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寻一把拉住他,变本加厉地将他压在电梯一侧,凑上去就想亲他。
贺易之,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生气过,扬手就给了温寻一巴掌。“温少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要留谁在我家里,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至于我爷爷是否同意,那也不用你温少爷来过问,这是我们家的事。请回吧。”
温寻心头的火气突然就降了下去,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脑子里却越发的清醒。
他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对不起。”
贺易之冷着脸就要往外走,温寻拉了下他的手,又立刻跟被烫了一般放开,“你不要走!我……呼,等我说完再走好吗?”
贺易之面无表情地按开电梯走了出去,很快就传来了“叮”的一声,外面走廊的灯也跟着亮起来,显得十分的空旷。
温寻的心里也跟着变得空洞洞的,感觉像有凉风丝丝的透过去,吹得全身都凉了。
电梯门缓缓地闭合,将外面的灯光一点一点地挡在外面,就像是他心里的希望,被贺易之一点一点的,细细掐灭。
他在电梯里立了许久,把刚才贺易之说的话在心里满满地咀嚼,一遍一遍,像是故意要折磨自己一般。
直到电梯门再一次打开,门口的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眼中带了些其他的情绪。这个电梯刚才就停在这里,这个人不走待在里面做什么?
立刻,光鲜亮丽的温公子就被人以打量变态的目光扫了一遍,然后急匆匆地退了一步,按旁边的电梯去了。
温寻此刻却对那个人的目光没有做出一点反应,直到电梯门再一次自动关上,他才跟电量不足的机器人一般,缓缓地挪动了一步。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车里,他抬头看了看贺易之的窗户,灯光明亮,闪得他几乎要流出泪来。
车里黑漆漆的,他突然觉得一个人其实真的很孤独,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旁边车座上的手机闪烁了一下,然后疯狂地震动起来,铃声震耳欲聋。
他皱紧了眉头,被吵得头疼,本来准备拿过来按掉,却发现是温妈妈的电话。手机落在了这里,在他跟在贺易之身后到回来这段时间,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
自从在京城铩羽而归之后,他都是住在温家大宅里面的,现在还没有回去,也难怪她会担心。
温寻心里突然一软,想起了以前半夜贺易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吧,一个人在家里久等不来,担心不已地打了电话,却被自己不耐烦地挂断。
他那时正泡在温柔乡里,哪里知道有人为了他连觉也睡不好。
“妈,”他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语气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
温妈妈明显被吓了一下,关切地问道:“儿子啊,没事儿吧?”
温寻现在满脑子都是贺易之,对于温妈妈仿佛是见了神经病的语气并没有在意,“我马上就回来了,不用担心。我只是……只是出来转了转。”
温妈妈显然和他没有在一条脑回路上,“哦,回来啊。我只是想让你明天给我顺路带一屉邹记的灌汤包,还是他家的比较好吃,比咱家里还地道,记得啊。”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温寻默了半晌,觉得刚才平息下去的火气隐隐有上涨的趋势,闹了半天,给他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就为了一屉包子?难道她英俊潇洒的儿子现在都还没有回家,还比不上明天一口一个的包子吗?
温寻刚才就被言怀瑾的事给气了个半死,现在几乎要被他妈气成全死。
不过以他当初的花花名声,也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只是温少爷正处于伤春悲秋,忆景伤情的时候,就被温妈妈无情地打破了幻想,也是挺愁的。
温寻气呼呼地开车回了大宅子,心想要吃自己叫老爸买去,失恋呢没心情去买包子。
温妈妈半夜悄悄地打开了温寻的房门,伸了头进来看了他一会儿,才悄悄地又掩门出去了,神神秘秘地凑到温爸爸耳边说:“看来这次是认真的了。”
温爸爸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问:“什么认真的?”
温妈妈气呼呼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就是贺家的那个的小公子呀!”
温爸爸勉强睁了睁眼睛,迟钝了半晌,才“哦”了一声。
温妈妈恨恨的又拍了他一下,“说咱们儿子的终身大事呢,你给我认真一点!”
“嗯嗯嗯,认真认真,”温爸爸无奈的把眼睛又睁大了一点,但明显只是在敷衍,恐怕连温妈妈在说什么都没有弄清楚。
果然,等温妈妈瞪了他半晌之后,他才跟诈尸一样从床上弹起来,“你说什么?!”
温妈妈得意洋洋,哼,终于被惊到了吧。
温爸爸何止被惊倒了,简直就是晴天一个霹雳,“贺家那个小娃子不是跟言家的那个……那什么吗?”
温妈妈也被惊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儿?不是说贺六跟咱们家寻寻在一起好多年了吗?”
两个信息不对等的家长互相瞪视了许久,觉得放养孩子这个政策实在是有些失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嘿嘿嘿:
温爸(横眉立目):“怎么回事?”
温寻(望天):“……”
阿邈(凉凉的告状):“把媳妇儿弄丢了呗……”
温爸爸:“啧,出息……”
温寻(欲哭无泪):“麻蛋,我知道错了啊……”
、不对
温寻被贺易之严辞拒绝之后,整个人都半死不活的,弄得两个家长很想逼供,看着他又觉得自己是在虐待儿子,有些下不去手。
对于二老的纠结,温寻完全没有感受到,只在家里颓废了两天,去吊唁白家老爷子的时候,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地去了。
平日里一个个都在外面忙得团团转的白家小辈都回来了,但灵堂上真正主事的却是身为长孙的白嵘。
没有人对这种场面表示意外,因为白家的第二代并没有出众的继承人,包括白嵘的父亲,全是些斗鸡走狗的纨绔,人人皆说白老爷子一世英名,却没料到出了这么几个儿子,这打下来的基业怕是要被败光。
直到出了一个白嵘,从小就颇有几分白家老爷子年轻时的果决,一直深得白老爷子的心。所以白嵘很早就开始接手白家的产业,直到现在,白家的公司几乎全部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所以他虽然名义上只是白家的小辈,实质上在白老爷子死的时候,就已经算是白家的家主了,就算在座全是他的长辈,还是得靠他说了才算。
其实他一直以来还挺佩服这个人的,虽然他那些叔父个个都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才能,却个个都有着不小的野心。虽然白老爷子看重他,但是也存着要锻炼一下他的意思,对于自己几个儿子的小动作视若无睹,由着他们去胡闹。白嵘却可以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那些人全部都扫到一边,甚至令他们不敢再去招惹他。
温寻一边想着,一边跟在父母身后,沉重地对白嵘说了一句“节哀”,眼角的余光顺势一扫,却发现平日里最受白老爷子宠爱的白涟竟然不在。
白嵘虽然在和温妈妈说话,却也把他的表情收进了眼里,勉强笑了笑道:“爷爷去得太突然,小白有些受不住,昨天才又哭了一宿,现在还在床上起不来。”
温寻轻轻地点了点头,白涟和白老爷子的感情的确是很好,他平时的朋友也不多,现在骤然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亲人,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他来得比较早,在里面去上了柱香,才看到贺易之跟着他爷爷来了,身边还如影随形地跟着个言怀瑾。
言怀瑾一进来就死死地拿眼睛瞪他,恨不能用眼神将他击毙在原地,都是这个瘟神,害得他那天晚上被贺小六狠狠地揍了。要知道,贺小六是什么人啊,向来是连口都不屑于和他动的,那天居然动了手,然后他不止收到了暴力狂贺敏之的警告,还被弟控贺行之送了请帖——那简直就是阎王帖啊!
还有早就不知跑到那个温柔乡去躲清闲的贺敬之,他也就算了,顶多膈应他一下,还有他那个毒蛇一般的弟弟言怀瑜,那天晚上他半夜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真是连后颈都在冒凉气。
这一切都是这个罪魁祸首的错!
温寻眼睛早在贺易之进门的时候,就黏到他的身上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看言怀瑾,他在这边恨得咬牙切齿,被瞪视的目标连一个眼角都没有分给他。
贺易之面无表情的与他擦身而过,脚步不快不慢,十分的淡定,温寻却是越走越慢,一步三挪,差点就要走一步再退两步了,要不是温妈妈强行挽着他的手,把他往前拉了一把,他肯定就转身去追了。
言怀瑾显然对自家弟弟的表现非常满意,在从温寻身边走过的时候刻意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如若不是在肃穆的灵堂,他简直想抱着贺易之亲上一口,就是要这样,真是太给咱们家争气了。
温寻转过头,就当自己遇见了一个爱耍猴戏的傻逼,乖乖地跟着温妈妈出去了。
令温寻感到奇怪的是,白老爷子的葬礼上也没有见到白涟,对此白嵘的解释仍是像上次那样,说白涟悲伤过度,卧病在床。
但以温寻对白涟的了解,他便是真的要病死了,白老爷子的葬礼,也是一定要来的,哪怕是用抬的,他却一直都没有露过面。
他感到有些狐疑,但平时除了白老爷子,就是他这个哥哥对白涟最好,他那个不着调的老爹怕是连自己儿子长成了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所以虽然白嵘将他管得很严,白涟也从来没有抗议过。
温寻摇了摇头,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他出于往日的习惯,和与白涟这么多年的情义问上一句,别人也没有义务必须要告诉他实话。
他和白嵘这几年的关系已经疏淡了,没有可以谈论家事的交情。
在葬礼上可劲儿的多瞄了两眼,思考着怎么可以再将贺易之多留在这里几天,或者是死皮赖脸地跟着他去京城,温寻就将这件事彻底地抛到了脑后。
直到白涟哭着上门来找他。
平日里受尽宠爱的白家小公子,在按开他家的门的时候,狼狈得像是天桥上乞讨的乞丐。一见到开门的是他,便一把扑进他怀里,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抽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寻被吓了一大跳,急忙打开门让他进来,去找了张湿毛巾给他,“怎么回事儿呢,怎么哭成这样?”
白涟坐在沙发上,将毛巾攥在手里,全身都跟着发抖,哭得一抽一抽的。
温寻可从来没对付过这样的场面,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想要给他擦一擦那脏兮兮的脸,又看他哭得实在投入,觉得插不进手去。
还是温妈妈在楼上听到了动静,赶紧跑下来看。一上来就在温寻脑袋上来了一下,“臭小子,怎么欺负人家啦?”
温寻简直欲哭无泪,“我一开门他就在哭,关我什么事?”
温妈妈瞪了他一眼,“肯定是你欺负了人家。”说完就温声细语的跟白涟说话,还拿过他手上的毛巾把他脸上擦得干干净净。
温寻无语,这到底是谁的妈啊?
不过到底是当了母亲的人,比温寻刚才那两句硬邦邦的问候好多了,没多久就把白涟安抚下来了,也不嫌他身上脏,直接就搂着人上楼去了,还直奔温寻的卧室。
没办法,家里平时没什么客人,除了老两口睡的房间,就剩温寻的比较干净了。
温寻在下面动了动唇,什么意见都还没有发表呢,就被温妈妈斜了一眼,“怎么,你不乐意?”
温寻无奈,“没有,随便用。”他只是在苦恼这件事以后要是被贺易之知道了,他该怎么解释才好。
有的时候,虽然事实就摆在了眼前,但人心却总是会安慰自己往好的那方面想。
所以虽然亲眼目睹了言怀瑾住在贺易之的家里,温寻却在睡了一夜之后,自动地将之转化为,表兄万里而来,难道还要让人家去住酒店吗?更何况,不是还有贺老爷子在嘛,言怀瑾要是真想做出什么来,也要掂量掂量不是吗?
温寻开始思考自己说服老爸,独自去京城开个分公司的几率有多大。虽然温家的爹妈想来奉行放养政策,但也是多少把孩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这次他突发奇想要跑那么远去开个分公司,恐怕会被他老爸敲脑袋。
而且,那些人也全都在京城,自家老爸当年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脱离出来,现在想必也不想他又搅和进去。
但是媳妇儿是不可能待在这里的,现在白家的事已经尘埃落定,贺易之可能就是这两天就要回去了,而他要是想把贺易之给追回来……
不是他丧气,由之前的失败经验看来,这实在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啊。现在公司的事情几乎都是他在经手,必然不能离开得太久,要想请老爸出山,就必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温少爷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觉得,有个太精明的老爸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但贺易之这一次却走得没那么顺利,因为白家又出了大事。
白涟要与白家大少闹分家,夺取公司的权力。
这一闹可真热闹了,白老爷子生前的朋友们都还在这里,也都知道他疼白涟,现在白涟要和白嵘分家产,一时众说纷纭,流言四起。
有人说白嵘心辣手黑,想要独吞白家,但白嵘的能力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白老爷子也明摆着是要把白家的家业传给他的,更何况他早就手握实权,哪里需要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子抢。
也有人说是小公子不甘自己竟被爷爷放弃,要与白嵘一较高下。
但总之,白涟终归是白家的人,白家的家产也应该有他一份儿。
这么一来,白家的叔伯们也纷纷冒了出来,吵着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遗产,闹得是沸沸扬扬。
一时之间,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气愤的,静观其变的,搅成了一锅粥。
贺家既然来参加了白老爷子的葬礼,这点情分还是要讲的,只是不知道白老爷子死前究竟是怎么安排的,一时也不知道该站到哪边。
不过大多数人都觉得白涟是被人给当枪使了,毕竟谁都知道白家最宠他的,除了白老爷子,就是这位大少爷了,居然上赶着要和这位白家未来的家主决裂,这不是脑子有问题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啧啧啧:
白涟(眼泪汪汪):“呜呜呜……”
阿邈(猥琐笑):“哎哟,这个可爱的蓝孩纸你肿么了啊喵~”
白涟(哭得投入):“呜哇啊啊啊……”
阿邈(全身的毛一抖):“别,别哭,买买买喵~”
、拒绝
温寻也觉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