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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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前度-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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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一皱,心道这御花园附近不许人出入,连侍卫都没派,却是谁这麽大胆?
随即想起声音传来处正是莳年宫方向,他确实是说过要侍卫来看守的。赵竑走过去,想告诉他们可以撤了,转过弯去,却见到一幕淫靡景象。
御花园外是几颗大树,此刻明非正被一名侍卫压在树上,胸口对着树干,双手在树後被缚住,身体随着侍卫进出而颤动,红白相杂的体液从他後庭流出。而在树边围着一圈人,眼看这名侍卫射出,下一人又上前,抱着明非的腰向後一拉,让他整个人几乎和地面平行,重重冲插进去。
一时之间淫声浪语不断,便有人笑着说他是“送上门来的”、“一个人满足不了”等等。赵竑脸色迅速变得铁青──明非本来在礼宣殿那里,侍卫们自然不会强行拉他出来。就算他外出被这些人抓住,只要说一声他是皇帝的人,这些侍卫又怎麽敢对他下手?
──反正我都被一群疯狗咬过了,多你一条也不嫌多。
明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赵竑一挥袖,只觉愤怒:明非这分明就是自找的,用这样的行为来表示对他这个皇帝的蔑视。
赵竑本来也不是什麽好性子,既然有了这个念头,便连半点怜惜也没,冷冷扫了这群人一眼,转身便走。
他回到上书房,吉容正在找这位四处乱跑的皇帝呢,见他过来,连忙迎上:“皇上,郭太医刚刚来报……”
“不用管了!”赵竑知道他要说什麽,开口打断,“把秦天鹏调去外宫,告诉包世宁别整死人,随他怎麽处置!郭太医不用再去看,礼宣殿那耳房也关了吧。”
吉容愕然,偷眼看赵竑,只见皇帝一脸怒色。他诺诺应了,心里却在叫苦。
──再怎麽说也是受过圣宠的,虽说自然不会有孕,但这麽处置……不太好吧?
他出去寻人,本来想要不要先把明非安置下来,也别让那些侍卫碰。毕竟皇上碰过的人,怎样也不该再被别人占着。没想到等他找到人的时候,明非已经回去莳年宫,包世宁正在门口排时间安排顺序,甚是热闹。
包世宁是宰相儿子,何况刚刚赵竑已经下令。吉容那点回护之意无从发挥,只点了包世宁几句。那青年张扬得很,完全没听懂他的意思。吉容无奈,把赵竑的话重复了下,还是告诉包世宁要多注意明非身体。
包世宁胡乱点头应了,回头继续排号。
这天之後,莳年宫又恢复了“宫中红帐”这称呼,官员侍卫乃至太监,都可以来作乐。甚至有些大胆宫妇也约了专场,到底怎麽做就没人知道了。
这种事传得极快,宫中并不是能瞒住秘密的地方,何况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後宫一群女子在一起议论,叫好的有之,担忧的有之,要说同情的,则是半个皆无。
这事也只是小圈子讨论,即使传到後宫里,曾皇後也注意着别传过头。宫里还有位正准备许人的长公主,可千万别让这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听去了。
可传言哪里控制得住,没几天工夫,这位长公主赵娴静就听说了。偏生她对这种事半懂不懂又好奇,身边宫女一问三不知,她干脆跑去问了太後。
杨太後闻得此言顿时大惊:“明非?那个金国的丞相明非?”
赵娴静点头:“母後不知?”
杨太後沈默半晌,唤来贴身宫女:“告诉吉容,就说哀家的意思,让他把人给送进来。”
她一言既出,太後宫中所有人都傻了。只有赵娴静睁着圆滚滚的眼,还有些不太清楚出了什麽事。
吉容过来的时候,明非半睁着眼看顶梁,身上的人不停动着,他却半点反应都没。吉容看他眼神,只觉心中一凉,连忙喊道:“散开都散开,快来个人帮他清理一下……明非你能不能走动?我找个人扶你?”
他这一喊,周围人尽数散开。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皇上身边亲信太监,当下便以为是皇帝要见明非,自然不敢耽误。有几个跑了有几人留下来收拾。把伤处都用衣服盖上,明非脸上红的红白的白,他们又向宫女要来脂粉,给明非上匀了。明非根本无法走动,由两名侍卫架着,一路进去後宫。
那两名侍卫走着走着感觉到了不对劲,待得知道了是去太後宫里,一个个脸色大变。吉容只点了他们两句,两人便点头如鸡吃米:“绝不乱说,绝不乱说……”
明非微微睁开眼,脸上露出困惑,和一丝期盼。
杨太後,杨桂枝?也是位贤良太後,能和史弥远相抗数次,坚持不换太子,也算是人物。难得的是太子继位後不弄权,在後宫中也很少管事。赵竑并不是她的儿子,因此她这份回护和识趣,便显得极为难得了。
他被架进太後宫中,杨太後一挥手,宫内所有人识趣退下,只留明非和太後二人。
明非在金国是见过他们的太後的,不过比起来,着实相差许多。杨太後看上去像是只有三十多岁,一身雍容气度,只是此刻眼中露着惊诧,和她表面上的稳重有些不合。
她缓缓走过来,明非是被“放”在地上的,此刻便是半躺半跪。杨太後伸手轻轻一拉,明非便随之起来,竟没半分重量。杨太後一个弱质女流,竟然可以把他拉到一边坐下,可以想见这人轻到了什麽程度。
杨太後打量着明非,他身上脸上的情况是遮也遮不住的,杨太後看着看着,忽然叹了口气,开口道:“其实哀家应该谢你的。”
“什麽?”明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一双眼睁大。
难道真的有?难道是她?
却听杨太後续道:“哀家知道,史弥远是你杀的,对不对?”
明非一怔,随即像是失了全身力气,颓然坐下:“那又怎样?”
“哀家不知道你为何杀他,也懒得去理会那些事情,但这件事上,哀家是要谢谢你的。”杨太後缓缓道,“若非你行刺他,哀家定然拗不过他的要求,最後恐怕一定会废竑儿另立太子……史弥远大权独揽,定然不肯立一个有为的皇帝。若是他不死,我大宋今日,恐怕就如蒙古一般。”
明非一挑眉,冷冷笑了:“若是不借杀他而立威,我也未必能得到完颜守绪全心信任,那到了现在,到底是金灭蒙古还是蒙古灭金都是一回事,至於大宋……哼哼。”
他这话很挑衅,杨太後却只苦笑:“都成了俘虏还这般强横的,大概也只是明相你了吧?”
明非脸微微沈下来,刚刚心情震动,身体也没来得及生出什麽不良反应。现下被她这麽一说,想到眼下境地,顿时所有难受一并发作。他猛烈咳嗽着,像是要把心都咳出来似的。
杨太後眼中露出不忍,站起来给他拿了杯水。明非一饮而尽,唇边带着血迹,脸上却露出笑容:“能让太後端茶送水,怕是连现在的皇帝都没这荣幸,我倒是死了也甘愿了。”
他这性子当真没救了。杨太後没好气看他一眼,坐回桌边,提笔写了几行字,交给明非:“哀家欠你一个人情,便救你一命。你拿给皇上,他应该会放你一马。”
明非拿过来瞄了眼,随手把纸撕得粉碎:“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求他半句。”
杨太後柳眉一竖,随即又叹一声:“是哀家去求,又不是你。难道你过着这样的日子,就不觉得难过吗?”
“狗咬都咬了,多一口少一口还有什麽关系?”明非眉目间极冷,竟然起了身,“我如今已是这般,死了又怎样?得脱又如何?被人强迫,是别人的问题。我若开口服了软,却是我输了。”
杨太後看着他,目光中带着研究:“哀家以前听说,明相是个十分圆滑的人。”
“那时我有目标,现在……”明非眼神黯了下,在话语末尾居然也轻叹了声,“走到这一步,我还有什麽可期盼的?”
他缓缓站起身,对杨太後一揖:“你那声谢,我受了。不如意事常八九,有太後这一句,我也算是满足了。日後咽了这口气,太後若想起今日之事,能让人将我烧成飞灰,洒在中都,就算是答谢我了。”
“死了还不忘做汉奸,真是无耻以及!”随着这一声,赵竑大踏步走进来,面沈似水,对着杨太後道,“母後,你怎可让这人到宫里?还这般单独相见……”
杨太後看他,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霜:“竑儿,你看他这样子,难道还能跟为娘传出什麽麽?他明非再怎麽说也曾是金相,连完颜守绪你都给了个侯爷,为何对他这麽苛刻?”
她知道自己让吉容去喊人,定然会惊动赵竑。反正前面那番话赵竑并没听到,她倒也不担心他过来。而明非这人这性子,更不可能去私下说些什麽──事实上史弥远最後一次跟她提起废太子,她已经扛不住压力答应了。因此她对史弥远的死亡比谁都关注,若明非不是这性子,恐怕杀人灭口她也是做得出来的。毕竟赵竑是养子,对她极为尊重,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她坚持不废太子。
说到底,她还是为了自身荣华。
杨太後说完,看了眼勉强站着的明非,只见他脸上似笑非笑,表情竟带着一丝嘲讽。她心不由一翻,忽然想起这人是在金国的官场打滚出来的,若论心机,怕是自己和旁边的赵竑加一起,都不是明非的对手。自己这点心思,又岂能瞒得过他?
可杨太後并不是狠辣之人,即使察觉如此,却也不想真去灭口。何况虽然只是短暂交谈,她却觉得明非这人和她想象完全不同,更生出不少好感,是真心想解救他。
可她眼前的皇帝只轻蔑看一眼明非:“完颜守绪是女直人,他明非可是货真价实的汉人,而且本来还在宋境,主动送上门去求富贵,这能一样麽?”
明非却也不辩解,微微一笑,便向外走去。
“停步!”赵竑喊一声,见明非还不停,便一步上去,握住明非肩头。
──这人怎麽单薄成这般?肩膀瘦得一手便握得来,像是稍用些力就会卸下来他这只手臂一般。
赵竑心中一颤,记得上次抱他的时候,还没有这样……
明非半眯着眼看着他,眼里没多少尊敬。赵竑被他看的有几分不安,便道:“朕寝宫旁有间书房,你住那里吧。”
明非睁大眼,赵竑这才发现他有双极漂亮的眼,在他这张难看的脸上显得十分突兀。
脑中这念头刚刚闪过,明非那双眼便又眯起来,勾成新月形:“寝宫?是说皇上想把我直接切了作公公麽?还是皇上也想……”
他刚要出口挖苦,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个杨太後,连忙停住。和赵竑那一晚,他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虽说哪只狗咬不是咬,但这条显然身份比较特殊。
赵竑强忍着怒火道:“母後既然为你求情,朕也不希望再让这种事烦到她,而外面侍卫无人不认识你,也只有让你留在後宫。反正你这样子,也没什麽可担心的。”
明非强撑着站直,闻言一笑,竟然眼波流转:“不还有一群公公?”
赵竑脸色极为难看,对杨太後强笑了下:“母後,朕先去处理他的事情了,改日再来请安。”
杨太後无奈笑笑:“哀家算是欠过他一个人情,他性格倔强,竑儿,你就多体谅一些。”
赵竑点头告辞,拽着明非离去。杨太後送到门边,依稀听到赵竑问:“你又怎麽花言巧语骗母後欠你人情的?”
明非哼一声:“关你屁事。”
杨太後摇头苦笑,觉得她那点面子,未必真的能保全明非。
明非在太後宫里是撑着一口气,等到出来,那股气一泄,他便再也走不动,连站着都是一种折磨。他抓着衣服前襟,袖子遮在嘴边,开始咳嗽起来。
赵竑一皱眉,伸手拉他:“别装得半死不活的,朕已经让你住进宫里了,你还要什麽?告诉你,朕是不会让你离开皇宫的。”
明非扫他一眼,继续咳嗽,竟不言语。
赵竑被他忽略好几次了,倒也不是很生气,只是拉着他:“快点走,你还想留在这里让人看到说闲话不成?”
他这一拽,明非脚步踉跄,几乎跌倒。赵竑只觉手中身体极轻,一只手就能举起来似的。他脸色多少变了,想问原因,却想起是自己把本来在静养的明非赶去莳年宫的,一时无言可说,有了隐隐的歉疚。
明非现在咳得厉害,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若是明非说些什麽,也许赵竑还会斗嘴下去。可他一旦不说话,赵竑那种理亏感就慢慢升上来。他拉过明非,把他打横抱起,直奔寝宫。
回到他的寝宫,赵竑直接吩咐吉容把旁边书房收拾出来,吓到了这名跟他良久的贴身太监。总算是他向来少问,把嘴边的话收回去,只是在退出去的时候忽然一阵大呼小叫:“皇上,你……流血了!”
赵竑低头一看,只见明黄色袍子上尽是红色血迹。他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不是朕,是他。”
他把人放在龙床上,解开他身上披的外袍,不由倒抽一口气,忍不住懊悔起来。
上一次到现在,不过十几天,这人却被折磨到这程度。原本渐渐愈合的伤口现在重又裂开,血肉模糊着,叠加上青紫色的情欲痕迹。应该是因为见太後的关系,原本身上的金环锁链被取下,但乳头上甚至分身上还能看到扎出来的孔和红肿。下身更是狼狈不堪,後庭处颜色倒没什麽改变,但穴口撕裂开来,血液不停流出,看上去触目惊心。
如果说上一次看到明非,他还算是皮包骨头的话,那麽现在就连骨头都快不剩了。他在床上蜷缩着咳嗽,握着衣角的手看起来只有赵竑手的一半粗细。他的手也是青紫一片,十根手指头没有一根上带了指甲,指尖处是嫩肉的艳红色,和血色。
赵竑心里一阵难受,连忙到门口抓来一名宫女,让她去找郭太医。
郭旭光很快过来,看到明非,他脸上多少带了异色。等查看完对方情况後,他不由摇头:“再这样下去,这人都熬不过这春天。”
赵竑一震:“可、可以治吗?”
“治是可以的,但是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调养,不能再这麽折腾了。”郭旭光虽然不喜明非那金国丞相的身份,但看到他这惨状,也不由恻然,“他好像进食极不正常,而且长时间饿着,又受寒受伤,还……呃,将养的时候,那种事还是少做,最多三五天一次。”
人都在这里了,还有谁会侵犯他?
赵竑这麽想,心却不合时宜地一热,视线在明非身上扫过。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对他始终有致命的吸引力,是让他完全想不明白的。
郭旭光交代完开了药,赵竑自认不是能照顾人的,正好看到刚刚那名宫女在一旁关切看着,便问她:“你叫什麽?哪个宫里的?”
“奴婢观雪,是闲散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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