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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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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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文昭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说怎么把魂魄弄出来。”

山主道:“很简单,他自己愿意出来就出来了。”

盛文昭道:“放屁!要是自己愿意出来就出来,他为什么不出来?”

山主没说话,就瞅着他笑,笑里还藏着刀,这刀还没有鞘。

盛文昭深吸了口气道:“不用敷衍我。他不可能不想出来,一定是这个蛊锁住了他。”

山主在归魂境呆太久,外人见太少,像这样冥顽不灵的大概没见过,眼神闪了闪,才道:“你想要将他弄出来,倒也简单,我有办法,但条件是你把他拿下!”

温故接好自己脱臼的胳膊,淡然道:“你若是有办法,就不会拖到今日。”

山主道:“吾乃归魂境之主,区区小事焉能难倒我?”

温故对着盛文昭一点头:“能难倒的。”

“废话少说。”山主的藤蔓又舞动起来。

盛文昭跟着动起来,却是朝温故来的:“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试一试!”

温故躲闪他与藤蔓夹击的攻势,“你疯了?”

“我绝不能让他独自在蛊里逍遥!”盛文昭说的时候,眼睛发直,里头透着狠劲。温故知道劝说不了,干脆闭上嘴巴,一门心思躲闪。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等山主察觉自己与盛文昭联手比单独攻击更没效率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那团光亮突然涨开一轮幻影,又接着缩小,又胀大,又缩小,如此反复五六次之后,光亮猛然缩小成一个A4纸大小的口子,清风徐徐吹,清新的空气从里面出来,还带着花香。

明明是极舒服的,温故头脑却一阵恍惚,耳边隐约听到盛文昭大喊:“这就是门,就是现在!现在是门最稳定的时候,再过会儿就来不及了!”

锁魂蛊被丢在半空。

盛文昭正要附身上去,魂魄就被凝住了。山主用凝魂镜照着他和温故,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温故感觉到魂魄在清风的吹拂下竟有分离之兆,连忙心神合一,用魂修的功法凝聚魂魄。

一条藤蔓卷住锁魂蛊,送到山主面前。

盛文昭看得目眦尽裂。

山主不理他,拿着锁魂蛊看温故:“等我把你的魂魄打散,就把多余的魂魄锁在这里面。等你想通了,再放出来。”

温故专心运功,没理他。

山主想了想,又摇头:“罢了。还是算了,以前的小草也很好。傻就傻吧,总归有我。”他不知想到何事,竟露出甜蜜的笑容。

盛文昭身上突然爆发魔气,脸上青筋直爆,好好的一张俊脸竟涨成朱红,眼珠子也往外突。

“不要!”锁魂蛊里突然飘出一个身影,对着盛文昭道,“此时不宜使魔功……”

他话未说完,魂魄就被凝魂镜凝住了。

盛文昭的脸慢慢恢复如常,动了动身体,转头看看温故又看看他,笑了笑,说不出的阴森:“师兄,你总算是出来了。”

那魂魄自然是吕恒。

吕恒呆呆地看着他:“你是……”

盛文昭道:“我在碎魂洞里呆了这么久,各种方法都试过了,若不是和山主一起演这场戏,你恐怕还龟缩在里面不肯出来吧?”

吕恒讷讷道:“见了我,也是让你生气,何必再见?”

山主将锁魂蛊丢给吕恒:“你的归你,我的归我。”他说着,看向温故。

盛文昭笑道:“应该的。”

山主转动凝魂镜,放开吕恒,只对着温故,手指划过镜面,镜子闪过一道光,光打在洞壁又斜到温故身上。温故只觉魂魄想要爆炸一般,魂修的功法也不管用了,三魂七魄不由自主地从身体里钻出来。

吕恒看着盛文昭得意的笑容,脸色一黯,身体挪了下,挡在温故面前。

温故、山主和盛文昭同时一惊。

温故嘴唇一颤,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盛文昭失声道:“你做什么?”

山主虽然立刻收手,但是那道折射的光依旧持续着。

看着自己魂魄慢慢消失,吕恒神色平静:“我一直以为,只要虔心赎罪,总有一天会获得你的原谅。现在才知道,是我太自以为是。”

“你前世受我所累,今生又被我害得坠入魔道,我给你的,你不要,而欠的,愈加多,怕是永远也偿还不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得偿所愿,除去心魔。”

说到此处,吕恒眼睛终于流露出歉疚和不舍。

“小师弟,对不起,是师兄害你。”

“师兄错了。”

盛文昭整个人呆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脑袋空白一片,眼前的画面完全无法连到脑海里,更无法分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吕恒微笑道:“愿我魂飞魄散,换你万世平安。”他眼睛猛然一瞪,右手一挥,发出一道劲风,打在温故的魂魄上:“走!”

山主反应极快,立刻用凝魂镜去锁温故的魂魄。

却被散得只剩下一魂三魄的吕恒挡了一下。

盛文昭猛然回过神来,伸出手想去抓吕恒,却抓了个空,木木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温故看到这里,魂魄就从“门”里送了出去,出去的刹那,只听到盛文昭撕心裂肺地喊了声“不”!

昆仑,煌故宫。

白须大仙硬着头皮打发了在门口收拾破碎器皿的道童,小心翼翼地步入殿内,朝高坐殿上神色冷峻如霜的人打了个招呼:“听说新的乾坤荡秽鼎已于三天前炼成,敢问仲仙友,不知何时可以使用?”

仲世煌背靠着椅背,大咧咧地坐着,似笑非笑地说:“是吗?炼成了吗?大仙不提醒我我都要忘了。那大仙答应我的事情也可以兑现了吧?”

白须大仙冷汗冒得更急。

仲世煌见他许久不语,拉下脸来:“大仙应该还记得,当初劝我专心炼鼎时说的话吧?”

白须大仙讷讷道:“记得。”

“那结果呢?”

白须大仙道:“根据卦象,近日就会有消息。”

仲世煌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白须大仙笑容发苦:“天意难测,我只能窥探一二。我保证温故绝对会回来,至于时间,应当在五年中。”

仲世煌手指一紧,将把手扯了下来随手丢了出去,又站起来踢掉放在面前的茶几,冲着白须大仙冷笑道:“好,那就再等五年。”

“那乾坤荡秽鼎……”

“不是说再等五年吗?”

79逃亡之路(下)

白须大仙脸色一变:“请以天下为重。”

仲世煌睨着他:“要不是以天下为重;我干嘛炼制乾坤荡秽鼎?”

白须大仙知道他现在处于炸毛状态,必须安抚;怀柔,顺毛;“仲仙友这些年的努力与艰辛;吾等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定然不会忘记。飞升时三雷劫连发的惊险;炼制乾坤荡秽鼎的艰辛;你都挺过来了,如今正是收获硕果之时,怎可打退堂鼓?”

仲世煌勃然变色:“打退堂鼓的是你不是我。当时要不是你说会还我一个毫发无伤的温故;我怎么会放下一切研究炼制术!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信任?白;须,大,仙?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你就打算拿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交代吗?”

白须大仙被挤兑得老脸通红,好在胡子多,能遮掩:“稍安勿躁!我以行天道之名起誓,温故定会安然归来。你已经飞升成仙,数年不过弹指,快得很。乾坤荡秽鼎已出,昆仑之局可见分晓,天下也可及早安定。你我成仙,一年十年百年都无差别,然凡人岁数有限,昆仑之危早一刻解除,他们早一刻免受魔气侵扰之苦,多一刻幸福安稳。”

仲世煌望着他不语。

白须大仙鞠躬道:“请仲仙友以天下苍生为重!”

仲世煌慢慢地从座位上走下来,到他面前。

白须大仙抬头,却对上一双冰冷如铁的眼睛。

仲世煌道:“我可以炼制乾坤荡秽鼎,也可以炼制魔鼎。”

白须大仙眼角一抽。

“闫爻能做的,我也能做。”

白须大仙嘴角一抽。

“五年就五年,这是最后一次。”仲世煌垂眸,藏起眼眸迸发的各种负面情绪,“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白须大仙暗暗庆幸仲世煌及时成仙,不然,以他的执念,怕会变成第二个乔奣。

放眼所及,除了沙还是沙,温故游荡半天也没有找到出路,干脆蹲在地上望着太阳想办法。根据太阳辨别方向的办法他当然会,可是被吸进归魂境时他昏迷着,根本不知道从哪边来。

挂在天上的太阳慢慢走到正中,红艳艳地照着满地黄沙。

若是能找个人帮忙就好了。

温故叹息。现在想想,凡间的手机电话倒的确很好用,却不知道在这片一望无垠的沙漠中是否有用。

阳光下的黄沙刺眼,如金沙一般。

温故看着看着,脑海中猛然闪过“赤金沙”三个字,然后想起一个被遗忘许久但在此时此刻无比有用的人来。他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然后等一会儿,再念一次,如此反复了十几次,终于看到一抹仓促的身影朝此地冲过来。

“温故!”

飞剑未到近前,张崎就跳了下来,苍白的面容上挂满细细的汗珠子,看向温故的眼睛惊恐得仿佛在看阎王爷:“我来了我来了,你莫要再念了!啊,你怎的只剩下了魂魄?”

温故道:“游历。”

魂游四海的修真者不少,张崎倒也没多想,连忙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袋子:“这个是赤金沙,虽然不够千斤,却也有七斤六两。这个是幻灵砂,略少些,只有一斤半,不过我会另外再寻。”他将袋子放下,又拿出一个瓶子,“这是混元丹。一共有三颗。时间太短,我找到的不多,请再宽限些时日。”

一千斤赤金沙,一千斤幻灵砂,一千颗混元丹,一千颗回魂丹是温故为了刁难张崎所开出的条件,如今见他兢兢业业地张罗,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打算就此原谅。

“等找齐了一道给我。”

张崎失落地应了一声,将东西装起来。

温故道:“你送我回昆仑。”

张崎疑惑道:“为何送你回昆仑?”

温故不敢再信他,自然不会说实话,便道:“与昆仑之劫有关。”他说完,屏息等待张崎的回答。

张崎道:“莫非你有办法?”

听他如此说,说明昆仑危机尚未解除。他暗叹了口气:“去了再说。”

张崎的魂魄被温故下了印记,温故只要在心中念叨几句,他就要受烈火焚烧之苦,自然不敢说不,引来飞剑,带着他往昆仑飞去。

站在张崎飞剑上一路行来,温故才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么明智。那片沙漠范围极广,离昆仑又远,若不是有张崎领路,只怕自己摸索几天几夜也摸索不出来。

张崎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立下大功,还惦念着温故索要的东西,想着怎样让他回心转意,少讨要些,可惜温故一直板着脸,他数次想开口都被那张冷脸给噎了回去,直到昆仑在望,也没能求情,只能灰心丧气地进入昆仑境。

一入昆仑,温故便察觉到不同寻常。

因为受魔气侵染而阴霾的天空竟然无比澄澈,昆仑正中,一道红柱冲天而起,无数仙者和修真者围在红柱边上。

莫非乔奣和闫爻又在搞鬼?

温故心中一凛,催促张崎加速。

张崎暗暗叫苦。越靠近昆仑中心,他就感到自己呼吸越困难,飞剑摇摇摆摆,好似随时会跌落下来,只是背后站着个要命的煞星,他不敢违背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好在温故看出他力不从心,主动飞了出去。

张崎看着他飘远又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他走了,自己不用继续向前,担心的是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用自己,万一要用,有在心里念自己的名字,自己又要遭罪。思来想去,他不敢走远,还是慢悠悠地前行。

温故靠近红柱,就听到闫爻在红柱里气急败坏地咒骂,白须大仙首当其冲。闫爻喷出一盆唾沫,起码有四分之三喷在他的脸上。

白须大仙也不在意,站在红柱不远处,指挥仙者和修真者有条不紊地进攻。只要乔奣不在,闫爻就是他们的囊中物!看着红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喜上眉梢。看来新乾坤荡秽鼎比旧的还要给力,燮天果然是好物!

温故见状便知道仙家占了上风,反正自己帮不上忙,干脆气定神闲地看起戏来。看了会儿,他就看出了门道。那条红柱看起来长,实则被众仙家逼得细溜溜,眯着眼睛可以看到闫爻站在一个鼎上,空间狭窄,连转身都不能。

闫爻骂神仙骂累了,又开始骂乔奣。

于是仙家更来神了。尤其是白须大仙,那些污言秽语落在乔奣身上,简直是给他唱歌加油,众仙人干劲十足,卖力地用仙气挤压红雾,闫爻几乎被逼得退无可退,魔鼎也露出了半边的鼎耳。与此同时,温故也看到了红柱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鼎,鼎上坐着个人,露出一角蓝色衣袂。

“老子投降,我投降啦!”眼见着自己逃不过去,闫爻终于放弃。

白须大仙一边用悲天悯人的口气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边继续下手。

闫爻急得乱跳。为了加强魔鼎的威力,他舍弃肉身,早与魔气融为一体,一旦魔气尽除,它也会被一并消除。“我知道错了,饶命,饶命!”

白须大仙摇头道:“为时晚矣!你看看这天下,这凡人,这世界,因你的私欲和任性,被毁到何等地步!但凡你能早一刻悔悟,也不致如此。”

闫爻暗恨。谁知道答应合作的乔奣关键时刻会放他鸽子。一想到自己即将被灭,他悲从中来,竟哭泣起来。可惜,见识过末世情景的神仙与修真者无人同情。

同情了他,又有谁同情那些在末世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有谁同情那些劳碌一生却不得善终的人?有谁同情那些奋斗多年却顷刻间一无所有的人?

光想着这些,在场所有仙、人就无法松手。

闫爻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谩骂与忏悔中。他的魔气本就靠乾坤荡秽鼎炼制后的魔鼎支撑,一旦遇到比魔鼎更大更强的乾坤荡秽鼎,魔气就会被慢慢净化,最后归于天地灵气。

温故与众人一道,见证着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魔气及源头的消逝。看着藏在红柱背后的最大功臣一点点地露出面目。

精致如画的眉眼,却挂着冰霜,满脸的冷酷与傲慢。

当对方的目光与他相对时,露出一霎的震惊,万般情绪涌来,温故还未看清,就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两潭高深莫测的深水。

仲世煌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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