廷道:“说来惭愧,咱们是找陈兄拿主意的。”

春申君一怔道:“两位老哥遇上了什么疑难之事?”

沈仝道:“兄弟和赞廷兄虽是两件事,但却二而一,一而二的,咱们接到了黑衣教的通知,限三日之内,归投他们教下,否则视同敌对,绝不宽宥。”

春申君怒声道:“又是黑衣教!”

沈仝一怔道:“春华兄,黑衣教也找上春华山庄来了么?”

春申君道:“岂止找上了,兄弟和云秋,今晚差点还着了他们的道,把咱们劫持了去呢!”

金赞廷吃惊的道:“什么,他们今晚把春华兄劫持了去?”

春申君道:“这还有假的?兄弟和云秋就是刚从他们那里来的。”

当下就把今晚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沈仝听说黑石头陈康和已被黑衣教买通,不觉摇头叹息道:“想不到陈康和竟是这样一种人!”

金赞廷道:“你还把他当作怎样的人?他原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邱荣怒声道:“这黑石头下次给我遇上了,干脆一刀了结算了,这种无耻之徒,少一个好一个。”

春申君道:“据兄弟看,黑衣教掳去了青松道兄和谢公愚兄,又向咱这几个利诱威逼,其实真正目标,可能并不在此。”

沈仝道:“他们目标在哪里?”

“衡山派。”春申君道:“他们想在湖南立足,必然先得取下衡山派,但要取衡山派,必得先把咱们这些不属于衡山派的几个庄子先拉拢了,才无后顾之患,拉不拢就必须先吃掉,所以他们先要对付咱们。”

金赞廷道:“那么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呢?”

春申君突然想到凤箫女一再叮咛自己的四个字,不由心中一动,说道:“要保全实力,目前只有虚与委蛇,等他们全力去对付衡山派的时候,咱们再一起反抗,才能把他们一举击破。”

沈仝点头道:“春华兄此计大妙,咱们就这么办。”

金赞廷站起身道:“春华兄,咱们一言为定,你是咱们几个庄的头儿,咱们全听你的了。”

沈仝也跟着站起,抱拳道:“兄弟告辞。”

春申君道:“二位还要到哪里去?”

金赞廷道:“兄弟是和春华兄商量紧急大事的,此刻自然要赶回去了。”

春申君含笑道:“二位老哥何须往返跋涉,今晚就在敝庄权宿一宵,明日兄弟和二位一起去见他们副教主不好么?”

沈仝点头道:“春华兄言之有理。”

当下就留两人在书房隔壁的客房安歇。春申君一面吩咐陈福,引着邱荣到前进宾舍休息。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春申君命陈福在练武所召集三十六家将,和总教头邱荣见面,并由谢雨亭、谢雨奎、陈少华分率十二人为一队,统归邱荣率领,教练指挥丁陈福专门负责庄内事务,一切安排妥当。

春申君就和沈仝、金赞廷计议,准备前去赴约,一面朝任云秋道:“云秋,今天你可在庄上休息,不必随表叔去了。”

任云秋道:“黑衣教的人反覆无常,小侄呆在这里也没事可做,还是和表叔同去的好。”

陈福已知少爷的武功高不可测,又怕庄主深入虎穴,人手单薄,在旁进言道:“表少爷要去,庄主就让他一同去,也多个帮手。”

春申君大笑道:“你是怕我不是人家对手,才要云秋跟我去了,好,咱们就走吧!”

陈福道:“马匹已经准备好了。”

春申君、沈仝、金赞廷、任云秋四人,走出大门,果见庄丁们已经牵着四匹马在伺候。

春申君等四人从庄丁手中接过马缰,跨上马背,由春申君领先,策马疾驰,奔行了七八里路。

任云秋突然一夹马腹,跟上春申君,一面叫道:“表叔,请停一停。”

春申君一勒缰绳,停住下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任云秋道:“这里四面田野辽阔,没人可以隐藏得住身形,小侄想到我们此去,黑衣教存心叵测,可能在茶水或饮食之中,暗下什么药物,这点不可不防,小侄身边带有家师炼制的解迷化毒开药、专解各种迷药、毒药,每人带上一颗备用,不过这药丸必须在服了迷药、毒药之后再服,才能生效,不可先服。”

说完,取出三粒黄豆大的药丸,分给了春申君等三人,然后继续上路。

不过顿饭工夫,便已来至一座大宅院前面,四人还没下马,就有两个黑衣汉子并肩走了过来。喝道:“你们找谁?”

任云秋道:“烦请二位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春华山庄陈庄主、跃龙庄沈庄主、罗汉庄金庄主、特来求见副教主的……”

左首汉子不耐的说:“你们没有姓名,什么庄主不庄主的……”

任云秋喝道:“不长眼晴的东西,我表叔春申君昨晚和你们副教主约好了的,你们狗仗人势,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两个黑衣教的汉子平日听上面的人自吹自擂,说什么要横扫江湖,自然也就趾高气扬,不把一般江湖人放在眼里,此时,任云秋这一大声斥喝,不由一怔,才听清楚来人竟是大名鼎鼎春申君,连忙陪笑哈着腰道:“在下二人不知春申君侠驾光临,刚才副总护法还特别交代过,春申君来了,立刻就请,四位请随在下来。”

说完,就在一左一右分开,躬身肃客。

春申君等四人下了马,右首汉子立即过来接住了缰绳,左首一个引着四人进入大门。

走没多远,副总管但无忌已经得到报告迎了出来,连连拱手,笑道:“陈庄主果然信人,副教主昨晚就交代兄弟,陈庄主一来,要兄弟立刻陪陈庄主进去。”

春申君含笑道:“但副总管大概不认识沈兄、金兄吧?”

当下就给双方引见了。

但无忌眼看沈仝,金赞廷二人和春申君同来,自然是加盟黑衣教来的了,心头不觉大喜,连忙拱手道:“沈庄主、金庄主,都是兄弟久仰的人物,幸会,幸会。”

沈仝、金赞廷也说了“久仰”的话,就由但无忌陪同,来到后院。

但无忌在阶上站停,躬身道:“属下但无忌,陪同春华山庄陈庄主、跃龙庄沈庄主、罗汉庄金庄主前来晋见副教主。”

只听里面说了声:“快请。”

两名黑衣使女搴起湘帘,一齐躬身道:“副总管有请。”

但无忌转身抬抬手道:“陈庄主四位是客,请请。”

春申君也不和他客气,回头道:“沈兄、金兄,恕兄弟有僭。”举步走在前面。

沈仝、金赞廷、任云秋、但无忌随着相继走入。

凤箫女矜持中带有微笑,起身相迎,说道:“陈庄主答应日落之前,给我答覆,怎么来得如此早呢?”

春申君大笑一声道:“在下昨晚回到寒庄,和跃龙庄沈兄、罗汉庄金兄计议之下,觉得咱们几个庄子,人手单薄,不足以和贵教相抗衡,与其拚个不可收拾,还不如应贵教之聘,是为上策,这一决定,咱们昨晚就决定了,因此一早就和沈兄、金兄一同赶来晋见副教主的。”

说罢就给沈、金二人引见了副教主。

沈仝、金赞廷各自抱拳为礼。

凤箫女点点头,说道:“陈庄主不但自己参加本教,还介绍了二位庄主同来,本教至表欢迎,请坐。”

大家落坐之后,春申君道:“在下和沈、金二兄,已向副教主表明心迹,不知副教主还有什么指示?”

凤箫女淡淡一笑道:“陈庄主客气了,我此来仅系例行巡视,至于江湖同道加入本教,或是应本教的敦聘,都属于总管堂的职务,三位庄主待会向但副总管询问应该如何办理手续好了。”

目光一抬,看了任云秋一眼,问道:“陈庄主,这位任少侠呢?是不是也参加本教呢?”

春申君道:“他是在下表侄,是否志愿参加,那要他自己决定,在下不好替他作主。”

任云秋抱拳:“在下表叔既然加入了,在下追随表叔,自然也加入了。”

但无忌慌忙站起身,朝凤箫女躬身道:“三位庄主都是本教敦聘的护法,和一般江湖同道加入本教,略有区别,三位庄主的聘函,就在属下之处,只要三位庄主接受聘函就好,至于任少侠既是跟随陈庄主而来,本教竭诚欢迎,属下自当一并呈报上去,副教主别无吩咐,属下之意,就请三位庄主移驾前进,取了聘函,就可回去了。”

凤箫女道:“那倒不忙,陈庄主四位,今天是找本座来的,那就是本座的贵宾,今后又是本教自己人,因此本座应该稍尽地主之谊,饭后再去领聘函不迟。”

春申君还待谦辞,凤箫女含笑道:“陈庄主不用客气了,我已经要他们去准备了呢!”

但无忌起身道:“属下尚有事去,那就行告退。”

凤箫女颔首道:“好,饭后我会打发她们送陈庄主四位过去的。”

但无忌又朝春申君等人拱手,才行退出。

沈仝道:“副教主赐宴,在下等人如何敢当?”

刚说到这里,一名黑衣使女走入,躬身道:“酒席已备,副教主可以请贵客入席了。”

凤箫女盈盈站起,伸出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朝四人抬抬手道:“陈庄主四位请吧!”

春申君等人一齐站起,由两名黑衣使女前导,出了客堂,进入隔壁一间堂屋,室内已摆好了一席丰盛的酒茶。

凤箫女道:“陈庄主四位是我贵客,快请入席,不用客气了。”

春申君再三道谢,还是坐了首席,大家分宾主落坐。两名黑衣使女手捧银壶,给各人面前斟满了酒。

凤箫女举杯道:“三位庄主,任少侠,我先敬四位一杯,但我必须事先声明,今天是我凤箫女作的东,这酒菜之中,决无花样,四位只管放心饮用,我先干了。”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春申君看她这么说了,不觉举杯道:“副教主好说,陈某等人既然加入本教,岂会还存怀疑之心,陈某先谢主人的酒。”

说完,举杯一口喝干。

沈仝、金赞廷本来对这位女魔头还深具戒心,但看春申君干了,也各自饮干。

凤箫女举筷道:“大家请用菜。”

她在每盘菜肴,都夹着先吃了一些,以示无他。她表示得如此坦爽,大家也就不再拘泥。

酒过三巡,凤箫女站起身,从使女手中接过银壶,俏生生走到春申君身边,说道:“十五年前,我初入江湖之时,就心仪春申君大名,只是一直无缘瞻荆,这杯酒,我必须亲自给陈庄主斟上,稍表仰慕之忱……”

春申君慌忙站起,连说:“不敢。”

耳中突听风箫女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你拿着,待回我会告诉你的。”

这时凤箫女正以双手执壶,给春申君斟酒。春申君双手捧着酒杯,只觉得她在斟酒之时,以极快手法,把一个小小纸包塞入自己掌心,心头微微一楞,急忙捏住,口中连声道:“这个如何敢当?”

他已经是四十开外人,平日风流阵仗也经过不少,但凤箫女这一着,却也使他白皙的脸上,不禁感到有些发热。

凤箫女喝了几杯酒,本来艳若桃花的脸上,早已霞生两颊,更显得明艳照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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