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浴室里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双眼狰狞地望向那个静静躺在床上的纯白色纸袋,他多么希望这纸袋里头只是装了几份重要合同,哪怕是一份最高法院的传单,也不要是那份让他心里狂掀险浪的夺命遗嘱。
要打开这份遗嘱吗?
不要。
言赋泄气的想要把纯白色纸袋扔到地上,可是又舍不得扔,二叔公说这是父亲手写的遗嘱。他拿在手上,又像是拿着几吨炸弹的引线,他嗅了嗅,已经能闻到从未知的远处飘过来的引线烧着的火药味。
他的耳朵里全是言忱的话,言战的话,言忱的话,言战的话……他们的话重叠在一起,共同引导着言赋的婴儿期,童年,少年和青年,也共同构成了言赋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他们都是言赋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人。
如果他们水火相容,何至于会有这份遗嘱的出现?
如果他们水火不容,何至于会共同成为言赋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两个人?
若二叔公句句占理,那这份遗嘱就是言忱对言战野心的丈量,到了言赋这里,言忱把剪刀递给他,要他“好好修剪”一下言战的野心。修剪一株植物尚且会流出植物赖以维系生长的汁液,更何况是修剪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一定会流血,很多很多的血……他不要言战流血,哪怕是伤她一根毫毛,言赋也不要。
言赋左手捂住双眼,右手捏着纯白色的纸袋,是了,这遗嘱或许是他言赋这辈子最大的劫难。
顾双城微弱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言式微在门那边已经不说话了,反正言赋也不会开门的。
“开门,言熙和,像个男人一样开门吧。”顾双城小声的说。
言赋在这敲门声的伴奏下,双手捏住纯白色纸袋,他半跪在地上,既虔诚又颤抖,撕开封口的白色胶布,一圈,两圈,三圈,纸袋开了,原本封闭的袋子里照进了灯光。
顾双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金丝,言式微见状,“你丧心病狂吧?你以为你撬得开吗?”
“过去。”顾双城缓慢的把金丝插|进钥匙孔里,言式微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告诉我,里头到底有什么?你们到底在较什么劲儿?”
“里头有一个人在做梦,我要把他叫醒。你也一样。”
“…………”
“嗑嗒”顾双城转动了一下门把,门就这么开了。
言赋正要把手伸进纸袋内,顾双城就上前夺了过来,“顾双城!你最好别把手伸进去!你这个卑鄙小人。”言赋推了顾双城一把,也把手伸进去,两人一人钳着遗嘱的左边,一人钳着遗嘱的右边,互不相让。
“……”顾双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睁大眼睛,说:“这,就是言忱的遗嘱吗?”
“你没资格看!”言赋一用力,顾双城也用力,几张遗嘱立刻分成两半,顾双城手一扬,雪花般的扉页窜入半空中。
言式微张大嘴巴,“你们两个人,就是要争这几张白纸吗?”
作者有话要说:O(∩_∩)O哈哈~祝之之生日快乐;12点之前的生日祝福都有效吧?赶上了~~~
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我也许毫不了解你呢,但是当我听到喜讯的时候,我分享到了你的幸福和快乐,如果我有那个荣幸,我希望在你吹生日蜡烛的时候,站在你身边,亲口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眨眼,坏笑)不过,我可不想做电灯泡。祝愿你们的每一天都销魂、缠绵、如胶似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等等等……(再说下去儿童不宜了~你们懂得~请尽情享用对方,深深的,深深的……)
、血钻
+++++++++++++++++++++++++半步猜作品+++++++++++++++++++++++++++++++++
半城白雪浇熄了这一片弯弯曲曲的红梅森林;原本怒放在枝头的寒梅这会儿是傲不了雪了,杏黄的花蕊和胭红的花瓣全都死死的被冷雪遮掩,一夜的怒放,倒是没能夺来行人半点欣赏的目光。
坐在车内的人看过去,去云宅必经的这条红梅幽径没有往年的冬日红火了,沿途悬挂的白灯笼随着寒风腊雪飘摇不定;眼前这景致就像是没有涯没有际的浮生。人说在本城过冬,缺不了三样东西;一样是得意楼的汤包,一样是糖锦斋的驴肉;一样那就是云宅的红梅林。今年的红梅林是无法绽放出往年的热闹了,反是应了云老爷子过世的景,一片凄艾的化作惨白的雪花色。
“今年是没微薄可发了;一瓣梅花都看不见。”陆子曰坐在车内摆弄着手机,他本来是要带陈果过来看看这千载难见的盛大葬礼,可惜陆父陆振霆一万个不愿意拦下来了,他叱责陆子曰道:“你小子以为云老爷子的葬礼是马戏团玩猴戏?!果果怀着孩子呢,下葬的地方阴气太重,要是我孙子有个万一,你小子以后就别在我眼前晃了!”不仅狠狠叱责了一番,陆振霆还特意嘱咐陆子曰,这葬礼上最好是装哑巴,半句闲话也别说,闭着嘴巴去参加,闭着嘴巴回来,事事警惕,别让那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撬开口,要是不小心漏了嘴,这辈子魂魄就在山上呆着永不超生。陆子曰说父亲是迷信太重,但终究还是没带陈果来观一观这世纪葬礼。
风水大师岑东流说云老爷子的墓地选在和言忱的墓地隔山横水相望的一块皇室陵墓区,而且正好是选在最贵的八卦图正中央。这块墓地是国家的,能拨给云磐那是国家对这位驾鹤西去的商业巨头的最后惦念。言忱的墓地当年那是殖民地时期本城最后一个法国将军的宅邸,生生夷平了,做了言忱阴曹地府的安魂之所,当时,那块地还是有价的,天价归天价,好歹确实是有价的;云老爷子的墓地那是动都没动过的文物保护区,连挖都没挖过,地底下埋着的大约是历朝历代的本城的诸侯、将军、郡王、驸马等等正儿八经历朝皇室的宝藏,当年是被一个盗墓的给发现的,后来国家没开采任何文物,生怕挖出来跟兵马俑似的保存不好,国家还特地下来一份文件,这片地不动,那这块地就是无价的。
无怪乎全城的焦点开始从【忱战门】稍稍转移了到了云磐的葬礼上,谁都知晓云家向来低调,但这次的葬礼是想低调也低调不下来,云磐的死没造成什么巨大的轰动,倒是云磐的葬礼,成了众人瞩目的一大盛事。没人觉得已经活到这把岁数还中风的云磐应该留在世间受苦,早早驾鹤西归绝对是首选,何况是葬在这样的准皇室墓地里,那是别人奋斗几朝几代都得不来的至高荣耀。
“你别绷着个脸了。放松一点。”陆子曰放下手机,他和顾双城坐得是一辆车,现在是冬日清晨的七点左右,去云宅的这条梅花路已经被大小豪门的靓车给压得一块积雪都没了。这次葬礼,云家邀请了全城一半以上的豪门,除了在金融危机中实在再也爬不起来的破产家族外,有头有脸的都收到了葬礼的邀请函。
显贵们一早就盛装以待,坐在车里的男男女女们虽保持着去参加葬礼该有的肃穆,但他们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猎奇,谁进去过那块无价的皇家墓地啊?没有!未知的墓地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传说,那些佛教徒,玄学掌门人,风水大师们,捉鬼大师们,个个讲经论道的时候都会谈到这块比龙脉还龙脉的皇陵禁区,别人一辈子也进不去的禁区,他们今天能进去,即便是走不到八卦图里头一观究竟,但也能进去拍张照片上微博去风光一阵子了。
达官们一早放下繁重的城中政事,携着妻儿老小的有之,携着秘恋小情人的有之,携着探测仪器的有之,他们都是国家的人,可也从来没踩过这皇陵禁区的一块泥巴,在各式各样的传说的阉割下,这片禁区也被说成了是升官发财的灵气福地,要是能进去走上一圈而能迷途知返,那一定能在中央大展拳脚。
顾双城的脸上没有前后左右车主们的蓬勃好奇,她的脸绷着,双眼冷冷的盯着外头的雪梅林,陆子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你还绷着个脸,最近你都赚翻了,你还绷着个脸。”
“罗天和和罗国庆这两兄弟已经闹得罗石磊寝食难安了,我看再这样下去,不仅罗石磊这个总警司要摘帽子回老家,整个治安系统也会变得乱七八糟。我只是利用一下那些治安漏洞,没想到会赚得这么快……我爱这个城市的码头,他们承载着我的欲望、名利和一切。”
“停,别学言战说话,听着真不像。你充其量也就是个走私货的。你倒担心起治安系统了。我看现在都在赶着言战下台,言战一松动,罗石磊就四面受敌,况且,罗石磊联合了国际刑警都拦不住那些视频,抓得那几个都是猥琐的大学生,根本不能抵罪,他这般没用,言战恐怕真会换了他吧?”陆子曰看了一眼手表,他们这辆车已经堵在这里快二十分钟了。这么长的车队塞在这里,一点也不像是去奔丧,这简直就像是一群法拉利在赛车,结果连环撞在了公路上!整个一法拉利和稀泥比赛,这样耗着,恐怕得到九点钟他们才能进得了云宅的正门。“你倒是说话呀?司法部那三个都是言战的人,你也看到了,三个一起下油锅,煎得皮都烂了。”
“墙倒才众人推,墙还没倒呢。一点风吹草动,有人就大做文章,言战哪里有你想得那么不堪一击,她眯着眼睛呢,眼皮都没动一下。”顾双城摇摇头,心里还是让那几张白纸遗嘱给弄得蹭蹭作响,遗嘱是被人掉包了,就在二叔公眼皮子底下被掉包的,他知道纸包不住火,就要了二叔公的一条老命做封口的黑皮胶带。顾双城彻查了整个言宅上下,凡是她手里的人,都一根毫毛一根毫毛的挑干净了,宅内的人没问题,唯有伺候四叔公的一个老妈子是嫌疑人物,可惜四叔公因为二叔公猝死也一病不起,那老妈子云姑在四叔公回老家就医的途中销声匿迹。言赋那头够呛,一点风吹就草木皆兵,他和顾双城一样想在言战知道之前捏住这份遗嘱,但眼下它在哪儿?三叔公那儿?言齐那儿?找遍了,没影儿了。
言战每分每秒都在为整个言氏家族考虑,她和林医生都知道是三叔公遣云姑送了二叔公的命,却在那之后只字未提,甚至还送一支雪域老参给三叔公滋养补气,化凶案为祥和,不愿动一次干戈。同时,顾双城又觉得言战似乎在等待什么,如同草丛里极度忍耐的猎豹,全身上下都蓄势待发的盯着跳来跳去的那只猎物。
从大局来看,这时候连二叔公的葬礼都在无限期延后,那就更何况是一件足以冲击整个言氏家族的父辈兄弟下毒血案了。股价刚刚回暖的现在,言家的一举一动都牵涉言氏的一毫一厘,言战深谙形势的急迫,她安排好了言式微的未来,也规划好了今后十年言氏的未来,即言赋的未来,那么,接下来,就是和她出生入死的那些外姓下属的未来了吗?
顾双城每分每秒都在想着能抓住言战不说话的时候脑袋里的思绪,但每次,她都能感觉到等她明白的时候,言战早已经着手做到头了,她压根跟不上言战令人打冷颤的节奏。言战可以一言不发,不让任何人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的做一件事情,直到那件事情破茧而出,所有人才能看到那究竟为何物?而那时,统统都为时已晚,只能等着被从深海里一跃而出的言战一口吞噬……任何人都毫无反抗还击之力。
日日睡在枕边的顾双城感受着纯然游骋于商海的言战,她开始正视这样的言战对言忱的致命吸引力,以至于这个男人毕生都乐意在好哥哥的角色里迷失自我。
——顾双城和言赋已经在来参加葬礼的前一晚达成协议,趁着葬礼,得和忙的□乏术的言战说出有这么一桩事情,让她好在心里打个底。谁攥着这份遗嘱,也不能让他因这份遗嘱拿到辖制言战的主动权。顾双城打开车窗,她揉了揉暗暗发疼的太阳穴,不知道言赋现在有没有和言战说,这件事,只有言赋和言战说,言战才会相信言忱这个好大哥会真的留一份遗嘱来专门控制言战的余生。
顾双城望向车窗外,陆子曰叹了一口气,车子连半步都没挪动,真是罕见的堵车死。他弄了一杯热咖啡送到了顾双城手上,说:“双城,要是有一天,你姑姑知道你手上到底攥着多少东西,她一定会尖叫着晕过去的。”
“我倒宁愿她永远不知道。只当我是她的小双城就谢天谢地了。”顾双城抿了一口咖啡,陆子曰又把那条【红樱】项链拿了出来,说:“果果人没来,倒是再三嘱咐了,这条项链还是扔了吧,博物馆都不敢收的。姚千山当年那些血钻是非法得来的,外国皇室也不承认这条项链。”
“为什么?我拿回言宅就是了。”顾双城拿着项链,陆子曰说:“把它埋进皇陵禁区是最好的选择,它真是文物。”
“你是说,这些血钻可能是从皇陵禁区挖出来的,谁这么胆子?那地方不是没人去过吗?”顾双城望着【红樱】,“真不知道为什么这条项链会在言忱房间的花瓶里,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言忱直接拿这一条价值连城的血钻项链去喂那支还不及它一百分之一身价的花瓶?要不是我发现了,不知道又要被埋没多少年。”
——言战从一堆文件里分神出来,瞅了一眼车窗外堵得一动不动的车流。
“还有多长时间?敲个电话问一下云宅的管家,问他需不需要言宅这边派人来帮他梳理一下这里的交通。……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言战看向连如白,车内坐着的还有程源、沈嘉盛和言赋,连如白开口道:“这个项目的启动资金就已经大大超出预算,在此之前我从未涉水过远洋运输行业。”
“为什么不呢,如白。本城的远洋运输行业只有那几个寡头在那儿虚张声势,政府的填海工程一旦开启,最起码有七个码头会沦为一片摩天大楼,他们就像是一群断臂的龙虾一样挥舞着红爪,实际上就快被人掏空了。我想趁虚而入,我要让别人盯着我手上的棋子,而不是我们的棋盘在哪儿。”言战放下笔,她揉揉钝痛的太阳穴,又望向窗外,沈嘉盛好奇的看向言战无动于衷的表情,问道:“言总,您看看窗外,所有人都在为要进入皇陵禁区而兴奋不已呢,哦,抱歉,这是一场葬礼,但你应该能看到所有人都在为云老爷子高兴。”
“所以呢?”
一直找不到机会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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