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比剑夺帅’一喊出来,封禅台上的群豪顿时震天价地叫起好来,这些人中除了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等少数几个有心人之外,大多数都和林绛轩一样,是来看热闹的,如五岳派中众高手为争夺掌门人而大战一场,好戏纷呈,那可就过瘾了,定然能够不虚此行,因此鼓掌喝采,纷纷叫好。
若论到剑法厉害,在场的这些人只怕谁也及不上令狐冲的‘独孤九剑’,说到这里,桃谷六仙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他们这么大闹了一场,就是想要相助令狐冲做这个五岳派的总掌门。
不想令狐冲没有领情,朗声说道,“眼前有一位最适宜的前辈,怎地大家忘了?五岳派若不由君子剑岳先生来当掌门人,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位来?岳先生武功既高,识见更是卓超。他老人家为人仁义,众所周知,否则怎地会得了‘君子剑’三字的外号?我恒山派推举岳先生为五岳派掌门。”
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嵩山派和泰山派中拥戴左冷禅的弟子已经此起彼伏地叫喊起来,有的道‘岳先生虽然不错,比之左掌门却总是逊着一筹’,又有人道‘左掌门是五岳剑派盟主,已当了这么多年,由他老人家出任五岳派掌门,那是顺理成章之事,又何必另推旁人。’
林绛轩轻轻‘咦’了一声,侧头道,“东方,只怕你猜得不差,难道大师兄就是岳不群暗中备下的后招?要靠着他来和左冷禅一较高下?”
说话之间,令狐冲已经排众而出,“左先生,天下英雄在此,众口一辞,要咱们比剑夺帅。在下和你二人抛砖引玉,先来过过招如何?”
一般真的有心争胜之人绝不会第一个下场,令狐冲此举自然是想要替岳不群做铺垫,他能打赢左冷禅最好,打不赢的话也必然耗得对方内力大损,然后岳不群再上场,就算他武功及不上左冷禅,在这种情况下的胜算也必然能有个**成了。
左冷禅自然不能遂了令狐冲的心意,冷着脸并不接话,任由门下弟子伙同泰山派的诸人和恒山派争辩。
东方不败忽然道,“你这位大师兄不太会做人,他就算是好意,也不能做得这么露骨,岳不群要是这样坐上了五岳派的掌门,那就不必叫‘君子剑’,只怕要被武林中人改称‘厚颜剑’了。”
岳不群确实不去领令狐冲的这个人情,反而派了女儿岳灵珊上场。
岳灵珊看着比以前要沉稳了一些,不过说话还是那副掌门娇女的口气,声称她爹爹岳不群要做五岳派掌门人,对五岳剑派每一派的剑法,自然都得钻研一番。否则的话,就算她爹爹打赢了四派掌门人,那也只是华山派独占鳌头,算不得是五岳派真正的掌门人。
今日不才,她岳灵珊就要先代父出手,向各派的前辈高手讨教一番。
这番狂言显然不是她一个十**岁的少女能随口说出来的,大家这才恍然,君子剑岳不群适才那样极力赞成并派,原来也是对总掌门之位筹划窥视已久了啊!
场面越来越扑朔迷离,精彩纷呈,来看热闹的群豪岂有不支持之理?喝彩吆喝声响成一片。
等到岳灵珊突施奇招,先用泰山剑法打败了泰山派的玉音子和玉磬子师兄弟,又连使衡山剑法,重伤了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后,大家伙这才收起不少看热闹的心思,一齐惊诧万分,都道这可是小看华山派了,没想到岳不群真的精研了五岳各派的剑法,既能把女儿教成这样,那他自己恐怕更要厉害数倍才是!
岳灵珊最后打伤莫大先生的那一招虽然巧妙,但却是在莫大先生逼得她长剑脱手,仰身倒地之后,已经在笑称,“侄女请起,不用惊慌!”时突施的偷袭,很不光彩,台下众人看在她是个美貌少女,又接连施展了这许多精妙剑招的份上,才未喝骂。
岳不群却是讲脸面的,立时飞身入场,拍的一声响,重重打了岳灵珊一个耳光,喝道,“莫大师伯明明让你,你何敢对他老人家无礼?”弯腰扶起莫大先生,说道,“莫兄,小女不知好歹,小弟当真抱歉之至。尚请原谅。”
东方不败轻声道,“这岳姑娘功夫虽一般,不过确实使得是五岳各派的剑法,剑招之精妙好像还要胜过几派中的高手,这倒奇了?”
林绛轩皱着眉头,胸口涌上阵阵烦恶,实在对场上这父女俩看不顺眼。随口答道,“华山绝顶上有个山洞,里面刻了不少五派中失传的剑法,估计是被他们发现了。”
暗道场上那个当爹的就不用说了,虚伪做作,还当众装模作样地打女儿,真是让人倒胃口之极。他林绛轩可是体罚的坚决反对者。
而那个做女儿的也让人喜欢不起来,心中本来对她的那点愧疚之情,已经烟消云散。
岳灵珊天真有之,娇憨有之,美貌也有之,这样一个少女本应该是鲜花一般美好的存在,可是她却偏偏缺了一些善良的品性,一朵花儿顿时就黯然失色了。
当然不是说岳灵珊有多么恶毒,但是她的做为也绝不给人善良可爱之感。
当年她和华山二弟子劳德诺一起奉命去福建乔装潜伏,为林家满门被灭添砖加瓦的功绩以及对令狐冲无情的事情就不说了,
就现在和莫大先生对敌来看,对方明明已经收招,她却猛然突袭,打得莫大先生口吐鲜血,看那样子肋骨怕是断了几根。这样赢了又有什么光彩。
就这么个姑娘,偏还有人爱到了骨头里,只见令狐冲紧跟着就跃上高台,主动向被父亲打了一掌,眼泪正在眼眶里打转的岳小姐讨教恒山剑法。
令狐冲剑法自然比岳灵珊的高明多了,不过他旨在哄人,自然不出全力,和岳灵珊两个好似表演剑舞一般,舞得满场剑影纷飞,煞是好看。最后令狐冲竟然舍身就剑,硬生生的让岳灵珊的长剑在自己肩头深深刺入。
恒山派十余名女弟子惊呼涌上,手忙脚乱地给他裹伤止血。
如此一来,左冷禅也坐不住了,跃上高台,准备要和岳灵珊过招。
林绛轩看了半天,叹口气,“东方,大师兄这是什么眼光?他忠义重情本来是好事,可是这也太过夸张,唉,任大小姐和恒山派的众弟子怕是要被他这种做法气到吐血了!”
东方不败事不关己,还有心情调侃,“那又怎样,自有眼光更差的人能看上他。”
林绛轩摇头,“任大小姐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是已经没有那份心了。不怕你笑话,我当初喜欢他,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他至今也是一点都不知道。我那时一是敬佩大师兄的胸襟人品,二来大概也是那会儿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心里总想找个寄托。现在一个人过得久了,反正也已经习惯,加上大师兄的许多做派,实在是和我的想法相差太远,磨来磨去的,我是觉得如今对他只剩下师兄弟之谊了。”
东方不败补充道,“你这人婆妈得很,我估计你大概还有些怜悯之意,所以才会这么关心他。”
林绛轩不答,心说也有这个可能,这算什么?圣母情节吗?顿时一阵肉紧,自己将自己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多想,凝神去看左冷禅和岳灵珊比剑。
听东方不败问道,“那你现在就没有喜欢的人了?”
随口自嘲道,“是啊,不过也没什么大不同,反正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以前没人要,现在还是一样没人要。”
东方不败闻言沉吟一会儿,悠然道,“嗯,既是这样,那本座要了。”
嵩山大会(四)
林绛轩差点从树上摔下去,看看下面的万丈深渊,心有余悸地坐稳了,伸手牢牢握住身旁最粗的一根树杈。
这才转过头,努力面无表情,“承蒙教主大人厚爱,林某不胜荣幸,感激之至!”
东方不败看他一眼,表情难得有些诧异,“你这算什么?少年老成?处变不惊?我倒不知你开始练养气功夫了。”
林绛轩呼口气,擦擦汗,“我不练养气功夫行么?真是的,害我差点掉下去。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教主大人你没事凑什么热闹啊!”
“凑热闹?你看本座像爱凑热闹的人吗?”
林绛轩心说不是凑热闹是干什么?看看你那个杨总管的魁伟造型,就知道我肯定不是你的那盘菜了。还要说‘既是这样,就你要了吧’!好像看我挺可怜,你这才勉为其难要了一样!
不过教主大人新近死了情人,心情肯定忧郁烦闷,说话行事难免反常古怪,应该多多安慰,尽量不要去和他一般见识才对,敷衍道,“行啊,行啊,你说不是凑热闹就不是好了,能被威名赫赫的东方教主看上,可也是天大的面子不是,在下还是要不胜荣幸,感激之至!”
忽听场中当的一声响,接着喀喀喀十余声轻响,是左冷禅手中的剑与岳灵珊的长剑一撞,将其震得寸断。
嵩山派中立时站出一人,大声说道,“左掌门神功盖世,众所共见,兼且雅量高致,博大能容。这位岳大小姐学得了我嵩山派剑法一些皮毛,便在他老人家面前妄自卖弄。左掌门直等她技穷,这才一击而将之制服。足见武学之高深,心胸之广博,这五岳派掌门一位,自然非他老人家莫属!”
岳灵珊却朗声说道,“左师伯赢过了侄女,武功自是强的,只是侄女只是华山派中的后进晚辈,武功平平,左师伯只凭赢了侄女就要担当五岳派掌门的大位,却是难以让人心服。”
左冷禅冷笑,“华山派中武功最强的自然是‘君子剑’岳先生了,那就请岳先生上来一较高下吧!”
林绛轩心道华山思过崖石洞中所刻的五派剑术虽然精妙,但是到底分属五派,大相径庭,所谓贪多嚼不烂,广而不精,就算岳不群比他女儿练得好,也未必能以此胜过左冷禅,而全力支持他的令狐冲又因为哄他的宝贝女儿而受了重伤,不知他还能出什么奇招压制住左冷禅。
不想岳不群竟然飘然下场,说道,“左兄既如此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群雄见有好戏可看,都鼓掌叫好。
左冷禅在筹谋合并五岳剑派之时,于四派中高手的武功根底,早已了然于胸,自信四派中无一能胜得过自己,忌惮的唯有令狐冲一人而已,这时见他自愿伤在了岳灵珊的剑下,心中对比武再无顾虑。
他就怕岳不群会又出什么阴险招数,不和自己动手,反而用一堆大道理去煽动少林,武当还有丐帮的诸位掌门支持他,见他竟能欣然下了场,顿时精神大振,暗道你不知如何,学到了五岳剑派一些失传的绝招,便狂妄自大起来,我定要将你在天下群雄的面前打得再也抬不起头来,从此后再无面目留在五岳派中才算是除了后患。
两人一使嵩山剑法,一使华山剑法斗在一起,华山派掌门和嵩山派掌门都是当今武林中宗师级的人物,这一全力施为,台下的喧哗议论之声便渐渐低了下去,众人再顾不得说话,都凝神观战。
左冷禅成竹在胸,大开大阖,将嵩山正宗剑法使得气象森严,便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岳不群也是出手严谨,一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架势,一看就是想做持久战。
数十招过去,左冷禅见对方封得严密,心中着急,剑力越运越劲。岳不群左支右绌,似是抵挡不住,突然间剑法一变,剑刃忽伸忽缩,招式诡奇绝伦。
台下群雄大感诧异,纷纷低声相询,“这是甚么剑法?”
东方不败轻轻‘咦’了一声,林绛轩也诧异,“东方,我怎么看他这身法和你的还有些像呢?只是还不及你厉害,不过也够骇人的了。”
东方不败微皱眉头,凝目看了半晌才道,“他的剑法好似是从我练的那门功夫中化出来的。”
台上岳不群的剑法既快又奇,已经与华山派剑法大相径庭,身法倏忽来去,形如鬼魅,光天化日之下的封禅台上,竟似有了丝丝阴森之气。
林绛轩视而不见,心里只是在转着东方不败的话“他的剑法好似是从我练的那门功夫中化出来的…化出来的…”以前是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言论呢?
眼光茫然地在封禅台上扫过,只见观战众人个个脸色紧张,全都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比剑的二人,连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都不例外。
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忽然想起,冲虚道长在悬空寺曾对他和令狐冲说起他林家‘辟邪剑谱’的来历,当时浑没当一回事,权当传说故事在听,冲虚道长不就是说林家的‘辟邪剑法’是从‘葵花宝典’中化出来的吗?
“辟邪剑法!岳不群使的是辟邪剑法!”
东方不败愕然回头,“那不是你家传的剑法吗?怎么被他抢去了?”
林绛轩轻轻敲着额角分析,“林震南…哦,就是我爹,临死前让大师兄转告我一句话,说是向阳……向阳巷老宅中的物事,要我好好照看。不过千万不可翻看,否则祸患无穷……,大师兄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岳不群和他女儿也在一旁听着的,后来大家伙一起下了华山,按照岳不群的计划,就是要往福建我家里去看看,我没理他,走到五霸岗的时候就悄悄溜走了……,难道,”抬头看着东方不败,“难道岳不群他还是去了福建,自己找到了向阳老宅中的剑谱?”
不等对方回答,自己就点点头,“嗯,这也很有可能,林家的福威镖局在福州十分有名,知道的人不少,想要打听出老宅在哪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伪君子还挺厉害的,看来有志者事竟成,竟被他给找到了。”
东方不败跟看稀罕物一般上下看他,“就这么一回事儿?”
林绛轩十分镇定,没有一丝气急败坏,就事论事地应道,“是啊,我估计**不离十,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
东方不败向来认为自己的养气功夫到家,遇事喜怒不形于色,这时也忍不住要抚额叹息,“林震南是怎么把你这个怪胎教出来的?这么轻易就让人把传家宝物抢走了,还跟没事人一样。”
林绛轩不喜,“什么怪胎!我那会儿不是打不赢岳不群吗,能全身而退就很不错了,哪里顾得上其它,况且我一直以为‘辟邪剑谱’不过是个捕风捉影的传闻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有。”
“你现在也未必胜得了他。”
“那倒是,这可有些对不起…对不起我爹他老人家了。”
台上的岳不群已经制住了左冷禅,出手狠辣,刺瞎了他的双眼,这一下大爆冷门,群雄震惊,岳不群大约是筹划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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