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找他的?
站在门口说话不方便,两人走出来,白辰把空间留给两人。
“温先生,我是阿远的经纪人兼助理,莫北。”
阿远?姚远?
温路宁这才又重新看了几眼对方,不算特别俊朗或者好看的长相,但也不平凡。难得的是莫北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很平静,很柔和。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也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只是姚远的经纪人为什么会认识他呢?或者说对方找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不知道莫先生有什么事?”
莫北也在观察温路宁。他必须承认,温路宁有一副好皮囊。不是姚远那种张扬夺目雌雄难辨的美丽,而是独属于一个男人的气质。没错,男人的气质压过了他的容貌。可单看容貌,也是绝不差的。莫北又想起姚远,心颤动了两下,在见到温路宁前,他设想过许多次这个场景。但是真的到这个时候了,心中涌起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不安。
就好像,有什么他所珍视的,真的要失去了……
莫北稳住情绪,开口:“这段时间多谢温先生照顾阿远。”
温路宁危险地眯了下眼,旋即很自然地笑道:“份内的事情。”
“……阿远脾气不是很好,温先生一定费心了。他虽然与父辈关系不好,但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家务什么的是决计不会做的。不过阿远对情人很好的,也很大方,不知道温先生——”
“莫先生。”温路宁淡淡地打断莫北,顿了两秒,说:“人总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姚远已经不小了。”
莫北愣住,突然有些出神。他目光略微飘散地看着温路宁,想到。是啊,他怎么忘了,姚远已经长大了。再不是当年那个抱着他大哭的男孩了。而面前这个男人……他不同于姚远以往的任何一个情人。他很不同……
莫北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感到喉间仿佛被什么堵住,那些提前想好的台词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最终,他只能忍着苦涩的心情摇了摇头,交给对方一个U盘。
“这个……你回去听一下吧。”
温路宁回到家的时候,姚远已经在了。背对着门口直接坐在客厅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两个腮帮一股一股的,好像一只偷东西吃的老鼠。温路宁进来时弄出了些声响,姚远听到了,便回头。嘴巴还咬着那个黄色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
姚远吞下去,挑眉道:“没见过吗地瓜。”
“……”不是没见过地瓜,是没见过姚二少吃地瓜。
A市街头挺多那种推着小车卖烤红薯的小贩,温路宁吃过几次,都是被白辰那个贪嘴的带着。他自己是没有去买过的,也想象不出姚二少买地瓜的场景。
姚远像是一眼看穿对方心中所想,鼻子冷哼一声,说:“不是我买的,今天回来,路过保安亭,保安顺手塞给我的。”
于是你是有多自然地就接过拿回来开吃了啊……温路宁想问,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姚远又说:“给你留了两个,过来吧。”
鉴于那个招手的动作实在有些像招呼小狗,温路宁在原地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像姚远一样坐在了地毯上,背靠沙发。
红薯尚未凉,果然如姚远所说,给他留了两个。两个都是又大又完整的,装在塑料袋里,可以闻到香味。
温路宁拿起一个,剥掉皮,咬了口,末了送上点评,“挺甜的。”
“真的?”
还未及反应,姚远忽然凑过来,照着温路宁咬过的缺口咬了一口。
温路宁,“……”
姚远,“嗯,是挺香的。”
这种淡淡的被调戏了的感觉简直无法直视……
温路宁几下解决了红薯后,去洗澡。
身后姚远在说:“快一些啊。”
等他洗完后出来,姚远还在原位坐着,好像一下都没动。看见他了,眼睛一亮,再次招呼,“阿宁,过来。”
这是最近姚远刚开始叫的一个称呼,温路宁不是在意这些小节的人,一开始也就没有纠正。可是后来他发现姚远在每句话前都会加上一个“阿宁”。没注意到还好,一旦注意到了,就控制不住地去听。这种轻微强迫症有时候让温路宁感到焦躁,便出言纠正对方了。
不过,姚远没有答应。只是不再每句都叫了。温路宁也就真正由他去了。
交往与同居完全是两种性质的事情。感情再好的情侣都不敢保证能马上融入同居生活。一个人的生活习惯,离得越近看得越清。一旦对方有什么是你所不能接受的,那时,摩擦便出现了。幸运的是,姚远和温路宁都没有生活上的毛病——如果温路宁轻微的洁癖算的话。
所以两人的同居生活可以说是十分和谐的——当然,除了床上运动。
温路宁坐下后,姚远便开了电视。边说:“前段时间拍了个广告,他们说今天要播。”
姚远的样子很认真,看了下时间后又看回屏幕。双唇微微抿着,似乎还有些紧张。温路宁忽然觉得这幅样子很难得很可爱,心中想着的同时便伸手揽过对方的肩,一个轻吻落在姚远的嘴角。
姚远眼皮颤了下,没有动。
温路宁轻轻触碰了下便离开了,只有手还在对方的肩膀上。
五分钟后广告开始了,其实是一则很普通的男士奢侈包的广告。但姚远说,这是他第一次在电视前看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头顶白炽灯的光打下来,照亮了一双黑亮的瞳孔。
温路宁没有看广告,他看着姚远的眼睛。忽然问:“为什么想要当演员?”
第26章 二六
姚远似是没有想到温路宁会突然这么问,愣在了那里。
电视里的广告已经放完了,他的视线还怔怔地看着那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当演员啊……”
姚远并不是躲避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他。包括他因为要进娱乐圈与家里闹得最凶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问过他。而其他人,诸如许安平,诸如莫北,也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这边,却从来没有疑问。
想了一会儿,他说:“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我想,也许与我母亲有些关系吧。她是个很美丽的人。”说到这里,大概是想起了母亲,姚远自然而然地顿了一顿。
温路宁心想,能够生出姚远这样长相的母亲必然也是极美的。而且姚远与姚锋长得不是很像,想来是像母亲多些。人说女儿像父儿子像母,想来也有道理。
“小的时候母亲经常说过她以前的梦想是做个演员,只是因为家族的束缚,早早嫁给了姚锋,这个梦想便被扼杀了。后来她与姚锋的关系恶化后,就再也不说了,越发沉默。不过我不认为我是为了她才当演员,其实……”他忽然转过头,看着温路宁的眼睛,认真道:“我和她的感情一点也不深。她很讨厌我。”
温路宁沉默,半晌搭在姚远肩膀上的手指动了动。行动大于想法,就那么顺了顺姚远的头发。反倒是姚远忍不住笑了,说:“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温路宁看了看他的手,也笑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姚远继续说:“你问我为什么要当演员,最开始的原因我也忘了。反正当时与姚锋闹翻的时候,感觉特别痛快。后来,渐渐觉得演员这个职业也是不错的。”毕竟除了演员,谁又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去体验不同的人生呢。
“演员不是应该很忙的吗?为什么我感觉你不是?”
“恩?”姚远皱了下眉,说:“大概是因为我最近忙着要追你吧。”
话落身子一动,另一人默契地凑上前来,两人交换一个深吻。
结束后,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姚远说:“你什么时候才让我上你?”
温路宁眼神一动,说:“等你让我上你的时候。”
姚远眼睛一亮,“真的?”但相处几日的了解告诉他,温路宁不是那么轻易松口的人,当然,他也不是。于是他说:“你是故意骗我?”
温路宁嘴角弯了弯,轻轻碰了下姚远的双唇,说:“聪明。”
晚上的时候温路宁有些失眠,姚远在他身侧一早已经沉沉睡去。两人的睡品都还过得去,不同的是,姚远喜欢侧睡,温路宁习惯平躺。一开始姚远是睡在他右侧的,但是这样的结果是姚远每天左侧卧,左侧的姿势会压迫心脏,温路宁纠正了几次无果。最终两人换了位置,姚远顺理成章也就变成了右侧卧。另外一个不同便是,姚远睡眠质量好,而温路宁却十分浅眠。有时候姚远半夜起来喝水,即使他尽可能地放轻了动作,温路宁还是会醒,而且是一旦醒来便很难睡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姚远便有些担心。后来温路宁索性醒了也装仍睡着。不过后来姚远也很少起来喝水了。
除了浅眠外,温路宁其实还会经常性失眠。
一开始姚远是不知道的,可时间久了,有几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身侧的温路宁在黑暗中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几次,他起来想喝水,发现温路宁在阳台上抽烟。姚远从来没有见过温路宁抽烟的样子,他一度以为这个男人是不抽烟,原来只是特定的时候才会有烟瘾,比如说失眠的深夜。
最终,姚远只是安静地退回房间,连水都没喝。
这些温路宁自然是不知道的。
后来姚远也状似不经意地问过温路宁为什么会失眠。
温路宁愣了下,然后淡淡地说了句老毛病了。
这个话题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今晚温路宁又失眠了,直直躺着有些不舒服,但又有些担心翻身会吵醒姚远,他最终没有动。姚远睡得很沉,平稳的呼吸声仿佛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温路宁侧过脑袋看了看他,借着窗外打进来的微弱光亮,他勉强能看清姚远的五官,但也仅限于不会把眼睛看成鼻子罢了。
心里说不上是在因为什么烦躁,这是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感觉了。
又不知辗转了多久,温路宁发现自己仍是毫无睡意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他从抽屉里翻了包烟出来,他很少抽烟,不过很多时候他需要借助烟草的味道来驱散某些东西。
A市的夜晚一点也不安静。遍布城市各大角落的路灯点亮了这座城市,街上也仍有不少车辆来往。这是一座不夜城。
温路宁以前去江浙一带的小镇水乡旅游,远离了经济大城市,夜晚的小镇散发着宁静悠远的魅力。他的心也会在那时得到平静。
可惜温路宁终究是在黑暗里行走惯了的人,他的黑夜是浓厚的,红色的,夹杂着痛苦与悲伤的。
吵醒姚远的是温路宁的手机,那手机也不知道震动了多久,一直也没人接。姚远在梦里辗转了几次才醒过来,身边没有人。他才发现仍是半夜。困倦地皱了皱眉,探身取过温路宁,上面的电话仍不气馁地一遍遍拨打着。
姚远先是注意到了现在的时间——两点四十。
然后,他注意到了来电人的备注名——林。
林?
一丝疑惑闪过眼间。他从床榻间起身,往客厅外走去。不出所料,温路宁在阳台上。
看见姚远的出现,温路宁有些惊讶。“我吵醒你了?”
姚远摇头,将手机递过来。
温路宁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震动的手机,这么亮的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第一反应却是在想对方被自己吵醒了。
温路宁看了眼来电人,顿了顿,转过身接起。
“喂,你好。嗯,这样啊。好的,麻烦您了。我现在过去。”
姚远仍在他身后站着,奇怪地问:“这个时间了,你要去哪里?”
“一个学生与人打架进了警局,我得去看下。”
鬼使神差地,姚远多问了一句:“哪个学生啊?”
温路宁迟疑了一下,说:“林明。”
*
温路宁与姚远到了警局。林明与另外三个年龄差不多大的青年皆是鼻青脸肿的坐在一旁。两个值班的警察安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看到他们两人,其中一个年龄大些的走过来。先是与温路宁打了招呼,又看见他旁边的姚远,顿时心中叫苦。
拜前段时间姚锋的高调举动,A市谁不认识林明母子二人。姚家不是他们这种小派出所的人可以惹的,但斗殴就是斗殴了,也不能徇私枉法。可林明说什么也不让联络姚家的人,最后僵持了半天才给了个大学老师的电话。但哪知老师是来了,但姚家二少爷也来了啊!
林明自己心里有份明帐,斗殴这种事情不光彩,姚家那边知道了,记者不可避免也能闻到些什么风声。但是除了姚家的人外,他在A市认识的也只有温路宁了。虽然接触不多,可温路宁出色的外表的温文儒雅的气质让他一早便产生好感。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姚家二少姚远也出现了?
姚远这尊大神的出现,令警察的办事效率出奇得高。半个钟后,三人已经站在了警察局外。冷风扑面一吹,林明身上的伤也隐隐作痛。
姚远始终一言不发站在一旁,也不看林明。
林明想了想自己现下的处境,纵然百般不悦,仍逼着自己主动开口:“姚……二哥,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诉父亲。”
姚远冷冷看过来一眼,立马嫌恶地撇过头。
林明没有得到回应,心里顿感屈辱,但转念又想到姚锋对这个二儿子的厌恶,眼中得意与不屑之色明显,嘴上却仍假惺惺地说:“二哥有时间还是回家看看吧,父亲很挂念二哥呢。”他心里恶毒地想:你看不上我?我还不屑于你呢。不过是一个背父母放弃的可怜人罢了,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你不是厌恶姚锋?我偏要拿他来恶心你!
姚远眉头一跳,转头就想开口,却被温路宁抢了先。
“好一出别开生面的鸠占鹊巢好戏。”温路宁淡淡地说,表情虽平淡声音中的冷意却难掩,“我只见过主演是小三的,却没见过主演是私生子还能如此厚颜无耻虚伪至极的。”
对于温路宁来说,这绝对是他语录中极少数毫不留情兼直接恶毒的那种。
林明呆愣,继而大怒,“你——!”
温路宁冷冽的眼神冻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他最后留了句话:“我没有教过你,也不会教你这样的学生。手机里的号码,删掉吧。”
温路宁与姚远离开后,林明还在原地出神。
那个笑容温暖语气温和的老师……原来只是错觉吗?
这是一个被打断了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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