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美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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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美人刀-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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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其石、任云秋和三个黑衣少女,进入室中,悄悄在下首站定。

黑袍老者目光朝他们投来,问道:“殷友泉呢?怎么没来?”

王其石躬身道:“回副教主,四师弟不知去了哪里,弟子没找到他。”

黑袍老者目光一注,说道:“他不是派到青松道兄那里去的么?怎么会不见他的人?”

王其石道:“弟子听青松道长说,咱们放起信号之时,他就匆匆离开,一直没有回去。”

黑袍老者嘿然道:“殷友泉不要也出了事?”

任云秋心头暗暗感到紧张,但江翠烟却站在下首,一言不发。

黑袍老者尖怒的道:“老夫真想不到对付区区衡山派,竟然会有如此扎手,老夫既然来了,咱们就和衡山派摆明了干,老夫倒不信。没有青石、青藜,咱们拿不下衡山派来。”

说到这里,目光又朝王其石等五个投来,说道:“殷友泉此刻尚未回来,只怕已经出了事,王其石,你可暂时去青松道兄那里,代替你四师弟殷友泉,章一虎、你也立即回春申君那里去,要他们撤离左右两翼,前来会合,咱们既然和衡山派来明的,就不用他们虚张声势了。”

王其石、任云秋躬身领命,一齐退出。

任云秋别过师兄王其石,匆匆赶回东首林下。

春申君等人因他去了好一会,仍不见回转,正在焦急,看他从南首大路而来,大家都不觉围了上来。

春申君问道:“云秋,事情如何了?”

任云秋道:“都办妥了,只是黑衣教来了一位副教主,现在准备跟衡山派来明的了。”

春申君听黑衣教来了一位副教主,不觉心头“咚”的一跳,急急问道:“是凤箫女?”

“不是。”任云秋道:“此人面如死灰,声音尖细,看去似乎练有异派功夫,而且武功极高……”

一面就把自己此行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只是没把遇上江翠烟的事说出来。

春申君听得一怔,攒攒眉道:“这位副教主,会是什么人呢?你们四位,可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么?”

金赞廷道:“江湖黑白两道中,武功高强,名气较大的人中好像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谢公愚道:“黑衣教主门下弟子都戴了面具,他会不会也戴面具呢?”

沈仝道:“这有可能,他也许是不愿人知,才戴了面具。”

春申君道:“他既然要咱们赶去会合,时间不多,咱们这就走吧!”

当下由春申君为首,率同四庄武士,朝南岳庙前赶来。

他们赶到的时候,只见百余名黑衣教徒众——身穿黑色劲装,手持扑刀的黑衣武士,面向南岳庙大门,雁翅般排列在广场之上。另有一簇人,站在中间,那自然是副教主等人了。

春申君率同众人,进入广场,就要邱荣把四庄武士在中间左边停住。然后和沈仝等五人连同任云秋一起朝中间行去。在他们到达广场左首的同时,青松道人也率同门人,抵达广场上的右侧,由王其石陪同,向中间行来。

春申君拱拱手道:“道兄也来了。”

青松道人连忙稽首道:“五位庄主好,咱们又在这里会面了。”

但无忌看到春申君等人行来,慌忙迎了上来,拱拱手道:“陈庄主几位幸苦了,兄弟给各位引见,这是本教首席副教主晏副教主。”

他只说晏副教主,没说出名字来。

春申君连忙抱拳道:“属下陈春华见过晏副教主。”

青松道人和沈全等人也一齐拱着手,恭敬的说了句:“属下某某人见过晏副教主。”

但无忌站在一旁,也一一给大家引见。

晏副教主是黑衣教的首席副教主,他虽然脸上绽起了笑容,和大家颔首为礼,但笑得很傲慢,是一种自视甚高,上司对下属的笑意。

接着但无忌又和大家引见了黑衣中年人是副总护法韩自元,紫脸老者是护法项荣,和湘西七怪的老大护法羊东山。使者王其石、章一虎(任云秋)、史月蟾、陆湘芬、江翠烟。一面也替春申君等人一一作介。

春申君等人也是护法身份,韩自元身为副总护法,自然要和他们亲切招呼,以示笼络。

但无忌介绍完毕,忽然咦道:“陈庄主,还有一位任少侠呢?”

春申君道:“云秋随兄弟来至南岳庙左侧,兄弟命他负责巡逻松林,却一去不返,直到此刻犹不见他回来,兄弟因使者传达副教主令谕,赶来此地会合,不敢稽留,不知云秋是否出了事?”

晏副教主道:“无忌,你说的可是那个叫任云秋的少年?”

但无忌连忙躬身道:“是,是,属下说的就是他。”

晏副教主又道:“听说此人武功不错,是你保举他担任本教副护法的?”

但无忌依然躬身道:“是,是,任云秋一身武功相当不错,而且也已入本教,只是年纪尚轻,属下才保举他担任副护法的。”

晏副教主道:“听你口气,好像不是因为年纪尚轻,就可以担任本教护法了?”

但无忌又连应了两声是,才道:“如论武功,他已是可担任护法了?”

晏副教主点点头道:“本座相信副总管的眼光,但本教护法除了武功,还须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人,才能担任,若是如此容易,就能担任本教护法,本教的护法就不值钱了。”

但无忌又连声应是。

晏副教主一手托着下巴,抬首向天,徐徐说道:“方才殷友泉一去不返,失了踪影,衡山派可能埋伏高手,只要看到咱们的人走了单,就乘机下手,咱们岂能丢了人就算,自该派人先去查查,是否已经落在对方手中?”

说到这里,目光一掠王其石、任云秋二人说道:“王其石、章一虎,你们两人,各带一个师妹,去查看东西两侧松林,可曾潜伏敌人,这失踪的两人,在林中可有打斗痕迹?”

王其石、任云秋各自躬身道:“弟子遵命。”

王其石回身朝二个师妹问道:“你们谁和愚兄同去?”

陆湘芬道:“小妹和大师兄同去。”

江翠烟也抢道:“小妹和三师哥同去。”

晏副教主点头道:“好,你们去吧!”

王其石、陆湘芬、任云秋、江翠烟四人朝晏副教主躬身一礼,便自退出。

晏副教主深沉目光转到了春申君脸上,徐徐说道:“陈庄主,本座听说副总护法无垢把副总护法金牌交给了你,这究竟怎么回事?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春申君早已听任云秋说过,心中有了准备,连忙伸手入怀,取出副总护法金牌,双手递上,说道:“属下今日赶到祝融寺,副总护法还在方丈室召见了属下等人,当面令谕属下等四庄人手,于二更前在大殿前面集合。属下等依时集合,副总护法无垢忽然把副总护法金牌,交给属下,要属下率领四庄人手,前来南岳庙左首林下待命,属下不知他因何不来?副总护法金牌在此,请副教主验看。”

晏副教主连看也没看,口中沉哼一声道:“这金牌你先收着,无垢身为本教副总护法,胆敢违抗命令,擅离职守,还把副总护法金牌交与他人,这不是叛教行为,还是什么?本座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

春申君不敢也不好作声。

晏副教主又道:“祝融寺不过少林南派一支,敢和本教作对么?哦,韩副总护法、但副总管,你们最近可曾听到什么消息,是否少林寺有什么人赶来了?不然我想祝融寺不敢如此作法。”

韩自元道:“祝融寺虽是少林南派一支,但那是数百年前就分出来了,一向从未和少林寺有过来往,换句话说,他们早已各自为政,不相隶属,而且祝融寺的武功,和少林寺也有许多不同之处。”

但无忌接着说:“韩副总护法说得极是,祝融寺和少林寺早已没有任何来往,少林寺绝不会派人前来。”

晏副教主沉笑一声道:“那好,咱们拿下衡山派,连祝融寺也一起拔了就是。”

春申君心中暗道:“此人口气如此托大,不似无名之辈,只是他声音尖细,是否故意装作,不让别人听出他的声音来?”

晏副教主又道:“好,陈庄主几位,青松道兄,你们请回,咱们立时正面进攻。”

春申君等人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再说任云秋和江翠烟来至东首林下。

江翠烟回头道:“三师哥,你奔波了一个多更次,累不累?我们在大石上歇一会好么?”

任云秋道:“我们奉命查寻四师弟和任云秋来的,不先找找看,就坐下来偷懒了,给副教主知道,那还得了?”

江翠烟轻笑道:“坐憩一会有什么要紧?反正找不找都一样。”

她已经俯下身去,用小嘴吹着大石上的沙石,自顾自坐了下来,一面拍拍她身边大石,说道:“三师哥,你也坐下来呢?”

任云秋正想套她口气,只得跟着在她身边坐下,一面偏首问道:“九师妹,你说找不找都是一样,这话怎说?”

树林底下光线幽暗,但江翠烟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眨动着,低首笑道:“这话说得还不够明白么?”

任云秋道:“在下真的不明白。”

这“在下”二字,听得江翠烟又是一声轻笑,身子紧挨着任云秋,轻声道:“三师哥可要听小妹说出来么?”

任云秋道:“我就是不明白,才问你的,当然想听听了。”

江翠烟蛾首微侧,一颗头缓缓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因为……”

她只说了两个字,就停住了。

任云秋只得让她把头搁在肩上,一面问道:“你怎么不说下去呢?”

江翠烟娇声道:“因为四师哥不是在这里失踪的,我们自然不用在这里找了,其实大师哥他们在西首也是找不到的了。”

任云秋问道:“为什么?”

江翠烟吐气如兰,低低的道:“人是活的,他生着两只脚,既已失踪,自然是走开了,不会在树林子里等着我们去找?”

任云秋道:“那么任云秋呢?他是在这里巡逻没有回去。”

江翠烟道:“他自然也走开了。”

“走开?”任云秋道:“会到哪里去呢?”

江翠烟道:“我不是说过么,一个人生了两只脚,可能走开了,也可能回来,三师哥方才不是去见过副教主么,现在不是又回来了,所以我们也不用去找,古人说得好,一人躲,千人找,他如果只是暂时走开,待回自会回来,我们只要坐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任云秋笑道:“九师妹真会偷懒!”

江翠烟道:“这不是偷懒,这叫做……我不说啦!”

任云秋道:“你说了一半,怎么又不说了呢?”

江翠烟一颗头依然靠在他肩头上,幽幽一叹道:“三师哥,我说出来,你不许笑我。”

任云秋道:“我不会笑你,你只管说好了。”

江翠烟道:“说错了,您也不会怪我?”

任云秋道:“当然不会。”

“好,那我就说了。”

江翠烟幽幽的道:“我这一生,只有这一刻时光最开心了,过了这一刻……时光就像流水一样,一去不回头,人生就像水上的浮萍,随着流水聚头,也随着流水飘散,你如果不珍惜这片刻的聚头,飘散又到哪里去找寻呢?”

任云秋心中一动,笑道:“九师妹,原来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我说的是实情。”江翠烟低低的道:“你不要叫我九师妹,叫我翠烟好么?”

任云秋道:“你是我九师妹,怎么不叫你九师妹呢?”

“我不管。”江翠烟撒娇道:“我要你叫我翠烟嘛,只要叫一声就好,以后……以后也许永远听不到了……”

她靠在他的肩头的头忽然别了过去,双肩有些轻微的抽动。

任云秋转过脸去,发现她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含着一颗明亮的珠子,忽然滚了下来,不觉轻咦道:“翠烟,你怎么哭了?”

江翠烟凄然一笑道:“你终于叫我翠烟了,我好高兴!”她眼中还有泪水,别过头去,低声道:“你不会笑我吧?”

任云秋道:“我怎么会笑你呢?”

江翠烟忽然伸手从她脸上一揭,轻轻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把脸孔凑到任云秋面前,说道:“你看看我!”

她这一揭下面具,本来是一张黑里带俏的脸孔,现在当然全变了。她肤色白润如玉,只是戴久了面具,稍见苍白,但此时带着些娇羞,就飞起一片红晕!

任云秋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江翠烟眨着眼晴,说道:“我要你看清楚了,以后……你也许会不认得我……”

任云秋道:“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呢?”

“会的!”江翠烟肯定的道:“你会不认识我的,你再看我一眼,我就要戴上了。”

她生得很美,细长而稍有凌角的眉毛,明亮而灵活的大眼睛,笔直的鼻子,配着红菱般嘴唇,她脸就在他面前,他自然看得很清楚。

江翠烟朝他羞涩一笑,缓缓的覆上面具,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依然望着他,流露出希祈之色,低低的道:“你也取下面具来,给我看看好么?我只要看一眼就好,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任云秋心头不由“咚”的一跳,他先前以为她一直和三师哥章一虎有着情愫,是以她把头靠到自己肩头,也只好任由她靠着,但现在,她说出这句话来,岂不是明白的告诉自己,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她爱的原来并不是她三师哥!

这话好教任云秋为难?她竟然……

江翠烟看他没有说话,低头一笑道:“我知道这是奢望,我说出来的话,既然使你为难,那就不用取下来了,也许你还不相信我,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呢?”

她不待任云秋回答,继续幽幽的道:“有一种花,可以种在江水里的,江水固然清可见底,但江水下面却是污泥,这种花生根在污泥里,但它却从污泥里慢慢生长,一直到露出水面,开出洁白的花朵,这原是它的本质,不会沾上一点污泥,污泥也沾不了它,诗人们就把它形容为出污泥而不染,它就是莲花,我们忍心让它一直留在污泥里么?”

任云秋还没说话,只听有人在耳边“嘻”的一声笑说道:“摘下来让她看看又何妨?”

这话是有人以传音入密说的,声细如蚊,但话声入耳,依稀听到“嘶”的一声极轻微的破空之声!

任云秋一惊,霍地站起,喝道:“什么人?”

江翠烟也跟着站起,失色道:“你听到有人么?”

任云秋已听出说话的人,早已去远,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江翠烟的柔荑,柔声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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