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女道:“她练的是乙木神功,乙木掌、乙木钉是指功,木中有火,被他击中,就会灼伤经络,这是他这门功夫的独特之处,手中那支桑木杖,杖中有剑,招法也并无出奇之处,就是她功力深厚,占了便宜。”
言下对桑老妖也并不怎么放在眼里,意思是说若我手中没提着一个重要人物,桑老妖何足道哉?
不过片刻工夫,小船已经靠岸,凤箫女提起瘦小黑人,一跃登岸,任云秋、叶菁菁跟着跃起。
三人一路急奔,回到屋中,凤箫女立即命冉嬷嬷率同所属担任全院警戒,秋儿守护第二进中院门口,自己提起那个瘦小黑人带着任云秋、叶菁菁来至密室,才把瘦小黑人哑穴解开,喝道,“你被我擒来,只要肯和咱们合作,咱们就不会难为你的,否则你就该知道咱们对付敌人,会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瘦小黑人倒是一个硬汉,闻言哼道:“你只管杀了我好了,你杀了我,自然有人替我翻本。”
凤箫女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便宜你吗?而且我也早已知道你的来历,更用不着杀你……”她回头朝任云秋问道:“云秋,你怕不怕蛊?”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任云秋一怔,说道:“小侄……”
凤箫女一笑,没待他说下去,就接着道:“我要让他试一试。”
说到这里,左手一挥,解开了瘦小黑人右手穴道,接着道:“云秋,你把右腕衣袖掳起来。”
任云秋依言掳起了右手衣袖,露出手腕。
凤箫女又朝瘦小黑人道:“我想你身上必然带着毒蛊,现在你不妨取出来放到我侄儿的手腕上试试?”
瘦小黑人一双深凹的眼睛,眼珠转动,看了任云秋一眼,他因身落人手,似乎不敢出手。
凤箫女朝他笑了笑道:“我要你试,你就只管出手好了,因为我要你试过之后,才告诉你一件事,让你有考虑的机会。”
瘦小黑人听她这么说了,口中就应了声:“好!”右手抬处,朝任云秋手腕上一指,只见他手指指处,任云秋雪白的手臂上登时多了一只比黄豆略大的绿毛蜘蛛,伏着不动。
这绿毛蜘蛛虽然不大,但一望而知是一种剧毒无比的罕见蜘蛛,使人看了就会毛骨悚然。
凤箫女微微一笑道:“云秋,你现在运一口气试试!”
任云秋手腕上伏着一只绿毛蜘蛛,心头也大为紧张,只好壮着胆子,依言运气,功贯手腕,只见那绿毛蜘蛛似是遇见了可怕的克星,急欲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四对毛脚突然收缩,一下从手腕上跌落下去。
瘦小黑人脸上现出奇异之色,似乎不信。
凤箫女道:“你取起来看看,它怎么了?”
瘦小黑人俯身从地上取起绿毛蜘蛛,放在手掌上,仔细一看,不觉神色大变,原来那只绿毛蜘蛛就像在火上烤过一般,一身绿毛,和四对毛脚,悉已烤焦。
要知这种绿毛蜘蛛,乃是苗疆极厉害的毒物,身体虽小,生性狠猛,尤其全身极软,叮在人体上,你就是用力拍打,也打不死它,何况又经瘦小黑人豢养多时,已经成为毒蛊,比原来的绿毛蜘蛛,又不知毒了多少倍,岂知经任云秋轻轻运了口气,就被他以内功烤死了!
他望望任云秋,色厉内荏,说道:“他练的是三阳神功了。”
凤箫女朝他笑了笑道:“我这侄儿练的是九阳神功,比起三阳神功来,至少还要高出十百倍,我知道你们天蛊仙娘门下,都练有本命神蛊,我若要他运起九阳神功,点你百会、玉枕、灵台、鸠尾四处穴道,你认为如何?”
瘦小黑人听得脸有惊俱之色,说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凤箫女道:“我在苗疆住了很久,虽然没见过你师父,她也许曾听到过我的名字,对你们练蛊的情形,我也懂得一些……”
瘦小黑人望着凤箫女问道:“你是什么人?”
凤箫女徐徐说道:“你目前不必问我是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回去问问你师父,三十年前,她起过一个重誓,可曾忘了?如果没有忘记,你就不应该离开苗疆的。”
瘦小黑人脸上不禁沁出汗水来,扑地跪了下去,膜拜在地,颤傈的道:“小人是瞒着仙娘来的,倘若让仙娘知道了,小的就比死还惨……”
凤箫女道:“黑衣教答应给你多少好处?你敢违背仙娘的教规?”
瘦小黑人道:“小的该死,不该收他们的金子,小人再也不敢了。”
“好!”凤箫女道:“你起来,我也不难为你,你在岳麓山白云观放了毒蛊,只要交出解药,我可以放你回去,但你必须立即回转苗疆,不得再在中原停留,你可答应?”
瘦小黑人站起身道:“你肯放了小人,小人自当立即回转苗疆。”
“好,我相信你。”凤箫女道:“你如再和黑衣教的人勾结,我自会派人通知你们仙娘的。”
瘦小黑人连说“不敢”,就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黑色牛角小瓶,双手递上,说道:“这就是解药了,倾入水缸之中,每人喝一瓤,可解数百人之毒。”
凤箫女接过小瓶,左手一挥,点了他的昏穴,回头叫道:“秋儿。”
秋儿急忙应声入内,垂手道:“小婢在。”
凤箫女吩咐道:“你把他送到十里之外,再解开他穴道,要他立即返回苗疆不得停留。”
秋儿答应一声:“小婢遵命。”
叶菁菁道:“凤姨,这人说的话可靠么?”
凤箫女道:“苗人性直,看来他不会说谎。”
任云秋道:“这事不用麻烦秋儿姑娘了,小侄急着赶回去,这人交小侄带去就是了。”
“如此也好。”凤箫女点着头,就把小瓶交给任云秋,一面叮嘱道:“你表叔等人一定等急了,你快些走吧。”
她说到“你表叔”就显出无限关注之情。
任云秋接过小瓶,贴身藏好,一面拱拱手道:“这回又麻烦了凤姨,小侄代大家谢谢凤姨。”
“你还和凤姨客气么?”凤箫女含笑看了他一眼,回头朝叶菁菁道:“菁丫头,你送云秋一程,咱们在谷山这一闹,晏天机可能已经得到消息,这一路上别让他们盯着了。”
叶菁菁被她说得粉脸一红,她知道凤姨要自己送他,明明是让自己和他有多相聚的机会!但她故意说出晏天机可能会派人在路上埋伏,这样自己送他就不会感到难为情了,这就点点头应了声:“是。”
任云秋一手提起瘦小黑人,说道:“小侄告辞了。”
叶菁菁跟着他走出,两人立即施展轻功,一路朝渡口奔去。
这时业已接近三更,到处一片黝黑,两人赶到渡口,哪有船只渡江?好不容易在一处江湾大树下,找到了一条停泊的船只,任云秋大声叫道:“船家,船家……”
船舱中迷迷糊糊的有人出声道:“什么人大声叫喊?”
任云秋道:“是渡江的。”
船舱中那人道:“要渡江也要等到天亮再渡。”
任云秋道:“在下身有急事,立即就要渡江,辛苦船家一趟,船资按平常十倍计算就是了。”
“十倍?”那船家精神立即集中,问道:“你肯出十吊钱?”
任云秋道:“我给你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出于吊钱又多了何止十倍?
那船家道:“好,客官请下船吧?”
任云秋回身道:“时间不早,你可以回去了。”
叶菁菁道:“你只管下船去好了。”
任云秋点点头,一手提起瘦小黑衣人,脚尖轻点,一跃下船。
那船家早已坐在后梢等候,任云秋跃落上船,他就问道:“客官,岸上那位客官不下来么?”
任云秋道:“她不过江。”
船家立即解开船缆,掉转船头往江中驶去。
叶菁菁朝任云秋挥着手,直等小船驶出十数丈远,才缓缓转身,正待赶回城去,但她这一转身,立即发觉情形不对!
原来离她身后四、五丈远,黑影幢幢,站着不少人影,已经远远的把自己包围起来。
叶菁菁看得心头暗暗一惊,但她艺高胆大,却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口中冷笑一声道:“你们是些什么人?跟踪在下而来,意欲何为?”
只听为首那人阴侧恻道:“咱们已在这里恭候多时,朋友,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乖乖的放下兵刃,跟咱们走吧!”
叶菁菁哼道:“可惜在下不大识时务,凭你们这些鬼鬼祟祟的东西,还不配我跟你们走。”
为首那人阴森一笑道:“你是送朋友来的了,嘿嘿,你那朋友只怕已经乖乖的束手就缚了呢!”
叶菁菁听了暗暗吃惊,船上比不得陆地,施展不开手脚,任大哥如果不会水性,那就糟了。
一念及此,不觉转脸朝江心望去,这时小船己经驶出甚远,黑暗之中,夜气甚浓,看去已只剩了一点黑影,一时心头大为焦急!
只听那为首的人阴森一笑道:“阁下考虑好了没有?是束手就缚还是意图顽抗?”
叶菁菁听出那为首之人的口音,正是副总护法韩自元,心中兀自寻思:“韩自元带来的人,最多是几名护法,自己大概对付得下来,只是这一来,自己的身份只怕要暴露了,但事已至此,不得不战,那就要速战速决,把几个人全解决才行。”
一念至此,不觉杀机陡起,呛的一声掣出长刀,身形一晃而前,喝道:“你是他们领头的人,那就先拿你开刀!”
刷刷两刀,飞射出一片刀光,疾卷过去。
韩自元没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一片刀光已经卷到身前,急切之间,慌忙一吸真气,身子朝后倒飞出七、八尺远,才算避开了叶菁菁的两刀,有手一抬掣出长剑。
叶菁菁一击不中,岂肯给你育喘息的机会,腰身一挫,跟着逼进,又是呼的一刀直劈过去。
这时黑影中突然扑出两条人影,一柄单刀朝叶菁菁拦腰砍来,另一支铁尺直捣后心。
韩自元掣出了长剑,登时长笑一声,不退反进,抖手一剑朝叶菁菁眉心刺来。
叶菁菁刀向上挑,“瞠”的一声架开了韩自元的一剑,身形疾转,袭向他后心的铁尺便自落空,刀光直落,又是“挡”的一声,把单刀劈开,心申暗叫了声:“可惜!自己使的若是新月刀,这两人的兵刃早就被削断了!”
但此刻她硬架韩自元一剑,硬劈拦腰扫来的单刀,这两记硬打硬砸,对方两人臂力胜过她甚多,直震得她右腕发麻,尤其对方人手并不止这三个人,暗影之中,少说还有四、五个不曾出手。
“看来自己非取用新月刀不可了!”叶菁菁心念一决,身形快若飞絮,舍了韩自元和使单刀的沙友德,猛地挥手一刀朝使铁尺的尚在周卷横过去。
那尚在周一记铁尺落空,身形末退,陡见一片刀光横扫过来,口中喝了声:“来得好。”立即举尺封出。
哪知叶菁菁旋身舍了韩、沙两人,就是准备拔取暗藏在长衫内的新月刀的,这一招原不过是记虚招,等他举尺封出,她身形轻旋,早已转到对方右首,尚在周铁尺封空,她右手突然一抖,把手中长刀当作暗器打出,不射对方要害,却朝右脚掷去。
尚在周做梦也想不到正在动手的人,会把刀脱手打出,他铁尺封空,叶菁菁向右旋出,他还防她趁势发刀,身形跟着转向叶菁菁正面,就在此时陡觉右小腿一阵剧痛,已被飞来的一柄长刀砍个正着,立被削断,口中大叫一声,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叶菁菁这动作快得如电,韩自元、沙友德发觉叶菁菁忽然旋出,朝尚在周攻去,两人正待扑上,尚在周已中刀倒下。
韩自元只当叶菁菁的长刀是被尚在周逼落的,(否则正在动手的人没有理由弃去手中兵刃)对方手中没有兵刃,岂非正好?口中大笑一声:“小子,你乖乖的举起手来吧!”
人随声发,直欺上去,手中长剑随着朝叶菁菁华盖穴上点来。
沙友德更不怠慢,一下掠上,单刀唰的一声朝叶菁菁肩头架来,口中喝道:“小子,动一动,就要你的命。”
叶菁菁身法如风,又是一个轻旋,右手抬处,一道如钩清虹陡然漾起,但听“呛呛”两声,韩自元点出的长剑剑尖立被削落!
沙友德单刀齐中截断,他人正好站在叶菁菁右首,她右手挥处,惨嗥乍起,沙友德一条右臂随着断刀堕落地上。
韩自元骇然后退,另有四、五道人影却在此时疾扑而上,刹那之间,叱喝乍起,刀光剑影,同时迸发!
任云秋跃落小船,随手放下瘦小黑人,一手推开他受制的穴道,说道:“朋友,你穴道已解,渡江之后,就可自去。”
瘦小黑人目光霎动,望着浩荡大江,心头疑俱,问道:“你们真的放我回去的,何用把我弄到小船上来?”
任云秋淡淡一笑道:“我是护送你出来的,你想黑衣教会放过你吗?如果我要杀你,又何用把你送到船上来?”
只听那船家呵呵笑道:“在船上杀了人,往江心一丢,这叫做毁尸灭迹。”
任云秋听他口气不对,突然回过头去喝道:“你是什么人?”
他先前并未注意这船家,这一注目,发现坐在船梢的船家,虽然弯着腰像是龙钟老态,但如今任云秋阅历多了,看出他连鬓虬髯,黑夜之中,双目炯炯有光,分明是一个武林高手,心中不禁暗暗一动。
此时小船离岸已有十数丈远近,四面俱是江水,那船家料想任云秋武功再好,未必识得水性,不觉呵呵大笑道:“客官问老夫是谁?哈哈,客官方才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忘了?”
任云秋站在船中,反而背负双手,悠然问道:“在下答应给你三两银子还说过什么?”
“哈哈!年轻人倒真健忘!”船家大笑一声道:“客官方才不是告诉他,黑衣教不会放过他么?”
“这话我倒说过。”任云秋依然背负着双手,仰首向天,傲然道:“不错,黑衣教翻脸不认人,确然不会放过这位朋友,但有在下护送,又有什么人能把这位朋友怎么样?”
船家本来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只见他腰骨一挺,就发出一阵爆豆般声音,骨节格格作响,人也登时高出了一个头来,口中洪笑道:“你就是任云秋?”
第十五章 一网打尽
“不错。”任云秋道:“阁下呢?”
船家道:“独角蛟万里飘。”
任云秋笑了笑道:“好外号,好名字,独角蛟应该翻江倒海,不应该飘浮万里。”
飘浮万里,岂不成了死蛇?
独角蛟听得勃然大怒,洪喝道:“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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