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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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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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想了想,又问道:“你们有没有见过翁队长拿回来的那个净化器。”

邓柏等人都去了交易大会,当然知道引起无数揣测和眼红的净化器,也知道自家队长从世青基地手里弄回来了一个,只是弄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了。

“应该被藏起来了吧。”邓柏并不知道麒麟基地和世青基地曾为这个净化器掀差点掀起腥风血雨,仍停留在“是个好东西”,“很珍贵很有用”之类的印象上。

“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位新来的治疗系异能者,我能见见他吗?”

他的问题越来越像探听,引起邓柏等人的警惕和不满。

邓柏淡然道:“我们最近没受伤,还没有见过他。”

温故见状,知道套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便与他们告辞。小猪还想留他,被婉言谢绝,独自往小路走。

邓柏朝迈克尔使了个眼色,迈克尔小心翼翼地追上去,不到半分钟就跑回来,苦着脸道:“不见了。”

邓柏皱眉道:“猫城要加强警戒了。”这个人一定不是正常程序进来的,不然肯定会引起重视。

小猪撅嘴道:“他们会搭理才怪。”

迈克尔低声道:“翁队长失踪,会不会是他们俩做的手脚?”

邓柏摇头道:“他们两夫妇虽然贪小便宜,胆子却很小,造反这种事,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小猪道:“可是现在基地拽在他们手里……”

邓柏道:“翁队长会回来的。”

“会吗?”

“……嗯。”

风太大,吹散了最后的应答。

温故隐身站在道口,皱着眉头听完他们的对话,眉宇若有所思。

翁于桥失踪。

吕恒失踪。

仲世煌失踪。

……

这中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为了心底的猜测,他干脆将整个希望基地翻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不止翁于桥、吕恒和仲世煌不见踪影,连盛文昭都不在。他又沿着回小镇的路,将附近可能、不可能藏人的地方搜了一遍。

寻找,失望,继续寻找,继续失望。

这已经成为两个月里,温故唯二会做的事。

他回过两趟虎城,希望仲世煌已经赶了回去,却总是落空。看到耿颂平和孟瑾一边为世青基地焦头烂额,一边不断地派人打听仲世煌的下落,就连现身勇气都没有。

怎么忍心告诉他们,自己还没有找到。

又怎么忍心逼自己承认,还没有找到。

到了第三个月月初,他终于停止疯狂地找人行为,开始冷静地思考。然后,他去找了董熙。

董熙见他满脸惊喜:“谢天谢地,你终于出现。”

“我想请你帮个忙。”

“何事?”

“我想找一个人,他失踪了。”温故脸色发青。失血过度的症状在仙人身体的自我调解下,渐渐恢复,然而东奔西走,提心吊胆,却让他的脸色始终保持着病怏怏的苍白。

“你许久不见,莫非是在找人?唉,此事容后再议。天下道修、仙人皆聚昆仑,与魔道决战在即。你速速赶去昆仑山,助众仙一臂之力!”她顿了顿,又道,“白须大仙也在昆仑。行天道的推演之术或可帮你达成心愿。”

两个月来,温故的眼睛头一次露出光亮,微笑道:“多谢。”

神州修道之风鼎盛时期,三大仙山领天下道修,受众生膜拜,无限风光。至后来,修道者日益减少,渡雷劫日益艰难,昆仑、须弥、蓬莱也渐成传说。

温故犹记当年,他与师父同上昆仑,见那昆仑首座身负凰翼,手捻凤珠,凌风而立,高不可攀,莞尔一笑,超凡脱俗。那时,他便想,所谓仙者,莫过于此。

未曾想,千年之后,再来昆仑,他成了名符其实的仙。

昆仑,纵百里,横千里,因乾坤荡秽鼎坐落于此,终年仙雾缭绕,不见真容。而今,乾坤荡秽鼎被炼制成魔鼎,仙雾成了魔气,远远看,就能看到血红之光冲天,山上黑云压顶。

众仙分成四拨,分守四方。

温故到北边,受其他仙者指引,又去了东边。白须大仙果然在此。不止他在,还有很多仙家以及曾有数面之缘的道修——修道者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都是相交容易相见难。许多道修虽然没有飞升,但战力极高,也能成为臂助。

他到时,众仙正合力逼退魔气。

肉眼来看,耀眼的红光与夕阳余晖融于一处,不分彼此。可在温故这样的仙者眼中,能看到魔气不安地翻滚,且渐渐往后退缩。

直至太阳下山,万物沉于黑暗,众仙方才停手。

白须大仙看到一道收手的温故,微笑道:“每天日月交替,魔气最活跃也最紊乱之时,是我们除魔的大好时候。”

温故道:“何时才能将魔气驱除干净?”

白须大仙道:“难矣!魔气占地越小,便越浓郁。我们的法子治标不治本。”

“何为治本?”

“须将魔气涤荡干净。”白须大仙叹气道,“天下间,唯有乾坤荡秽鼎能做到。可是乾坤荡秽鼎在魔气中央,有诸魔看守,根本难以靠近。”

温故跟着叹气:“那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有再造一个乾坤荡秽鼎。”

温故听了微微吃惊,暗道,乾坤荡秽鼎如此上古神器,也能炼制不成?他又想道:三大仙山中的蓬莱正是以炼器闻名,说不定有办法。

温故见众仙各自找地方修炼,跟在白须大仙身后。

白须大仙道:“你有时间便好好修炼魂魄。”

“是。”温故舔了舔嘴唇道,“我有一事相求……”

“嗯?”

天边突然一道金光划过,一眨眼,一个玉冠玉带的玉面青年便笑呵呵地到了近前,朝白须大仙作揖道:“大仙别来无恙。”

温故想到赵铭的那句“别来无恙”,不禁牙疼。

白须大仙见到他,眸光闪了闪,笑道:“原来是黄凌道人,盼君多时!”

温故觉得黄凌道人有些耳熟,凝神细想,突然想到董熙说他的经历时曾提到“八百三十岁再遇奇缘,得天华双仙的双修功法,与黄凌道人同修百年成正果,双双飞升成仙。”

57昆仑之祸(中)

有此一节;与黄凌相处便觉怪异,温故刻意回避对方探视的目光,悠悠地望向远方。

黄凌道人与白须大仙热切攀谈,温故听了会儿就没什么兴趣。大敌当前,好端端地扯什么江南塞北风光?他心里想着仲世煌的事;对占了他时间的黄凌有些迁怒,心里念叨着快走快走快走。

“你在想什么呢?”

“快……”温故回神;见黄凌笑吟吟地看着他,目光虽柔和却夹杂着几分审视,颇令人不自在,淡然回道,“天亮了。”

黄凌抬头;月初升,夜方始。

白须大仙道:“你们一个修剑一个修器,倒可一起说道说道。”

温故看他抬脚欲走,立马扯住他的袖子:“大仙,我有事相询。”

“何事?”

白须大仙看他。

黄凌道人也看他。

“……单独。”温故冲黄凌笑笑。

黄凌道人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开。

温故觉得他种种情状委实奇怪,暗道:莫非他知道自己与他本来的命运?想到两人命运有所牵扯,不知怎的,他竟有些不舒服,立即甩头将想法从脑中除开,拽着白须大仙道:“我想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白须大仙捻着胡子道:“哦?”

“他叫仲世煌,生辰八字是……”

“他暂时性命无碍。”

“……”温故道,“你还未掐指。”

白须大仙道:“我神念一动,便知分晓。”

温故狐疑着看他:“那他现在何处?”

“在所在之处。”

“我要何处去寻他?”

“时机为到。”

温故急了:“为何时机未到?难道他遇到什么危险?”

白须大仙道:“两个月前倒有一次机会,你错过了,只好等下次。”

修道之人大多独来独往。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遇到事情都想方设法独立解决,极少求助,若非董熙提醒,只怕他还要像无头苍蝇一般苦寻下去。不想因此错过寻找仲世煌的时机,懊恼不已。

白须大仙叹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温故道:“他是个好人,按因果循环,他应有好报。”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他不在我身边。”如何不担心?温故说了半句,才惊觉说了什么,惶然抬头。

白须大仙大笑道:“如此动听的句子,你见到他之后,可一定要告知啊。”

温故:“……”

休整一夜,诸仙家在次日旭日将升之时,又抖擞精神各就各位。

温故与黄凌一左一右站在白须大仙面前。

白须大仙面沉如水,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仿佛透过层层红雾的遮掩,看到深处,那群祸害天下的魔修,那口误入歧途的魔鼎。

一缕光芒东来。

群仙熟练地伸手,放出仙气,与红雾相抗。

红雾大涨,翻腾不休,须臾,一团高逾三丈的巨大人影出现在雾中,口吐人言:“诸子可笑,螳臂当车!”

白须大仙道:“你日日夜夜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吗?”

巨头突然向前探出,竟穿过仙人结界,朝白须大仙扑来。

白须大仙波澜不惊地推了温故一把:“上!”

“……”

温故抽出暮海苍月剑,作势托天,待巨头到近前,才一剑劈下。剑夹杂风雷之势,隐隐有雷声作响,电光闪烁。红雾被一分为二,一半退了开去,一半朝黄凌袭去。

黄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杯,杯口朝红雾,轻轻一扬。

红雾竟化作细流,乖乖地钻入杯中。

那杯子虽小,却有容纳百川之势,吸了半日也不见满。巨人坚持不住,大吼一声,红雾从中间断裂,又一颗头从身体里钻了出来,却比之前小了一号。

巨人道:“何物?”

黄凌收起杯子,微微一笑道:“专门吃魔大杯。”

巨人知道他调侃自己,大怒道:“胡说!”

白须大仙道:“闫爻,代替乾坤荡秽鼎之物已经炼制成功,难道你还执迷不悟,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闫爻如锅一般的大眼落到黄凌脸上,缓缓道:“你是蓬莱黄凌道人?”

黄凌微笑道:“闫爻大魔,久仰大名。”

闫爻道:“我不信你能炼制出乾坤荡秽鼎这样的神器。”

“彼此彼此,我也不信你的智慧能够将乾坤荡秽鼎炼制成魔鼎。何方高魔在你背后指点?”

闫爻面颊被气得鼓胀出来,半晌,伸出手指,朝他手中的杯子遥遥一指:“你若能收我,便来!”他扭头走,红雾如衣袂般,竟随着他的动作滚滚而去,一点点地朝中间收拢。

白须大仙脸色微微一变:“糟糕,他想孤注一掷!”

他见其他仙人聚拢过来,解释道:“闫爻肉身受雷劫而焚毁,靠天幻砂保住魂魄,侥幸未魂飞魄散,后用地心炎火将天幻砂与他魂魄熔炼成一体。可说集天地人三灵于一身,不然,乾坤荡秽鼎也不会受他炼制。魔气越散,他的力量越弱,如今,他将魔气聚拢,应当是想与我们决一死战!”

有个豁牙的仙人咧嘴一笑道:“好好好!这个俺喜欢。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整日里对着空气挠来挠去的,实在没劲儿!”

白须大仙与黄凌对视一眼,颇有种千言万语不知如何与他们分说,芸芸众生唯你懂我之感。

温故悄悄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很快,守在其他方位的仙家听说消息,赶来商量对策。

一个说:“既然黄凌来了,直接拿那个什么什么大杯,把它炼制了不就好了?”

一个说:“不妥不妥。那乾坤荡秽鼎成了魔鼎,可以吸灵气为魔气。鼎口比杯口大得多,根本是供不应求啊。”

又一个说:“那还是照原来的方法,将他锁在这里。”

另一个说:“不妥不妥。那魔鼎这几日不断吸收灵气,魔气越来越浓郁。如今他又将魔气收缩,一旦反弹,只怕难以抵挡。万一穿过我们的防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天下岂非又要遭殃?”

温故这才知道,昆仑的情形并未好转,而是潜藏着更大的危机。

仙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半天,终于一个代表出来说:“黄凌道人炼器之术天下无双,不如炼制一口新的大乾坤荡秽鼎,将魔气全荡了可好?”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黄凌脸上。

黄凌张嘴欲言,被白须大仙截断:“我们正是如此商议,只是神器炼制不易,恐怕要多一些时日。”

其他仙家纷纷表示理解,并说缺了哪些材料只管开口,这里仙多势众,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既然有了方向,大家也不急了,都回去继续守着。

众仙一走,白须大仙和黄凌的脸就垮了下来,相视苦笑。

温故察觉他们脸色有异,问道:“有何不妥?”

白须大仙捋着胡须道:“奇哉怪哉。卦象明明说闫爻这两月之内不会轻举妄动,为何突然采取进攻之势?”

黄凌自责道:“怕是我说错了话,引他不满。”

白须大仙道:“要跳出天道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无心为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改了命运。一种是有心为之,明知道命运为何,偏要逆行。”他陷入沉思,忽然问温故,“仲世煌失踪之前可曾遇到什么事?”

温故看了黄凌一眼,犹豫了下,将希望基地出现丧尸潮,自己与仲世煌前往查探,路遇赵铭之事一一道来,只是省却了两人的感情纠葛,随即,又提了下翁于桥、盛文昭也跟着失踪的事。

黄凌道:“这个赵铭既是魔修,会不会是闫爻的手下?”

白须大仙将“赵铭”、“翁于桥”、“盛文昭”三个人的名字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几遍,突然失声道:“啊!莫非是他!”

仲世煌幽幽醒转,嘴里渴得厉害,偏偏满目黑暗,一点儿光都没有,昼夜难分,更不消说找水。他喘了口气,扶着墙,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就跪在地上,全身抽痛,几乎要他死去活来了一遍。

一道光正面洒进来,堪堪止步于他膝前。

“乖徒儿,知道为师要来,给为师行大礼吗?”

戏谑的声音出现在他头顶。仲世煌尽力想抬头,却被一股温和却不容反抗的力量压了下去。

“你之前修炼的功法浪费了你一身魔气,为师用洗髓涤经之术,将你体内的仙气刷除。你虽然受了些苦,将来修炼魔功却可事半功倍,都是值得的。”

“谁说……我要修炼魔功?”仲世煌抖着干燥的嘴唇道。

“不想修炼吗?也可以。只是这样,为师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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