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
“主上预先安插的十三司百户,率人已经半公开活动,在策反事上有了些成果。”
“半公开?这百户是谁?”王弘毅微微一怔,半公开意味着不再照顾隐秘,很容易被发觉。
“是百户高路,言主公大军压境,无需隐瞒,最多一死耳。”
王弘毅听了,又是一怔,不由一笑,说着:“善!”
情报听完,王弘毅的心情还是很不错,本就对平定这新城郡没有压力,话说这上庸、新城、襄阳三郡,本是孙昌所有,在第一城时,说不定可以集兵抵抗,在上庸失陷后,实际上没有反抗余地了。
如果孙昌敢出兵野战,或者在新城郡抵抗,求之不得。
不过孙昌没有,这固然保了根本,却也使新城郡果熟了,新城郡有兵一万,被抽去三千,还有七千。
这实力本来就很低,攻打下上庸郡后再来平定这郡,难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了。
不过能尽量减少折损的话,王弘毅自然还是很高兴。
听着面前属下的汇报完,王弘毅的面容上,浮现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这件事你做的甚好,下去吧。”王弘毅满意的对着亲兵说着,打发掉此人,王弘毅起说着:“城中只有七千,等会就去劝降,若是不降,再攻大不迟,张卿,这次议的还有一事,你给大家说说。”
张攸之听了,应着:“诺!”
转身又盯看着众将,说着:“主公先分厢兵和正兵,百姓自十八到三十,必须每年去更卒营训练,轮流值勤,这就是厢兵,入选军队的军壮,是正兵。”
“正兵之上,又有着精卒、上卒、甲士三极。”
说这里,张攸之顿了一顿,就见大家都是凝神聆听,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主公有赏,凡能斩首四级,都可回城,去讲武堂修习。”
“主公,这讲武堂是何物?”这时,柴嘉踏上一步,问着。
“斩首四级,就是伍长,官职虽卑,但是却是武职起步,按照我军军制,以后都是累级提拔,日后校尉大将都是从中提拔,不可不学。讲武堂者,就是授业。”
一说这话,顿时众将“嗡”的一声,杜恭真皱眉问着:“主公欲开武举,授其兵书?”
兵书是严格管制的书籍。
“非也,只是授其识字、基本行军之理,请老兵教之。”王弘毅开口说着:“以使你们能驾御得意。”
古人不缺少丰富的战场经验,却缺乏系统的军事教育,全靠兵书和实践。
军官养成制度,可说是古代的缺失,当然,官员养成也是一样,长期缺乏系统性有效的培养体系。
军官大家都知道,就说官员吧,大把书生寒窗十年,一下子中举中进士,然后就直接当县官,管几万几十万人,你说这怎么管理得了?
所以这不是武举,是十人管,百人管,千人管,万人管,十万人管的分级,先是在军队实行,以后王弘毅会推广到政官上——不推广政官是因为改变根深蒂固的传统,导致的反扑和消耗实在太大,还不如先在军队空白地实行。
十人管,百人管,实际上都算是士官,就是让他们学习这层次的内容,王弘毅没有兴趣一下子教导高深的内容,所学的就是识字,听令,背诵,以及战术层次的初级的内容。
王弘毅这样一说,众将都明白了,并无异意。
王弘毅见又一只棋不动声色的落下,心中大喜,这不但加强了军队战斗力,更加强了对军队的控制,一举多得。
“告诉下面,每战了结,你们就推举合适的对象去讲武堂修习,时间定为一个月或者二个月就可!”
“诺!”众将应着。
一柱香时辰后,王弘毅赶赴郡城。
“主公,郡城已到了。”随他一同来的张攸之提醒着。
王弘毅闻言,勒住了坐骑。
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宏伟的郡城,却只是略带不屑的轻嗤一声。
在别人看来,可能很是高大的围墙,和襄阳以及汉中相比,还差的远。
“主公,可以下令喊话了!”张攸之继续说着。
“劝降吧!”王弘毅令着。
直接攻城,以现在的情况,不出三天,同样能攻下此城。
这座郡城在荆南虽算的上城池坚固城墙高厚,可现在城内人心纷乱,自己手中握有些筹码细作,花费些时日,也能达到自己目的。
但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解决之事,他又何必非要折损些人马去做?
这城池,出现些破损,修补起来,需人力财力,这些算下来,着实是一大笔费用。
虽然有钱,可不代表便可以这般乱花。
片刻,一个嗓门巨大的军官,在几个亲兵护卫下,策马向城墙而来,奔到离城一百步的距离,远远的停了下来。
这军官对城上高呼:“城上听着,我奉蜀国公之令告知尔等,此值乱世,蜀国公应天受命,是为真主,并且重贤重能,对德才者不吝封赏,城上太守和众将,若是率部归附,轻者原任原职,重者升赏。”
“这是蜀国公一片爱才爱民之心,再敢顽抗,大军攻入城内,悔之晚矣。”
这声音远远传扬开去,城上城下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城楼上的气氛,诡异起来。
无人开口说着什么,可有些人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了。
看着上面突然出现骚乱,随后有弓弩手,向下射箭,王弘毅的唇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害怕了么?”
“来人。”片刻后,他对身旁的亲兵轻唤一声。
立刻有亲兵上前,王弘毅吩咐:“给他们一天时间,一天后不降,立刻攻之!”
“诺。”
夜幕,降临。
月色下,被围的郡城内,静寂无声,除了城头上巡逻士兵外,对方只围不攻的情形,使整天紧绷了一根弦的众人,终是疲惫了。
太守卢聪府内,太守卢聪不安的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
“主公,若是不及早献城投降,待明日攻城,就很难获得善果了……您是向外面求援,也不可能有人派兵支援。”太守卢聪的心腹,小心翼翼劝着。
随着王弘毅声势浩大,现在劝降者都明目张胆了。
这样的道理,太守卢聪又岂会不知。可拱手送人,实在是不甘心。
“王弘毅之前能攻下上庸,实力可见一斑,与其被攻打下来,任由他处置,不如投降。”心腹继续劝着。
太守卢聪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说着:“罢了,明日就降吧!”
第一百六十章 最后的甜点(下)
垂正十六年,三月二十三日,新城郡降。
三月二十五日,王弘毅调动大军,四万五千,继续攻伐襄阳。
先前攻占下来的上庸和新郡,现在需要留下一些军队,稳定着秩序,这两地虽已被攻占下来,可残余势力以及各方细作还在城中潜伏。
王弘毅留下了几套班子,以及军队,秘文阁就开始主持着清洗和稳定的工作。
更卒营已经相当成熟,立刻将新城郡的兵力打散,进行重新洗牌和训练。
半年后,单是上庸和新城二郡,就可以为王弘毅增长三万兵!
蜀国的政治也成熟了,跟随的秘文阁的人,有条不紊的清理着降官,将降官调走一半,调去蜀内当官,反正那里也需要人。
又将一些班子当县令,并且邀请本地世家合作。
不合作者,立刻清洗,这已经形成一套程序,上庸城中清剿的几个世家,就足足有着上千人被清洗掉。
这种铁血手腕,在一定程度上,也会使城中局势变的不太平衡,可清空一部分势力,才好放心的在城中安插自己能掌控的势力。
有着秘文阁在后面,实行军管,王弘毅也就不把心思放到他们身上了。
王弘毅现在是一心想要夺取襄阳,大军行军迅速。
襄阳是富庶之地。
无论是农业,还是商业,都很繁荣,一进入襄阳地界,就给人这种感觉。
四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想必襄阳已得到消息,王弘毅并不在意。
入夏前,吴越内乱难平,魏越根本不可能发兵前来阻拦。
现在的郑平原,更是在继续荆南打仗,以及接收新归顺的郡府,同样抽不开身来。
别的郡县自保都不足,哪有力量干涉。
蜀军逼近襄阳,即得到了消息,也是无可奈何。
对这一点,王弘毅十分清楚。
黄昏时分。
王弘毅的这四万五千军,行军速度渐渐降了下来。
中军战车上,王弘毅在平台上,王弘毅身后,是张攸之,再其后是贺益、樊流海等帐下的将领。
此时的襄阳已是孤城一座,王弘毅张攸之的脸上,还是隐隐有些凝重。
不管怎么样,襄阳是南方的大城,而这一次,自己这一方,必须要拿下襄阳才成!
襄阳的主帅孙昌,文武全才,是一个名将,绝非是浪得虚名。
此人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但是还是老当益壮,为人谨慎又有勇有谋,这样一个人,守护着襄阳城,实在不是能轻易就取下城。
蜀军连获胜利,声势颇大,在王弘毅的眼里,襄阳依旧是难啃的一块骨头。
“张卿,要攻下襄阳,张卿可有什么妙计?”行进着,王弘毅开口向身旁张攸之。
“这个……”张攸之双眉微微一皱:“主公可是觉得,这次攻打襄阳,会有些波折?”
王弘毅虽表现的很是沉稳,张攸之跟随王弘毅几年了,自是看出外表平静的王弘毅,其实内心还是有些焦躁。
王弘毅点头:“孤确有此感觉。”
见张攸之思索起来,王弘毅解释的说着:“虽在众将前轻描淡写,实际上襄阳不好打,出发前十三司曾将探查的关于襄阳情报,报与孤知晓过。”
“城坚,河宽?”张攸之反问。
“正是如此,可见这座城池的防御,是极难攻下的,时间已是不多了。”王弘毅说着。
“霹雳车在军中还不多,是否让他们紧急运来?”张攸之犹豫下,提议的说着。
霹雳车这物件,运起来不是很方便,石弹更是不好运送,很是耗费时间,这次攻打襄阳城,只带了一批,并未全数带来。
王弘毅思索着,说着:“这孤已经派人回去,令八成霹雳车赶来,估计在五日后赶到,孤甚至令所有陶雷都运来了。”
“明日就到了,看看襄阳的防御,能用现在霹雳车攻打下来是最好,不能也要尽快,襄阳是坚城,我军打下来不容易啊!”
“主公言之有理,看来,要抓紧时间,尽快拿下襄阳了。”张攸之也了解此时的局势如何紧迫,听罢同意的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让大军原地休整片刻,埋锅造饭待休息过后,继续赶路,务必要尽快赶至襄阳!”眼见天色暗了下来,王弘毅轻轻一勒胯下马缰绳,沉声吩咐。
三月二十八日,王弘毅大军,终于到了襄阳城外三十里处。
“报!”王弘毅大军正行进的时候,前往的探马返回来报。
“讲。”王弘毅说。
“主上,两日前,襄阳城已是城门紧闭,严禁百姓出入。据探查,襄阳城上,守军众多,戒备森严。”
这探马飞马到了王弘毅的身前,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飞快的禀报的说着。
“两日前?看来我军到来的消息,他们早知道了,不过这是必然的事情。”王弘毅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无论如何,襄阳城都是必须取下,继续行军,孤要亲眼看看这以防御闻名的大城!”
随后又吩咐:“传令下去,急行军,今晚前,到达襄阳城下,扎住营寨。”
对于襄阳城内的守军分布,王弘毅一直没有得到完整的消息。
实在是因为,这襄阳主帅孙昌为人警惕,在军事调动上,向来不让心腹之外的人提前知晓。
既然已是快要开战了,十三司的情报也要到了。
据王弘毅估计,襄阳城中,至少有守军二万,至于会不会更多,却是没什么把握了。
三十里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不过是一个时辰之间,大军已到达襄阳城外。
正如探马所探知的一样,整个襄阳城一片肃杀之气,城门紧闭,城墙之上,也是足足上千兵马守备,如临大敌。
襄阳看下去,只见黑压压无边无际,尽是装备精良军队,看呆了眼。
当然,王弘毅和众将看上去,同样是一惊,看呆了眼。
只见城池高厚,青砖砌成,高有十五米,让王弘毅印象深刻的是城门墙上众多的垛口和箭塔,形成正面及两侧的交叉火力网。
同样深刻的是,一条大河从城下穿流而过,这是襄阳第一道防线。
根据资料,这河长有十里,护城河最宽处250米,平均宽度180米,深2到3米,上百米甚至二百米的河宽,简直比一些江都不逊色了,里面可以行数条船。
不过,他们到来的时候,战船并没有看到,只有河水,在不断的环绕而流,看的出,都是引的活水,襄阳城就像是一座水中孤城,让人有些难以下手,城墙的高厚更是无与伦比。
看着,王弘毅与陷入沉思。
张攸之叹的说着:“看情形,古人不欺我,这城果有天下第一城之称,只要数万人守卫,虽十万众,也不能破。”
见到襄阳城,王弘毅的大将,都是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变白,这样河宽城高的城池,要多少人的鲜血才能攻下?
并且孙昌本是大将,这襄阳城就更加难以攻下了。
莫说襄阳城中少说有两万守军,就算是襄阳城中只有几千兵卒,在孙昌的带领下,要长期守住这座大城,也是简单的事情。
王弘毅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大城,不自然,就想起了“襄阳大战”
襄樊历史上历时最长战斗最残酷的一次战役是南宋末年的襄阳大战,蒙古数十万大军围攻,持续了7年。
事实上,还可以继续坚持下去,只是当时蒙古造出了回回炮!
这是一种巨石炮,所用弹石重达150公斤,以机发射,试射成功,带此炮赴襄阳军前用之。
正月,以回回炮攻樊城,一举告捷。
接着,元军移炮以向襄阳,在襄阳城东南角安置巨炮。
“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
“移破樊攻具以向襄阳,一炮中其谯楼,声如震雷,城中汹汹,诸将多逾城降者!”
宋将吕文焕自知不敌,遂纳城归顺元军。
当然,这不仅仅是回回炮的功劳,和围困了七年也有关系,七年时间筋疲力尽,导致着这是压断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就算有回回炮,城中士气正盛,也不可能这样容易!
王弘毅想到这里,就不禁看向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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