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胳膊上传来麻麻痒痒的触感,垂眸时单岩“被惊吓住”的表情看得他有点想笑,这是在——撒娇?他余光扫了众人一眼,微微侧头朝着主宅客厅的方向——
主宅内原本亮堂堂的水晶灯瞬间熄灭,而落地窗内同时传来电视机音响的声音。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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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宅客厅里经历了早饭事件一时间人心惶惶,虽然管家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当时早上有维修工人正在调整电路,电视机应该是跳电,水晶灯可能是因为电压不稳,这一切都是巧合,然而有些诡异的事情只会越传越玄乎。
管家能解释电视机和水晶灯的事情,要怎么解释单岩听到自己妈妈喊他呢?甚至有保姆在私底下偷偷说,可能真是单家的主人单明眸想儿子所以回来了。
主宅“闹鬼”自然没法住了,单岩便被带到后面的宅子,晚上他一个人吃完饭,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就是黎夜。难道真是外星人?或者他根本就是鬼?
门被推开,黎夜依旧穿着早上那套西装,不紧不慢的锁上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捅。
这个房间没有单岩在主宅的房间大,但依旧有一个小厅放置沙发,单岩就坐在沙发上,侧头回眸看着黎夜。
黎夜走过来,脚步很轻,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解开西服纽扣在单岩对面坐下:“现在相信了?”
单岩眉头皱起来:“我以为外星人不应该长成你这样。”
黎夜一点头:“那应该是什么样?”
单岩:“真的是外星人?不是其他?”
黎夜:“对你们来说,地球以外的生命体都可以叫做外星人,那应该没错。”
单岩想起早上单立娇看得那个电视剧:“你会操控周围环境?让时间停止?时空转移?”
黎夜:“只是人类的臆想而已。”
“那早上的电视机和水晶灯是怎么回事?”
黎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眼前的人类问题有点太多了,他看了看茶几上的保温桶:“吃完睡觉,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告诉我。”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单岩:“等等,那为什么要告诉我听?你想做什么?”
黎夜已经走到了门口,拉开门直接走了出去,他想他的人类配偶可能因为怀孕的关系话有点多,不过他接收新鲜事物的能力倒是挺强的,现在已经能接受他的身份了,但要怎么告诉单岩他已经怀孕的事实呢?
黎夜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半路上遇到了要来看小主人的卡卡。
在这个山庄里,除了单岩,知道他身份的也只有眼前这只大白狗了,黎夜难得蹲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卡卡,抬手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耳朵,脑补交流道【你知道人类在什么情况下比较容易接收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
卡卡白天溜出山庄玩,刚看到山里的两只野狗来了一发,此刻满身满脑子都是荷尔蒙激素和各种体位,它兴奋地跃起汪汪叫了两声,道【人类么?OOXX过一次,怀了就当是意外中奖了啊!?想不接受都要接受了啊。】
黎夜垂眸沉默了一下,原来是这样,看来得把某个部件重新装上了。
、11
单岩吃完夜宵正坐在沙发上想“外星人”的事情,那边房门外响起几声很轻的敲门声,他立刻抬手摸了摸耳边的助听器,同时垂下了眼帘。
门从外面被推开,单立娇穿着一身粉紫色的上下两件套睡衣,抱着个枕头缩着脑袋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见单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才垫着脚尖轻轻走进来,关上门道:“小岩,是我。”
单岩:“表姐?你怎么来了?”
单立娇抱着枕头窝进沙发,“我一个人不敢睡,害怕么。”
单岩无语道:“那你晚上和舅妈挤挤不就好了。”
单立娇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来了一句:“她有失眠症,不吃安眠药睡不好的,今天早上又发生那种事情,我跑过去挤她她更加睡不着。”
单立娇把枕头放到了自己身后靠着,翘了个二郎腿,嗓音虽然轻飘飘的,但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被惊吓住的样子,这女人比程雅勤这个当妈的要勇敢多了,一脸的无畏。她早上本来就是装的,惊叫和害怕都是假的,她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在山庄里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但当她早上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冒出来把单岩托住的时候,她心里就又留了一个心眼。
单立娇在山庄里找人打听了那个叫做“黎夜”的男人,意料之中的,果然是程雅勤安排的私人教师,可山庄里竟然很多人都知道那个黎夜是个无根男。
安排一个无根男做单岩的家教,单立娇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单岩特殊的体质。
还有两个月就是单岩二十岁的生日了,到那时候他就可以正常继承一半股份,这期间当然不容出任何差错,也真是难为那两人找个无根男过来了。
单立娇心里冷笑,但她还是要过来给单岩打个预防针:“对了,小岩,早上那个男的是你的家庭教师?”
单岩一听这话脑子里自发就冒出一个飞碟在转悠:“你说的是黎老师吧。”
单立娇幽幽道:“那个家教,有个事情,也不知道我妈告诉你没有。”
单岩:“什么?”
单立娇:“他是个……太监。”最后两个字却淹没在卡卡的一声“汪汪”中。
大白狗卡卡自己开门跑了进来,蹭蹭蹭跑到了单岩面前,摇着尾巴攀上单岩的膝盖,又汪汪叫了两声。
单岩摸了摸卡卡的脑袋和下巴,把大狗按在自己腿边,单立娇眯着眼睛看了眼大白狗,单岩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太……”“汪汪”
“太……”“汪汪”
卡卡就好像故意的一样,只要单立娇一开口它就立刻在单岩耳边叫唤两声。
单立娇怒了,压下身子抓住了卡卡的脑袋揉搓了一通,“再叫就阉了你!让你一辈子做狗公公!”
“嗷呜~”卡卡喉管里呜咽一声老实地趴了下去【外星人我可帮过你了,保住JJ要紧啊。】
单立娇坐回去:“我说,黎夜是个公公。”
单岩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公公?他不是外星人么?
单立娇:“就是……没有那个东西。”说着还用手比了个剪刀。
“……”单岩嘴角抽了抽:“你听谁说的?”
单立娇见话题已经到了这里,便顺着朝下说,恢复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富家女的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体质特殊,给你找个无根男当老师,估计也是怕你怀孕啊什么的吧。”
单岩心里咯噔一跳,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和欧风程雅勤一起吃饭的时候,自己不过多吃了两口,两人似乎都有点防备的样子,他当时就觉得奇怪,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怕他怀孕么?
单岩唇角勾起来,轻笑着,表现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爸爸和舅妈真是,考虑得也太多了,就算怀了又能怎么样呢?”
单立娇面色阴沉了下去,但口气还是轻浮的:“我好像听说,如果你未婚怀孕,就不能正常继承股份了。”
单岩:“……”
不能正常继承股份?当年律师宣读遗嘱时他因为过度伤心并不在场,后来遗嘱的内容也是听欧风说的,可欧风当时根本就没有提到这个。
怀孕?股份?
单岩:“之后呢?”
单立娇:“推迟继承吧,等孩子出生之后再说,一年两年,也有可能会拖延到你结婚。”
四爪趴地的卡卡毛茸茸的耳朵雷达一般动了动,它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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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单岩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股份、怀孕,这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不能正常继承股份?股份委托书上到底是怎么写的?
如果他怀孕了怎么样?没怀孕又怎么样?
欧风和程雅勤明显是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出个意外状况的,要不然也不会给他找个无根男当老师,老师……黎夜……单岩的脑海里又跳出了黎夜的身影,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突然又为黎夜感到可惜,长大人高马大的竟然没有那个……外星人难道都没有么?还是他故意变没的……
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黎夜有没有那个东西自己操心个毛啊!~
单岩闭着眼睛平躺下来,他开始静心的思考单家整个大局面——
首先,他假设自己两个月之后顺利继承了股份,到那时候他要怎么做?继续装瞎还是暴露自己已经能看见的事实?——当然是继续装瞎子。
他不认识集团的股东,不会处理集团事务,更不懂得商场的那些尔虞我诈,他没有筹码没有坚实的基础,打草惊蛇之后就可能和欧风他们站在一个对立面硬碰硬,他到时候绝对赢不了,欧风那拨人也会立刻想出对策对付自己。
这不是个理智的选择。
那就只能继续装瞎子——但到时候他也不能攥着手里的股份不管不顾,必然要再写一份委托书,委托的对象,也只得是欧风,如果这样,欧风程雅勤的意图就顺利达成了,自己到那时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傀儡。
又要继续装瞎不打草惊蛇的做一个“乖乖小绵羊”,又得暂时拖着不能让股份流到欧风手里……
单岩黑暗中突然睁开眼睛,毫无犹豫万分坚定——那就只能怀孕!
、12
主宅客厅的一场风波在山庄众人齐力粉饰太平的情况下很快过去,几乎在当天,山庄里所有的保姆佣人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该干什么干什么。
但私底下的大家的议论还是免不了传进了程雅勤的耳朵里。
她也是之后才知道的主宅客厅的水晶灯又自己灭掉了、电视也重新自动打开了,她被这么一惊吓,整个人都好像被突然抽空了一般,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浑身没劲。
医生开了安神的中药喝下之后,她依旧心有惴惴,心脏就好像连着一根线,被什么东西牵着拉扯着一般。
佣人们的话也不知怎么的就落入了她耳朵里,私下里大家都在传,说是单明眸想儿子回来了,是单家的主人回来了。
程雅勤躺在床上硬憋着一口气没有给欧风打电话,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把委屈合着血吞下肚,她的骄傲和自尊不容许自己表现出软弱,但关于单明眸的鬼魂回来的传闻气得她根本休息不了睡不着。
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单明眸,家世背景性格智商情商,哪怕是她一向骄傲的脸都比不上单家的那位曾经的大小姐。她忍了那么多年,忍到那个女人病逝离开,独享单家这个山庄,这六年里人人都喊她一声单太太,再不用半年,她就能成为这里真正的主人,可哪里想一个自动打开的水晶灯就让单明眸重新“回到”了这里。
现实血淋淋的剖析开所有的本质,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就好像在告诉她自己,她什么都不是!!
程雅勤没有给欧风打电话,但山庄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自然有人通知他,他很快打了电话回来耐心的宽慰哄了女人一会儿,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单岩的事情,道:“单岩要见股东这事暂时先……”
“真是你的好儿子。”程雅勤原本在电话里一直很沉默,现在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欧风在电话那头一愣:“什么?”
程雅勤冷笑:“我听说,白天是他在院子里说听到单明眸在喊他,这世界上要么真有鬼,要么就是你这个宝贝儿子在闹什么鬼。”
欧风最受不了的就是每次她心情一不好就拿单岩说事,单岩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清楚,可女人某些时候的冷暴力实在是让他生气,况且现在这段时间相当敏感不容出差错,欧风自认为自己对这个残废儿子没什么感情,但他一再的承诺也换不来程雅勤的宽慰也让他很失望。
欧风冷声道:“单岩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也清楚,他哪里来那些花花肠子,能闹出什么事情?早上也不过是被吓住了。你不要乱想,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程雅勤喉咙堵着一口气上下翻滚,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死死抓着床单压抑着怒气:“我就知道,是你的种,你多少还是有感情的!”
“雅勤,你别乱想!”
“行,让我别乱想,你就别让他提前见股东!”
“这和股东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怎么知道他心里留了多少心眼儿,他妈妈临死前有没有和他说什么东西。他万一留了一手呢?”
“程雅勤!!”欧风突然在电话里吼了一声:“你搞清楚一点,这个单家,这个集团,山庄股份,本来就全部都是单岩的。我们要争夺,就要步步为营,这不也是你当初和我说的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情绪这么不稳定,你……”
欧风的话还没有说完,程雅勤手臂用力一甩把手机一下子扔了出去摔在墙上,伏在床上嘤嘤嘤哭了起来。
陈妈扶着单岩站在门外,两人没有听到半句房间内的对话,但那嘤嘤嘤的尖锐哭声却如同顺着线铺流出的音符一般传出了门外,陈妈为难的看看房门再看看单岩,低声道:“小少爷。”
单岩拍拍陈妈扶着自己的手,低声道:“既然不方便我们就先回去吧,舅妈应该是被早上的事情吓坏了,我明天再来看她。”
陈妈扶着单岩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回去,而单岩的嘴角隐约透出半丝冷意。
一个平时日做事谨慎小心翼翼的人晚上却要服用安眠药才能睡觉,想必内心里的压力和惊恐也很大吧?想得到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分剥吞噬吃掉单家这个大饼,也需要承受不小的心里压力吧?
伤心?难过?痛苦?可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当初他被火舌烧身的痛苦,比不上被亲生父亲和所谓的爱人抛弃背叛的痛苦,这些痛,又算得了什么?
那场大火好似烧掉了小绵羊浑身的白色皮毛,露出了血粼粼的身体,重新再长上的,却是一身坚硬的铠甲,隐约露出恶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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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岩第二天早起,在自己房间吃了早饭,本来想装个好外甥去程雅勤房间看看她,结果听说她竟然已经起床了,在楼下的客厅给一周后很快就要订婚的单立娇包喜饼。而单立娇的姨母、程雅勤的妹妹程雅融专门过来帮忙料理。
对程雅融这个女人单岩是没什么印象的,只记得似乎有点大嘴巴,当年问单明眸借了一点钱做服装生意,如今靠着亲姐姐生活也拎着名包穿着名牌过着贵妇的生活。
单岩这天傍晚坐在窗边“发呆”,他的助听器被他以戴着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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