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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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巴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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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我听见你呼救声,便赶了过来。岂知后面给人推了一把,掉下达崖去了……所幸那时风烈,把我整个人浮了起来,减了下坠之势,我攀住石壁,爬了上来,已听不到你的声音,我一路走过去,才看见崖边有你的衣布,以为你也掉下去了……”

项笑影听到此处,才大致了解概况,知道那片布料不是湛若飞自他爱妻衣上撕下的,顿放了心,反思里觉得惭愧而脸上发烧。故问:“是谁推了你一把?”

港若飞道:“我也不知道是谁。

茹小意见湛若飞傻愣愣的样子,便不相信他似地笑道:“我看你是给大风吹下去才是。

湛若飞以前极瘦削,同门师兄弟里以他为瘦,虽然英挺文气。但常遭同门讪笑:“这么瘦,风都吹得起啦。

茹小意想到此处,便格格地笑了起来。

湛若飞给她这一笑。也勾起了昔目同门时何等快乐的回忆。见茹小意笑时眼波流转,靥颊生春;比当年师兄妹花园练剑时更添增了一份少妇的风情,心里如痴如醉,也唱吟道:

“风吹鹅毛飞,鹅毛湛若飞。

茹小意笑着笑着,忽然冷了脸色。

微红的月亮照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细绞的冷绝,人说冷若冰霜,但茹小意冷时仍绝若桃李。

湛若飞爱煞了她这容貌,但也怕煞了她这副模样。

原来湛若飞口中所吟的,本来是他们同门师兄妹练剑时取笑湛若飞的曲子,大意是认为湛若飞身子单薄,轻似鹅毛,但这歌词却使茹小意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使她很不快的人。

那是同门里一个后进的师妹,排行十二,叫织姑,脸孔又圆又白,声音沉而有韵,头发既黑又长,两只兔子门牙很让人喜欢。

但是茹小意却很不喜欢她。

茹小意不喜欢她是因为织姑的装作和虚伪,尤其不择手段。

在已山学艺时。师父是巴山派掌门人糜岁晚,把巴山剑法创悟出“敦煌剑法七十二式”

而名震天下,但师娘殷爱也创出“天女剑法七十一式”,把飘逸剑法创新成局,“敦煌”、“天女”二剑法合一,便是“敦煌大女剑”.曾在三年一度金顶黑白道比试时,糜、殷二人双剑联珠,连胜三阵。因而声名大噪,三年后,糜岁晚与殷爱再度夫妇联手,替白道胜两个阵,直至再后三年的比试中,这对巴山双剑客重创于“天欲宫”副官主哥舒天手下,糜、殷二人才退出江湖,专心培育门人弟子。

茹小意在巴山门下,武功虽不是最高的,但容貌端丽、聪颖过人。而且天生有应付各类事情的能力,才华炫目.又能服众,很得师父、师娘、同门上下的喜爱。

人人都知道茹小意日后必能在江湖上大放异彩,而且也衷心期许她早有造就。

织姑看来也像是期许者之一,可是茹小意知道她并不。

茹小意有段时间扎起了头发,束上了紫色缎带,穿着劲装,在院子练剑,不知惊羡了多少同门,有根多江湖侠少老是借故跟随师长或名是拜晤巴山掌门,其实都是为争观茹小意的风姿。

织姑见了,口里也跟着别人赞羡,过没几天,她便也劲装打吩,发束红中,在院里练剑。

由于织姑的样子标准中带有妇人的妖媚,赞美人的口里不必为一句话打下了生死契,他们也用同样的赞美来赞美织姑。

不久后,茹小意练枪,人都说茹小意使枪的时候英姿绰约,几天后,织姑也练起枪来,人说她使娇可人。

茹小意本不在意这些。

可是后来师母殷爱送了她一个胸佩小铃裆,人人都说茹小意的声音就像这王佩铃一般清脆可爱,有一天,织姑就借了去,未几。口来跟她说:玉佩打碎了。

茹小意极珍爱那玉佩,当然哭了起来。

织姑双眼红红的,满是歉意他说:“我是无意的。”直似要哭出来,茹小意只好安慰她。

没想到几天后织姑带了块玉佩,形状跟那玉佩虽略有不同,但茹小意却清楚听出那清脆的铃档声。

巴山门下武功最高的,剑法最好而文才最出众的,应算是湛若飞。

湛若飞心里只有茹小意。

茹小意对湛若飞若即若离,也不能说全未动心过。湛若飞那时很瘦,有次在大风里打了个喷嚏,竟借力倒飞上瓦,于是茹小意就取笑他“风吹得起”.湛若飞只痴痴地望着她,讪讪地笑。

第二于织姑就作了首“风吹鹅毛轻”给湛若飞。茹小意很不喜欢“风吹鹅毛轻”。

织姑对湛若飞百般卖弄风情,可是湛若飞不理她。

湛若飞眼里只有茹小意。

有段时候,茹小意几乎因为要击溃织姑,而对湛若飞特别好,可是,这时候就出现了项笑影。

项笑影是师父糜岁晚的上宾。

项笑影虽然胖了一些,但眉目清好,为人和蔼,温文有礼,大家都很喜欢他。

何况项笑影性于十分豁达,不斤斤计较于小事;湛若飞却孤芳自赏,常为枯叶落花而生感慨,为一颦一笑而起忧悲。

一件小小的事,似如凤前灭烛,也足令湛著飞愁眉深锁,寻章摘句苦参成诗。

跟项笑影在一起,射天上的鸟儿,采地下的花儿,钓水里的鱼儿.海阔天空,好不快乐,烦恼的事,他都会顶看,虽然没有海香山盟,但比海誓山盟更幸福实在。

茹小意比较喜欢跟项笑影在一起。

织姑也借故接近项笑影,元事献殷勤,无故赠温柔。

茹小意知道织姑的心意。

她要抢赢自己。

茹小意决心不让她赢。

所以茹小意听从师父。师母的意思,嫁给了项笑影。

茹小意把这些事都告诉项笑影知道,项笑影只笑说她心眼大窄,误会了人家,茹小意知道他是不会了解的。她也有一件事没告诉他。

那时她心里在想:我嫁人项家,湛师哥就留给你吧!

没料她嫁后,湛着飞也茫然离开师门,只影天涯,浪荡江湖。

第三章月下之影

故此。湛若飞所吟的曲子,茹小意听来,回忆到织姑的事,令她非常不悦。

湛若飞却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得罪了她。

项笑影笑道:“好了,现在小意没事,湛师兄也平安,这可都好了。

茹小意忽道:“不好。

项笑影道:“怎么?

茹小意道:“还有一个救我的人。

她领项笑影和湛若飞回到樊可怜坠跌的缝去,湛若飞一看,即道:“要是真摔下去,任是谁,也难以活命了。”

茹小意想到自己一条命是那男子救的,樊可怜若不为了救自己,说不定也不致遇到这样的险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项笑影看见爱妻情急,便道:“我攀下去看看。”

茹小意道:“你发胖了,怎挤得了去呢!

湛若飞看见茹小意流转的眼波尽是对丈夫关怀之色,心忖:罢也,听他们的语气,是要我这个局外人下去冒险而已,反正自己生死不足人挂虑,真个生又何欢?死又何伤?便道:

“我下去看看好了。又道:“你们总不会从上面丢黄金下来压死我吧。”

茹小意嫁给项笑影的时候,项家是有钱有势的。

茹小意一听,变了脸色,项笑影却以为他开玩笑,也笑道:“要丢,怎么会丢黄金,丢块石头就足以把你压扁了。“

湛若飞本来心中就有刺,此刻好像在伤口上再踩了一脚,悲笑道:“对,我不值用黄金来压。”

茹小意知道湛若飞的个性气度,忙道:“下去是要冒险的,不许说不吉祥的话。”

项笑影也听出湛若飞有点当真,便道:“刚才是说笑,这山缝一定要人把和绳索,才能下去的。”湛若飞忽然跳了下去。

项笑影和茹小意都给他吓了一跳。

只见湛若飞冒出头来,双眼宜勾勾地望着茹小意,这神情使人害怕。

然后他道:“我去了。”便寻找手脚置放之处,慢慢沉了下去,因裂缝深黑,一下子使隐去不见。

项笑影道:“他真的下去了。”茹小意叹了一口气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两人等了片刻不见下面动静,便叫:“下面怎么了?”

却不闻回应。

项笑影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了事?”

茹小意道:“就算他听见也不会回应的。”

项笑影看了看地反过后的山野荒凉冷清,四周裂上断木,月亮暗红,心头有些下大吉祥的阴影,唁喻道:”不知李神相他们杀出五遁阵没有?”

暮然之间,觉得刀风破空,脑后面生!

项笑影大喝一声:“小心!他本可避开,但又怕茹小意不及闪躲,拔剑却已不及,回身一掌拍出!

茹小意这时是垂着头,她正在注意地面上的裂缝,心里还是牵挂着湛若飞的安危。

就在这时,她瞥见地上飞过一道急影,她也一堆回拍!

她这一掌拍中来物!

项笑影也一掌身中!

这急风是飞刀!

原本飞刀会被震飞,但项氏夫妇双掌分一左一右拍中飞刀,反而变成了双掌夹住飞刀,刀锋侧沿甚为烽利,在项笑影、茹小意拿沿割了一下。

项、茹二人对望一眼,收拿,刀落地,在月光下闪着精芒。刀,是没有淬毒的。

茹小意叱道:“谁?

荒原上只闻阴阴一笑。

项笑影抱拳扬声,道:“何方朋友,请现身一晤如何?”

那声音道:“你真的要见?”

项笑影道:“尊驾既要取我夫妇性命,项某怎能不见?”

那人道:“我已经让你看见了。

月光下,只见一个人,穿着一件灰色麻袍,连头罩住,只露出眼睛里两个较大的孔和鼻子上一个小洞。

项笑彤道:“阁下既有胆杀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似不受激:“我已现身,这是我的装束,你要看我面目,自己过来掀开。

项笑影道:“那请恕在下无礼。”他踏前一步。

茹小意偷偷扯了他的衣襟,道:“小心有诈,别去。

项笑影在茹小意耳畔低声疾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镇守此处,否则来人真以大石往缝隙推下;湛师兄可难应付。

茹小意心中感激。还是道:“你也别去。

那全身只是一袭袍子的人冷笑道:“怎么?项公子不敢来掀咱家的底吗?”

项笑影笑道:“我是怕一一一”

罩袍人道:”你既知怕就——”

这刹那间,一条人影乍闪面过,手梧腋下而退!

项笑影口头看去。只见又一个罩着灰袍的人影。道:“来的不是两位。

只听一人冷冷地道:“是三位。西位又出现了一名罩长袍的人,悠悠行来。

项笑影瞧着这月下三个没头没脑。男女不辨、老少难分的人影,心中不觉有些发毛,所幸自己先发一剑,伤了一人,知道来人武功虽高,行动飘忽,毕竟也只是血肉之躯,而非山魈精灵。

那后来的罩袍人道:“项公子不愧为项忠将军之后,看来老实,却并不笨。

项笑影道:“三位跟项某是素识的?”

后来的罩袍人冷笑道:“我们认识项公子,项公子又怎会认识我们这些人。

项笑影道:“那么除下面罩又何妨?“

后来的罩袍人道:“你应该看清楚,我们没有罩面,这是我们的衣袍,你看不见,也怨不得。”

茹小意低声道:“他们一再要引你过去。

“奇怪。”项笑影压低声音道,“他们也可以攻过来的。”

先来的罩袍人道:“你们两个吱吱咕咕也没有用,我们既来了。你就死定了。

项笑影道:“却不知我们有什么冤仇?”

后来的罩袍人道:“在江湖上,一些人要杀另一些人,不一定要有什么原因的。正如你无缘无故就看一些人不顺眼一样,用不着有什么理由。只是一般这还不至于要动手杀人,但武林中人就不同,他不高兴,便可杀人。”

项笑影苦笑:“这样听来武林人只怕不能算是人了。

先来的罩袍人道:”你死了才不是人。”

他说着话。步未踏进。剑已出鞘。

他的剑在月光下发出精芒,划了七八剑。

剑风破空,飞袭项笑影。

项笑影的心中,可以说是十分震怖的。

看这人的剑法,似并非如何熟练,甚至可以说是剑法的门外汉,可是此人内功,确已深沉精厉。剑隔空而划,其锐越空而至!

项笑影大喝一声,“叮叮叮”,连出三剑,大翻身;叮叮叮,又出三剑,剑尖撞向剑风,竟有会刃相交之声,项笑影每三剑荡开对方一记剑风。

这人仍不前进,但出剑愈来愈快。

项笑影人胖身轻,剑若龙游,每三剑,破一剑凤,潇洒自若,既不逼近,亦不后退。

后来的罩袍人暴喝一声道:“好功夫!抽出软刀,亦不逼近。破空出刀。

项笑影一下子变成背腹受敌,刀剑相袭,但他跃虎腾龙,剑势如虹,前拒剑,后抗刀,仍然不败。

茹小意见此情状,知丈夫一直挨打不还手,始终吃亏,项笑影精于剑法,但内力不如这些神秘人,要隔空以剑风伤人殊为难事,但着贴身相持,这些人剑法未必及得上他,反而可能有胜机。

茹小意道:“你去杀那使剑的,我缠那拿刀的。”

项笑影一面交手一面疾道:“那谁替湛兄护法?

忽“啸”地一声,一条长蛇也似的影子痰吐而来,茹小意狰地拨剑,剑尖一挑,长蛇影子一缩,回到那受伤的罩袍人手里,原来是一条软鞭。

那受伤的罩袍人一鞭不着,又发第二鞭,茹小意剑意飘逸,招招要削长鞭,那人将鞭势舒卷,起跃腾伏,飘忽不定,两人也隔了一条长长的距离对了起来。

这月下的三条人影,十分诡异,尽管力博,衣袍褐动,但始终没有现出真面目。

项笑影以一敌二,久战之下,苦无还手之机,便落了下凤。

那后来的长袍人忽叱了一声:”上!

先来的罩袍人飞鸟一般掠至,剑劈项笑影,项笑影以“氓山剑法”三剑连击,那人剑法变化不大,全凭内力,反而落了下风。

后来的长袍人却不助阵,丢下了刀,拿起一块大石,往地面裂缝砸下去。

项笑影情急,本有机会击伤先来拿剑的敌人,却再也怨不得。一路翻滚,一剑刺向拿石块的长袍人。

这长袍人及时跳起,越过裂缝,躲过一剑,这一跳是举着大石而起的,可见内力与轻功都何等精湛。

项笑影喝道:“好!背后急风追至,他只来得及闪了闪。已着了一剑。

但他剑尖回削,也削中那使剑的长袍人一剑。

长袍人仓皇而退,退在一处,一脚扫起一颗大石,往裂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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